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之囚

10-12

第十章
隼这一夜睡的还算安稳,一大早起来,他喜孜孜的想着苍武的事情,立刻就开始梳洗打理,换上昨天苍武送来的狱警制服。
灰色类德国纳粹军装的制服虽然厚重,穿在身上却显得修长。隼站在镜子前面翻转着身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换上制服后果真比较像个狱警了。
惶惶不安、却又略带兴奋的坐上床沿,隼盯着门口,就等着苍武的到来。
不消多久,在昨天苍武告知的准确时刻,门板上便叩叩的响了两声。
——来了!
隼笨手笨脚的跑向门口,还不小心绊了脚,碰的一下将门打开时,便看到一张招牌扑克脸的苍武站在门外。
苍武见隼一张脸红扑扑的,气息还有点紊乱。他怕吓到隼,奇怪的拧了拧眉头,但也没多说些什么。
「早……早安。」隼咽了咽唾沫。
「早。」
「那个,昨、昨晚……」
「昨晚?」苍武正感到疑惑,脑袋里啪的一下想起了昨晚好像有来隼这里造访过:「啊,昨天晚上我给你添了什么麻烦吗?」
「不,没有,是、是啤酒……」
「你说啤酒?啊,那个呀……」苍武头疼的回想起自己昨天好像是抱着一堆啤酒过来这里的……「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所以才会那样。如果你觉得那些啤酒很麻烦的话,我晚一点将它清走。」
「不、不是的,啤、啤酒放我这边没关系,只是想谢谢你说要……要分我喝一点。」隼貌似害羞的低下头,这倒让苍武慌了。
说要分给他说的好像啤酒全是自己的——自己竟然说出这么没礼貌的话。
苍武的自我厌恶感一下子沉甸甸的压在肩上:「这个没有什么好谢的,是我的不对。」
「不、不,才没有呢,老实说我很开心,然后那个……」隼眼神一飘一飘的望着苍武,扭着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
「如果不介意的话,下次……下次一起喝酒吧。」隼话一出口,脸立刻红成跟苹果似的。
——这家伙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苍武心里想着,无奈地,勉勉强强地扯出弧度极小的微笑:「当然不介意。」
隼一听苍武这么说,马上便连连开心的道谢了好几次。
——这样子的人,如果不好好照顾他,恐怕很容易崩溃吧?这样自己的罪孽就太过深重了……
一个半开玩笑的想法无形地在苍武心里形成,他总觉得自己手里好像被忽然塞进了一朵娇弱的花,颤巍巍的,让自己不得不想办法照顾。
「不过,现在还是必须先处理工作。」苍武冷下脸,晃了晃手上的电子表。
「啊!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我说了你不用没事就跟我道歉的……」
苍武带着隼,今天破例先从自己的楼层开始进行工作,并示范演练一遍给隼看。
新狱警的到来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每到一层楼,就会引起一阵来自y暗牢房内的窃窃私语声。隼因此感到异常的紧张,每每移动不了几步,他都要受几次惊吓,苍武只得在一旁频频安慰他这没什么。
一层楼一层楼这样示范下来,以及大致的规则介绍,隼也差不多懂了七、八成。
不过当遇到「牢房为何如此分配啦?」、「所谓的阶级是指什么?」、「馆内的狱警人数为何如此稀少?」这类令他觉得一头雾水的问题时,他几次是想发问的,但却又扭捏着没问出口,怕这样苍武会觉得他很笨似的。
没注意到隼的心思的苍武也以为他没什么问题,继续带着他前进。
苍武其实并不晓得隼对绝翅馆了解多少,知不知道绝翅馆是个进了就出不去的地方、知不知道绝翅馆内所谓的「弱r强食」的生态、知不知道王这个地位的人权力有多大……苍武也不晓得隼进入绝翅馆内究竟是被迫、自愿、抑或是……被拐进来的?
但这些事都可以先放后头,以后苍武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了解这个人。
真正让苍武伤脑筋的是该不该、要不要告知隼馆内所有黑暗面的事实,然而每每却在看到他那副颤抖如白兔的模样时又打消了念头。
——这件事也许不用着急,日后再慢慢告诉他应该也没关系,而在这之前,自己应该要好好地顾好他。
苍武心里暗忖着。
「等会儿我会再陪你去你那一栋c作一次。」苍武说。
到达九楼时,和面不改色的苍武对应着的是已经气喘吁吁的隼。隼喘着气,一语不发的凝视着苍武的颈项。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东西吗?」苍武问,下意识伸手m了m脸和颈子。
这才发现自己正失礼的盯着别人的隼立刻回神过来,慌张的道歉:「对不起,只是……只是……我在想,我怎么都没被叮……」
「啊?」
「就是……那个……绝翅馆里原来也有蚊虫,叮的你的脖子都红红的……」隼的视线又摆上了苍武的颈子。
没想到这次被吓到的人是苍武,他身形大大地震了一下,啪的一声用手将脖子遮住。
隼看苍武红到耳g子的脸以及难为情的表情简直看呆了……他不知道原来苍武那张冰冷的俊脸上可以露出这种神情。
——不过是蚊子咬罢了,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呢?
「这没什么的,是我过敏才会这样,擦点药就好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苍武将领子提了提,顺口胡诌着。
那印记才不是什么蚊子留的,是天海——当然这打死苍武,他也不会告诉隼的。
「九楼就是王的牢房,王的行动是自由的,只要在特定时间上来通知王一声就好了。」迈开步伐,苍武转移了话题。
隼在苍武身后唯唯诺诺的,又想问关于王的问题,又吞吞吐吐了好半天不敢问出口。
两人站到牢房面前时,天海也正准备出来。
「早安,武……」
隼望着眼前出来和苍武道早安的金发男人,紧张的扭了扭手指,因为金发男人虽然长相漂亮的如同女子般,却给人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和气势。
隼偷偷瞄向苍武,却发现苍武在这个浑身散发着气势的金发男人面前,依旧面不改色:「天海,可以下去用餐了。」
「嗯……今天你还带了个跟班嘛?」
天蓝色的眸子一扫过来时,隼心脏猛地漏了一拍,但那如利刃般的视线没有停留在他身上多久又放回了苍武身上。
「他不是我的跟班,是新来的狱警。」
「喔……原来是就是他呀。」天海轻笑了声,眼神玩味的看着苍武:「果然是你最怕的类型呢。」
——最怕的类型?
他是苍武最怕的类型?隼瞪大眼睛,望着苍武的背影,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别胡说!」苍武咋了声,就怕身后那个敏感纤细的人感到沮丧。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工作完成了吗?我们一起下去。」
「不行,我还要陪隼过去古艳那栋一趟。」见天海要伸手拉他,苍武赶紧说道。
「这样呀……真可惜。」天海不甚愉快的咋了咋嘴,锐利的视线又把隼给吓到了。
倏地,天海身形稍微往前一倾,在苍武脸上香了一口:「既然这样的话,中午之后来我房间,算是补偿,听清楚了吗?」
苍武俊脸一僵,随后眉头变重重地拧成一团。
「我说……你听清楚了吗?」天海笑着,又问,冰冷的蓝眸内有着强迫的意味在。
「清楚了。」咬着牙点头,苍武哼了一声。
这一幕看在隼的眼里,只觉得苍武和天海间的氛围暧昧的诡异……
——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吧!对的!一定是!
