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弓

9-18

第009章
躲在体育馆外面的楼梯上向排球馆内张望,任舒霏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他十分後悔答应杨骏民来做这麽危险的事情。
他没有想到,学校里竟然隐藏著一个赌场。
几十个学生围坐在一台调到无声的电视前,正聚j会神的观看转播的国外足球比赛,其中不少人还穿著陌生的校服,看来好像是附近高中的学生。旁边站著几个身著本校校服的高年级学生,门口也有人把守,不断还有人进来,把一卷钱交到他们手里,又从他们手里接过一张纸,然後坐下观看球赛。
“看到了吗?”杨骏民小声说,“我已经暗中调查很久了,必须把他们赌球的事情报告学校,他们才不会继续嚣张下去。”
“你能肯定这跟梁烈有关?”任舒霏犹豫的问。其实,无论里面的事情跟梁烈有没有关系,他都不想再招惹他了。
“你看见那些收钱的人吗?他们都是梁烈一夥的,梁烈自己也经常过来。今天我拿了老爸的相机,就是要把他们的交易拍下来,然後交给学校!”
“你真的想好了?我觉得还是不要干,太危险了!”任舒霏一把拉住正要举起相机的杨骏民。
“我们不能放任他们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更不能看你受他们欺负!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些人彻底赶出学校。你放心,我会把照片投进校长信箱里,没有人会知道是我报告的。”
任舒霏还要说什麽,杨骏民突然盯紧窗户:
“梁烈来了!我抓紧时间拍几张,你帮我注意下面的动静。”
任舒霏无可奈何,只能转过身,紧张的望著陡峭的楼梯下面。
紧贴体育馆外墙的楼梯尽头一转,就是排球馆的正门,这简直就是已经在虎口里了。
他有种十分强烈的预感,梁烈随时会从拐角那里突然闪现出来,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异形,总会在人心脏绷的最紧的时候显形,吓得人魂飞胆破……
“拍好了,我们走吧。”
任舒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麽长,大脑中一片空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梯,从体育馆後面的小路绕了出去。
好久没有一起放学回家的两个好朋友肩并肩慢慢走在繁华的人行道上。
任舒霏没想到事情这麽容易就结束了,显得轻松了许多。杨骏民刚才其实也很紧张,但现在,他的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彩:
“明天早上我提前去学校,悄悄把照片放进校长信箱里,这样谁也不会知道跟我们有关了。”
一盏盏街灯陆续亮起来,这些天遮挡在两人心中的y霾似乎也都一扫而空。
大家不要嫌少,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章了,证明我还是很努力的!
第010章
临近期中考试的校园氛围比平时紧张了许多,但除了备考的焦虑和忙碌,一切都很平静。过去了快一个星期,直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也没有听到关于那些照片的任何消息。
坐在冷饮店里吃一杯绿豆冰也许是考试后最便宜的放松方式。杨骏民用吸管哗啦啦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对自己的冒险行动没有任何结果感到十分沮丧,他抱怨说,很可能秘书压g就没把那些照片交给校长,而是从信箱拿出来就当作学生的恶作剧扔掉了。任舒霏却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终于可以放下一直悬着的心了。更让他高兴的是考试很有把握,他于是约杨骏民明天假期一起去看车模展览。
但是第二天,任舒霏的满心欢喜却变成了失望。首先是他在展览馆门口得知,这次国际车模展览的票价竟然跟一场明星演唱会的价格差不多,其次是杨骏民并没有如期出现,拨通他家里的电话也一直没有人接。任舒霏等了很久,最后只好一个人悻悻的回家。
刚到家他就接到了杨骏民的电话,任舒霏正要责怪他不守信用,却听到电话里传来哽咽的哭声:
“舒霏……”
杨骏民的声音很黯哑,跟昨天判若两人。
“怎么回事?你怎么哭了?”
任舒霏着急的问,电话那头却只有哭声没有回话,接着就听到杨骏民父亲的声音:
“小霏,你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小民昨天回家路上被一群黑社会流氓围攻,浇了一身汽油!差一点就被活活烧死!”
任舒霏握着话筒呆住了,只听见杨父的有些气急败坏的喊声:
“你们是不是在学校惹了一个叫做梁烈的人?小民都跟我说了,你们怎么这么天真,这种人都敢招惹?你知道他背后都是些什么人吗?黑社会!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小民这次没有被烧死就是万幸了!你们以为他们就那么傻,猜不出那些照片是你们照的?他们只要稍微想想就能猜到是你们!你们真是闯了大祸了!”
“舒霏,对不起,他们拿着打火机和刀子逼我,我就把……把你的名字说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
杨骏民在电话那边痛哭起来。
“小霏啊,小民也是没办法,你别怪他啊!他现在打电话告诉你,也算是尽到朋友的义务了。我已经给他办好转学手续,他不会再去学校了,你最好也跟你父母商量一下,这几天先不要去学校了。”
“对不起……”
杨骏民还在哭泣着向朋友忏悔,脸色惨白的任舒霏却慢慢放下了话筒。
对不起有什么用?
这也算是好朋友吗?
