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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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金色的睫毛微颤,天海从梦中清醒。
梦境和现实模糊交杂着,天海甚至对现在的时空感到有些错乱,直至瞄到深色的天花板和右方的黑色懒人沙发,他才确定了自己身处在绝翅馆里,他的牢房内。
──又梦到了当时的事情。
和自己神似的脸孔、比自己苍白些的短金金发、眼尾细细的皱纹、委屈哀切的求助神情,经年龄洗礼的一双大手紧抓着自己的手臂摇晃。
女人在一旁哭泣着,纤细的手指抚着他的背,用那个具有生育能力,以被伟大的称之为母亲的名义向他求助……
天海的胃在翻搅,有想呕吐的冲动。
──当时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宽容温和的微笑着说「一切交给我来处理」是这么的困难。
深深的吸了口冷空气,天海为一大早就被迫回想起不好的记忆而悼哀。他利索的翻起身子,先进到卫浴室里稍微梳洗了一番,一回到房里,正好听见准时在这个时间会响起的脚步声。
──那是对这个被破坏的早晨里唯一的救赎。
「天海,下去用早餐的时间到了。」不温不热的声音,如同男人的面孔一样。
天海凝视着苍武那张英俊冷淡,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很难和每次被他压在身下时会露出惊慌无助、或面泛羞耻红潮的面容联想在一起,但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反差,反而让天海觉得苍武很可爱。
如果现在就冲上前,一把将苍武压制在墙上,chu暴的亲吻他,他一定会先手足无措的让他亲吻,然后再摆起戒备凶狠的架子,最后却又在他威胁的不得不屈服吧?
愉悦的哼声从天海鼻腔间呼出,苍武的眉头则是略略的抽动了下,背在背后的手指不安分的握着、收着。
天海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随时要冲上来将他往怀里按似的……令人不安。
踩着轻慢的步伐向苍武前进,天海可以感觉到苍武明显的退了几步,然而他却有自信苍武不会直接走人。
有一次,苍武也像现在这样来提醒用餐时间,只不过,就在天海才踏出第一步时,苍武就直接跑了。这件事让他很不高兴,后来就给了苍武一点教训,那教训的惨痛让x子倔的苍武之后也不敢再未经同意就先走了。
步出牢房,天海凝视着苍武,那警帽帽檐略微压低底下的那张容颜宁静而严肃,上头的眼镜镜片反着光,但可以清楚看的镜片后方黑白分明的俊秀眸子。
一对上眼,苍武立刻将视线撇开,转过身子。
──简直像只闹别扭的小狗。
天海想着,嘴角愈弯愈高,一早起来原本沉闷的心情轻松了许多,连带的的连沉重的脑袋都清爽多了。
苍武瞪着地板,正等着身后的天海先一步离开,却发现对方g本没有动静,他正想转头瞄一眼情况,背后却忽然袭来沉甸甸的重量和高温。一双手从后方绕过他的颈子,然后收紧,接着,闷热的气息和发丝滑过的搔痒感就一并在颈间蔓延开来。
苍武整个身子一紧,连僵硬的嘴角都为之抽动。
「唉──别动,借我靠一下。」轻轻的叹息从天海嘴里逸出,像是刚大病一场从鬼门关回来的叹息一般。
苍武原本蠢蠢欲动的要挣扎的身子因为这一记叹息而静止了──他记得,天海以前只有在非常沮丧或感到疲倦时会发出这种叹息声……他很久没听过了。
小小的啧了声,苍武压了压帽檐,静静的任天海拥着。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最后,天海松了手。
「好了,我们下去吧。」
用餐时间,天海并不会强迫苍武跟他用餐,所以两个人都是分开用餐的。
