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来的很快,当天下午我和哭婆就在机场接到了他。
“那王八蛋呢老子这次要弄死他”
刀疤一路上骂骂咧咧,哭婆子没理他,我把红衣男孩儿的事情详细的给他说了一遍,讲到那些小鬼都缺少了左耳垂的时候,刀疤狠狠点了点头:“就是二十七号干的”
“二十七号”我抬头问他。
刀疤深深吸了一口烟:“四年前在重庆的那个人。”
“我们先找个地方吧,这事儿牵扯的有点儿大。”哭婆把我们带到了一间咖啡厅,把四年前的事情给我说了一遍。
四年前的零肆局,一把手还不是老铁,是一个叫穆谋的人,那时候哭婆刚进局一年,刀疤和海爷几乎是同时进来,也就是那一年,重庆发生了一件被当地政府强压下来并未报道的事,一个叫草坝村的地方,一夜之间三百多号村民全都消失了。
上面紧急下令让零肆局前往调查,由于涉及人数过多,穆谋带着三个人一起到了重庆,着手调查那件事情。
在调查过程中,这些人发现,并不是所有都村民都消失了,还有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活着,只不过已经疯了,丢失了所有记忆,为了尽快唤醒他的记忆,弄清楚草坝村到底发生了什么,零肆局把他送往了医院,并且给他了一个代号,二十七号。
检查结果并没有什么异样,二十七号脑部完全正常,并没有失忆的症状。
这条线索断了,一行人只好轮班看护二十七号,另外几个人继续根据别的线索调查。
但就在海爷看守二十七号的那天晚上,出事儿了。
出事那晚只有海爷一个人在,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哭婆用了一个词,说海爷被二十七号“唤醒”了。
被唤醒后的海爷十分恐怖,几乎丧失了所有理智,当穆谋带着刀疤和哭婆到了医院的时候,看护室里已经血流一片,海爷拿着刀站在血泊中,周围堆满了医生,护士和保安的尸体,他像是头发疯的野兽,攻击着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人。
最后是刀疤制服了海爷,他脸上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事情到此急转直下,至于二十七号,也不见了,同时哭婆在村后的山上发现了一具已经被掏空的尸体,和那些小鬼一样,尸体的左耳垂不见了。
“二十七号把全村人都养成了鬼。”我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简单了。”哭婆苦笑一下,继续说。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二十七号,并且发现他逃亡的方向正是草坝村的后山,穆谋当时下令,让刀疤带着海爷回北京接受调查,哭婆在这里负责继续调查,而他去后山找二十七号。
哭婆留在村子继续调查,但就是这么一查,就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这个草坝村,从十八年前开始,所有新生儿都是女娃,二十七号是唯一一个男娃。
“渝南重男轻女很严重,”我嘀咕道,几乎已经能想到接下来村里人对二十七号做了什么。
“村里人认为二十七号是“煞”,就是他导致村里一直生不出男娃,也不知道从哪个算命的那里听说,需要弄死“煞”以后,才可以破除这个“诅咒”。”刀疤有些愤恨的说。
“实际上呢我检查过周围的水源,草坝村附近有很多重工业工厂,水源污染严重,这才是导致大量生出女孩儿的重要原因。”哭婆叹了口气:“只不过那些人的观念太重了,竟然要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
“但二十七号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儿,他是怎么学会养鬼的”我有点不解。
哭婆摇了摇头:“你没发现红衣男孩儿也是这种情况李光一个老农民为什么会养鬼老皮头为什么四年前也学会了养鬼这些人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怎么就学会了养鬼”
“这两件事,背后是同一人。”刀疤狠狠捶了下桌子,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二十七号呢穆谋找到他了吗”
“那件事之所以影响如此大,就是因为穆谋,他的尸体三天后在后山被人发现了。”
看护室里的一别,是哭婆最后一次见到穆谋,三天后,有人在后山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已经被人严重毁坏,通过对比dn后显示,那具尸体的确是穆谋。
那件事惊动了北京高层,哭婆,刀疤和海爷三个被人带回北京接受了将近半年的审讯才被放出来,而接他们出来的人,就是老铁,接替穆谋位置的人。
“草坝事件交由上级处理,所有关于那件事情的文件全部烧毁,零肆局内不允许讨论任何和这件事有关的事情。”
这是老铁见到他们以后说的第一句话,接着零肆局总部由重庆搬到了苏州,这件事才慢慢淡出。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的海爷被二十七号“唤醒”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如果说二十七号养鬼的办法是别人教的,但一个零肆局内部的人,会被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弄到失去理智,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如果我说,海爷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是个话痨,是个脾气比我还暴躁的人,你相信吗”刀疤笑着问我。
“海爷是苗族人,他身上种着一种蛊。”哭婆看着窗外,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
当初和穆谋一起把海爷接出来的,就是哭婆,用她的话说,那天晚上那个苗寨的情况,和草坝村有些类似,野火遍地,寨子里所有人都死了,海爷站在火旁,笑着把自己杀掉的那些苗族人尸体一个一个丢到火里,哭婆说她从没有害怕过什么,但那天晚上海爷的身影在她脑海里保留了好久,因为那个身影太像魔鬼了。
海爷是一个“被选中”祭祀蛊王的人,这是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的事情,出生后被种上了一种毒性不大,但发作起来却会把人变成“魔鬼”的蛊毒,按照规矩,海爷十八岁那晚要被绑在木桩上,被人激活体内的蛊毒,在烈火中活活把自己咬死,这才算是祭祀了蛊王,这件事情,每五十年做一次,由寨主挑选祭祀者,很不幸,那次选中了海爷。
但海爷并没有手脚上的绳索绑死,他挣脱了出来,杀光了所有寨子的人,用他们的尸体祭祀了蛊王。
把海爷接到零肆局以后,哭婆每年都要为他做一些来抑制他体内蛊毒发作的药物,但就在草坝村的那天晚上,二十七号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激活了海爷体内的蛊毒,让他变成了狂暴的“魔鬼”。
“草坝村以后,海爷活在深深的自责之中,那晚在看护室,他杀了十七个人,尸体几乎把房间都堆满了,在北京审核他的人曾私底下告诉老铁,海爷是个魔鬼,一旦控制不住,势必要毁了他周围的一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上面一直要求把海爷从零肆局开除,接到北京接受治疗,但老铁一直不放人,用他的话说,那天晚上在苗寨里,海爷只是个为了拯救自己性命的人,并不是什么魔鬼,该死的是那些通过杀害别人满足自己欲望的人。”
“从这方面看,海爷和二十七号的确挺像的。”我说。
“同样的环境,却会造就不一样的人,海爷在自责,在悔过,但二十七号却在用几乎同样的手法,继续残害别人的生命,用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已经和当初把他当作“煞”的那些人没有区别了”刀疤紧捏着拳头说。
“叮”
刀疤手机来了短信,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脸就阴了下来,把手机递给我们说:“你们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我凑上去,短信上就一行字:光明路118号有礼物送给你,刀疤。
署名是四个字:二十七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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