他面无表情的跌坐在床上,耀眼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整洁的床单上跳跃,他的四周却好像笼罩着一团浓重的黑雾。
最好朋友的出卖、最崇拜的人推卸责任的话让他愤怒伤心,而想到梁烈那双代表了y狠和暴虐的单眼皮眼睛,狰狞的黑暗和恐惧一下子吞噬了他,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十五岁少年的理想世界在这一天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昨天打通宵麻将,所以今天发文晚了和少了,请大家谅解,汗……
背负着两块五毛钱赌债的蛇逃走……
第011章
整整一夜无眠,心乱如麻的任舒霏几乎是硬逼着自己吞咽早餐。
他望着挂钟的指针,多么希望生命中最后的平静时刻能过得慢一些,偏偏母亲又说:
“霏霏,快点吃,今天我要早去公司准备会议,顺路送你去学校。”
于是,最后的平静时刻也不得不提早结束了。
坐在车里望着熙熙攘攘涌入学生的校门,任舒霏就好像看见了地狱的入口。
“霏霏,怎么还不下车?妈妈还要赶去公司开会。”
正准备发动车子的母亲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我不想去学校……”
任舒霏终于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
从小与母亲之间就仿佛隔着海一般的距离,即使是在这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也犹豫了很久,最终,恐惧还是让他决定把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母亲身上。
“原因呢?”
母亲倒是立刻停止了发动车子,转过头很认真的望着他。任舒霏心中燃起了希望。
“学校里有人欺负我……”
“我还以为什么事。”母亲不以为然的笑了,“跟同学之间有矛盾很正常,你应该自己学着解决,我不希望我的小孩遇到一点事情就只会逃避。”
“可是他们跟黑社会有关联——”
“那就告诉老师,让老师来处理。”
“可是——”
也许是觉得向来独立冷漠的儿子头一次像小孩子一样寻求自己的帮助,母亲脸上现出难得的温柔微笑:
“霏霏,妈妈真的是赶去开会。这样吧,你先去上学,如果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找老师谈,好不好?”
任舒霏望着母亲的车子急匆匆的驶离,万念俱灰,带着临刑前的绝望和恐惧踏入了校门。
教室里,杨骏民的空位一下子映入眼帘,再次刺痛了他的心,任舒霏低下头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
这一天的课,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同学询问杨骏民是不是生病了,他只是盯着书本,比平时还要冰冷。
奇怪的是,梁烈的手下并没有来找他,直到放学他还是平平安安的。任舒霏虽然明知不太可能就这么了结,还是心怀侥幸。为了让自己安全,他破天荒头一次主动加入四五个同学,跟他们一起回家。
一路上,同学兴高采烈的说笑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勉强敷衍。在公车站,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告别了,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又害怕起来,直到坐上拥挤的公车才觉得稍微心安了一些。
“……”
“任舒霏!”
j神恍惚的他一惊,还以为流氓来杀自己了,定睛一看才发现身边站着的是个女孩子。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
任舒霏认出来了,她原来是曾经送给自己饭盒的珊珊。对了,她好像说过也是坐车回家……
“那天我看到你被高年级的坏学生叫出去,害怕极了,就一直悄悄跟着你到了实验楼后面,然后找了杨骏民来救你,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任舒霏低头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又震惊又感动。他忽然发现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子是那么可爱,脸上散发出天使般的美丽光彩。他没有想到,这个矮小的女孩子竟然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帮助自己。
也许是这几天经受了太多的人x之恶,珊珊关切的笑语如同一缕清泉注入他的沙漠化的心。
这几天,一年三班的女生们都很不解,像冰雪一样耀眼和冷漠的任舒霏竟然跟并不出色的珊珊成了一对。他们两个出双入对,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午饭作功课,俨然恋人一样的亲密。沉浸在惊喜中的珊珊脸颊粉红,眼睛闪动着幸福的光彩,而向来冰冷的任舒霏,对她流露出的温柔也让所有女生嫉妒和气愤。
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照例跟着一群同学出校的任舒霏正听珊珊讲述昨天的电视,无法逃脱的梦魇终于还是出现在面前。
在林荫道上,梁烈的五六个手下截住了这些受惊的一年级学生。
“看什么看?找打啊?快滚!”
在梁烈一党的威胁下,同学们都吓得纷纷闪身溜掉。
只有任舒霏和惊恐的珊珊还站在原地。任舒霏手中的雨伞慢慢垂落,听凭无声的细雨落在苍白的脸上。
他对着还不肯离去的珊珊勉强笑了笑:
“你快走吧。”
“任舒霏……”
被梁烈那群人夹在中间的任舒霏没有回头,他这段如同汽水瓶里的气泡一样短暂的恋情结束了。
一位正跟同事说笑着迎面走来的一年级教师认出了任舒霏,他吃惊的张开嘴,似乎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把脸藏到了伞下。
人来人往的校园,孤立无援的任舒霏被胁持到空荡荡的排球馆,这里正是他跟着杨骏民偷拍梁烈一党聚赌的地方。
还没有等他看到梁烈,十几个高年级学生就把他围在了中间。
任舒霏在渐渐缩小的包围圈中惊惧的跌坐在地上,头顶上的那些恶狼般的目光充满戏弄和残忍,而他就是落入狼群即将被撕成碎片的羊。
他吓得抱着双膝蜷缩起来。
有什么东西突然落到头发上。
任舒霏惊恐的把它拨下来——一个还在燃烧着的烟头!