隼在心里自我调剂着,心里的不愉快却始终没有散去,不愉快的点在哪里?他自己也不晓得。
天海离开后,苍武也没说什么,沉默地带着隼往和天海离去的反方向前进。
苍武当然不希望隼对那一幕产生任何误会,但他明白就算隼误会了,那又如何?他和天海间的暧昧关系是事实,其实没有什么误不误会可言……愈解释,只会把他们之间已经模糊不清的关系描绘的更加模糊。
两人各怀心思的准备从另一个楼梯下楼时,苍武却注意到身后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往身后一看,却见到隼一直盯着九楼,除了王的牢房之外的唯一一间房间。
好一回儿回过神来,隼才发现苍武也停下了脚步等他。
「啊!抱、抱歉,我只是觉得好奇……」
「没关系,好奇是理所当然的。」
「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不好意思,这个我也不清楚。」
苍武也对这间房间感到兴趣过,他曾去问过蒂尔和雅人,他们说,每栋楼第九层,除了王的牢房外另外附设的一个房间,是专门供给王使用的,被称为「王的房间」。
天海的这个房间苍武并没有进去过,天海也没和他提过这个房间里放了什么,所以他一直都不晓得里面究竟是长怎样的。
「没、没关系,不好意思的是……我、我们赶快走吧,别耽误时间。」隼羞赧的歉笑道。
当苍武和隼来到古艳的楼层时,那种在黑暗中的躁动似乎比在天海那栋楼时更加强烈了。
——毕竟是自己楼层的狱警吧?苍武心想。
隼被那种隐隐约约在空气中发散着、不安分的诡异因子弄得心神不宁,高瘦的身子蜷缩在苍武身后显得很诡异。
「隼!」苍武的叫唤声让隼吓了一跳。
「什、什么事?」
看着隼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苍武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再这样下去要怎么当狱警呀?
伸手拉住隼冰冷的掌将他拉到面前,苍武比了比隼手腕上的电子表:「这里是你负责的楼层,现在就实际演练一遍以后的工作吧。」
「喔!好、好的。」隼那张白晰的脸孔莫名的浮着红晕,他轻轻抽回手,开始照着方才苍武交他的方式刷盒。
牢房内窃窃私语的交谈声此起彼落,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让隼感到紧张,连指尖都颤抖着,苍武很明显的就可以感受到隼的惧意。
轻叹口气,苍武轻拍了下隼的肩头:「别紧张,反正有我在。」
隼先是定格了般凝视着苍武好一会儿,随后面露微笑的点点头,手指也不这么颤抖了。
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苍武心里觉得隼的反应挺有趣的,就好像被塞进手里的那盆花,给它洒点水、施施肥,它还会感恩的对自己笑似的。
刷盒的步骤很简单,没有什么困难的,不一会儿牢房便全部打开了。
犯人们陆陆续续的从牢房内走出来,三五成群的,纷纷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隼的眼神既暧昧且诡异,不时的还可以听见交谈中有着下流不堪的y秽词语。
苍武眉头一拧,很自然的挡到隼的身前,替他阻隔掉视线,可是声音他却阻止不了。
「苍武……」
「没关系,别在意他们说什么!」
简单的确认人数后,苍武拉着隼便快速离去。
——果然隼的长相很吃亏。苍武暗忖着。
以自己的状况来说,当时刚进绝翅馆时,其他楼层的犯人也没起什么太大的反应,顶多是好奇、暧昧的目光,却从来没有进犯的意味。
然而今天带隼来,苍武却觉得,好像只要自己不在,或一个不注意,那些犯人们就会如豺狼恶虎般扑上隼一样。
其他楼层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到六、七楼时,甚至还有犯人对隼毛手毛脚,但全都被苍武挡了回去。
隼的面色也十分不佳,他本来就胆子小、怕事,遇到这些状况,只能更加的偎着苍武寻求庇护。
这种情况苍武看了也明白——如果放隼一个人,他是没有办法胜任这份工作的。隼不像自己,还有办法能保护自己,他g本就是温室中的花朵,没人保护就只能任人摘取。
苍武不禁在心底埋怨起了雪洛伊,为什么要让隼担任这份工作。
「你还好吧?」苍武轻叹了口气。
「嗯。」
——还嗯!明明脸色就一片惨白。
「别逞强喔。」
「我……我……是有一点点,觉得不舒服。」隼忽然抓紧了苍武的袖子:「苍、苍武,你……你明天还会陪我来吧?」
「嗯。」以现在这种状况,苍武也不可能放心让隼一个人行动了。
——至少会先陪着他一阵子吧。
「那、那就好,真是谢谢你了!」隼那镶着灰瞳的眼眶里水光流转着。
「不用客气。」苍武摇摇头,一边用眼神催促隼完成八楼的刷盒动作。
八楼只有两间牢房,里面住的两个人苍武并不陌生,但也说不上熟稔——黄发的诺拉和灰发的伊欧姆,诺拉不久前才向古艳挑战过王战。
这两个人,苍武对他们的印象一直不好。
之前苍武来八楼进行刷盒工作时,偶尔他们会用言语挑衅他、嘲弄他,不过在他们发现苍武只会板着张扑克脸,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后,也就自讨没趣了。
「哟!就是雪洛伊找的那个新狱警吧!」诺拉目光猥琐的踏着轻浮的步伐走来,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长得一脸娘味,很欠干啊?」
走在诺拉身后的伊欧姆咯咯的直笑,模样看起来怪y沉的。
「不过这张脸还真是漂亮。」诺拉伸手一把攫住了隼纤细的下颚。
隼一惊,抓紧了苍武的衣襬。
「喂!别动手动脚的!」苍武抬高眸子,眼神凌厉。
「干嘛!你那什么眼神,想打架吗?」诺拉叫嚣着,一把推开隼,扯住苍武的领子。
「你想打的话我奉陪。」苍武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黑眸内闪烁着炯炯光芒。
「苍武……」隼一旁畏缩的扯着手指,双腿早已颤抖的厉害。
「诺、诺拉,玩笑别开的太过火了,苍武是别栋的狱警,又是天海的人呀,你可别坏了规矩!」
一双苍白的手忽然抓住了诺拉的手臂,接着说话的人是一直站在诺拉身后的伊欧姆,他举起了另一只手伸出苍白干瘦的食指,指向苍武后方的楼梯处:「而、而且你看,古艳在那里呢。」
隼和苍武沿着伊欧姆所指的方向望去,红发的高挑男人正站在阶梯上,碧绿的眸子略带慵懒的望着他们。
——这人是谁?隼盯着漂亮的红发男人,恐惧之外又跳出了个疑惑的情绪。
诺拉啧了声,瞪了眼红发男人之后就大力的推开苍武。苍武脚下一个踉跄,向后跌去,还好身后的隼正好接住了他。
「菜鸟!这次算你走运,下次被我逮到就没这么幸运了,洗干净屁股等着被我干吧!」诺拉对着隼叫嚣,哼一声就和伊欧姆离开。
「苍、苍武……」隼搂着苍武搂得紧紧的,也许是因为对诺拉的话感到太过害怕,苍武想要挣脱还费了一番力气。
「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下次的机会的。」
整整被扯皱的衣领,苍武的视线移到了从阶梯上下来的男人身上。
——这个家伙,是为了保护他们才驻足下来的吗?
「古艳,真不好意思……谢谢你了。」苍武走到古艳面前,一张扑克脸好像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般。
「我没有帮你什么啊,不过是在旁边看好戏罢了。」古艳的语气冷淡。
「不,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你,诺拉恐怕不会轻易罢手吧?况且……若是诺拉真的动手了,你也会来帮我们吧?」
苍武清楚,诺拉和伊欧姆是碍于古艳在场才没动手的。以诺拉嚣张、恶劣的坏个x,绝对会和实力比自己弱的苍武动手的。
「『我们』?别开玩笑了,苍武,就算真的要帮,我也只会帮你,因为你是天海的人、是隔壁栋的狱警,我不能让你在我这栋出事,这样会坏了规矩。至于你身旁那个家伙……我可是一点也没有要帮他的打算。」古艳秀丽的眉尾一挑,面色不甚愉快。
「为、为什么?隼他可是你这栋的狱警,这你不知道吗?」苍武瞪大了眼睛。
「哼,雪洛伊送来的东西,我g本一点兴趣也没有。」古艳冷冷地望了隼一眼。
不知道苍武和古艳在谈些什么的隼一接收到古艳的视线,浑身狠狠的打了个激灵……很可怕,那个人对他不屑一顾的轻蔑神情。
「古艳……」
苍武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事情好像出了点差错,不对劲的很。
——上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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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从踏进绝翅馆开始,苍武就成了王的所有物,
原应该厌恶、憎恶的情绪,
在天海矛盾的伤害与温柔的执着下,
渐渐变成了不知所措的怜悯。
然而,两人的关系,却因为第三者的闯入,
面临着失控的临界点。
新狱警的茫然无助、对苍武的疯狂爱恋,
让天海感到难以呼吸的嫉妒。
即使失去自由、失去整个世界,他要的只有他!
