山外烟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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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外烟岚 26
严岚凝视著严杉,许久没有说半个字。
跟我回台湾开餐厅吧。
若是一般人听到严杉这样讲,恐怕气死了吧──当初我默默无闻的时候,你千方百计要我别做,一直阻止我走这行,我终於有些名气了,你就来要我跟你回台湾开餐厅,这算什麽?
要是他是一般人,他或许也会这麽想。
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再怎麽说他都是严杉的家人,太了解严杉,他反而没办法要自己就只是这样想。
就算这样想,某种角度看来反而轻松多了,但他无法只能这样解读。
他明白严杉要传达的,是更深刻的情谊。
他深知严杉想发展的版图,g本不包括厨师特色这样浓厚的餐厅,他也不以为自己这种走向的店,回台湾还可以像在巴黎生意这麽好。
从严杉还是主动帮他提包包的行为下,他更清楚严杉有多舍不得他的手,不希望他的手受伤,就算那个包包那麽小一个,只不过就是个男仕用的手提包。
严杉就是太害怕他受伤,太想保护他。在工作上,说不定严杉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可以做出些什麽,曾经不停的阻挡是因为真的不想他吃苦。
现在……来找他回台湾开店,恐怕也是想把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下保护吧?在巴黎这异乡,他一个台湾人,终究是不轻松。
的确,要走到今天,一点都不容易。
若不是他之前待过小笼包餐厅的背景让他变得独特,恐怕他的厨艺再怎麽不错,还是无法吸引这麽多投资人的目光,把焦点放到他身上来,毕竟卖点真的太少,又容易被取代,那样他或许要更久才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也可能g本就到不了今天。
毕竟凭他自己的财力……就算这些年来他的确存了一些钱,但要独资在巴黎一个不错的区开个不错的店,仍然不是件简单的事。
他约莫能明白严杉带著什麽样心情来找他。
但他不觉得他回去能给严杉带来多大的利益,严杉跟他追求的,还是不一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严岚开了口:「我不能答应你。我的餐厅的模式你也看到了吧?」他微笑地看著脸色凝重的严杉,此时的严杉已经也脱下鞋,坐在床沿。
「位置不超过三十个,中午晚上大多都各只能做一轮……说真的就算它生意这麽好,但是是赚不到什麽大钱的。我的投资者是因为自己爱吃,但在巴黎找不到别人能做得跟我一样了,等於他花一笔钱,就只是因为他自己想吃……那是因为他有的是钱。但那不会是你想要的,我不能带给你什麽利益。」
「你可以。」严杉回道。
「我怎麽可以?小笼包就算在台北,里头包著松露……就算是特别,你以为多少人想试试看?一口那麽昂贵。更不用说台北早就有顶尖的小笼包店家了。就像你曾经说的,台湾已经有我老东家了,我再怎麽做也赢不过他。」严岚笑道。
「你可以做法国菜,在台北。很少有人比你熟悉台湾的食材了,那些外国来的师傅不会比你懂,而台湾要取得某些外国食材本身就会受限。若是把台湾的食材添入法国菜之中,我不以为有别人能做得比你好。」严杉想出自己的想法。
「谢谢你的赞美。」严岚笑了笑。「这确实可行,现在的我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得不错,但是……你的餐厅系列向来不以特色厨师闻名。厨师在你的餐厅里就是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影子,你不需要出色的厨师,你只要均质的厨师。我色彩太重,最多也只能待在两三个店,不会为你带来真正的利益。」
「我需要顶级的品牌。」严杉简短地说道。「就一个店,最多到两三个,你来掌管,真正的美食餐厅。」
「你知道巴黎的米其林三星餐厅好几个都是赔钱货吗?」严岚笑了笑。「顶级几乎就是赔钱的等号。」
严杉沉默不语,严岚知道,那表示严杉很清楚。
「要说你需要顶级的品牌,倒不如说,你希望我回去跟你一起开店、一起奋斗。」严岚笑著开玩笑。
严杉挑眉。「我这麽说你就会回来吗?」
「坦白说,这很吸引我,但是还是不会。」严岚笑著说道。
「为什麽?」严杉追问。
「我确实对跟你一起工作很有兴趣,你的理念和我并不相同,那应该可以激起不同的火花,很多时候美食就是这麽激盪来的,我欣赏你的态度,我喜欢工作狂,而我自己也是。」
严岚顿了一顿,笑了笑,才又接了下去。
「更不用说我跟我出资者没有绑约,他尊重我是台湾人,家人都在台湾,可能还是有回国的渴望和需求。我确实也有之後回台湾的打算,自由是我从几个出资者里头选择他的重要原因之一。要离开这里并不困难,但是,我喜欢这里,也习惯这里,回台湾对我来说反而麻烦。」
「我不懂。」严杉微微皱眉。
「要我说得更清楚吗?」严岚笑问。「可以啊,首先,我们是兄弟,亲人共事若是有纷争很麻烦,爸妈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加入来调停……或是其他员工可能会被p灰……你确定要把我们家弄得乌烟瘴气?或是把公事弄得这麽复杂?」
「我们不是兄弟。」严杉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
「就算你那样说,还是不能改变你情感上把我当弟弟的事实。」严岚微笑,或许是他年纪已长、阅历也深了,此时此刻,他竟然能够很平静地说出这件事。「你怎麽对待我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严杉静默了下来,黑眸散发出的光芒更显耀眼,久久才吐出一句话:「我们不是兄弟。」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严岚又笑,要自己别把严杉的话往坏处想,此时的他够也足够冷静,可以这麽思考。「我就当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一起工作,而且在工作时不把我当弟弟好了。但还是不行。待在巴黎对我来说还是相对自在多了。」
「怎麽说?」严杉探问。
「你确定你想听?」严岚问道。「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你想听的话题。」
严杉点头。「说吧。」
「也好,反正我们都成人了,也没什麽好不能说的。」严岚笑道,没想瞒严杉,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了。「我在这里已经有稳定、安全的关系,回台湾还要再找,真的很麻烦,太累了。」
严杉脸色瞬沉。「你指x?」
严岚点头,唇边噙著笑。「不然你以为是什麽?感情什麽的我还真给不起。」他在巴黎还真的没少遇见过对他有兴趣的人,其中也不乏真心想追求他的,但是……确实是给不起。
他所有的感情早在他还懵懂的时候,就已经全给了眼前这个人了。
「还有别的原因吗?」严杉续问。
严岚微笑。「这些就够多了吧。」
「那好,跟我回台湾。」严杉回道。「在你找到你合意的x伴侣之前,我陪你。」
严岚摇头,就算跟严杉上床一直是他企盼的,他甚至无法描绘自己有多思念那些,然而他还是摇了头。
若都不能得到,现在的他宁愿就在遥远的地方,拚了命地跟严杉齐步走,也不愿回去,看似拥有严杉身体的温暖……却终究是个弟弟。
那只是让他更挫败而已。
「我不行?」严杉的脸色冰冷至极。
「不是你不行。」严岚笑著解释。「我必须很坦白地说,就算拿你跟我在这里遇到的人比,你仍然是……非常不错。」
面对严杉深黑眼眸的凝视,严岚决定豁出去,说得更仔细一些,反正最多他就是留在巴黎,也不会再多失去些什麽。「只不过……我要的不是一个哥哥,我也不要自己是一个弟弟。在床上还有这种关系,让我想到就很烦闷。」
「我们不是兄弟。」严杉又是那句老话。
「但是当年,在我未成年,你阻止我找别人的时候,那时你不是把我当弟弟对待吗?」严岚笑著说出口,他都要佩服起现今的自己,竟然能笑得出来。「一次次的,你总是把我当弟弟,不是吗?」
严杉紧抿著唇,一字不吭。
默认了。严岚心想。他并没有太意外,严杉本来就是把他当弟弟,他只是终於勇敢地指了出来,然後看著严杉默认。
但果然心还是揪起来,会痛的。那让严岚更想笑著说些什麽,填补此刻的空白。