然而,更多好像是事先准备好的冒着火花的烟头又流星般砸到他身上,任舒霏一边惊叫着躲闪,一边从衣服上、头上拼命往下拍打,可一双手怎能抵挡住十几个人的进攻?
不一会儿,他就不再躲了,抱着头伏在膝上哭起来。
烟头的进攻也突然在这时停止了。
“任舒霏——”
任舒霏一边抽泣一边慢慢抬起头来。
“你怎么敢背叛我?”
梁烈终于出现在眼前,脸上挂着狰狞的笑。
他一把揪住任舒霏的衣领,很轻易的就把个子比他还高的少年拖到了墙角的海绵垫上。
“你敢背叛我?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信不信我今天就在这里上了你!”
围观的人都是梁烈的同党,没有一个出声的,室内静的可怕。
梁烈真的就把他压倒在垫子上,眼中的光比杀人犯还恐怖。任舒霏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强暴同样是男生的自己,害怕的几乎要吐出来。
他泪流满面,又不敢挣扎,只能抓着梁烈要撕自己衣服的手的苦苦哀求:
“求求你,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泪水很快就模糊了任舒霏的双眼。
梁烈的手在任舒霏哭声中停住了,松开了他的衣服。
任舒霏无助的躺在地上继续哭泣,光洁白皙的颈从散开的领口中露出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梁烈的鼻息一瞬间变的有些chu重,他慢慢又把手伸过去,碰触了一下那还在颤抖的有些发冷的肌肤,就站了起来。只顾着哭泣的任舒霏,还有梁烈背后的众人,都没有发觉他那一瞬间的犹豫。
第012章
任舒霏不知是谁把他从垫子上拉起来的,他低着头站着,双肩不住颤抖,眼睛哭得看不清,也不知是谁把书包和雨伞塞进他手里的。
在周围一片恐吓和嘲笑声中,他被允许离开体育馆,除了制服有些脏,身上并没有什么损伤。
但这次的事情已经让他彻底吓破了胆,他对梁烈怕的要死。
任舒霏终于灰心丧气的认识到,表面冷傲的自己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失去了曾经最珍惜的一段友情,被剥夺了安全感和自尊,还有什么比这些更让一个少年痛苦呢?
一连好几个晚上,他都从梁烈要强暴自己的恶梦中惊醒,白天在学校又总是提心吊胆。除了以为他正在长个子的父母,所有人都看出,任舒霏明显清瘦了许多,眼圈透出疲惫的淡青色,有时走路竟像一片树叶一样摇摇欲坠。
任舒霏在学校里的日子更难过了。从前他还有几天自由的时间,现在他被勒令必须天天去梁烈那里报道;梁烈身边那些人以前对他只是忽视或者戏弄的态度,现在,即使不看他们,任舒霏也能感觉到如芒刺在身的凶狠目光。他们仇视他,故意恐吓他,要不是梁烈在,也许早就一拥而上收拾他这个告密者了。
很多时候,任舒霏都像怕冷一样紧抱膝头,坐在自己稍微感觉安全但又无法再远离他们的地方,尽管金秋的阳光暖的让人昏昏欲睡。
他惧怕那些人的目光,更惧怕梁烈再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在他心目中,x情捉m不定的梁烈就像鳄鱼一样,暴躁、狡猾、凶残,他会用极其安静的缓慢的爬行接近自己,猛然张开血盘大口,把自己吓得昏死过去再生吞活剥。他只能盼望梁烈毕业离校的日子早点到来,好远离这个恶魔。他也曾经想过转学,但是一想到要如何说服父母,就灰心丧气的把打了千百遍腹稿的话吞了下去。
“任舒霏——”
任舒霏心一紧,慢慢转过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梁烈,不知道他又要怎样折磨自己。
“明天把书包带过来。”
“……”
“听到没有?!”
“听到了……”
第二天下午,任舒霏惴惴不安的拿着书包过来,他起初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钱包和几本车模杂志藏在了课桌里,又想那些人搜不到值钱的战利品会对自己动手,犹豫再三,还是忍痛把它们又塞回了书包。
“你坐在那边看书,不许偷听我们说话!”
梁烈的话让任舒霏一时有些糊涂,他忐忑不安的坐下来,掏出书本。
这个下午路过学校草坪的人都看到了一副十分不和谐的画面:茂密的树荫下,捧着书本气质出众的少年和一帮吞云吐雾满口脏话的渣子学生。
其实,整整一下午,任舒霏手中的书g本没有翻过一页,他无法在周围的嘈杂声和烟熏中集中注意力。他认为这是梁烈新发明的折磨自己的方法,好让他这个优秀生越来越厌烦书本,最终沦落成和他们一样的渣子。
任舒霏越想越觉出梁烈的y险恶毒,他想了一个晚上的应对方法,甚至第二天还专门去图书馆借了怎样在干扰中集中注意力的书。
可这天下午,当他背了满满一脑子诀窍来到草坪上时,这里却只有梁烈一个人。
“你看书吧,不许吵我睡觉!”