自私为名的爱意、混乱崩溃的局面,
在绝翅馆的黑暗中走上绝路……
第十一章
「怎么啦?」慢条斯里的用着早餐,天海抬眼望了面色不悦的走来坐到自己身旁的红发男人。
「雪洛伊那家伙,竟然真的给我挑人进来了,我早就跟他说过我目前不需要。」古艳将餐盘往桌上一丢,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你是说那个新狱警吗?你见到啦……」
「啊啊,看到了,一脸纤细的家伙。」
「不喜欢?」
「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那是雪洛伊弄进来的东西,不是我的,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古艳冷哼了声。
「是吗……但如果新的狱警进来,我们家苍武就不必每天分时间到你们那栋去做事了,你就不能忍一忍吗?」天海单手靠在桌上,用掌心托着脸。
「你这家伙,就只想到自己。」
「你如果有意见的话,就别让雪洛伊替你挑,自己去挑个满意的不就行了?」
「等我想要了我自己会去挑,但现在我还没那个兴致。」
「你真是个怪人耶……」
「你也不遑多让。」古艳白了天海一眼。
「不过,你现在的意思……你不会『照顾』那个新狱警,等着他被你下面的那些人撕裂吞噬就是了?」天海淡蓝色的眸子对上古艳的那抹霜绿。
「不是我的东西,没有必要划入我的保护范围内。」
「……是吗?」
「你有意见?」
「没有……」天海朝向带着隼出现在餐厅里的苍武望去:「只是我怕我们家的那只,会因此而多管闲事。」
「这里都是狱警和犯人一同取餐的,你不用感到奇怪。」苍武对着在取餐时一直感到十分不自在的隼道。
「喔、喔,原来如此。」隼羞赧了笑了下,托着餐盘在苍武身旁坐下。
「还有,包括厨房和打扫等工作,都是由每栋二、三楼的犯人负责,每个月会轮一次,所以当月除了基本的定时刷盒之外,监看这些犯人工作情况也是工作内容之一。」
「嗯,我明白了。还、还有那……那个……」隼捏了捏手指,眼神飘忽的望了苍武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你尽管说吧。」苍武忍不住想叹气。
「以、以后也可以跟你一起用餐吗?」
隼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苍武当然也不好意思拒绝,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苍武总觉得,好像自己只要跟隼多说几句话,他就会异常兴奋,更不用说是和他示好了。
——真是容易满足的家伙。
「苍——苍——」蒂尔孩子气的嗓音大大的在餐厅内传开。
「别那样叫我!」苍武啧了声,瞪向朝他们走来的蒂尔。老实说他很不习惯被取这么粘腻的绰号,听起来像叫小狗似的。
「苍武,一起吃饭!」蒂尔笑咧咧的一屁股坐到苍武对面。
苍武没吭气,反倒是隼看来很紧张的模样。
「干嘛这么紧张?又不会吃了你!」蒂尔眉头一拧,灵光的大眼睛里露出不悦的神情。
「不、不,我没有……」
「哎!今天的汤里竟然又有红萝卜!」蒂尔哀声叫道,全然把隼解释的话摆到了一边。
「隼,你别在意,蒂尔这家伙就是这样。」看隼一脸沮丧的模样,苍武小声的在隼耳畔安慰道。
「啊……我知道了。」隼很勉强的笑了下。
「哎,今天能不能跟你一起吃饭呀?」雅人托着餐盘出现,挤到蒂尔身旁坐下。
「怎么了,干嘛不跟鬼尚一起吃?」蒂尔话说的很酸。
「鬼尚他现在对我很不爽,所以我不能去惹他。」叹了口气,雅人拿着叉子拨弄盘里的食物。
「你又对他做了什么啊?」蒂尔嘿嘿的怪笑着。
「别提了……」雅人摆摆手,一脸的失魂落魄。
「鬼尚是……?」隼小声的在苍武耳旁问道。
「鬼尚是雅人那栋九楼的犯人,也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王;我那栋的王是天海,你那栋的是古艳,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
「喔……」隼想起了红发男人的冰冷视线,忍不住浑身一颤。
「啊,隼也在呀?」雅人扒了扒褐色的短发,这才注意到了坐在苍武身旁的隼。
——这是什么不耐烦的口气?
苍武拧起了眉心,总觉得雅人和蒂尔对隼都不太友善……或者应该说是刻意不想和他友好的感觉。
——他刚进来绝翅馆时,也没有看到他们这样的态度呀。
「不、不好意思。」隼的头都低下来,连勉强的笑容都挂不住,看来更加的沮丧。
苍武的眉心愈拧愈深,不时的用眼神示意雅人和蒂尔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雅人和蒂尔却视而不见似的笑闹着。最后甚至变本加厉的演变成他们两个聊着,偶尔会跟苍武扯上几句,却完全将隼放在话题外。
——g本就是排挤。
苍武可以感觉到,一场早餐吃下来,雅人和蒂尔明显的就是在排挤隼。
——他有必要找雅人和蒂尔谈谈。
趁着隼回宿舍一趟的同时,苍武将蒂尔和雅人拉至长廊的转角处谈话。
「你们为什么对隼这样?」苍武绷着一张脸问。
「什么为什么?我们没对他怎样啊!」蒂尔说,他嘿咻的一声撑起身子坐上了低矮的廊墙沿边,两只脚悬空地晃呀晃的。
「少来,刚才用餐时你们简直就是在排挤他。」
「排挤这词用的也太难听了吧?顶多……说我们不喜欢跟他有接触,对吧?」雅人靠着墙沿,和蒂尔相视一笑,蒂尔马上笑咧了嘴。
「这不就是等于排挤吗?」苍武啧了一声,手叉着腰的架势就像平常在家里训斥两个弟弟的大哥模样:「我刚来的时候你们态度也还算好呀,为什么对新来的隼就冷漠成这样?」
蒂尔嘟起嘴,一脸无辜:「因为苍武你和隼是不一样嘛……我们比较喜欢你,比较不喜欢隼,所以不同的对待方式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你的理由就只是这个吗?」苍武觉得有些火大。
「对呀,就个x或长相来说,我都比较喜欢苍武你喔!」蒂尔露出了讨喜的可爱笑容,脸颊旁的酒窝深深的陷下。
「这种理由也太薄弱了吧!」苍武冰冷的表情略略的透露了一丝不悦。
「当然……」雅人c嘴:「除了这个理由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是什么?」
「苍武,你和隼是不一样的,不光是外表和个x,还有你们现在在绝翅馆内的地位及状况。」雅人粉色的薄唇一抿,拉出好看的笑容弧度。
「地位?状况?我和隼同样是狱警,和你们没什么差别,我们并非犯人,哪来的地位状况之分?」
「不,这是有分别的。苍武,不只是你和隼,你和我们两个之间的地位也是有差别的。我和蒂尔当初会进来做狱警的情形,并非和你一样,我们都是非常了解清楚绝翅馆内的规则,而为了某一种目的自愿进来的。
「你不同,你不了解绝翅馆内真正的规则和生态,可以说是被拐进来的。至于隼,他虽然也可以说是被拐进来的,但目的和被谁拐进来这点不同就差很多了。」
「什么意思?」苍武瞪了雅人一眼,对方瘦高的身材跟隼有些相似,但个x却差很多。
「苍武,你是因为天海的要求才被带进来的,天海要你,表示他想把你放在身边,自然而然他就会保护你保护得好好的。你没发现你那栋的犯人很少找你麻烦吗?那全都是因为天海面子大的关系,没人敢动王的人,这是规矩。」
雅人这么一说,苍武蓦地想起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隼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啰。」蒂尔打了个大呵欠。
「隼是雪洛伊挑进来给古艳的,并非古艳出于己愿挑的。」雅人说。
「那又如何?」
「古艳向来都是这样的,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愿意保护。所以你和隼的状况不同,你是受王保护着的,隼却没有任何靠山。此外,看隼那个样子,他不像我和蒂尔,即使没有王的撑腰,我们两个却都有力量能够保护自己,甚至……控制王。」雅人顿了吨,露出暧昧的微笑:「而他恐怕连一点力量也没有。」