他把自己塞进沙发更深一点,做这个动作时他感觉到他的四肢百骸比平时工作得更晚都还要倦。
这才发现,最难的从来不是工作,而是得到眼前这个人。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放弃,远远地看著就就好,其实全然不是。会想逃得这麽远,像是视而不见,原因就来自於他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
最终,他还是笑了,眉眼里充满了他不自知的勾人风情。岁月让经过历练的他成熟了太多,在某个部份,他却始终都是当年那个少年。
光是无法吞咽下的这句话,就让严岚知道,某个自己,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变过。
「所以你要我怎麽回去呢?如果真要我回去,就来上我啊,用不是兄弟的方式。」
作家的话:
☆、山外烟岚 27
严岚嘴巴上是这麽说,但他没有任何期待,因此当原来坐在床沿跟他说话的严杉站了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严杉会朝他走过来。
他原以为严杉说不定就是又闹别扭,或是就是纯粹要去上个厕所而已,所以当严杉对他走来,伸手将他困在沙发和严杉的双臂里,严岚不自觉地双眸圆睁。
「这是你说的。」严杉落下话,目光沉凝,动手要去剥严岚的衣服。
「等等。」严岚意识到也许真的可能发生什麽,难得地慌了起来,想到今天自己在厨房里忙了大半天,全身都还是食物的气味。「我还没有洗澡。」
严杉跟著坐进沙发,强大的气场让严岚随著移动,成功地将严岚锁在他跟沙发扶手之间,他开始动手剥著严岚的上衣。「放心,我也还没有洗澡。」
「那不一样……」严岚没有见过这样的严杉。平日的严杉冷然霸道,现在的严杉却多了他没见过的侵略x,他没有感觉到严杉的怒火,他晓得严杉并没有生气,但光是那发亮的深黑眼神,就像是要把他吞下去一般,他见过的男人多了,知道那是情欲的表现……察觉这点,他全身不听使唤地软弱起来。
他跟严杉在一起,上过这麽多次床,他从来就没有这样过,感觉连一丝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严杉一件件地剥掉他的衣服,全身都要发起颤来。
严岚的上衣很快就被剥光了,露出光裸的x膛,以及他那不知道究竟要摆在哪里的手臂……他真的不知道到底该做些什麽,过去的他或许会去勾严杉的颈项,说些挑衅的话,又或许他会挣扎,但此时此刻,他无措地像个孩子,只想遮掩起那些自己不想被看到的部份。
严杉执起严岚的双手,仔细看著,那上面疤痕交错。
严岚直觉地想手藏起来,进了厨房,烫伤刀伤当然是少不了,这些年来他的手早就不是严杉过去认识的那双手了,随著岁月过去又增添好几道……其实这是光荣的象徵,虽然并不好看,他告诉自己,并克制自己把手藏起来的冲动,笑笑地对严杉说:「那没有什麽,你知道我是厨师,在厨房里久了,难免的。」
严杉却还是凝视著那些疤痕,淡淡说道:「愈来愈多了。很痛?」
「拜托。」严岚慌忙地想抽回手,严杉的语气虽然淡漠,却又太温柔,他整个不知所措起来。「那很正常,痛没什麽。」
严杉却阻止了严岚,低头吻上那一条条的疤痕。
严岚的身体在严杉吻上他手臂的同时,像是被点燃了什麽火焰一样地轰一声烧了起来。
严杉的吻那样缠绵,像是在珍重著什麽最贵重的东西一般,带著浓重的心疼与不舍,是那样的怜惜……严岚感到不能呼吸,身体却快速地有了反应,严杉不过是在亲吻的他的伤疤,而手从来就不是他的敏感带。
但他真的勃起了。他毕生至今还没有因为被吻著手就硬过。果然,是严杉就什麽都不同了。
是不一样的严杉……就更不同了。
严岚没经历过严杉这样的对待,整个人困窘不已,严杉却还坚持著吻著那些疤痕,彷佛非得一道道地亲吻过不可。
严岚只感觉到全身的温度愈来愈高,已经到了他受不了的地步……他终於软软地说道:「别再亲了。」那声音弱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哀求。
「不行。」严杉的视线对上严岚的眸,相当果断地回绝後,眼神又凝向那一道道的疤痕,继续未竟的部份。
严岚想起每道疤痕烙下的那瞬间,或大或小的疼痛,他都快忘记自己是怎麽忍过来的,只知道要成为一个出色的厨师就该经历过这些,真的没有什麽,但严杉的吻,让他忆起他到底是用什麽样的心态在那些疼痛难挡的时候忍耐──他想要跟严杉同行,只为了这样的理由,他就可以继续下去,并且完全不觉得痛。而且他不要严杉发现这些。
但严杉道道亲吻疤痕的此刻,那些痛再度鲜明了起来,好像在抗议他漠视的对待……严杉温柔的吻却又平抚了那些,非但如此,彷佛从他的手注入什麽跟以往截然不同的欲望,不是来自於怒火,而是来自於更深的,他说不出来的东西……
在这时,他真的没有办法再对严杉说,你就只是把我当一个弟弟。
他确实感觉得到,有比弟弟更多的东西……他没办法确切说明是什麽,但清楚地接收到,那些全都不是兄弟之间会有的对待。
而他全身上下的情欲强烈地被燃起,他终於忍不住小小声地呻吟起来,像是微弱的哭求。
好不容易终於盼到严杉的唇离开他的手,他的yj已经硬到痛了。他相信严杉也发现了这点,毕竟真的太明显,但严杉却没有去对他还穿著裤子的下半身做些什麽,转移阵地,含上他的r首。
严杉当然不会从来没有这麽做过,只是这次却又跟严岚记忆中的从前都不太相同,他记得严杉之前多半啮咬,不到真的会让人痛楚的程度,但是严岚感觉起来,多半泄怒或泄欲的情绪来得多些,过去的方式不是不舒服,那种刺激感同样能让他轻易地浑身战栗起来,但现在……严杉是认真地在挑逗他……
他的全身早就处於兴奋之中,r首早已硬挺,严杉边吸吮著单边,另一手抚弄著另一处,来来回回的,竟是不腻也不厌倦,明明他已经快受不了,呻吟声连他自己都无法压抑,严杉却好似没有想要停止,仍旧执意地继续以唇舌勾缠著他早已被舔得极湿的r首,恍惚之间,严岚都有种自己原来是盘j心巧制的美味甜点,而严杉是个识货饕客的错觉……
他不知道严杉到底吮吻了他的r首多久,只知道当严杉的唇终於下滑到他的小腹时,他只能无力地瘫在沙发的扶手上,微喘著气,未曾觉得自己因为一场才开始的欢爱这麽虚弱过。
然而他的x器诉说的,却完全不是同一回事,非但他的内裤已经被流出的y体沾得湿透,可能连他的外裤都跟著湿了,他不敢去确认,甚至光想到就觉得羞耻……
羞耻?跟严杉做过这麽多次,他初次有这种情绪。
严杉伸手要去扒严岚的裤子,严岚直觉想要去挡──他真的不想要严杉m到那种湿意,他忘了过去的自己是否曾如此湿过,或许也有,只是他一点都不在意,但现在的他介意得要死。
「手放开。」严杉轻易地剥掉严岚的手,唇像是转移注意力般地吻上严岚的唇。
严岚昏昏沉沉地跟严杉接著吻,感觉严杉的舌不停地逗弄著他,明明仍是霸气,却有什麽跟以往都不太一样……
等到严杉离开他的唇,严岚才惊觉严杉的手也顺便帮他的裤子给剥掉了……而且他还没办法假装他不知道,因为他要是没有配合,严杉脱起来并不会如此顺畅……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麽……头一次在这样的时刻,他什麽都失去了控制。
「我去拿ry。」严杉想要起身。
严岚却反sx地拉住严杉,等到严杉疑惑的眼光探过来,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的手提包里头就有一小瓶橄榄油。」说完才察觉这种话有多麽羞惭,连忙又解释:「在这里我的手平时常会太乾,所以装了一些来保养用。」
严杉微微地笑了起来,一边啄严岚的唇,一边伸手去拿搁在茶几上的严岚的手提包。
「你笑什麽?」严岚有些气恼,大概是太过不好意思。却又目不转睛地望著严杉,严杉笑起来,真是好看。
严杉笑著摇头,拿出了那瓶小橄榄油,没有先往自己的手倒,却往严岚的手倒了下去,再用自己的手,缓缓地将淋在严岚手上的油推开。
严岚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明明严杉的动作,温柔而仔细,就真的是在帮他保养,但他的情欲却被挑得更深。
严杉同样沾满橄榄油的手终於滑入严岚的後x,在那瞬间,严岚微微地叹息著,像是太长的折磨终於结束一般,虽然他知道事实约莫不会是如此。
他们好多年没有做了,他以为严杉早就忘记,但很显然他想得太浅,严杉熟稔地在扩张的同时找到那个让他疯狂的点,揉压捻弄著,他全身都窜起难以言喻的酥麻电流……
「想不想s?」严杉在揉弄的同时,轻声问著严岚。
严岚模模糊糊间,发觉严杉又跟之前都不太一样。严杉过去从来也没问过他的意见,都自己要做什麽就做什麽了,或是倔强不想服输的他主导自己想要些什麽,哪像此刻,出声问他想不想s?