梁烈说完就躺在草地上,枕着双臂闭上了眼睛。
任舒霏愣住了。他眨眨眼,看看四周,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其它人,再低头看看草地上躺着的人,脸色很平和,嘴角还挂着惬意的笑。
因为其他学生都不敢靠近这里,草地上反而比教室安静了许多。和煦的风从树叶间掠过,比空气不清新的空调房间舒适多了。
任舒霏发现,这里真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
渐渐的,他从一开始的狐疑和警惕中放松下来,很快就融入到书本中去,竟然忘了身边还躺着一个让他胆战心惊的恶魔。
今天刚开学比较忙乱,所以发晚了,作为弥补,明天早上六点发下一章。
第013章
任舒霏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出乎意料的变化。现在,学校的草坪成了他的专用书房,每天下午他静静看书时,梁烈就在一旁呼呼大睡,他身边的人好像蒸发掉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时,任舒霏会偷偷瞄一眼地上的人,害怕他搞突然袭击,但是梁烈一直在睡。他睡得很沉,x膛很明显的一起一伏,看得出有一颗十分健康活跃的心脏。他的双脚大大敞开着,家教很严的任舒霏从来没见过这样肆无忌惮的睡姿,心中很是鄙夷,觉得他这副模样真像个街头无赖。
这天下午,不知看了多久书,任舒霏忽然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动,低头一看吓了一跳——梁烈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还躺到了自己身边,正轻轻拉扯自己的制服。
“你的衣服总是这么干净。”
黑亮的眼睛和任舒霏受惊的目光对上了,梁烈咧嘴一笑,把制服衣角凑到鼻上嗅嗅。
“身上还带手帕,你们家是把你当女的养吧?”
“又脏又臭的流氓!人渣!”任舒霏心中暗骂。
“不过我喜欢,跟我这种人就是不一样啊。”
梁烈一跃而起,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饿死了,有吃的吗?”
任舒霏书包里明明有饼干,却没有吭声,梁烈看了看他:
“书包给我。”
低沉的声音让任舒霏打了个寒战,他立刻后悔自己没事找罪受,只得乖乖把书包递过去。
梁烈埋头翻弄,很快就搜出了想要的东西。
“这不是饼干吗?怎么,不想给我吃?你想挨揍啊!”
他做势挥起拳头,任舒霏吓得缩起了脖子,满面痛苦的闭上眼。
可是那看起来沉重的一拳并没有落下,当任舒霏心有余悸的睁开眼时,梁烈已经在卡喳卡喳咬着饼干了,一边吃还一边嘟囔着“难吃”。
“这是什么?” 他胡乱翻着任舒霏珍贵的车模杂志,光滑漂亮的铜版纸上掉了一层饼干屑。任舒霏心疼极了,又不敢跟他要回来。
“f、e、r、r、r—— ”梁烈那点英文很快就卡壳了。
“是ferrari,就是法拉利!”
任舒霏忍不住纠正,话已出口才发觉口气太强硬,慌忙拿饼干堵住自己的嘴。
可梁烈并没有生气,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是那个很贵的车啊!我知道的!”
任舒霏心想他脸皮还真厚,连英文名都不认得,也敢理直气壮的说“知道”。他自己都没发觉此时嘴角浮现出了轻笑。
梁烈也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你果然很聪明,这么长的字都记得。”
梁烈的赞美虽然有些可笑,但他注视着任舒霏的目光是很真诚的,任舒霏不禁有些脸红,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默默的低头咬着饼干。
“走!别再吃这些干巴巴的面粉了,我带你去吃些好东西!”
梁烈不由分说就把任舒霏拉起来。
“可是,还没有放学……”
“什么可是不是,不去我揍你!”
在梁烈晃动的拳头的威胁下,任舒霏只得跟他溜出了学校。
汗,本来说好早上发的,但是,睡过头了,逃走……
第014章
出了校门七拐八拐,任舒霏脚步越来越抗拒,因为他发现梁烈把自己拉到了西区的望月街——虽然名字很诗情画意,这里却是城市最不安全的地方,鱼龙混杂,是非不断,报上报道的好几起大案都是在这里的闹市发生的;这里也是出名的贫民窟,街道和房屋都拥挤脏乱,各种假货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在街头公开叫卖。
任舒霏害怕梁烈所谓的“好东西”就是毒品,不想再往前走,却被梁烈硬拖到一家小面馆前。
“愣着干什么,坐!”
梁烈大大咧咧的拣了门外的一张桌子坐下。
任舒霏也犹犹豫豫的坐下来,他的姿势很僵硬,是因为担心脚下的污水或者垃圾脏了鞋,低头看到地面居然干干净净,才敢挪脚坐正。
“小烈,怎么又逃学了?这是谁?”
任舒霏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温柔动听的声音,而当他看到声音的主人时,一下呆住了:
面前是个年纪很轻的女人,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雅气质。她面孔小巧,五官j致的象芭比娃娃,一双十分生动温柔的杏眼,正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
“姐,我没有逃学,是下课了!不信你问霏霏——对了,他就是任舒霏,我跟你说过的!”