「雅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像隼这样的弱者,缺乏强者保护,就只能等着被强者食用。」
「我可以保护他。」苍武的语气里没带些许迟疑。
「苍武……你还算不上是强者呢。」蒂尔笑容里带着轻蔑,是苍武从未见过的,他第一次对这个看似纯真可爱的少年感到有压力。
「忘了吗?苍武,馆内的第一条规定,少去管其他楼层的闲事。
「订定这项规定是有其用意的,我们四栋楼是各自分开运作,关系却又紧密相连的,这种和谐是好几十年演变出来的生态。如果干涉他人的事务,很容易就会破坏馆内的和谐,最后,不管是为你自己、或是你周遭的其他人,可能都会带来灾难。」
雅人的神情认真,没没有一丝的不正经存在。
「尤其是像隼这样的例子……」
蒂尔从廊墙上跳下,拍了拍屁股:「苍武,相信我,我和雅人在馆内都比你待得久、看得多,像隼这样的人,少招惹为妙。
「绝翅馆内的道德和体系和外界是不同的,在绝翅馆外,你帮助像隼这样的人是好事、是热心;但在绝翅馆内,你帮助他,是替自己找麻烦、是**婆。而一旦你帮助得太多、太深,只是不断的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危险。
「而且我有种感觉,一旦你帮助了隼,他就会对你更加依赖,向你索求更多帮助……但是你却不见得能每次都在他需要时出现吧?」
蒂尔和雅人的话,苍武简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除此之外,苍武,我也不希望你和隼交往得太过深入,这样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可是会很难过的喔……」雅人拍了拍苍武的肩膀。
「就好像如果养了十几年的宠物死掉,好不容易培养的深厚感情就这么断了,会很难过的感觉一样吧?」蒂尔哈哈的笑了。
「啧!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苍武拧起了眉心。
「好啦,不跟你多说了,总之记住我们的话……」雅人微笑,看了眼苍武后方,「哎,那家伙又粘过来了,你慢慢处理吧,我和蒂尔要先闪了。」
「bye!」
蒂尔抛了一个飞吻,就跟在雅人身后离开,苍武也没来得及阻止。
「苍、苍武……你、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啊?」
苍武顺着扭捏的嗓音,往身后望去,凝视着站在自己身后绞着手指的隼,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没什么,别在意。」
太慢了,他都回到牢房多久了——
哼了口气,天海感到不耐烦。身后卧着的懒人沙发有些过热,空气中的温度却很冷。他拉开手上的信封大致阅读着,没看完便丢到一旁去了……这个礼拜的第三封,次数频繁到他觉得厌烦。
家里的状况如何云云、道歉的话语连连不断、谄媚的逢迎……可悲至极,看见父亲工整严正的字体却更觉得可笑。
现在,天海只挑有提到苍武家状况的段落来看,其他一概置之不理。
落在旁边散乱成一堆的信封全是他写来的,在天海眼里看来很碍眼……看来又该叫人来清理掉这堆信了。
望了眼大开的牢房门外,仍旧空荡荡的,预期早该出现的人却没出现。
——实在太慢了,不是要他中午来找他吗?
说时迟那时快,稳重的脚步声这才慢慢地,由远而近的出现。
天海从沙发上起身,踱步到牢房房门旁,去「迎接」晚很多才出现的男人:「武,你来晚了。」
苍武没有说话,走到天海面前站定。
「你刚才去做什么了,怎么比平常还晚。」
天海伸出手将苍武拉入牢房内,苍武望着被天海所包裹住的手指,掌心微热,却没有一丝不舒适感。
「我先陪隼去完成他那楼的工作,所以晚了点。」
「……」天海眉尾扬了老高,他这才想起苍武的确是有提过这几天会陪着那个家伙:「你到底要陪着他工作陪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以苍武的角度来看,目前的确是个未知数,不过这个未知的天数一定不小,他明白说了大概天海一定会不高兴,所以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行,给我个确切答案。」天海湛蓝的眸子冷冽,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我说了不知道……但至少目前为止,他绝对需要人陪在身边的。」苍武的态度同样强硬。
「既然他进来当狱警了,就应该负起他自己单独的责任,为什么一直要你陪着?」
「不是他要我陪着,是我自己要陪着他的。」
苍武的这句话让天海的面色一沉:「……原来如此。」
「怎么了?」注意到天海的不对劲,苍武隐约的明白自己大概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话。
「我不高兴。」
「啊?」
「我说我不高兴,听不懂吗?武。」天海双手往苍武肩上一绕,将他困在了自己的双臂之间:「你对那个家伙照顾的太好了,所以我不高兴。」
「别闹了,他是新来的,当然有必要照顾。」苍武啧了声,漆黑的瞳孔迎上天海的视线。
「可是没有必要无时无刻都陪在他身边吧?嗯?武……我希望你别太接近那个家伙,不只因为我会不高兴,和那个家伙走在一起,对你也没好处。」
竟然连天海都跟蒂尔和雅人说同样的话!苍武的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
「我听古艳说了,他不愿意照应隼,只要他不愿意保护,那个家伙在绝翅馆内等于是没有任何庇荫了,跟他在一起只会招惹麻烦。」
「别开玩笑了,难不成你要我见死不救,冷眼看着他被那些犯人欺负?」苍武挥开了天海的手,扑克脸上浮现了不悦的神情。
「武,我是认真的。你仔细想想,你在绝翅馆内连要保护自己都很困难了,何况是要多保护一个手无缚**之力的柔弱家伙。」天海金色长睫下的蓝眸迸s着冰冷的光芒。
「即使如此,要我丢下隼,这点我办不到。」苍武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天海是知道苍武的硬脾气的,看他单手叉腰的姿势就知道,这件事他不会这么轻易的退让,那是苍武多年来的老习惯。
「我明白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暂时可以忍耐着让他跟你走在一起。」
天海不想把苍武逼得太紧,让他进绝翅馆之后,侵犯他、用威势逼迫他,已经把苍武逼到墙角了,他怕如果继续连这种小事也逼他,他就真的会去撞墙了。
然而天海不知道他此时认为的小事,以后会滚雪球般的愈演愈烈……
苍武没料到天海会这么轻易的就让步了,还在惊讶的同时,天海又说了:「不过,别让他靠你太近,不然我受不了的话还是会强制把你抓回身边来的,懂吗?」
苍武楞了楞,这才会过意来天海是在吃醋。
「隼他对我才没……才没那种意思!」要从自己口中说出这种尴尬的话语,苍武窘迫的舌头打结。
只见天海冷冷一笑,双手缠上了苍武的腰部环绕:「别忘了某人可是个在我侵犯他、吐露露骨的告白之后,还能坚持我们仅止于朋友关系的迟钝家伙喔。」
苍武的脸唰的一下白白红红的变化着脸色,那种想回堵天海却又找不到辩驳字句的模样让天海直想大笑,但最后他只有微笑,然后压着苍武的后脑勺便直直吻下去。
隼现在每天都在期待着,早上见到面的第一个人就是苍武这件事令他很开心。
隼现在每天都跟在苍武身边出入,不只是工作,连用餐时间和其余时间,他们两个几乎也都是一起行动的。
几天下来,跟苍武认识愈深,隼对苍武的印象就愈好,跟在苍武身边工作是件令人很开心的事情。
隼并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内容,也不喜欢那些总是对他抱持着敌意、说着下流话语的犯人们,当然那个只跟他照过一次面、感觉上y阳怪气的上司他也说不上喜欢。
然而在如此令他备感排斥畏缩的环境下,只要有苍武在,他就觉得好像所有事情都可以忍耐下来……因为不管遇到什么事,苍武都会替他挡下。
——苍武真是个可靠的人!