就是因为太讶异,所以他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换来严杉眼神里更深的疑惑。他微微抬颈,却又低下头,抓住严杉的背,欺骗自己这样严杉就比较不会看见他的表情。
「我想要你进来,再让我s。」
过去说类似的话一点都不困难,因为年少的他是那样执著地想要,愈是感觉是兄弟,他愈是想打破。但今夜,说这种话却让他深觉羞赧,明明是很简短而且很容易的一句话。
严杉退出手指,调整姿势,表情竟然有些难得的懊恼。「我没有套子。」
「我也没有。」严岚承认。「不过都已经用橄榄油了,就算真的戴著套子进去,八成也很快就破了,所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要自己勇敢地回视严杉,别再躲。
也许是他解读错误,他居然看到严杉亦有几丝紧张感,是在等他的答案吗?轻轻地,他笑了。「就进来吧。」
看著严杉仍没有动作,只是微舒了眉,严岚又微笑地加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这将会是我多年来最不安全的一次x行为的话。」
「严岚。」严杉低低地喊著,先是一遍,而後又一遍……
严岚听著自己的名字自对方的唇里吐出,彷佛悦耳的魔咒。真想就此醉倒不醒。
但却不是只有如此,严杉在进入严岚的同时,又去吻他。不仅下半身紧紧地贴合在一起,连唇舌都难分难舍。
严杉c得很深,那让严岚几乎要轻喘著气才能容纳下严杉的存在,然而他并没有机会喘出气来──严杉早已夺去了他的呼吸。
他们很少在c入的时候,吻得这麽绵密,过去的经验,即时有吻,也多半是激狂的、泄欲的……然而这次却温柔地让他心荡神迷,乱了、什麽都乱了……
严杉在严岚身躯里沉伏著,待他终於离开严岚的唇,才开始动起来,他动得极缓,却c得很深,一次次地戳进严岚身体里的最深处。
其实要刺激他前列腺最好的方式是浅浅而迅速的抽c──严岚已足够明白自己的身体,在床上的时候也会主动要求x伴侣要怎麽让他高潮,不吝於用言语或声音表达自己的欲望。但此时,他的身体却彷佛为了严杉敏感细腻了起来,只想严杉进得愈深,让他可以将严杉包覆得更紧……
严杉无论碰触到他哪里,都可以换来他的吟嚷喟叹,那已经不是他有所觉的应对,而是就算他想忍也忍不住的回应……
他以为经验足够的他,够了解x这件事了,严杉却让他发觉他其实还不够了解他自己的身体。
原来只要是严杉,g本不需要特别怎麽做,他都可以因而发出类似哭声的吟叫。
内心只想要严杉把他弄坏、想要严杉把他弄湿,无论严杉想怎麽对待他,他都会点头……
但他的身体也许没有他想像中的能支撑那麽久。严岚以为自己可以再做上一段时间,毕竟他很少那麽弱,但对象成了严杉,而且是这样对待他的严杉……他无助地扭动著身躯,想要再撑上一些时间,就算多一秒都好,但是随著严杉深深的撞击,他的身躯绷到不能再紧,再也受不了……
严杉显然也发现了,伸手握住严岚的yj,让那些jy全数释放在他的手心里头。
「干嘛这样?」感觉到那种温暖的包裹,严岚凝向又停滞不动的严杉。「故意弄脏手。」
「我就想。」严杉话语仍旧简短,却在严岚面前,舔著自己的手。
严杉表情明明仍是淡漠,看在身体还急遽绞缩的严岚眼里,却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分明才刚s过,看到这样煽情画面的严岚却觉得自己彷佛下一刻又能硬。
「很脏。」严岚嗫嚅著,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有那麽羞涩过。
「不脏。」严杉又开始动了起来,一回回撞著严岚的身躯,直到他终於s在严岚的身躯之中。
还深深埋在严岚的身体里头,严杉用那闪动光芒的黑眸凝视著严岚。「跟我回台湾。」
「我会考虑。」严岚微笑,虽然没有承认,但他知道,他找到回去的动力了。
「只有考虑?」严杉皱眉,将自己的x器拔出严岚身体,微微起身。
「谁知道你会不会做完这次之後又变成兄弟了。」严岚说出自己的疑虑,说真的,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像是拥有的同时他怎麽可能不害怕?只是他没有太多时间想,已经微叫出声──严杉竟然把他整个人打横抱起。「你做什麽?」他反sx地攀住严杉的颈项。
「不是兄弟。」严杉重覆著那句老话,把严岚放上床。「上你。」准确无误地回答了下一个问题。
作家的话:
我有乖乖在十点以前更文了。(不用报告)
☆、山外烟岚 28
严岚最後到底有没有首肯回台湾?
那天晚上做到後来,严杉又问了同样的问题,愿不愿意回台湾。还在思索的严岚微低头,还没真的应允,只是想要说如果你都能这样对我的话,我就回去,但话还没出口,严杉已经毫无反应,竟然睡了过去。
他愣了下,毕竟他们之前的x经验里,严杉体力明显比他好上一些,会先睡著实在让他意外,但一会儿後才想到严杉人g本就还在时差之中,这时间才睡对严杉来说已经多撑了太久,而且还又做了那麽耗体力的事,他有些懊恼自己整个晚上从严杉出现之後就内心大乱,完全忘了这件事。
想要起身去拿毛巾来帮严杉擦乾净,但是他自己也倦得g本没办法移动了,困到跟严杉一起睡著。
隔天,没有上班的压力,手机闹钟没有响的严岚沉沉地睡了许久,开始有意识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再黏腻,张开眼睛才发现严杉早就醒了。
「你会不会累?」问出这句话的严岚深深觉得自己是个白痴。怎麽可能不会累?又时差又跟他上床,还帮他把身体都清乾净了,怎麽会不累?「你要不要再睡一下?」
严杉摇摇头。「睡不著了。你呢?」
「我睡够了。」严岚暗骂自己睡得太死。在严杉身边他一直都太容易睡到毫无知觉,竟然连严杉帮他清身体都没有感觉。
「冲个澡,我们出去吃饭?把房间留给房务整理。」严杉问著严岚的意思。
「我没有衣服。」在房间里穿严杉的衣服还可以,出去实在是没办法这麽穿。
「我已经让饭店的人到旁边买了送过来了。」严杉回道,把全新的衣服拿给严岚。
「我没有试过……」严岚接过那一袋衣服,先是取出衬衫,看著那品牌,是年轻的时候妈妈会送他、帮他挑的西装牌子,价格不菲,他当年总会跟妈妈说太贵了不要,但妈妈却说男人有几套好的西装是很重要的,送他是清楚他的个x,希望他未来千万不要吝於自我投资。
打开衬衫,看到那尺码,严岚又怔住。他的身材这麽多年来,其实没有什麽改变,而严杉挑的尺码,正是他的尺码。
严岚微微讶异地望向严杉。严杉真的知道?!