梁烈第一次叫了任舒霏的小名,也是任舒霏最厌恶的叫法——“霏霏”。当然,这两个叠字从梁烈嘴里说出来,更能让被叫者因恶心惊惧而生出一层**皮疙瘩。
但是,任舒霏竟然完全没有听到梁烈叫自己“霏霏”,也自然没有产生恶心和惊惧的反应,他只顾着吃惊和赞叹了——
他认为,梁烈的姐姐是他见过的最最漂亮最有魅力的女x!就像带着朝露的玫瑰,就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少年的心在见到生命中最美玫瑰的第一秒就被阳光s穿了。
“任舒霏!任舒霏!”
听到梁烈的连声呼唤,任舒霏才醒过神来。
“你干什么两眼发直的盯着我老姐,再看我就揍你!”梁烈很不满,又挥起拳头威胁他。
“小烈,不许欺负人!”
梁烈的姐姐好像家长对待顽皮小孩一样训斥了梁烈,接着她弯下腰,很和气的对任舒霏说:
“你就是小霏,学习很好,弹钢琴也很厉害,对吗?我这个考试从来不及格、打架很厉害的笨弟弟天天都在说你的事情。”
梁烈的脸唰的就红了,红的好像桌上的辣椒油:
“老姐,我怎么笨了?!再说我哪有天天说他?!”
接着他又冲任舒霏凶恶的瞪起眼:
“你可别信我姐的话!信了我就揍你!”
任舒霏却g本听不见梁烈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凶恶眼神,他只能看见近在眼前的美丽笑容,听到她天籁般的嗓音,一颗心砰砰乱跳。
她还在知道这么多我的优点!
任舒霏脸上烧的厉害,连话都答不出了。
梁烈的姐姐很温柔的笑了,mm他的头:
“在这里等一下,姐姐请你吃面。”
说完她就转身进店里去了,留下一个初尝恋爱滋味的少年和一个紧紧盯着同桌人的炸弹。
我承认我是3k党,哇哈哈哈哈哈……汗,逃走……
第015章
“喂,我姐漂亮吗?”
任舒霏一时放松了警惕,忘了是跟谁在说话,红着脸点了点头。
“别人都说,我跟我姐长得很像。”
任舒霏第一次认真端详梁烈的脸,这才发现,姐弟俩还真是有几分相像,有了姐姐做参考,梁烈也勉强算是翩翩美少年了。不过他心想,你这副嘴脸怎么能跟你姐姐相比呢?你是恶魔,她可是纯洁美丽的天使。
梁烈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哼了一声:
“追我姐的人从街头排到街尾,还有学校的董事,不过我姐谁也看不上!当然更不会喜欢小孩——”
“小烈,不许乱讲!”
梁烈的姐姐端着热气腾腾的面出来了,任舒霏本想追问学校的董事是怎么回事,只好暂时先埋在心里。
梁烈姐姐的面馆门面虽然很小,却吸引了不少人来吃面,这当然跟美人的吸引力有很大关系,但面的味道也真是出乎意料的好。
任舒霏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面:手工做的面又细又韧,清汤味道独特而淳厚,牛r的鲜嫩比母亲做的牛排好一万倍!他连声赞叹:
“姐姐,你手艺真好!这面好吃极了!”
梁烈的姐姐笑了:“面不是我煮的,是我们店里大厨的手艺。”
接着她转身冲屋里说:“阿邦,你也出来见见小烈的朋友。”
一个比门框还要高的男人低着头应声而出。他三十多岁年纪,身材结实极了,皮肤黝黑,脸好像石块一样chu糙,看起来很像是乡下的农夫。任舒霏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块头的人,吓了一跳。但是,那个人虽然个头大,却是一脸羞涩和憨厚,就好像一头温顺的大象。
“邦哥!”梁烈冲他亲热的打了个招呼。
大象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嘿嘿的憨笑,冲他们点了点头,就又缩回屋里去了。
任舒霏看看碗里细如发丝的面,真想不到竟是那样一个“大象男”做出来的。
缺少宽容之心的少年总喜欢以貌取人,立刻就给初次见面的人安上了外号,心中还为自己的“创作”暗自发笑。
“多吃一点,看你瘦的就跟排骨一样。”
梁烈的姐姐给任舒霏夹了一块排骨。
她充满怜爱之情的话让任舒霏感动极了。刻板无趣的家庭,缺乏温柔的母亲,早已让他失望和厌烦透顶,这个简陋的小店却让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自由和温暖。在这里,他才第一次找到了家的感觉。
“对,多吃一点!”梁烈却一脸憋不住的坏笑。
还没等任舒霏反应过来,梁烈已经飞快的往他碗里倒了满满的辣椒油,汤面上如同飘了一层燃烧的焰火。
任舒霏一向不敢吃辣,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不敢吃?男人哪有怕辣的?你看我碗里,全是辣椒!”
梁烈得意的展示一下自己的碗,又露出任舒霏最害怕的狰狞面目:
“不许浪费!快把它吃光!”
梁烈姐姐不知道两人的恩怨,在她看来,这只是朋友间的恶作剧,所以只是微笑,并没有加以阻拦。但对于一向畏惧和憎恶梁烈的任舒霏,这分明就是肆意的欺负逼迫,让他刚刚转晴的心头又聚积乌云。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尝了一口。
“好辣!”
