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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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吃了一半,就听见防空警报在全程响。第一声时我还愣了一下,听着这声音尖鸣刺耳,第二声还没响,我就被陈镜予拉地一个趔趄,她大喊:“空袭,空袭,跑”
但是没人理她,店家笑呵呵的,“长官这是刚来长沙”
陈镜予不答他,顺手捞过离她最近的人往店外推,“跑啊,空袭,没听见吗”
其实我和她都知道店家的意思,合肥、徐州接二连三沦陷后,日军得了前线机场和大量补给,武汉会战我军节节败退后,日军得空来后方骚扰围击,本说长沙隔三差五就被轰炸一次,但十次防空警报有九次都是侦察机。
狼来了的故事人尽皆知,但狼来得多了,就没人相信了。
现在就是如此。我在重庆的那短短两个月里,山城的百姓亦如他们一样。
陈镜予推了离她最近的那人出去后,就来扯我,她的副官又忠心,护着她往外撤。
店内人无动于衷,店外行人也没几个逃的。店家以为我们要逃账,追出来喊:“长官,饭钱”
防空警报响了一圈,我们刚跑出门外,不远处就有轰炸声,声音非常大,一瞬间火光通天,接着就是日军轰炸机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过来,“嗡嗡”震天响。
行人这才慌乱,慌不择路地往四面八方跑,这样盲目地跑其实目标最大,陈镜予喊了两句“卧倒”,声音都掩在嘈乱声下,现在撤去防空洞或者较安全的地方已经来不及,陈镜予只能就地卧倒,把我护在身下。
我卧倒后,她整个人都护着我,我只学了两个月的军事,但理论和实践都很扎实,知道她这一护,如果真的有.炸.弹.,那么弹出的弹片和绝大部分冲击力肯定都会落在她身上。
她的副官卧倒在旁边,想护着她,可又怕压到在最底下的我,只能干着急,那条胳膊虚虚搭着她,被陈镜予瞪一眼后又取开。
索性日军的飞机在远处丢了两颗.炸.弹.后,就径直飞了过去,我们所在的这一片区域没受到轰炸。警报声停后,陈镜予起身,把我也拉起来,低头帮我身上的土拍掉。
她给我拍土时也是一丝不苟,眉眼认真的,一丝一寸地拍过去,一点点灰土都不放过。
我笑,说:“陈镜予,你也太爱干净了吧”
陈镜予边拍土边跟我说:“战时比不得从前,吃穿用度都节省,但衣服总要干净,衣服干净了,看着也舒心。”
我看一眼我身上的黄绿色军服,“你不是觉得它丑吗”
“再丑也是军装,平日的衣服都要洗干净,何况是它。”
陈镜予把我身上的拍净了才拍她自己的,她的副官要来帮忙,却不敢碰她,只能脱下白手套给她:“长官您用这个”
陈镜予看一眼,不接,“戴上吧,我手已经脏了。”
等她拍完土,又转身去看酒楼,吩咐副官去结账,我跟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等,陈镜予突然问我:“还吃吗”
其实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再加上这一番波折,哪有精神再想着吃,我现在只想赶紧去报道。
陈镜予点头,等副官出来后,拉我上车,“那就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呻.吟.语
1141.8714:按照中华民国宪法规定,中华民国领土依其固有之疆域,但其中并未列明何为固有之疆域。若包括蒙古地方,其面积为1141万8174平方公里,是世界领土面积第二大国仅次于俄罗斯来源百度“中华民国”词条
下午跟基友聊剧情,突然开了脑洞,想把蒋周格跟陈镜予撮合在一起。
两人都是上不了战场的参谋,蹲在大后方暗搓搓给师部搞事情。
师长忙战事,还要操心她俩,不然一个看不住就溜前线去了。
今天师长也是操碎了心呢
两人日常给重庆敲电话,为什么不让我上前线家中两位老父亲非常sad了。
蒋周格给她堂哥敲电话,让我上前线啊
蒋中正:mmp
逼急了,蒋中正给战区司令打电话,让她俩上战场
第九战区司令薛岳、中国远征军总司令卫立煌:“是”
然后陈镜予去了第十军预十师,蒋周格去了二十集团军54军198师。
第十军赶上衡阳保卫战,孤军守47天,投降。198师打高黎贡山是先锋军。
然后。
纯白之间,完
民国三十三年,完。
蒋周格跟陈镜予都是南京人,身份地位差不太多,如果是一个时空的话,她俩其实应该认识,甚至是相熟的。
时间线来说,1938年11月。蒋周格回国后在重庆政府任职,陈镜予打去重庆求救时,蒋周格能在委员长那里说上话。
带不带感cp感强不强cp名我都起好了,就叫参谋妇妇。
亲手拆了自己的官配,这感觉非常棒。
第4章 第四章
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初,日军攻入湖南北部。