「你的身材没什麽变。」严杉淡淡表示。「快把衣服换上吧,你昨天的衣服我已经送洗了。」
严岚不晓得该说什麽。他知道严杉疼著他,但严杉对他的疼爱却比他所知道的还要再多……如果这些真的都不是兄弟之情……
「是兄弟吗?」不晓得是不是睡傻了,严岚边换著衣服,边自言自语地问著自己,他说的很小声,以为严杉不可能听到。
然而他却听到严杉简短有力的回应。
「不是。」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作梦,但一切却又如此真实,严杉带著他出了房间,对他说道:「餐厅就要你介绍了,我不熟。」
严岚点点头,他确实很熟。「这附近就很多,我请楼下饭店帮忙订个位置,免得扑了空。」
他们一起吃了一个偏晚的午餐,点好菜,等著上菜的时间,看著就坐在他斜旁边的严杉,严岚主动问著严杉到底想要一个什麽样的餐厅,这次不只是个大致的概念,而是详细深入的想法了。
「你答应了?」严杉反问严岚。
严岚笑了起来。想到昨天自己微低头,看起来一定很像点头。「我以为你昨天晚上会睡著,是因为我答应了?」
严杉沉默著,又不回话了。
久久,严岚才听到严杉应了一声。
「那为什麽又要再问我?」严岚笑问。「怕我反悔?」
严杉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淡淡地回道:「我真的想要你回台湾。」
「如果我们是昨夜和现在这样的关系,那可以。」严岚回道。
当然他内心不是没有害怕,说不定严杉会这麽不同,只是因为巴黎太浪漫了,回台湾什麽都会变回原来那样,但是……严杉都做到这样了,他又怎麽可能不心软?
就算年岁增长,爱著严杉的他某个部份,还是跟过去那个少年没有什麽两样。
决定要回台湾,但当然不可能严岚真的把行李收一收人就跟著严杉回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首先要跟出资者谈他想要回台湾发展的意愿,幸好对他的出资者来说,本来就有心理准备。但规划店家未来走向,看究竟是他要再培训人手,或是乾脆转型成别的模式、抑或是直接把店顶出去,都是他跟出资者要一起考量的事。
严岚真正回到台湾,已经是半年後的事情了。
其中靠著路,严岚跟严杉讨论了许多他们即将发展的店家的想法和规划,硬体设备严杉已经很熟悉,可以提前作业,但许多厨房相关的人员招考、食材选择、就连餐具挑选……严杉一如他跟严岚提过的,都交给严岚处理,也把底下的人一起交给严岚,信任严岚专业的眼光。很多事可以靠著路,但还是有许多需要等严岚回去才能决定的事情。
但就在严岚要回台湾的前夕,严杉对严岚说:「我去找你。」
严岚一时以为他们未来的餐厅有什麽很重大的事,非得严杉来找他不可,严肃地问严杉:「怎麽了吗?」
搞半天才知道原来没有什麽严重的事,严杉只是怕严岚一个人回来,东西到底扛不扛得动。
「你不是住过外面吗?很多东西都可以卖掉、送人或是寄回去啊。」严岚觉得严杉夸张过头了。
严杉虽然应了,但还是透露出想来找他的心态,严岚愈想愈不寻常,乱猜地问严杉,竟然被他猜到了。
「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不回去吧?」
事实上严岚觉得应该不可能是这个原因,毕竟他们新餐厅都已经规划到某种程度了,他不可能不回台湾。
但严杉在镜头另一边的沉默和表情却让严岚知道他猜对了。
「我怎麽可能不回去?都说好了。」
严杉仍然没说话,许久才回道。「也许会有别人找上你。」
「我要不要答应又是另一回事。」严岚回到一半,张大眼睛。「你该不会觉得我会答应吧?我如果要答应别人,为什麽要离开我先前的餐厅?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严杉的静默让严岚又吃了一惊。「所以你真的觉得我会答应别人?你不是个会那样想的人。」
严杉静默好半晌,最後才轻声道:「你快回台湾吧。」
早他一年回台湾发展的田宛真透过路关心严岚的近况──现在路比起当年严岚大学时已经方便太多了,严岚跟田宛真聊起严杉怕他不回去的这件事,整个还是想不通,不可思议。
「严岚,你哥可能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喜欢你喔。」田宛真这样分析道。「不然怎麽那麽怕你不回来?」
「应该不是那个原因吧?」严岚目前已经没有抱持严杉绝对不会喜欢他的念头了,甚至觉得严杉可能真的是喜欢他的,但是要他把严杉怕他不回去,跟严杉非常喜欢他连结在一起,还是有某种程度的困难。
「不然你觉得是什麽原因?」田宛真反问。
「也许他真的特别没有安全感吧。」严岚想到严杉的成长过程,也不无可能。
「最好是。」田宛真吐槽。
虽然内心还是有著疑问,但回到台湾之後,跟严杉的新工作和新生活方式很快地弭平了严岚内心里那些猜疑。
严杉早在几年前就搬离家,自己住在外面,偶尔才会回家住,回到台湾的严岚虽然名义上是住家里,但因为跟严杉合作的关系,大多也在严杉那里过夜。
他们就像一对恋人,一对很有默契的恋人。在工作上、在生活上……当然就连x生活,全都配合得很好。
严岚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严杉还是话很少,什麽都没有提,但他确实慢慢接受,严杉可能是喜欢他的,而且,说不定就如田宛真所说的,比他想像中还要喜欢。
可是就在他想要更确定些什麽,或许是一个更深入的询问,或许是一个更明确的表态时,严杉回家之後的态度开始变得不同,是种刻意的冷淡,并且若即若离。
严岚不懂为什麽严杉有这种转变,就他看来,日子明明没有什麽不一样,他也不以为自己做错了什麽,但严杉确实有种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感觉,他完完全全不觉得是自己太敏感。
光他们x生活次数大量减少就很明显,而严杉的理由很多──忙、累……当然那些全是理由没有错,然而他们过去也是一样忙、累……,严杉却完全不是如此。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严杉并不想要跟他做这件事。
他让自己住回有爸妈的家,思考他跟严杉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一开始他因为心情太糟,完全往很负面的方向想──或许严杉g本没有那麽喜欢他,是他自己误会了。
也许是可以不是兄弟,但也就是随时可以切断关系的p友而已,没有更多。
严岚,接受吧。p友已经比兄弟好很多了。他这麽对自己劝说。
但是,他在无意间听到妈妈对爸爸说的话,却又让他燃起一丝希望。
「你为什麽会希望你的孩子跟你走一样的路?你忘了你当初多麽不开心?」妈妈跟爸爸在对话,他听不清爸爸回了些什麽,但是妈妈的声音他听得到。
「是,你有我们,你过得很好,但那是用你过去多少伤痛去换来的?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机会。」妈妈又说道,接下来静默了许久。「你放过那孩子吧。」
妈妈说的话触动了严岚──若那孩子指的是严杉,若一样的路指的是爸爸要严杉结婚生子,那严杉的态度就全合理了起来。
但若是爸爸跟严杉之间真的有这些,事情为什麽都没有传到他这里来?妈妈没有告诉他,恐怕是妈妈想要在她那里就帮忙挡掉,他懂妈妈。
没有详细问妈妈,他不想要给妈妈压力。若妈妈晓得他猜到了什麽,以及现在跟严杉的状况,恐怕会更加为难。如果事情如他猜测的一样,他甚至怕妈妈为了内心的主见以及他的幸福,会不惜跟爸爸闹翻,那不是他期待看到的,妈妈是辛苦过来的人,他希望妈妈可以跟爸爸一直好好地下去。
至於严杉……也许该是好好谈谈的时候。
「严杉,你最近会变成这样……是不是爸那里给了你什麽压力?」
他选了一天,两个人在还没开张的新餐厅忙碌商讨事情,讨论完毕正要离开的时候,问了严杉。
「你以为我跟爸关系很好?他能给我什麽压力?」严杉反问。
深呼吸了一口气,严岚决定问清楚。「我以为……爸爸会不会希望你结婚生子之类的?」
「他就算希望,那也是他的事,跟我无关。」严杉表情淡漠。
的确,这也符合严杉跟爸爸的亲子关系。「那你……」严岚还在想,到底要怎麽启齿,关於严杉最近态度变化太大的事。
「严岚,我正好有事要告诉你。」严杉冷冷地看著严岚,冰冷的眼神让严岚有著瞬间被割成碎片的感觉。
「你回台湾也够久了,应该足够你找到一个不错的伴了吧?」
严岚的脑子在那一刹那,被轰成一片空白。「你的意思是?」
「严岚,我们工作还是继续,但私生活……结束吧。」
☆、山外烟岚 29
严岚静默了许久,消化内心的情绪。
一开始他无法避免地出现那种──为什麽你这样千里迢迢来巴黎找我,方法尽出,就是很想要我回台湾。但我真的回来了,我们店也弄得差不多了,你就跟我说关系要断掉的想法。难不成你就是利用我?