任舒霏立刻眼泪鼻涕齐流,舌头喉咙又痛又麻,好像嘴里刚刚引爆了一颗炸弹。
梁烈看着他的狼狈模样,不仅没有同情,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梁烈的姐姐连忙递给任舒霏一叠纸巾:
“不要吃了,我去给你换一碗。”
“不!” 任舒霏擦干净脸,又拿起筷子,“我喜欢吃辣!”
他一边不停吸气缓解辣劲,一边慢慢吃,等到吃完这碗面已是满头大汗。
任舒霏一方面是不肯在梁烈姐姐面前示弱,另一方面,越吃越觉得这种辣到快死掉的味觉其实很刺激很过瘾。
“你还不错嘛!”梁烈笑眯眯的递给他一杯水,“走,到我房间去,我给你看好东西!”
任舒霏本来是决不愿意去的,可今天,为了梁烈的姐姐,他希望能尽量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梁烈姐弟的家原来就在面馆的楼上。进入梁烈的房间前,任舒霏已经做好看到一个猪窝的心理准备,但实际上,梁烈的房间出乎意料的整洁,虽然屋子又矮又旧又窄,家具摆设也一看就知道是便宜货。
“你看!这是我老爸留给我的藏刀,很威武吧?”
梁烈唰的把刀抽出刀鞘,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
任舒霏却一眼就看出那把所谓“藏刀”的做工chu糙,g本就是假货,自己家里倒有几把货真价实的,那是跟母亲公司有商业往来的客户送的,价格不菲。
“你看!这是……”
“这是……”
“还有这个……”
梁烈献宝似拿出的东西摆了一圈,任舒霏一样也看不上眼。望着梁烈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对这个总欺负他的恶魔又鄙视又可怜——果然是贫民窟长大的小孩,才会把一堆垃圾当作宝。
“好了,你也参观过我家了,明天该我去你家了。”
任舒霏一听马上急了,哪有这种道理?!
“不,不行的!”
“怎么不行?不欢迎我?!”梁烈慢慢的向他靠近过来,目光又变凶了。
“不不,我不是不欢迎你,是我妈妈,”任舒霏慌忙解释,“
她讨厌任何人到我家去!真的,我不骗你!连我爸爸的朋友她都很讨厌的!”
梁烈脸色缓和了下来,他搔搔脑袋嘀咕了一句:
“你妈真怪。”
任舒霏当然知道自己妈妈怪,不过他并不高兴听到别人的评论,忍不住反问:
“那你妈妈呢?”
说完他又马上后悔了,真是改不了的祸从口出。
“她啊,跟男人跑了,有好几年了吧?”梁烈却满不在乎的说,好像说的是别人家的事那样轻松。
任舒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不该同情可怜这个魔头。
最后,他还是软了下来,走过去把梁烈摆了一地的东西收拾起来,这也是他良好家教所形成的习惯。
梁烈一直目不转睛的跟随着他的身影,看着他把东西一件一件的重新摆好。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房间里有一种微妙的安静,只有窗外街市上嘈杂混乱的叫卖交谈声不断传入耳中。
这回我不是3k党了吧?
哇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哈……
抽筋……
可能有不少大人认为这篇文是校园文,汗,其实不是的,真正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只是小蛇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写,可能把前面拖的长了些,但实际上主要的故事都还没写,这篇文我早说过是很长的,汗,逃走……
第016章
这些天,连一向挑剔的钢琴教师也对任舒霏大加称赞,以前她总说任舒霏的弹奏技巧有余感情不足,现在,他的琴声终于融入了灵魂,有一种激情从指尖琴键上很自然的就流露出来。
是的,任舒霏恋爱了。
尽管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自从那天见到梁烈的姐姐,梁艳,这个本来相当俗丽的名字便如圣音般在脑海里萦绕不去。
就在那天晚上,他梦遗了,梦里亲吻拥抱的对象跟梁艳有一模一样的脸,后来那面孔慢慢模糊起来,竟然越看越像梁烈。激动、迷惑和苦恼交织在一起,让他度过了一个古怪的梦境。早上醒来,m到床单上一片湿冷,任舒霏不由得面红耳赤,瞒着母亲偷偷把床单藏了起来。
不管有没有梁烈的干扰,任舒霏空乏的青春第一次染上了亮丽的玫瑰色。
从那天以后,他就不再顾及自己优秀生的身份,经常跟梁烈逃学跑去面馆吃面,只为能见到梁烈的姐姐。
转眼已到了新年。
“霏霏,今天是你十六岁生日,妈妈和爸爸送你一件生日礼物,希望你好好使用它。”
早餐桌上,任舒霏装作高兴的拆开礼物包装纸,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猜的,是三天前就买来的电子词典,母亲随手放在桌上的收款单据他早就看到了。
其实他真正盼望的礼物,是一辆限量版的红色法拉利高级车模,就是上学路上那间车模店橱窗里摆的那种。如果可以,他很想用这个无聊的电子词典去换它,只要能拥有它一天,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他却只能每天透过橱窗玻璃追随它的身影。
然而,就在今天,他生日的这天,上帝却让任舒霏唯一的一点奢望也破灭了。
早上去学校的路上,任舒霏照例要去看看自己的“梦想”,远远看见车模店门口围着不少人,还停着一辆警车。
“警官,你看看!这些贼真是胆大包天!就这么青天白日的打破玻璃,偷走了我的镇店之宝啊!”