有好几次,隼跟在苍武身后时,望着他宽阔的背影都这么想着,觉得自己能让苍武照顾真是幸运。
一开始见到苍武时,他那张冷淡的脸孔还几度让隼以为他很难相处,但自从上次苍武在酒酣耳热的状态下闯入他房间时的姿态,加上相处的时间一长,隼就明白苍武这个人不过是面恶心善罢了,其实人可爱的很。
「古艳,可以下去用晚餐了。」
苍武不大不小的音量拉回了隼所有的注意力,隼抬起头来,牢房里的红发男人啪的一声阖起书本,这才懒洋洋的下床。
隼对于这个名叫古艳的男人有种莫名的畏惧感、排斥感,古艳是那种和苍武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古艳长得很漂亮、干净,一头偏橘的红发就像火焰似的,然而他藏在长睫下的绿色眼眸,却冷冽的不可思议。
隼和古艳完全没有交集,连每次特定时间来知会身为隼这栋的王时,都是由苍武开口,他们两人偶尔会搭上一、两句话,而隼却完全无法和他沟通。
古艳给了隼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他在古艳眼里,g本没有丝毫存在感,古艳g本一点在意也没有施舍给他,极少数望过来的眼神,也只有冷酷和轻蔑。
古艳踩着优雅缓慢的步伐走来,像是兴致忽然造访一样,他停在苍武面前。
「说真的,苍武,我没想到天海那家伙竟然放心的让你跟这个家伙继续走在一起,他可真有自信。」
古艳那种无所谓的调侃语气让隼不太高兴,但当事人苍武却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苍武板着脸,看不出喜怒哀乐。
「听不懂就算了,我只不过是好奇而已……究竟天海会让你陪在这个家伙身边多久?」不带感情的微微一笑,古艳虽然嘴上说好奇,却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
天海……
只要跟在苍武身边,隼一天就会听见好几次这个男人的名字。隼想起了那张不逊于古艳漂亮脸孔的面容,以及他那头连阳光都会逊色的金发。
隼跟在苍武身边有些天了,从这几天的观察下来,他其实很明白苍武和天海的关系绝对没他想象的单纯。
——只要天海在苍武身边,就会有种令他窒息的暧昧氛围。
隼不只一次看过天海对苍武做出超乎一般关系的亲昵动作,也不只一次在苍武身上闻到了天海独有的清冷香味,更不只一次听见天海娴熟地喊苍武单名。在馆内,似乎只有天海一个人可以叫他为「武」……这莫名地让隼感到不愉快。
每当空闲时间,隼好不容易有机会跟苍武单独的聊聊天时,那煞风景的电子表总会发出刺耳的哔哔声——只要是工作外的时间,苍武几乎都被天海给预定走了。
隼不知道天海为何找苍武找的如此频繁,也不知道天海和苍武间的关系有多深刻,他只知道这一切都令他感到不快。
「天海以为苍武是他的吗?」、「太自以为是了!」类似的想法不时的会在隼的心里跳出,每当他跟着苍武去到牢房时,见到天海牵起苍武的手、在他耳畔私语时,这种想法便会更加强烈。
某方面来说,天海在绝翅馆中,竟然是最令隼感到排斥的人!这点他自己也很意外。
然而……隼却也明白,天海对自己同样也是抱持着一种强烈的厌恶感。
一想起来自天海那道有意无意,宛若利刃的冰冷视线,隼就忍不住狠狠地浑身打了个激灵。
如果说,古艳对他的态度那叫「忽视」、叫「不放在眼里」,天海对他的态度就是强烈的「藐视」和「敌意」。
「喂,你发什么傻呢?古艳都已经先下去了。」
两只手指在自己的下颚上轻轻的拨了两下,隼抬起头,这这才对上苍武觉得他古怪的视线。
「啊,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道歉,我又没有怪你……」
「对、对不起。」
「唉,算了,我们赶快下去用餐吧。」苍武无奈的哼了声,拍了拍隼的肩膀。
「好、好的……」
隼默默地跟着苍武前进,那模样看起来就跟个小媳妇儿似的,看在苍武眼里只觉得好笑。其实和隼相处虽然没有他想象的困难,但隼那毕恭毕敬的态度,多少还是给他一种莫名的压迫,有时候这么一天下来,他还真有点吃不消。
「那、那个……」
「什么事?」身后又传上隼欲言又止的声音,苍武按捺着x子轻声问。
「我想问你,你和天海的关系是……」
前方的苍武听见这个问题,稳定的步伐倏地驻足,隼立刻慌忙地解释:「啊!我、我的意思是你们很熟吗?」
「我们以前是朋友……所以算很熟吧。」苍武没有回头,隼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很熟是吗?
——那天海一定比他还了解苍武吧!
隼心中的那种不快感、郁闷感又一股猛地涌了上来,自己没有比其他人还了解苍武的不甘心,重重地掩盖了他所有的情绪。
苍武正要踏出一个步伐往前走,隼下意识的便拉住了苍武的手。
「怎么了?」苍武奇怪的回头一问。
「没、没有啦!我只是忽然想到,冰箱里的啤酒也放久了,不知道……你晚上能不能来一趟,我、我们顺便聊聊吧?」隼握着苍武的手,脸上露出羞赧的笑容。
——他想要多认识苍武一点。
「嗯,我明白了,如果没事的话,我会过去。」苍武微微颔首。
第十二章
晚餐结束,将犯人全数收押完后,苍武在天海的房间待了一会儿便回到宿舍。
进入十一月,绝翅馆内的天气冷冽,随便呼一口便会在空气中留下粉雾的热气。
苍武拢了拢身上冬天时狱警们配发的统一规格灰长大衣,贴在肌肤上的气温明明就冰冷的令人感到疼痛,他却觉得脸和唇火热热的辣着——被天海亲吻过的地方都有这种症状。
今晚天海并没有为难苍武,要他陪着一下就答应让他回房了。
苍武低头望了眼时间,九点整,时间还不算太晚……他想起了和隼的约定,于是方向一转,便往隼的房间前进。
苍武到了隼的房前,迎接他的是连头发都还湿漉漉、刚沐浴完就慌忙出来开门的隼。
隼一见到苍武,灰眸闪亮,很高兴似的慌忙让苍武进门,这让苍武有种自己好像养了只娇弱的马尔济斯的荒唐错觉。
一进门,苍武就看见地上堆迭的整整齐齐的啤酒……连这个都准备好啦?