他不知道他这麽想了多久,他只是紧闭著双唇,没有让自己在第一时间里说出难听的话。
然後他慢慢地开始能够想到其他。就是他内心一直深知的那些──
严杉若是真的想要更多的名或是想得更大的利,其实都不需要靠他,还有太多的方式,而且严杉在这家店真正投注的心血,他很清楚,绝对不比他少。他在情感上再如何受挫,也无法把这一切归到严杉利用他。
他知道自己的价值,却也就是因为明白自己的价值,所以更晓得他到底能在跟严杉合作的同时带给严杉多少利益。说真的,就如同他当时在巴黎说过的,并不是太多。
他们两个的私生活再怎麽出现状况,他仍然清楚严杉到底是个怎麽样的人,有些事情,是严杉不屑为之的事。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严岚放软声调,是真的想要问个明白。「你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误会,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人。但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不。」严杉摇摇头。「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吗?」严岚要自己别理严杉那冷硬的回应。「生活上、或在床上……」他顿了一顿,凝视著严杉,轻轻地说道。「我以为你也很愉快。」
那些在床上的每一个低吼、每一个冲刺,那些高潮之後唇角的浅浅上扬,满足的凝视,怎麽会是假的?
「正如你所说的,我们都是成人了。」严杉淡淡地回道。
严岚仍注视著严杉,他无比害怕严杉继续往下的答案会是他不想要的。
过去的他肯定不会接著问清楚,就自己先封锁了所有的可能x,然後给严杉他自以为漂亮的反击,说到底还是逃避。
但是现在的他──确实感觉到自己不是没有机会的他,却依旧想要问个明白。「你的意思是?」脱口而出的语声有些微的颤抖。
「愉快并不代表不会厌倦。」严杉漠然地回应,扯了扯唇角。「是,我跟你在一起很愉快。但我还是喜欢女人,非但愉快,又让人不腻。」
严杉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严岚发现自己还是像个快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些什麽,他就这样望著严杉。「你认真的?」
他明明就已经开始觉得自己跟严杉是有机会的,严杉真的可能爱他,为什麽现在却又扯回这个课题?
但他看到了严杉的答案──
严杉点了头。
随著严杉点头,他终於什麽都不想再抓住,只想要下沉、再下沉……将自己埋藏在海的最深处。
他想笑著跟严杉说谢谢,却笑不出来,但他又不想要自己哭泣,他只是静默地往前走,什麽都不说。
「我送你回家。」严杉开口说道。
平日他们若在一起工作,一起离开的时候,通常是不想让他动到手的严杉开车,就算他坚持换他开,严杉也不会肯,就连他最近几乎都住回家里,严杉还是会先送他回家再回住处。
严岚木然地摇摇头,拿起手机,拨下几个按键。「我叫计程车就好了。」看著严杉像是要阻止他,他飞快地跟接通电话那头的服务人员说了他的地址,等听到车号,挂上电话。
计程车来得飞快,不到三分钟就已经来到严岚面前。
严岚要自己对严杉笑著说再见,虽然他猜想自己的笑容一定很难看。「好了,我先走了。」
其实没什麽。严岚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绕了一大圈,他也不过是跟严杉又绕回原地而已。也不过就是严杉还是比较爱女人,没办法爱上他而已。这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他内心深处早就很清楚的──他先前在事业上所做的那些努力,美其名是追上,说不定是当时的他另一种逃避告白可能会有的残酷结果的表现。就算他真的追上了严杉,面对真正的爱情,仍然一点用也没有。
不过当时的他自觉绝不可能得到严杉的爱情了,总要给自己一点什麽走下去的动力,於是他那样做了选择,没有爱情,他总也得活下去。
从严杉到巴黎找他,真正跟严杉相处,看到严杉真的不是跟他当兄弟的时候,他开始有了不同的期望,以为能得到更多……
到头来还是又走到了这里。就是最g本的,严杉能不能爱上一个男人的问题。最g本的,严杉爱不爱他的问题。
决定跟严杉回来的时候,他就该有这种心理准备了。
没什麽,一切都没什麽。
别难过,不要哭。
这种痛他又不是没嚐过……都已经那麽久了……
严杉不爱他,就这麽简单的答案,始终如一,他不需要让自己痛了又痛。一点点都不需要。
「先生,请问,您要去哪里?」
计程车司机放大的音量将严岚拉回现实,严岚才发觉自己上了计程车好几分钟,都没说地点,车子已经跳过两轮的表,而计程车司机只是往前开了一段路之後就不知所措地停在路边了。
「我……」严岚随口说了一个他知道的二十四小时超市。现在已经太晚,连黄昏市场也都打烊了,无处可去的他只想要好好地做个菜。
於是他提了一大袋洋葱还有其他他需要的食材,回到有爸爸、妈妈,严杉却不在的家。时间不早,已是爸妈要休息的时候了。
「爸。」严岚进家门,正巧遇到严岳风要熄灯进房。
「怎麽带那麽多东西回来?」严岳风看著严岚手上大包小包。
「刚好有食谱想要试试。」严岚微笑道。「现在就想做,应该不会吵到你跟妈睡觉吧?」
事实上爸妈的房间离厨房并不近,厨房里的声响,很难传到房间。
「不会,只不过我怕我跟你妈会被你做的菜香醒……」严岳风对严岚笑了笑。「好,快去做吧,早点睡,不要忙太晚。」
「爸晚安。」严岚笑著道晚安。
爸到底知不知道他跟严杉的关系?如果知道他跟严杉的关系,还能这样对著他笑吗?严岚内心浮出无限个问号,他原来以为爸爸肯定不知道,但此刻又猜想说不定爸爸早就看出什麽端倪,只是没有开口。
不过……其实都不重要了,重点是严杉怎麽想。
若严杉不要他,不爱他,那爸究竟是什麽想法,也跟他与严杉的感情没有半点关系。
他开始切著那些洋葱,让自己痛痛快快地落了名正言顺的眼泪,不怕任何人看到,接著没有用他熟悉且省力的烤箱,反而自己炒了相当久的洋葱,像是这样制式的搅拌著他就可以什麽也不想。
……最终他煮了一锅洋葱汤,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搞到那夜几乎没有睡觉。等到都做好了,他自己喝了一碗。
「怎麽会有那麽难喝的洋葱汤?」他微笑地念著。「太咸了、真的太咸了。」
洋葱汤,g本不该有那麽多的眼泪。收拾好厨房,他终於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爬上床,大睡一场。
说不定醒来他就会发现这夜其实是场梦,他的人其实是在严杉的住处、严杉的怀里,严杉的眼里只有他,看不腻的他……
无奈,隔天起来,什麽都没有变。还是炎热的夏天、冰冷的严杉,他们能够一起好好工作,但工作之馀就真的很淡,严杉就像刻意跟他拉出距离一般,连他习惯x靠近的动作都会淡淡避开。
严岚觉得自己像一颗不断膨胀的气球,就快要撑到爆裂的极限了。
他想离开,不想跟严杉一起工作,只要多看严杉一眼,都可以多增添他一些痛苦……但严杉在工作时明明跟他配合得很好,而且早就跟严杉说好了,严杉也不算违背当初的说法,他又怎麽能走?