任舒霏认出那个正跟两名警察诉说的矮胖中年男人是车模店的老板。
“还丢了什么东西吗?现金呢?”
“别的什么也没丢,只有橱窗里那辆限量版的法拉利车模,他们肯定就是冲着它来的!”
“请你别激动,简单叙述一下事情经过。”
“今天早上我像平时一样开了店门,卷起了橱窗的护帘,然后就去后面收拾东西,忽然就听见哗啦一声巨响,吓得我差点坐到地上。等我看到橱窗碎了才明白过来,跑出去看时那些贼早没影了。”
“你就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警官,这条街到处都是岔路,我怎么知道他们往哪里跑了?再说,我也不能抛下店去追啊!”
“好吧,我们先记录在案,你不要着急,等我们的消息。”
“警官,你们一定要帮我把法拉利找回来啊!那可是我的镇店之宝……”
店主还拉着警察纠缠不休,站在人群中的任舒霏呆呆望着一地玻璃碎片,心也变得跟空荡荡的橱窗一样。
郁闷陪伴了任舒霏整整一天。
他觉得,这真是最差劲的一个生日。
下午,梁烈又传话来,叫他到学校后面的梧桐树下见面,也就是两个人初次见面的地方。
任舒霏很不情愿的去了。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么冷的天还要陪梁烈那种人站在露天吹风。所以,当他在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下见到梁烈时,脸色也是冷冰冰的。
“什么事?”
任舒霏不耐烦的踢着脚下的石子。最近,他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怕梁烈,偶尔也敢使些小x子了。大概因为他有些觉察到,梁烈似乎只是喜欢吓唬他,高高举起的拳头也从来没有真正落到他身上过。
“今天是你生日吧?”
一向chu枝大叶的梁烈g本没有察觉他的不快,笑嘻嘻的递给他一个很大的红色硬纸袋:
“送你的。”
任舒霏看着袋子上印的“xxj粉”的字样,心想你居然从家里拿袋面粉就当作作生日礼物送人,还真想的出来!难道这就是贫民窟的作风吗?
任舒霏很勉强的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拿出来看看。”梁烈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面粉还有什么好看的?就算是火星来的面粉我也不想看。
任舒霏还是无奈的伸手到纸袋里,去拿包在塑料袋里的东西,却发现手碰到的不是软软的面粉,而是有棱角的硬物。
他把那包东西放到地上,把包裹的塑料袋一层层剥开。越剥他就越觉得心跳加快,手也开始发抖,因为那个东西隐约透出的形状和颜色都是那么眼熟……
不会吧?!
当梁烈的礼物终于现出原型时,任舒霏不由得惊呆了。
果然,正是自己一直盼望的那辆限量版红色法拉利车模!
第017章
任舒霏惊喜的差点晕过去。好像捧着自己的生命一样,他小心翼翼把这个宝贝抱在x前,呼吸也急促起来。
而梁烈似乎早预料到他的反应,也正期盼着他的反应。他十分高兴的看着任舒霏难得一见的孩子气的表情,似乎比他还感到满足和快乐。
狂喜只是片刻,早上车模店门口那一幕闪电般的浮现在任舒霏脑海中。
“喜欢吗?”
“……喜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辆车?”
“这有什么难的?”梁烈得意一笑,“你那本杂志封面上就是它,旁边还写着:本年度最值得拥有。我只要轻轻一想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任舒霏有些讶异,他没想到梁烈这种人还有细心的一面。
抚m着光滑j美的车身,任舒霏心中犹豫。他很清楚,这辆车恐怕来路不正,跟早上车模店的被盗脱不了关系,但他实在舍不得放手。转念又一想,反正是梁烈送的,他也没有说明来处,自己装作不知情收下,藏在家里也不会有人发现。
任舒霏悄悄把这辆车带回了家,把它藏在床下,晚上趁父母睡熟的时间才拿出来抚m欣赏,兴奋的一直睡不着。
他感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辆车跟梁烈占上了关系,还有就是不能告诉全世界知道他拥有这样一个宝贝,也就无法享受别人得羡慕和嫉妒了。
任舒霏光顾着高兴和得意了,没有想到刚过一个星期就被老师叫进了办公室。
看着老师严肃的脸,他紧张的心脏砰砰乱跳。
“任舒霏,你最近成绩退步很多,从第一名跌到了十名之外,你还想不想升入名校?”
任舒霏一听不是那辆车的事暴露了,松了口气。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因为成绩被老师训斥,心情也是又懊恼又羞愧。
“我听说,你最近经常跟三年级的坏学生混在一起,还逃学?任舒霏,你知道你是在自毁前程吗?”
任舒霏低头不语。
“你又知道那个梁烈是什么东西吗?他父亲就是黑社会出身!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优秀的学生跟他混在一起,耽误了前程。要知道,你父母对你期望都很大,如果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可要找他们谈谈了。”
任舒霏满心烦恼的回到家,梁烈不肯放过他,老师也来训斥他,他就好像夹心面包,没有一个人为他的处境着想。
“霏霏,这是怎么回事?!”