平时,苍武都会自己一个人先找空位吃饭,然后蒂尔都会跟着挤上来一起用餐,偶尔会带着韩森一起过来。雅人则是少少才来聚一次,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鬼尚身旁跟前跟后的,连吃饭时也粘的紧紧的。
「花椰菜给你吃。」蒂尔用叉子叉了一串的花椰菜。
「不要。」苍武连头也没抬一下,慢条斯里的咀嚼着食物。
「苍武……」
一g银制叉子和一串花椰菜强硬的塞到了苍武眼前,苍武抬起头,隔着镜片看向眼前长相可爱的娇小男孩……或是男人──蒂尔的实际年龄苍武并不清楚──正用那双大眼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瞧。
「不要。」
「好嘛,小武武……」
「不要。」
「苍苍……」
「……」苍武面无表情的盯着蒂尔,但其实有这么一瞬间他是挺想笑的,蒂尔让他想起了家里那两个双胞胎弟弟,他们挑食时,也总会装的可怜兮兮的苦苦哀求自己。
不过……
「我说了不要。」苍武冷着脸接过叉子,然后换了一个方向,对准蒂尔小巧的嘴巴,往前一捅,将花椰菜塞进了蒂尔的嘴里。
「唔唔!」蒂尔不敢置信的?着嘴巴,大眼凝聚泪水,接着哇啦的一下把嘴里的花椰菜原封不动的吐回盘子上:「苍武你这个恶魔!没良心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苍武微微的拧了下眉心:「均衡饮食,不然会长不高。」
他家两个弟弟的身高,可都是他一手拉拔出来的,所以对苍武来说,挑食是项禁忌。
「苍武是大笨蛋!以后我不要跟你一起吃饭了啦!」
蒂尔敲着碗直嚷嚷,苍武倒是雷打不动的继续吃着东西,因为他上一次、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已经听蒂尔这么说过了。
「蒂尔你吵死了!吃饭时就不能安静点吗?」头发黑中掺白,高大强壮,有些岁数的男人托着餐盘从两人身旁绕过,嘴里不满的念着。
男人是蒂尔那一栋的王,毕诺许,苍武只跟他碰过几次面,没有交谈过。
「我就是喜欢大吼大叫不行吗?」蒂尔敲着桌子,简直就是在闹小孩子脾气:「如果你不高兴我们就来打一场呀!」
「哈!开玩笑,我可不想自找苦吃。」毕诺许摆摆手,哼了几声便走开,旁人则是发出了哄闹的笑声。
──自找苦吃?这怎么可能?
苍武瞥了眼看上去就像个年轻孩子似的蒂尔,怎么也不认为这个个子娇小的家伙能和王以拳头互相较量,以外型来看就觉得实力悬殊了吧?
「喂!你停下,今天跟我一起吃饭。」倏地,蒂尔伸出手指指向方才默默地跟在毕诺许身后的韩森。
被点名到的韩森整个人震了一下,随后无奈又堆迭了整脸,托着餐盘便到蒂尔身旁坐下。他才一坐下下来,蒂尔就开始往他的餐盘里扔自己刚才挑出来、进过嘴里的花椰菜。
「这样很脏耶,你不要吃不就好了?」韩森皱了皱眉,看着一盘子的花椰菜,其中有几颗还是他目睹苍武将之塞进蒂尔嘴里、之后又被吐出来的「生还者」。
「不行,我不喜欢浪费食物。」蒂尔对着韩森甜甜一笑,然后开始大肆的搜刮他盘内他自己喜欢吃的食物。
「真是的,每次都这样……」韩森叹了口气,拿着叉子拨弄盘里被蒂尔吃过的花椰菜,黝黑的脸颊上有点可疑的红晕,不过没人发现。
看着眼前每几天就会出现一次的蒂尔的霸行,苍武正想出声念一念他,后方却传来一阵鼓噪声。他往后看去,只看到鼓噪区的中心点是坐在一起的天海和古艳。
天海神色自若的用餐,古艳则是挺不开心的将餐具丢到一旁,两人的前方站了两个男人。站较前方的男人黄发蓬松、略带杂乱,有一双凤眼,模样不太讨喜,正对着两人大声说话。
那个男人苍武有印象,是在古艳那栋第八层楼的犯人之一,名字叫诺拉。在诺拉身后,灰发,畏畏缩缩的家伙则是同样在第八楼的的犯人,伊欧姆。
餐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变的有些诡异,大火烧热水似的沸腾氛围,犯人都蠢蠢欲动着,一双双眼睛里都在期待着将要发生的什么事。