就如严杉说的,他是成人了。他不该公私不分,跨不过这些。
但,他不以为这样下去,他会更好。到底要怎麽办?
「严岚,你喜欢严杉这麽多年,你到底跟他告白过没有?」田宛真刚好在烦恼另一段关系,在电话里头问著他。
「当然没有。」严岚直截了当。
「什麽当然没有?!应该是为什麽没有?!」田宛真在电话另一边哇哇叫。
「有些事不去做也知道结果的。」严岚回道。
「但有些事,没做,一辈子都会後悔。」田宛真笑嘻嘻地说道。
「做了,更会後悔一辈子。」严岚淡淡地又回。
「……严岚你好讨厌。」田宛真嗔道。「为什麽说话都要随便就戳中我的心?」
「谢谢。」严岚微笑。「我也不知道。你应该问为什麽你随随便便就会被戳中?」
挂掉电话,严岚开始思考著为什麽这麽多年来,他从来没有直接把心意跟严杉说清楚的事。
正如他跟田宛真说的,他觉得他若是告诉严杉,恐怕要後悔一辈子。他还太小就觉得严杉不会爱他,直觉地就会想去说了又有什麽用?结局大概就是他过去跟顾翔说过的,自取其辱而已。
这种心情就这样延续到如今。
但现在再回头想,也许是他年纪大了,或许是他跟严杉的私人关系在他看来已经糟到了极点,他竟然开始有一种,豁出去也无所谓的感觉了。
恰好就是那通电话後几天,台湾来了一个强大的台风,重创南台湾。严岚原本不太看电视,忙到g本没有空看,不过最近时间多了许多,洗好澡的他在电视前转著新闻台,在跑马灯上看到熟悉的名字生死未卜的新闻。
古长镜?!
他跟古长镜一直都保持著连络,当然不是那种常见面常聊天的朋友,毕竟他有这麽多年都不在台湾,只是没有断了音讯就是。
这段日子他忙著开新餐厅的事,倒是有点久没有关心古长镜的消息了,直觉地打电话给顾翔,顾翔那边电话没人接。又打了几通电话给他们共同认识的朋友、同学,才听说古长镜这几天人确实在南台湾。
他焦躁到g本没有办法睡觉,不停地在小客厅踱来踱去,直到又看到新闻上的跑马灯说著已经找到古长镜,并且安全无虞,才累到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他做了一个梦。
他穿著全黑的西装,戴著墨镜,到了一个庄严肃穆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在笑。
那是个丧礼,丧礼的中央,挂著一张照片,照片是他认识的古长镜──他吓得想要睁开眼想要尖叫,眼皮却重到坠入更深的梦里。
眼前的人换成顾翔,顾翔的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顾翔只是很忧伤地看著他,跟他说:「可爱的孩子,我後悔了,他走了,我後悔了,我怎麽不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就想办法把他扔上床,说***你顾翔哥喜欢你,想跟你上床的那种喜欢你。」
他想笑,却落下泪。
顾翔却又改口。「不,不是十八岁,十六岁我都该吃了他!」
严岚终於醒了过来,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坐了一会儿,他去拿手机看,手机里有著古长镜传来的简讯,应该是发给了众多亲友,说他没事,要大家不要再担心了。
真的没事就好。虚惊一场就好。
他边回应简讯,边想到自己方才作的那个梦。若这整件事,并不是个梦呢?人的x命本来就极为脆弱。
一个台风,直接毁灭了一整个村落。
对於另外一群人来说,他们确实正在经历一种不是虚惊一场的悲痛。
他又烦躁起来,突然觉得有什麽事,他要是没有做,未来一定会後悔。如果发生了类似的事,他一定会恨死他自己。
……或许他做了他会更恨他自己,但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办法阻止自己。
他看了一下时钟,早上六点整,有点早。
现在直接去找对方恐怕会扰了对方睡眠,但可以帮对方买份早餐送过去,他想到对方一忙起来总不见得会记得三餐照时吃,尤其是早餐,常常就略过了。
想了想,他打电话到一家极有名的烧饼油条店询问今天早上有没有营业,确认有营业之後,他留了讯息给家里,人就出门了,就算还在下雨,又是一大早,到了烧饼店他还是排了十来分钟的队,买到了想要的早餐,他又叫了一辆车,往严杉的住处去。
怕吵醒严杉,他擅自开了门──他手边还有严杉住处的钥匙。
把早餐放在餐厅桌上,正想整理一下,严杉的房门开了,人走了出来,看起来是刚睡醒的样子。
「不好意思,吵到你?」严岚轻声说道。
严杉摇头。「我早就醒了。」
「要不要吃早餐?」严岚唇边泛著淡笑,招呼著严杉。「我刚刚去买的。」
「为什麽要那麽专程?」严杉微微凝眉。「你应该要多睡一点。」
……这种隐藏的温柔让人如何能招架?严岚忍著流泪的冲动,把袋中的早餐分配好,放在两个人惯坐的位置,帮严杉把豆浆的吸管也c好。
「来吃吧。」严岚笑了笑。「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麽事?」严杉浅浅扫了严岚一眼,那让严岚胃部紧缩了起来。
严岚咬下一口还称得上温热的厚烧饼夹蛋,让食物转移注意力,缓去那种不适。
「你还记得我国中的时候,跟著陌生人走,你气得要死的事件吗?」严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拿这件事当开场,就是很自然地说出了口。
「为什麽提这个?」严杉咬著厚烧饼夹蛋,微微凝眉。
严岚笑著喝了一口豆浆。
「那时候的我,真的很年轻,却又太想长大,想追上你。严杉,在那之前,我就发觉自己对你的感情不是兄弟,而是爱情了。在那之後我依旧年轻,想尽各种方法想要你只看著我。」
「直到你出国念研究所,我发现我若是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是没有用的,我得认真的追上你,不是只有身体,而是包含所有其他。所以我拚了命地努力……直到在法国,我都没有中断努力。」
「但其实那也很蠢,我指的是追上你的那个举动。因为你爱不爱我,跟我到底表现如何,是两回事,对吗?」
严岚笑了笑,并非在这里就要严杉的答案,他又说了下去。
「但我把你盼到了巴黎。说从来都不想你来,那是假的。你到巴黎来找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描述自己的心情,这麽多年没好好相处,你对我来说吸引力仍旧那麽大,我g本没办法少喜欢你一点。你约我回台湾,一开始我不愿意,当然我给你的那些评估全都是考量之一,但真正的原因是我没办法继续容忍自己看著你,却只能跟你当兄弟。」
「所以你说不是兄弟,我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有多麽高兴,这对我来说多像场梦,好像终於有那麽一点可能x……你会喜欢我。回台湾之後一切也都蛮好的,直到那天你跟我说你腻了。」
「严杉,我不是要纠缠你,要是我想纠缠你,我不会让自己在巴黎那麽久。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说不定我真正该做的是把我喜欢著你的秘密锁在艺术桥上,一辈子都不告诉你。或许我下一秒钟将会後悔我对你做这些告白,觉得自己为什麽这麽愚蠢,然而却又不想要以後懊悔……为什麽我从来不曾说过?」
说完这些,严岚手里的厚烧饼夹蛋都要凉了,他缓缓地把它吃完,配上豆浆,严杉也跟著他吃,一时半刻,餐厅只有两个人用餐的声音,直到两个人都解决完早餐。
严杉终於开了口。「严岚,我不想说难听或伤人的话。但……对不起。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
严岚笑了,笑到几乎要掉出眼泪。「所以我被拒绝了吗?」
严杉默默地点了头。
「不过就是你不喜欢我,为什麽要跟我对不起?」严岚仍是笑著。「收下你的话。我不要那句对不起。那让我感觉我的爱情好廉价。」