当他看到等候在客厅的母亲一脸怒容和桌上摆的车模时,头嗡的一声炸开了。
真是祸不单行,倒霉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来了。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跟同学借的……”任舒霏低下头。
“哪个同学?明天我亲自去还给他家长。”
“……”
“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买的。”
“你哪里来的钱?”
“攒的零用钱……”
母亲冷笑一声:
“你还在撒谎?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东西的价格?就凭你的零花钱能攒出那么多钱?!”
“好好说,不要跟孩子发火嘛。”父亲在一旁劝解。
“我教育孩子的时候请你不要c嘴!”
任舒霏知道母亲是真的动怒了,只好吞吞吐吐的把梁烈送给他车子以及以前是怎么欺负他的事说了出来。
“是他硬要给我的……如果不要,他说就要打我……”
任舒霏不知不觉的就说了谎。他想,只有把一切都推到本来就是问题学生的梁烈身上,自己才能解脱。
“真不象话!明天我就去问问校长,学校怎么能收纳这种学生!”
母亲的愤怒果然全部转移到梁烈这个名字上去了,任舒霏总算没有再被训斥,他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回到自己房间。
意志刚强的母亲向来说一不二,果然她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车模去找了校长。
梁烈这一天也破天荒头一次没有来找任舒霏。
任舒霏在忐忑不安中渡过一天,回家后才从母亲那里知道,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梁烈被学校记了大过。
“这种学生g本应该开除!”母亲依然忿忿不平,“你们校长也太无耻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不敢开除那个学生,原来是学校董事正在追求那个学生的姐姐!那个学生能进校也是靠他姐姐,居然还有这种事!我看我应该直接去教育局上告,连校长还有那个董事一起告!”
“哎呀,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小霏还要在学校继续读下去。”
多亏父亲不停劝解才总算让母亲平息下去。
“霏霏,你明天照常去上学,校长已经向我保证,那个坏学生绝对不会再欺负你!”
任舒霏勉强应了一声,他现在真是心乱如麻。
校长的保证管什么用?梁烈现在肯定恨死自己了,再去上学还不要被他杀死?
又想起梁烈送自己礼物那天灿烂的笑脸,心中不禁歉疚和后悔。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自己是不得已才这样说,反正梁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欺负自己,害自己学习退步,被老师和母亲骂……
任舒霏不停安慰自己,可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出卖了梁烈,梁烈也终究会来找自己算帐的。
第018章
任舒霏天天等待着梁烈的报复,但梁烈一直没有来。后来,他甚至期盼梁烈快来打自己一顿,也好过整日提心吊胆。他知道,梁烈最喜欢玩用时间折磨人的游戏,不把人逼到发疯他是决不会出现的。
任舒霏的神经始终紧绷着,终于,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梁烈如料想的出现了。
他等在放学必经的林荫道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望着任舒霏笑。
任舒霏也望着他,同样没有说话。当梁烈转身而去时,他把心一横跟了上去。
在两人初次见面,同样也是梁烈送出生日礼物的那棵梧桐树下,他们停下了脚步。
梁烈也不管地上有多脏就盘腿坐下,掏出一g烟点上,很快身边就弥漫起袅袅青烟。
“霏霏——”
任舒霏打了个寒战。
“霏霏,过了今天我就很难跟你见面了,你会想念我吗?”
任舒霏本来已经高度紧张,听了这话怎能不心里发毛?梁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过了今天自己就要死掉了?
看他脸色青白,梁烈笑了:
“不用担心,就算我退学了,我那些兄弟也会罩着你。”
任舒霏一句也没听懂,他不明白梁烈到底什么意思?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虽然我在社团不管这一区,相信也没人敢不卖我的面子,保证谁也不敢欺负你。”
梁烈尤自在那里自说自话,任舒霏却越听越糊涂。他终于忍不住问:
“你说什么退学?还有什么社团?你要去打篮球?”
梁烈呵呵大笑起来,笑得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两条细缝。
“你可真是好学生啊,打篮球?哈哈哈……我是说我今天已经退学了,从明天开始,就要正式加入社团工作了……还不明白?收保护费懂不懂?”
任舒霏终于明白了,原来所谓社团不是他以为的那种,而是黑社会的意思。但他一点也不关心梁烈到底去干什么,收保护费或者打篮球或者做任何事情他都不关心,他现在只迫切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梁烈刚才说他今天就退学了?
“你真的要退学?”任舒霏都听出自己声音里的雀跃,可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反正我也没有读书的脑袋,本来我答应我姐至少要上完高中,可是老叔让我早点出来帮忙,这下总算解脱了,呼——”
梁烈伸了个懒腰,一截烟灰掉落在地上。
“霏霏,你将来打算做什么?”
“还没有想过,可能……去做医生。”
任舒霏也在地上不脏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坐下来。
他第一次没有防备之心的回答梁烈的话,就好像跟朋友聊天一样随口而说。
因为他现在真是高兴极了,一想到梁烈要退学了,永远离开学校了,从他身边彻底消失了,任舒霏简直心花怒放,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不要做医生,做律师吧!”梁烈吐出一个烟圈,轻轻一笑,“将来好为我辩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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