「哇,又来了。」蒂尔塞下一大口的培g,嘟嚷着。
「什么又来了?」苍武问。
以天海和古艳为中心点,周围的其他犯人竟然开始搬起了桌椅,将他们附近清空,行成了一个圆形的空地。
「你知道王战的规则吗?每三个月一次的……」
「我知道,雅人稍微跟我提过。」
「诺拉又要和王挑战了。」蒂尔拿着叉子在空中比划。
「……他是要和天海还是古艳挑战?」
「当然是和古艳了,雅人没跟你说吗?要挑战王的话,只能挑战自己那一栋的王」
「这样啊……」苍武手指一松,这才发现手上的汤匙被自己捏的有多热。
「诺拉那家伙呀,已经和古艳挑战过几次了,虽然每次都输,但还是不死心的每隔三个月就会挑战一次。哎,虽然说这种屹立不摇的j神是值得鼓励啦,可是实在是挺烦的。」
蒂尔灌了一大口n茶,然后又抢走了隔壁韩森的饮料。
犯人们开始群聚,凑围成一圈,顿时场面变的很热闹。苍武和蒂尔及韩森依旧坐在原处,和他们一样没有动静的,只有分别坐在苍武他们那桌前方左右两侧的鬼尚、雅人以及毕诺许。
被高高的人墙挡住,韩森探头探脑的张望着,一副很想看的表情,但却碍于一旁的蒂尔,所以没有离开。
「王战时常举行吗?」苍武问。
「不算常吧,毕竟王都是很有实力的人,一般的犯人都对自己的能力大概有个底线,所以不会轻易的挑战王。但诺拉那家伙是个例外。」
「我记得天海来到这里不满一年吧?他也是打过王战才当上王的?」
「嗯,这是当然的,他没和你提过吗?原本你们那一栋楼的王这个位置一直空着,争执了很久都还没有人抢到,后来天海那小子来了,竟然短短的三个月里就抢下了王这个位置。说实话,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继鬼尚和古艳之后,我已经有段时间没看过这样的犯人了。」
蒂尔又往嘴里塞了一堆东西,韩森则在一旁直点头。
苍武一时陷入了沉思里,关于天海的事还有和他失去联络的一年里,果然还有很多种种因果是他不清楚的。
「喂!我说你呀,是在担心天海才问这么多的吗?」蒂尔天外飞来的一句话让苍武楞住了。
「不,我……」
「哈哈,如果是这样你就甭c心啦!」蒂尔大声笑道:「你知道吗?以现在的状况来说,鬼尚、古艳和天海这三个人,是我看过王这个位置坐得最牢的三个。我想,无论是短期还是长期来看,都没有人动得了他们。」
「怎么说?」苍武问。
「就鬼尚来说好了,那个家伙强得很,进来的这两年里也没看什么人敢挑战他,因为挑战的下场通常都是惨兮兮的。古艳就不用说了,他是武道世家出身的,又有个强大的背景,敢动他的大概也只有像诺拉那种不怕死实力又不够的家伙。而至于天海嘛……实力就不用说了,重要的是他的背景很特殊。」
──背景。
苍武想起了天海的黑道世家,和他们家密不可分的牵绊。
「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意思,因为天海的特殊背景,馆内有些人是认识他的。不知道雅人有没有跟你提过派系的事?」
苍武点点头。
「因为天海的特殊背景,而且看样子馆内好像是有不少人受过天海家族的恩惠,所以你们那栋楼的派系连结比起其他栋楼的来得强烈,拥戴天海的向心力也很高……就某方面来讲,天海是位置最不容易受动摇的王了。」
「原来如此……」
苍武正要接着问,一旁沉默着的韩森却打了岔,他那张总是堆满着无奈的老实脸孔,此时竟透露着些许不悦:「为什么你没提毕诺许大叔?」
「哈?」蒂尔一边眉毛扬得老高:「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那老家伙很弱呀!四个王里,他可是坐得最摇摇欲坠的人哩!」
「不许你这么说毕诺许大叔!」难得的,韩森动怒了。
「干嘛每次我一损毕诺许你就浑身不对劲的!」蒂尔浑身像逆了毛的猫,那张可爱秀美的脸蛋一下子y骛了起来。
「因为我不喜欢!」
「你……」
苍武眼看着情况不对劲,正想跳出来打他不擅长打的圆场,蒂尔却忽然拽起韩森就走,他想拦也拦不住。
──怎么搞的?