「严岚……」严杉像是想要安抚或劝说严岚。
严岚正色。「收回去。」
「严岚……」
「好。我没事,我承认我很後悔,的确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但我没事。」严岚收拾著桌上的早餐餐具,此时心情意外平稳。不是不会痛,但是或许结果在意料之中,他反而能够淡然了。「走吧,到餐厅去,今天不是要来试做几道菜,吃吃看味道,拟定菜单吗?」
严杉点点头,说要开车载严岚到餐厅去,严岚没拒绝,他今天本来就没有开车的打算,否则他一早出门就会从家里开车出门了。
两个人就带著员工这样做菜试菜,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讨论菜色,直到所有人的味觉都要麻痹了为止。
把餐厅留给员工整理,严杉要严岚先回去休息,严岚毕竟做了大半天的菜。
「还好,我还不累。不过我得要去放松一下倒是真的。」严岚边微笑,边发了简讯给田宛真,他现在需要一个酒友。
「严岚……」严杉像是梗了什麽话在喉咙里,半晌之後才又开口。「找个好女人,结婚生小孩吧。」
「严杉,你拒绝我,坦白说并不伤人,因为我早就心里有数。」严岚笑笑地回道。
「真正伤人的,是你这句话。我会好好记得的。」
说完,没等严杉回覆,就迳自先离开了。
那天晚上,严岚让田宛真陪著喝了许多酒,两个人的酒力都很不错,在台湾大概可以是那种全场都歪的但他们两个还是能正的直的走出门的那种人。
藉著酒意,严岚零零碎碎地说了许多一般时候的他说不出口的那种幽微情意。
「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什麽还要我去结婚?你说这到底是为什麽?」严岚直追著田宛真要答案。
「我还是觉得他喜欢你,不管他怎麽说,我都觉得他是喜欢你的。」田宛真回道。
「你又跟他不熟。」严岚微醺地笑了笑。「而且啊……我们高中的时候,顾翔就说了一样的话了,还说,我要是去告白了,说不定就什麽事都解决了。你看,这麽多年後,我终於告白了,却什麽事也没解决。」
「好啦,严岚你乖啦,宛真姐姐我帮你想办法。」田宛真笑笑地回道。严岚算是同级生里年纪最小的那群,田宛真偶尔也会自称姐姐。
「哪有什麽办法……放弃才是最好的办法。」严岚又喝了一口酒。
「你爱了这麽多年,要能放弃早就放弃了吧。」田宛真吐槽。「不要告诉我你今天告了个白,就突然可以不爱严杉了。」
「说不定真的可以。」严岚继续想把自己灌醉。
「作梦比较快啦。」田宛真去拔严岚戴在食指上的戒指,严岚平日工作时手上是没有饰品的,但下班之後若要出门,会戴上这些小配件。「这个送我吧,当做谢礼?」
「爱拿就拿去。」严岚一点也不在意。「不过你戴得下吗?你手指那麽细。」
「那才不是重点。」田宛真笑嘻嘻地说道。
那天晚上严岚放纵自己喝得极晚才回家,回家却发现严杉竟然也在家里,他会知道是因为严杉的门缝传出亮光,那代表严杉人在。
他没有跟严杉打招呼,严杉也没出来拦他。这样也好,他告诉自己。就让他们回到最单纯的兄弟吧,可以一起经营事业的兄弟。
然而就如田宛真说的,他g本没办法因为跟严杉告了白之後,就突然可以放下了,不喜欢严杉了。他g本做不到。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像在巴黎那样,结交x伴侣,甚至像国中那样去找个人来让自己解放……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不年轻了。
每天每天,他都要压抑著那种胃绞扭涨痛的感觉,让自己跟严杉共事。
或许他疼痛的不只有胃。
不过他真的做得不错了,他想。
就这样又过了一小段时间,田宛真来找他,劈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严岚,我跟严杉上床了。」
作家的话:
☆、山外烟岚 30
※本文价值观若是有违您价值观,请您弃追吧。
严岚正想问田宛真这是不是个过期太久的愚人节玩笑,就看到田宛真笑笑地对他说。
「不是开玩笑喔,开这种玩笑的人不是很恶劣吗?」又自嘲的笑了笑。「不过会做这种事的我好像更恶劣?」她看著严岚的手。「你手伸出来。」
严岚凝视著田宛真,一时间猜不透她到底什麽用意。更确切的说,是他g本搞不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严杉和田宛真?他们有这麽熟吗?
他伸出手,手上被田宛真塞进一个金属质感的小东西。
「回去听听看吧。」田宛真对严岚露出微笑。「当年顾翔没办法为你做到的,我想……我做到了,虽然这方式你可能不是很喜欢。但我想,也就是这样,你才会更清楚一些你想不透的事。」
「我不懂。」严岚轻轻从唇里吐出,还不知道该想些什麽。
「回去听吧。别把它丢了,g本不听,这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田宛真笑道。「不过你要是真的不听……我只好用我那里的备份强迫你听了。好了,宛真姐姐我还有会要开,先走了。」
严岚望著手心里那个小小的随身碟发怔。
思绪飘回很久很久以前,他跟田宛真还是小学同学,那个时候,还没有随身碟这种东西,田宛真还是个经常绑著辫子的漂亮小女生……
那时候的他,又是什麽样子?
回到家後把随身碟c进笔电里,把它传到智慧型手机上……岁月过了这麽久,好多以前他从没有想过会有的东西。
然而他的人生,似乎没有走得太远,依旧是在严杉身边的团团绕,不管他人在哪里。
田宛真的话的确像颗巨大的石块掷进他心湖里,在他心里震出圈圈涟漪。
说实话,严岚并没有那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也许是他直觉害怕这是一件他不想知道的事。田宛真确实够了解他,还要他非听不可。
但他却意外的没有觉得愤怒──如果田宛真说的事情是事实的话。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不信之後,他内心全剩平静。
也许是他年纪又增长了太多,知道r体关系不能代表些什麽,又或许是他下意识地清楚田宛真这个人,知道她会告诉他,肯定有她的理由。
他想到过去他曾经意外知道,严杉的妈妈,跟他妈妈,也是认识的人,当然没有他跟田宛真那麽要好,但毕竟不是陌生人,对方也知道妈妈跟严岳风交往的事,他问过妈妈,那时知道有什麽反应,会不会生气或是觉得被背叛。
「其实还好。」妈妈很冷静地说。「不管是不是她,严杉的nn总是会找到一个人做这件事,为什麽我要因为是我认识的人就生气?如果她明明认识我,却还是做了,那肯定有她的原因,也许她真的很喜欢他,也许她有她别的考量,坦白说我反而是因为认识的人,而觉得可惜了,严杉的nn大概很难满意任何一个嫁给她儿子的人。」
他又想回田宛真这件事。一开始听到他确实震惊。但冷静下来,他同样思考了类似的事情。
之前跟严杉上床的女人那麽多,他当然不喜欢她们,但是也没有真正对她们做出什麽事。
那为何田宛真跟严杉上床,他要生气?不过就是另一个女人。
是,田宛真跟他特别要好,交情不同。所以呢?所以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让自己生气,不去思考为什麽田宛真要这麽做?
也许十五、六岁的他会生气到不行,说不定就不惜跟田宛真绝交了。
但他现在的年龄,已经是当时的两倍,早已经不那麽冲动绝对,他跟田宛真又是那麽多年的好朋友,想到田宛真的立场,没有很久他就冷静下来了。
否则这种事情,她为什麽要说?又为什麽要拿来当开场白?明明她是极少数知道他爱著严杉的人,这麽做对她来说甚至没有任何好处。
毕竟她一点都不爱严杉。
从另一个角度看来,就算她爱严杉所以这麽做,那又如何?他现在又没有跟严杉交往,他有什麽资格不高兴?