自武汉会战失利后,武汉的机关学校、工厂商贾以及大批难民和伤兵纷纷涌入长沙,使30多万人口的长沙骤增至50多万人。
伤兵太多,政府不得不出台一系列限令,若有闹事者可直接就地处决。打一巴掌又给一枣,日日派了官员来战地医院说好话,药品衣服会有的,火车也在调运,你们总会被送到大后方接受治疗的。
陈镜予深知这群膏梁肥肠们,她没什么好办法,自我来后第一次见到她给重庆打电话,隔几日就拿到磺胺和其它消炎药,她都给了医院。
民国二十七年十一月九日、十一日,临湘、岳阳接连失守,中日两军对峙新墙河,长沙的局势十分严峻。
大概是多数中国人都有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在抗日战争正如火如潮时,长沙,这座看起来与世隔绝的城市的居民们并未受到多少影响。
武汉战役正酣时长沙市就歌舞太平,工商业兴兴向荣,市民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过桃花源般的生活。现在即便是日军已经打到湖南,长沙的居民们也仍旧按照各自的生活生活着。
多数人都认为,战争离他们很远。
今日是国父七十二周年诞辰纪念日注1,长沙城举办了烟火活动。听闻后,一大早就有几个活泼好动的年轻军官带着不用值班的士兵们去了长沙城市内。我本来跟陈镜予约好要一块去的,但陈镜予临时接到开会命令,我也因为今天的电文要去一趟战区司令部,于是这“约会”便延迟到了晚上。
我昨晚因为译电文而在办公室熬了一晚上,陈镜予似乎知道此事,今天一早就派了她的副官小霍给我送了早饭来。
小霍其实不小,他比我还要大上四五岁,本名叫霍启桓,景桓是霍去病的谥号,“启”就是承上启下的意思,他家希望他能成为像霍去病那样的人。
陈镜予跟我说了他的本名后,还特意加上名字的含义,我对中国史并不了解,既使陈镜予给我恶补过我们的祖国,但那短短几年时间,我又怎么能看得完这个古老国家的几千年。
我对霍去病的唯一认知就只是他有个将军的职位,英年早逝。我一嘴快,问:“希望他怎么样快活一生后死得早吗”
我的中文其实不算很好,有时候还会下意识用英语语境思考,嘴上则是直接翻译出来,所以很多时候,我翻译出来的话都显得不是那么合时宜,就像现在一样。
我还未来得及改口,陈镜予轻拍一下我脑袋:“是希望他能像霍将军那样,骁勇善战,报效国家。”
我“嗯”一声,邀功道:“我也是来报效国家的”
陈镜予这回改揉一下我的头,我还未来得及抗议,她就说:“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句话,我吓得汗渍淋淋,顿时不敢再开口。
于是我便跟着陈镜予改口叫小副官为小霍,他的本名太绕口,我记不下。
小霍给我送了白米粥和包子来。
我向来喜欢肉包子,但陈镜予大概是觉得大清早就吃肉不易消化,就给我送了菜的。我自来了国内后,挑嘴的毛病被局势所迫改了许多,菜包子我也能忍受,白米粥虽然稀疏了些,但看在她还丢了几颗红枣的份上,我决定原谅她。
我吃早点时小霍就直挺挺站在我办公室里,我笑着要他坐下,他啪地立正给我敬个礼,“谢长官”,然后就笔挺又僵硬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我笑喷了,起先以为他是在学他长官,后而一想陈镜予也严肃不成这样啊。我试探地说:“你放松点,紧张什么”
“报告长官,我不紧张”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又啪地立正。
我无奈,这下是确定了。“陈镜予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刚见我时都还不是这样的。”
小霍踌躇一下,半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出来:“长官,实话说,我刚一见你,看见您是个女人,我就以为您的身份跟我长官差不多。我长官我是敬佩的,可换了同等身份的就不同了,都跟个高衙内似的。”
我“哦”一声,“怪不得你对我那个态度,这是把我当高衙内了”
小霍忙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我们长官跟我说了,您是从英国回来的,您说您,一个小姑娘家家”
我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他:“你就你,您什么您的你对你长官也整天您您您的吗这都什么年代了,真当我是高衙内啊”
小霍噎了一下,又挤笑,“我们长官说,您你是剑桥的高材生,学数学的,回国后当密码专家,专门破译日军密码。我以前也学过一些密码,但是非常难。所以我真的非常敬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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