正思考着要不要追上去的同时,身后忽然响彻一片欢声雷动,苍武站起身往后望去,圆形的竞技场内战况正激烈。
古艳出了一拳在诺拉脸上爆开血花后,有人甚至开始拍手叫好。在这封闭的绝翅馆内平时是没有什么娱乐的,也许正因如此,王战反而变成了难得一见的j?娱乐。
苍武并不是很关心战况,对他来说谁输谁赢都没有差别,而且这种暴力的活动他心里不是很喜欢。
他视线环绕了场地四周一圈,搜寻着刚才应该也在场内的身影,却没有找到那跟记忆中同样灿烂的发色和修长的身形。
倏地,苍武瞥见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人群外角落处的他。
天海嘴角微微扬,对着苍武勾了勾手指,示意要他过去。
苍武望了眼四周,厅内的人群声依旧沸腾喧闹着,他轻叹口气,绷着一张脸往天海走去。
这一幕落在远远坐着的雅人眼里,他看着苍武走到天海身边,两人略略的交谈了一下,接着,天海便拉着苍武的手消失在转角处。
雅人吁的吹了下口哨,脸上挂着意义不明的微笑,他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鬼尚。
「干嘛?」鬼尚口气颇是不悦。
「我们也走吧……」
苍武被天海带回了牢房。
虽然天海的脸上依旧挂着与平常无异的微笑,但从今天异常的沉默和偶尔的放空,以及今早的叹息里,苍武可以感觉得出来天海今天的心情似乎欠佳。
以前,苍武总是能敏感地察觉到天海心情的变化,在天海那张令所有人都猜不着思绪的温和面孔下,就只有他能理解。
但苍武没想到的是,在两人关系逐渐变质的今天,他竟然还能察觉到天海心情的迥异。
苍武坐在床沿,凝视着坐在那张黑色懒人沙发上的天海,天海手里正拆着今天他刚收到的信封,浏览着。
──把人带来之后就放在旁边陪着,然后自己做自己的事……这点倒也是没什么改变。
嘴角微微一抽,苍武想起从前天海心里不高兴时也会这样。
──到底该说天海是变了还是没变?
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苍武和天海相处了十几年,对他所有大大小小的习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相隔一年不见的现在,天海的习惯也一直都没有变,垂下眼就是表示不耐烦、发呆就是表示想睡了、玩着自己的手指就是表示焦虑……连这些没变的小习惯他都知道,甚至也许比天海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还理解。
要说天海变在哪里,也许变的是里面吧?苍武不认识那个住在天海这副空壳里头的人,从天海说出「想要他」的这种荒唐话之后他就不认识了……
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这个人不管是外型、动作、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些小习惯都没有改变,你却觉得不认识这个人了。
苍武将视线摆在天海一眨一眨的淡金色睫毛上,徐吁了口气。
天海并没有任何改变,变的只有心态而已……苍武想着,然后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天海连心态也从未变过,而是自己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注意过天海内心真正的想法。
──即使再了解一个人,但毕竟不是本人,还是会有不了解的盲点在的。
苍武觉得自己对天海的盲点也许超乎自己所想象。
视线飘移到天海牢房里的两大排书架上,上头放置着各式各样的书籍,但大部分是摄影相关的书籍。
苍武记得天海在学生时代很喜欢摄影相关的作品,偶尔也会拿着摄影机东拍拍、西拍拍的,算是少数苍武看过天海热衷的兴趣之一。
不过等出了社会之后,因为家业的关系,苍武就没再看过天海碰过这些东西了。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接触摄影?