重要的是严杉爱谁,严杉要是真的爱田宛真,那他就算再不愿意也只好认了。
看著mp3档案成功汇入到手机里,严岚戴起耳机,停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它打开来听,又把耳机摘下了。
或许这档案不适合他在家里头听……不,应该说他没有在家里听这个档案的心情。
或者该说,他原来就想出去走走,只是终於找到了理由。
这麽想著的当下,他已经传了简讯给严杉,说自己想请三天的假去找寻食材、拜访农家,看看还有没有自己遗漏的部份,回来再补现在的进度给严杉,看到严杉回了好,他就上订接下来几天的民宿、饭店,正值平日,这些都不困难,很快地他就都订好了。
他想下楼跟妈妈说一下这几天他要出去休息一下,但一步出房门,他就听到上楼的脚步声,随後他看到妈妈。
「妈,我正想要下去找你。」
「岚岚,我也有话要告诉你。」妈妈对严岚笑了笑,跟严岚一起又走进严岚房间,随手关上门。
严岚带著妈妈在他房间坐了下来。「妈,我这几天要出门去走走,会不在家。」
「出去走走也好,岚岚,妈想跟你说,我跟你爸价值观还是不太一样,我也许会跟他分开。」妈妈淡淡地对严岚笑著。
严岚想到了那天妈妈跟爸爸的谈话。「妈,是因为我跟严杉的事吗?」妈都已经说了,严岚也就直截了当地问了。
妈妈摇了摇头。「不完全是。我想你爸应该不太晓得你跟严杉的事。但确实跟教养子女的价值观有关系。其实对你们两个孩子……我想你们很清楚,我跟你爸都处於尊重对方教育子女的立场。你主要是我带,严杉还是他负责的,虽然说他跟严杉蛮容易沟通不良的。」妈妈又笑了笑。
「但这麽多年下来,他跟严杉关系也好了很多。说不上是关系亲密,你也看得出来他们和我们母子不一样。可是可以算是和平无事,这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我没有想到,到了某一定年纪的他,原来还是会c手想要干涉严杉的感情──他想帮严杉介绍对象。」
严岚保持著沉默,没有跟妈妈说,他早就已经因为不小心听到爸妈的对话而猜到了几分。
「这没有对错,他可以有他的选择。但这违背了我某个人生信念了。他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听从长辈安排,所以有了严杉nn和妈妈那些事情,造就了严杉这样的x格,我不懂他为什麽现在又想要对他儿子做这种事,那让我没办法接受,所以打破我跟他对教养孩子的默契,跟他谈了,谈了好几次,但没有什麽成效。」
妈妈说著,又笑了笑,继续接了下去。
「说不定没看透的其实是我自己。他当年做了那种顺服家庭的选择,我当初的解读是无奈,但说不定,那就已经说明了他其实也是个传统的人,随著年纪增长,他慢慢开始觉得当年他都能够这样了,为什麽严杉不可以?而且严杉跟他当年不同,并没有像我这样的对象。」
妈妈凝视著严岚。「然而我觉得并不是有没有对象的问题,而是有没有把孩子当成一个独立个体来尊重的课题,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无法漠视这些发生,当然也没有办法无视。」
「妈。」严岚低低地唤著,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你最近跟严杉,不太好吧?」妈妈m了m严岚的头。
明明他已经年过三十了,但在这个时候,严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男孩,受尽妈妈疼爱的男孩。
他静静地没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
「我看你搬回来就知道了。」妈妈微笑了下。「跟你说了这麽多,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如果你跟严杉之间还有机会,就去把握,不要顾虑我。如果真的是因为你爸的事让你们没有办法在一起,你却也为了我而私自忍耐,我会更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妈。」严岚飞快摇头。「不是那样的,我跟严杉告白过,他很明确地拒绝我了。我想他是真的没有那麽喜欢我。」
「这样吗?」妈妈沉吟著。「总之……岚岚,妈妈想告诉你,有些事情比爱情对我来说重要多了,像是我坚持的理念。否则我当年也不会跟他分开。我不是那种会让自己为爱隐忍太多的人,我有自己的限度。如果我跟他之後真的因此分开,不是你的问题,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
严岚只能点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能拥有这样的妈妈……在这个年龄,看过太多是非纷扰的他,更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麽幸运。
这个夜晚,就算有田宛真所说的那件事在他内心依然微微荡漾,严岚还是睡了个不错的觉。
翌日一早,严岚就开著车出门了,到处走走、看看、吃吃东西,感受大自然的美好,待晚上进了房间,准备好自己之後,他才按下手机里存的那个音档。
里头有田宛真和严杉的声音。
一开始是田宛真的。「哈罗,严杉,我就知道你会来。」
接下来是严杉的。「你到底想做什麽?」
严岚发觉自己几乎可以看得到他们两个的表情,就算只是录音档。
「我就说了,严岚要跟我结婚啊。你不是很期待严岚结婚吗?为什麽现在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查过你,你配不上严岚。」
「你这样一说,谁配得起严岚啊。该不会只有你自己?」
音档停了好几秒,严岚知道,严杉又不说话了。
「严杉,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严岚不晓得,也被你骗得很惨,伤心得要死,但我是局外人,我看得清楚──你爱严岚吧。」
音档再度播了好几秒的空白。
「当年林珍珍的事情,我原本还搞不清楚,但林珍珍是我同学,她喜欢你,她好唬,不代表我也好骗。」
「严岚喜欢你,不想要林珍珍接近你,但你以为林珍珍喜欢的是严岚,所以你才接近林珍珍,就是不想要她靠近严岚吧,为了这样,你甚至能强迫自己跟林珍珍在一起,说什麽不想有亲密动作是因为保护对方……那是藉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跟严岚发生过关系?」
「你到底想做什麽?」
「当然过去严岚没跟我说过他跟你发生过关系,但这对我来说并不难猜,你可能真的非常小心,但我是女人,国中的时候严岚身上有时会有淡淡的瘀血,不是很明显,没太靠近也看不到,我本来也以为是过敏……可是发生林珍珍的事情,加上你出国之後严岚身上再也看不到过敏,到底是什麽,在我想透更多之後,就很清楚了。当然你可以说是严岚身上的过敏随著他年纪长大痊愈了,然而事情要是有这麽单纯就好了。」
「你去巴黎找严岚,是因为舍不得严岚吃苦吧?跟他是不是你弟弟g本没关系,是严岚名气愈来愈响,发生过什麽事情慢慢地也传回台湾的美食圈了,你没办法再漠视,想要把严岚找回来吧?」
「你到底想说什麽?」
「你没否认,严杉,你发现了吗?我说了这麽多,你全部都没有否认,我猜对了吧?」
录音档再度无声了几秒。
「没有。」严杉回道。「离开严岚,不许跟他在一起。这个还给严岚,别再拿著他的戒指玩。」
「你在气他给我没给你吗?」田宛真的笑声传了出来。「严杉,严岚送我戒指,还答应跟我结婚,都是拜你所赐。我真要好好感谢你。」
「离开他。」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要离开?你怎麽不过来把我抢过去?这不是容易多了?你当年都有办法忍。」
「你以为我不敢?」
「你为了严岚,有什麽不敢的?更不用说这对你来说没什麽坏处,毕竟之後你可以拿著这点去要严岚别跟我结婚,不是吗?除了要你忍受c入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身体里可能比较让你讨厌之外,但说不定为了严岚,你也早就做过了,再多一次也没什麽吧。」
声音档结束……严岚把它关掉。
接下来两个人发生什麽事,他内心很清楚。难怪田宛真会说当年顾翔没办法为他做到的事,她为他做到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要有个人这样逼严杉。严杉没承认,但一切都很清楚……严杉确实为了要让他不跟田宛真结婚,上了田宛真。
而结婚还不过只是田宛真编造的事,但严杉没跟他确认,就想要自己摆平掉,不论真的假的……也许严杉就是信了,而且不能容忍。
严杉……应该是真的爱著他,否则,严杉不会做那些事,也不会细腻到连他那个只是拿来当平日饰品的戒指都认得出来,明明是一个那麽小的东西。
听了这个录音档,想到严杉确实什麽都做得出来,严岚发现自己再没有否认的馀地。
但他暂时还没空去想,为什麽严杉爱著他,却又不能够承认的原因,因为从这段对话里,他发现了另一件更让他吃惊的事情。
他拨出一通电话,电话响没几下,被接了起来。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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