隼端正地跪坐在铺了地毯的地上,然后频频向苍武投以期待的眼神,苍武心底暗自的叹了声,在隼的对面坐下。
「请、请喝!」
苍武屁股都还没坐热,苍白的手托着啤酒罐就立刻递到了眼前。
「唔……谢谢。」苍武顿了几秒,随后接过冰凉的罐子。
手上的圆柱体里头装着的甘美y体,那晚害苍武莫名其妙在天海房里度过夜晚,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被拥在天海怀里……苍武不喜欢那种迷糊感,心里忍不住一再告诫自己今天可要克制——即使他这么喜欢这种啤酒。
「你想聊什么呢?」苍武听着拉开易开罐的空响,好听的泡沫声以及酒香让他忍不住馋嘴的舔舔舌头,迫不及待地浅尝一口。
隼看着苍武那张平时严肃的扑克脸对于喜爱的事物也会流露的兴奋感,还意犹未尽的用舌尖舔着瓶口的模样,他忍不住看得有些入迷。
「也没什么啦,只、只不过是想跟你聊一些……呃,你知道,就是、就是一些琐事或是以前的事情啊。」
「哦,当然好呀,不过要从哪里说起?」苍武咋咋嘴,啤酒的甘味让他忍不住直舔着嘴唇上的残y,很快的喝完半罐,眼睛又往别罐上头瞟。
「都可以呀,例如说告诉我你的兴趣呀、喜欢的东西呀、或是家有几个兄弟姐妹、长什么样子……诸如此类的。」
「那我随便说了喔。」
「好的!」隼开心的一笑,见苍武对啤酒那么喜爱,忍不住好奇这啤酒是不是真有这么好喝,自己也开了一罐喝,不过才喝进一大口,脸就皱了起来——啤酒的味道他实在不是很喜欢呀。
还是把注意力放在苍武身上就好了!隼将啤酒罐放下,然后专心的听着苍武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和他说着自己的事情。他会将苍武所告诉他有关于自己的资讯记在脑海里,等苍武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则会继续发问,让苍武回答。
苍武虽然告诫自己不要喝太多,但一碰上自己喜欢的东西,却又忍不住继续的伸手去拿、继续的往肚子里灌。
啤酒很快的就空了几瓶,而且全都是苍武喝的。
聊到后面,微醺的苍武脸上已经浮现两朵醺红了……
——喝了酒的苍武果然会变一个人。
隼好笑的看着眼前话开始变多、变得健谈的男人,平时的严峻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微微勾起嘴角的俊脸煞是可爱。
「原来苍武你是大哥?难怪这么会照顾人。」
「还好啦,哪家的大哥不是这样的。」苍武手里抓着啤酒罐,嘴里轻松的不知道在哼些什么。他啜了口啤酒,倏地指向隼:「不过别一直说我,聊聊你自己吧。」
「我……我没什么好聊的啦。」隼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没关系,我想听,说说看你的家世和怎么会进来当狱警吧?」苍武微微地笑着,隼有些看傻了。
其实苍武老早就想问这些问题了,藉这个机会,刚好……
「呃……我啊,其实我家里的经济状况算是小康,我是家里的么子,上面有两个姐姐。」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来很不好意思……等成年之后,两个姐姐都嫁了人,我却还待在家里靠父母养,很没用……」
苍武给了隼一个没关系的眼神,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原本以为我之后会靠父亲的关系安c职位进入他的公司,然后这样安然度过一生,不过总是天不尽人意嘛……家里财务状况出了问题,在我不知不觉中,父母亲居然从还算富裕的老板和老板娘,变成了背负债务的穷光蛋……我、我就连带也遭殃了。」
隼扭着手指,低垂着头没敢看苍武。
「后来……父母受不了压力自杀了,只留下一堆债务给我。」
「真抱歉,我不知道……」苍武没料到隼竟然有这样的过去,忍不住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问他这些问题。
「不、不,没关系,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隼无所谓的笑了笑,但苍武可以看见他眼底的无奈。
「那你两个姐姐呢?你没和她们连络吗?」
「我是曾经想过,可是她们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后就很少跟家里联络,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她们,所以就一直没让她们知道这些事。」
「那你怎么办?不是有一堆债务吗……」
「我后来就靠打些零工还债啊!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笨手笨脚、做事又畏畏缩缩的,所以每份工作都做不久,结果常闹得还了债却差点没办法养活自己的窘境。」
隼哈哈的笑着,说着自己的事好像很可耻一般,瞄了苍武一眼又撇开视线。
——难怪这家伙这么瘦。苍武拧起眉心忖着。
「后来,好不容易,经由父亲旧识的介绍,我在家乡的中央警局作固定的临时工,整理资料之类的,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雪洛伊。」
「雪洛伊?」苍武一听到雪洛伊的名字,耳朵就尖了起来。
「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绝翅馆的馆长,只知道他官阶好像很高,偶尔会来中央一趟,所有警察都很礼让他。
「某天,他却忽然问我有没有兴趣接一份高薪又固定的工作,我当然是开心的说好呀!结果上层的竟然要我这个临时工去参加考试,我也没想到我竟然真的通过考试,顺利的接了雪洛伊口中所说的工作,很幸运,对吧?」隼腼腆的笑着。
——一点都不幸运!你被骗了!傻蛋!苍武在内心里吼着。
苍武知道这整件事情的内幕的,那个考试不过是幌子,隼不过是雪洛伊挑中要献给古艳的内定祭品罢了!
然而苍武并没有告诉隼这件事实,他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贸然告诉他事实,只会吓坏他!
「苍武,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隼慌张的望向苍武y沉下来的脸。
「没什么。」
苍武哼了声,把罐里的啤酒喝完,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
隼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但他敢肯定自己说错话了。
——不能让气氛被自己破坏,这样苍武会讨厌自己的!
一方面担心着自己会被苍武讨厌、一方面又无计可施,最后隼所想到的方法也只有不断递啤酒上去、不断地转移话题。
还好酒过三巡之后,苍武是真的醉了,整个人又开朗了起来,甚至开始胡乱的说着话、问他什么他也笑着都说好。
苍武大概是隼难得看过喝醉酒之后却不讨厌,反而很可爱的人吧!
「苍、苍武,我看你已经喝很多了,别喝了吧?留着一些我们下次再喝……」
「嗯,好。」苍武笑着直点头,身子已经开始摇晃了。
「那……你自己可以回去房间吗?」
「嗯,好。」
隼扯了扯嘴角,苍武这模样自己肯定回不去:「我、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嗯,好。」
隼麻利的凑到了苍武身边,让他靠着自己将他扶起,苍武身上的酒香和淡淡的洗衣粉香味一下子便窜入了他的鼻间。
隼往下望去,视线正好可以窥探到苍武敞开的衣领内,他漂亮的锁骨上布满着总是消褪不去的点点青紫——那痕迹,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很诱人。
身体一股躁热涌动着,身为男人,隼很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情欲波动,他只是意外……对象竟然是他所憧憬的苍武。
——如果苍武知道自己对他抱持着这种想法,一定会很生气吧?