啪沙的一声,天海将手上的信封往旁边一丢,和其他张散乱成一堆的信封混在一起,散乱的信件旁却有一迭信封十分突兀地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苍武掩不住好奇的盯着被「差别待遇」的信封,他之前就一直感到奇怪了,总觉得那堆迭整齐的信封十分眼熟,也好几次看到天海拿出来m了m,又宝贝的放回去柜子里,他好几次想问,却又拗着气没开口。
「看什么,自己写的信认不出来吗?」天海笑道,虽然苍武那张脸还是维持着一贯的平板严肃,但那好奇的目光实在是太强烈了。
「我写的?」苍武惊讶的抬起头。
「对,这一年里你还是常常写信给我吧?而且还寄了很多个地方。」天海拾起迭放整齐的信封上的第一封,上面的字迹的确是苍武的没错。
「怎么会……」苍武一直以为那些信天海都没有收到。
自从天海和苍武失去联络之后,苍武曾经去天海家找过他,不过下人们只说主人夫妇和少爷现在都不住在宅邸,也没给他任何消息,所以后来想联络上天海的苍武也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以寄信的方式寄去他知道的所有天海家各处的宅邸。
可是信总是寄出去就没了音讯,没有天海的回信也就算了,连退件也没有。
后来苍武也就放弃继续连络天海了……
「原来你都收到了……」
「嗯,因为我交代过每个宅邸的总管把信转寄给我。」
「那为什么你都不回信、也不留下联络方式和去向?」苍武站起身子,黑眸中窜起了不悦的火苗。
「有很多原因,以当时的情况,我并不想和你联络。」
「为什么?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
「够了!」
天海冷声一暍,打断了苍武的话。
「别再提朋友这个词……」金发的修长男人站起身,往苍武走去。
如猫步般的宁静步伐比起响亮的脚步声更让苍武感觉到压力,但他并没有怯退,双手环x直挺挺的站着,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天海,直到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他走到身前。
「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吧,我一直都不把你当作是朋友来看待。」天海伸出双手搭绕在苍武的肩膀上,湛蓝色的眸子内有着说不出的冷冽。
「天海,你不把我当朋友这件事,我已经明白了。」
苍武望着眼前的男人,好几次被他侵犯、被他压在床上、被他用身为同x一样有的炙热器官进入体内,即使他再迟钝,当然也知道两个人互认为朋友这件事纯粹是他一厢情愿,自己在占有欲强烈的天海眼里,绝对不可能只有朋友这么单纯。
然而正因为一厢情愿……
苍武伸手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银边眼镜,「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我只当你是朋友。」
「啊,是吗……」天海挂在脸上的笑容很奇怪,似笑非笑的,不能说是一个完整的、能让人感觉到笑意的笑容。
「天海,我喜欢你,但并不爱你,我只是把你当成朋友来喜欢。」
「嗯,这我知道……」
「我们之间不该存在这种x关系的,对我而言,就像是你的背叛,你对我做的事情,我不喜欢也无法接受!」
「我明白。」
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进了绝翅馆,进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中鱼,还是因为自己最信赖的友人的私心才被困进来的……要他怎么接受?