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会对苍武产生这样的欲念,他拍了拍脸颊想让自己赶快清醒,然而当隼的视线摆放到着苍武醉茫茫的娇憨神情上,视线却忽然被他微开的红润薄唇给定格住了……
——是酒j作祟才会这样的!对!一定是!隼不停的安慰自己。
……所以没关系的,既然明天就会清醒,今天就当作是一时冲动吧!反正这是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连苍武也不会察觉的。
「吶……苍武,我可以叫你武吗?」
「嗯,好。」苍武点着头,脑袋晕乎乎的。
「那么武……我可以吻你吗?」
隼的声音遥远而模糊,嗡嗡的像是沉重的钟响,苍武没听懂半个字,只是心情很好的胡乱回应:「嗯,好。」
陌生而冰冷的柔软温度贴上了唇瓣,苍武在混乱中舔了舔那柔软和自己的唇瓣,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隼低着头,拥吻着怀中的苍武,他全身都忍不住轻颤着,并非因为恐惧或害怕……而是满满的愉悦和兴奋。
隼让苍武一手搭在他肩上,自己的一手则紧紧收拢着苍武的腰际,暖暖的身子抱在怀里的感很好。
苍武被隼搀扶着回宿舍,也不知道到底是有意识还是完全无意识,软软的靠在隼身上,嘴里嘟哝着不成意思的哼声。
苍武现在对外界的感官一切全是迷迷糊糊的,身上除了陶陶然的愉悦感、手腕处戴着电子表的地方不时的传来一阵麻痒感外,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完全忘记自己习惯在晚上将电子表调成无声状态的苍武,只是脑筋打结的想着电子表为什么一直在震动呢?但已经醺醉如泥的脑袋g本得不出一点结论。
隼苦笑着,撑着加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他知道自己给苍武灌太多酒了,对他有些不好意思,当然更感到抱歉的,还有在趁着苍武不清醒的状态下……他的那一吻。
——苍武的嘴唇柔软、微冷,有着淡淡的啤酒香味。
想起方才因为自己冲动而产生的那一幕,就连唇上的触感都还清晰得吓人,隼白晰的脸颊艳红成一片,难以消褪……
苍武的唇瓣的滋味竟然比起他所想象的好太多了,那是会让人想要一尝再尝的诱惑……
「武……到房间了喔。」
隼望向眼前的苍武的房门,忽然有种冲动想把苍武带回自己房间,不想放他就这么从自己怀里离开。
「嗯,好。」
苍武点着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好什么。今晚的天气很冷,他本能的往隼怀里蹭紧了些,这动作让隼忍俊不住的笑着。
——苍武其实很可爱。
——要放他回去真的很舍不得。
——如果苍武能是自己的就好了。
混乱的想法在隼的脑海里胡乱的窜着,他甩甩头,伸手找着苍武身上的房间钥匙,正当手才探到挂在苍武腰际皮带的钥匙,啪的一声,他的手掌却被极大力度拍开。
反sx的收回手,隼的肩膀被往后一推,怀中的苍武更被另一个力道往反方向扯开。
隼向后踉跄了几步,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温暖体已经不见了,而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你靠我的人太近了。」
宛若风霜的冰冷语气,完全不输给现在气温的口吻让隼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隼望向眼前,有着蔚蓝双眸的金发男人,他冶艳而冷酷的漂亮脸孔正瞪着自己,在昏黄的灯光中,散发着无比危险的光芒。
「天、天海……」隼小小声的,因为连嘴唇都因感到惧意而发颤。
「请你搞清楚,武是我的人,可不是你的。」
天海抬起的眸子内有说不出的y戾,他将苍武圈在怀中收紧,像只宣示猎物主权的兽类,对隼发出令他心惊胆颤的警告:「我肯让武继续陪你,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但这并不代表我也容忍你碰他。」
「你……苍武他……」隼惊悸的连话都说不完整。
——天海知道自己吻了苍武吗?
——还是他知道了自己对苍武的想法……
隼胡乱揣测着,但随即又推翻掉自己慌乱之下的可笑想法,天海只有看见自己搂着苍武而已,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他不会知道这些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你想说什么?」天海的眼神高傲且轻蔑,那是他看苍武以外的人的眼神。
「你、你和苍武的关系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自以为是的说出「苍武是我的」这种自私话呢?
隼没有发现自己瞪视着天海的灰色瞳孔里,除了惊惧之外,还参杂了一丝怒意。
——苍武不是你的!
——苍武应该是……
「我和武的关系?哼,我还以为馆内的每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呢……还是说,你其实已经心里有底了,却不肯接受?」
天海挑衅的眼神让隼完全无法动弹,连指尖都感到僵硬。
「武的人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我亲吻过他的嘴唇、脸颊、耳垂和手指。」天海白晰的长指顺着他所说过的每个部位在苍武脸上、身上划过:「还有锁骨、x膛上的红香的r粒、腹部、大腿……和私处。」
天海的手掌滑落苍武的双腿间,暧昧的在g部轻柔地抚m着,意识迷离的苍武忍不住发出了难耐的吟哦。
「武颈子上的痕迹全是我留下的,还有腹部上、x口上以及大腿内侧上的那些也都是。」天海故意地,在隼面前舔吻着苍武的颈子。
隼这下子总算理解,为什么苍武脖子上的痕迹总是消褪不去、为什么他提到这些痕迹时,会反应过度。
不快感油然而生,隼觉得x口一抽一抽的,好像随时要爆炸似的。
「我们就是这种关系……你明白了吗?」天海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再度威吓着隼,宣示自己对苍武的所有权。
隼咬着下唇,眼眶里泛红了血丝。
「别再让我看到你靠武这么近,下次我不可能会轻易饶过你的。」天海瞪视着隼的眼眸中蓝光冷冽的绽s着。
隼觉得眼前的天海好可怕,同时又……令人憎恶。
「还不快滚!」天海低吼。
隼一惊,脚下狼狈的绊着,然后逃离现场……
天海冷哼了声,拥着怀里的男人,将他抱进房里。
浓重的酒味由完全没参与进刚才以他为导火线所发生的状况的男人身上传来,天海拧了拧眉心,心情很不愉快。
「又跟别人喝酒,真是不听话……」
苍武睁开眼睛,头又沉重的不象话了……他握握手指,掌心里有着熟悉的、如丝绸般的滑润感,那一丝丝的线条触感,是头发。
看着手上握着的金色发丝,苍武总觉得这一幕不久前似乎才看过。
——哎,怎么回事?
熟悉的漂亮男人又枕在了自己身旁,金色的发丝任自己握在手心里,却依旧睡的香甜。
苍武意识到不对劲,慌忙的想下床,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是在宿舍的房间里,而不是在王的牢房内。
身上的衣着完整,身体也没任何欢爱过后的疲倦迹象,纯粹只有酒后的钝重感,这反而让苍武更搞不清楚状况了——
天海为什么躺在旁边?自己昨天晚上又做了些什么事?本来不是在隼那里聊天的吗?
脑袋里的思绪完全结成了一团乱线,想不出前因后果的苍武忍不住趴回床上,脸整个埋在枕头里开始进行自我厌恶,检讨自己为何又不能克制的喝了这么多。
「嗯——」身旁的男人发出了类似伸懒腰时的舒鸣声。
苍武紧张的转过头,正好对上了那双悠悠转醒的蓝眸,没想到那双还处在意识迷蒙的双眸一对上他的视线,眼神忽然就锐利了起来,眉头不客气的拧成川字。
「你身上的酒味还在,快去洗一洗……」
腰部一紧,还弄不清楚状况的苍武就被整个人被连拖带拉的押下床。天海带他到浴室前,不断的用眼神催促他脱衣服进浴室。
苍武看着前一秒还睡的香甜、下一秒就一脸不悦的把自己推到浴室前催他进去的天海,脸忍不住僵直了,要照天海的意思脱衣服进去浴室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天海见苍武迟迟没有动作,哼了声,那表示「你不脱我来帮你脱」的意思,苍武这才赶忙的脱起了上衣。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慢吞吞的背对着天海将衣物褪去,苍武问。
「你什么都不记得吗?」
「我记得我本来应该是在隼那里的……」
咚的一声,天海的掌心从苍武颈旁越过,压在卫浴室的门板上,发发出了吓人的声响。
「你去那家伙那里干嘛?」天海低冷的声音让苍武感到紧张。
「隼只是找我去聊聊。」
「找你去聊聊而已?那为什么还要喝酒,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你和别人喝酒吗?」
「小喝两杯而已……」苍武的语气是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心虚。
「说谎。」伴随着冰冷的嗓音落下,天海修长的指头和掌心抚过苍武的肋间,停在他曲线j实的腰上:「我来找你时,看到的可是那家伙抱着你这里,搀扶着醉醺醺的你回房的喔。」
「……唔,你找我干嘛?」苍武身子一僵,那放在腰际上的掌心传来过度的炽热。
「昨天放你回去之后,想想还是想把你留着一晚,所以就找你……电子表应该有响吧?没想到你迟迟没有过来,我就只好下来找你了。」
苍武这才弄清楚昨天晚上为什么会一直隐约的觉得电子表在震动。
「可是没想到下来却看见你毫无危机意识的被那家伙抱着……」天海双手往苍武腰际上一绕,将他收拢进怀中。
天海话语中的醋意浓重到连苍武这种迟钝的人都可以嗅出来了,苍武觉得颈子上的冷汗都不住地开始冒。
「是我自己贪杯,所以麻烦隼了,你不要误会……」苍武啧了一声,对于自己为什么要澄清这种荒唐的误会感到难为情。
「武……我答应过你,让你继续陪在那小子身边,但我也说过,别让他靠你太近,不然我会受不了的——昨天他越界了。」
勒在腰部的双手又紧了一圈,令苍武感到不适,同时,天海的话语更让他感到一股怒意直冲。
「天海,隼和我的关系很单纯,你不要随便曲解他的好意。」
「武……我看得出来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正常的很,真正没明白状况的是你。不管是基于任何立场考量,我都认为你不该继续和他走这么近了。」
怀中拥着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天海还以为苍武听进了他的劝告,没想到下一秒,怀中的男人暴怒地挣扎开来,想都没想的就给了他一拳。
「去你的!别因为自己对我是这种看法,就以为其他人对我也是这种看法!你会因为自私侵犯、囚禁多年的好友,这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这么自私!」苍武一直按捺在心里的惴惴不安与不悦在隐忍了多时之后又爆发开来。
天海?着因为苍武那一拳而疼痛的肩头,眉心拢聚在一起。
——苍武g本不明白,就因为自己如此的喜欢他,所以才感觉得出来,隼对他那种莫名热切的眼神不寻常。
「好久没跟我发脾气了,嗯?」绕了绕肩膀,天海倏地拉起毫无笑意的冷笑。
「是你太超过了。」苍武瞪着天海,却忍不住因为天海身上散发的冰冷气势,而后退了几步。
「超过?我想没有什么超不超过的,武,从你进了绝翅馆之后,就已经是属于我的所有物了,我有所有权,可以管你的一切事务。让你不要靠近谁,你就不该靠近谁的。」
天海踩着优雅的步伐逼近苍武,将他困在门板与自己之间:「说我自私?我很乐意承认,反正自私本来就是我在馆内的最大宗旨,而且只有对你。」
「天海……」苍武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头郁结,无法化开。
「你这么久没和我闹脾气,这次竟然还是为了一个外人和我生气,让我想想,我该怎么款待你呢……」
天海双手重新绕上苍武的腰际,往下探入臀瓣间,在凹缝处来回轻抚:「是要压着你,尽兴的做个好几回,让你双腿无力,无法下床工作?还是要在你的脸上种满吻痕,让你遮遮掩掩个好多天?」
天海的话让苍武听得心慌慌。
「想选哪一个呢?武。」天海微笑,那湛蓝的眸子折s着漂亮的流光。
「别……开玩笑了,我跟你道歉就是了,你不要这样。」不管选哪一种都会让苍武感到羞窘难堪,他强压下所有的不满,这一刻就当是天海的威势暂时胜利了吧!
苍武选择让步:「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一点的。」
「啊,我接受你的道歉。」天海低头亲吻苍武的唇,然后褪下自己的衣物:「所以一次就好了,我不会做得太过分的。」
苍武靠坐在浴室的门板和地毯间,屈起微张的大腿略略的痉挛着,手心里握着的,是和散落在他麦色大腿内侧的金色发丝相同的柔软。
「唔……」苍武发出了隐忍的呻吟,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匍匐在腿间,男人宛如拥有绝佳的金色毛皮的兽类,而他囓咬着苍武身为男人最大的弱点。苍武完全无法动弹,只能抓着天海的金色发丝,一收一放的藉以安抚自己的过于不安、兴奋。
天海吞吐着苍武的x器,嫣红的嘴唇和细嫩的舌尖一并爱抚着那颤动的勃发,像是品尝美食般的发出啧啧声响。
只要手在囊袋和柱身的接缝间用力一按、或是揉捏囊袋,更甚是用指尖去按压臀瓣间的蜜口,只消这样,苍武就会受不了的达到高潮……
这些天海都明白,但他就是故意慢慢来,让苍武看请楚自己的欲望被他衔住的景象、让苍武感到羞耻同时又兴奋、让苍武不断的用身体去体验自己仅能是他的所有物。
「只有我才能碰你、拥有你的身体,连你自己也没有自主权。」天海抬起头,不时与苍武对上的目光里都一再的透露出这个讯息。
在苍武快承受不住之际,天海舔着唇,贪餍的舔了口苍武颤巍巍的热红柱身,用手指沾了大量他之前刻意摆放在苍武房里预备好的润滑油,然后倒了一点在他的x口处,指头便熟练的c入、扩张。
亲吻苍武的大腿g部是天海习惯的安抚方式,那可以让苍武的身体违背意志地更加兴奋,也可以顺便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光是指头就已经让苍武很受不了了,高涨的欲望被天海撩拨至极限,天海喜欢在他快达到高潮时离去,然后专注地进攻他的后庭、替他细心的扩张,这对苍武来说是和天海的x爱中最难熬的一环。
后庭被指头搅弄时的疼痛感、因这疼痛而刺激着前端欲望的诡异快感、热度在身体里直窜的沸腾感——那令苍武感到羞耻,却同时罪恶地感到愉悦。
「天……天海。」苍武喘着chu重的气息,抓在天海肩头上的指尖缠绕天海白金色的发丝。
天海抬起头习惯x的亲吻苍武,湛蓝的眸子如水。
「乖,马上就给你了。」天海温柔地安抚着苍武的躁动,抚m着他的腰部。
撤出被温暖包裹的手指,天海抬高苍武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早已硬热的x器随后c入了他企盼已久的柔软内,被紧窒的包围住。
那种被温热吸附的感觉很好,有种仿佛跟苍武融在一起的错觉,天海压着苍武的腰,自然地遵循本能而律动着。
「澡就晚点再洗吧……」
天海将唇贴在苍武耳畔呢喃,苍武不知道是有没有听进去,似有若无的点着头。
——隼的事情最后还是没有一个完整的结论。
抚m苍武的脸颊、亲吻他薄润的嘴唇、舔舐他香红的r尖、用齿贝囓咬他每一吋麦色的肌肤、将他修长的双腿拉开,强压着他的腰部,然后进入……结合……
隼由辗转的模糊意识中清醒,裹在棉被底下的身体燥热难耐,棉被外的空气却是冰冷的,这让隼明白并不是因为自己将暖气开太强所造成的热度。
在棉被里反复的翻了几遍,隼啊的一声跳下床,跑进了卫浴室里,将裤子连同底裤脱下,丢进了洗手盆里,将热水转到最大,猛地清洗了起来。
隼一张白晰的姣好脸孔腾红着,显露了无可奈何的难为情。
热水冲刷着沾粘在裤子上的白色y体,一想到那个粘稠的y体是因为对苍武的欲念而直接反应在生理的表现,隼就羞愧的想死。
——居然做了那种梦,还恬不知耻的起了反应。
隼想起了昨晚,天海将苍武拥在怀里做的那番宣示,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海的话语让他一夜都被无法实现的春梦纠缠,但隼很清楚,自己昨晚认为,酒醒了之后对苍武就会消散的那股欲念并没有离去。
其实隼早该明白这件事了,毕竟他昨天并没有像苍武那样喝到不醒人事,他还清醒的很,对苍武的所有感觉同样清晰的一一可见,只是他故意忽视了。
用力的刷洗着沾染上自己体y的底裤,隼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喜欢苍武。
——喜欢到,想占有他,如同天海一般。
望着水流的在排水孔形成的小漩涡,隼的灰眸一下子y郁了起来。
——如果苍武在身边,自己一定会很想碰触他吧?
「可是不能碰……」他喃喃自语着。
不可以碰,因为他害怕天海,也害怕苍武会讨厌他……
隼感到痛苦,连心脏都为之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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