──这些天海都清楚。
「既然你都知道、都明白,为什么不停止这一切呢!」苍武一把拽住天海的衣领。
「因为我阻止不了自己爱你、也阻止不了自己已经泛滥发g的自私……」天海发出了轻笑声,手指头c入苍武的短发内,轻柔的捧着他的后脑将他拉近。
苍武被直视着自己的那双湛蓝漩涡卷着,有种快被吞噬的感觉,身上细小的毛孔都为之紧缩,天海脸上的神情他是辨认的出来的──情欲来潮前的狰狞。
身体忽然一重,从前方袭来的钝重让苍武往身后的床倒下,眼前的水平一转,原本还直站在正前方的人便成了压制在自己上方的姿态。
苍武的身子不自觉的轻颤了起来,r体隔着衣物摩擦、被不轻的力道重压着肩膀、腹部、手腕被箝制、身体被强迫扳折的情景他已经很熟悉了,然而却还是下意识的,会感到退缩……这比起痛殴他一顿还让他难做心理准备。
「武……你在发抖呢。」天海亲吻着苍武的脸颊,带着笑意的声音伴随着热气嘶吐。
「天海,你知道我不喜欢我们这种关系的──」天海身上的冷香、体温,无一处不是让苍武颤抖的原因。
「啊,我知道,但是……」
蓦地,胯下覆上的热度让苍武浑身一震,天海的手掌探入苍武的裤内,不轻不重的覆在他螫伏在浓密毛发间的x器。
「每当我碰武这里,你却会全身发热,感到快乐不是吗?」天海的手指夹着苍武的x器,缓缓抚动。
苍武整个身子一紧,在天海怀里僵硬的蜷缩。
「如果用手指捏压着这里,你还会颤抖的更厉害不是吗……嗯?」
湿热的温度在耳珠上一绕,天海冰冷的手指渐渐开始发热,他用指腹捏磨着苍武胯间逐渐勃发的x器前端。
「闭嘴!」苍武伸出手去推拒天海,大腿颤动得厉害。
「你想抵抗吗?武……放风时间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如果你想慢慢来,拖延到工作时间,我是没有关系的。」
用舌尖细细的舔吻过苍武的唇以及紧咬着的牙,天海意犹未尽般的咋咋嘴,宛若贪食的兽类。
苍武原本还伸展抵抗着的四肢因为天海这番话而收了回来,小声的啧了声,他不甘心的撇过视线。
天海一面笑着,一面解着苍武身上的扣子。
用手指爱抚这具结实、肤色漂亮的身体,无论在是在从前的幻想中或是现在,天海都已经十分娴熟了,然而至今,他偶尔都还会有不真切的虚幻感,好像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就如同以往的梦般。
啃吻上苍武长而直的锁骨,天海习惯x将先前留下、已略略淡去的吻痕再重新烙印一遍,然后是颈子、下颚和接近脸颊的地方。
这是一种印记,一方面是光明正大的宣示──
苍武轻喘着,不时握紧拳头,接下来的流程他都已经熟悉了。肌肤被天海嚙咬,r尖被玩弄、x器被掌握在手里c控着欲望、后庭被润滑剂和手指侵犯搅弄……然后身体会像有火燃烧着般,既痛苦但同时又间接的感受到一种可怕的欢欣感。
天海会不停的在他耳边呢喃着y靡的话语,直到他羞窘难堪的抬不起脸为止;也会捏压着他的x器,直到进入他,在他体内达到高潮前才让他一起释放。
那是一种折磨,但身体却会克制不住的随之起舞。
──苍武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
仔细的扩张、软化后庭,手心里握着的x器颤动、从铃口处流出丝丝的y体,粘腻了满手,男人满涨潮红的倔强脸孔……
天海徐吁口气,自然而然低俯身子,亲吻苍武。
以前一直忍耐的、压抑的情感一旦泄洪而出,就无法回到收回了……他也不想收回。
说他残忍也好、自私也好,只要能得到苍武,他都无所谓。
抬高男人的臀部,天海挺着纤细白晰的腰杆,将自己早已被欲望灼烧的火热x器送入男人的体内……
第八章
「好的,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交给我就可以了。」
「没关系,就让给你吧。」
「抱歉,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金发的美丽男人总是一脸温和柔善的说着这些类似的话语。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别人不愿意做、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他会一肩扛下、当大家自私自利的竞争着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时他会承让、当事情的错误明明不在他身上时,他也会无所谓的承担。
──要说他是个自私的人,苍武才不会相信。
因为他认为他是最值得崇拜和效仿的对象,「如果可以,一辈子跟随在这个朋友身边也可以」的这种想法,不只一次浮现在苍武心头。
苍武看见金发的男人向他伸出手,他自然而然的也伸出手想握住那有着白晰纤长手指的掌,然而一碰触到他的指尖,男人却雾般的化了开来,在模糊的隐约轮廓中,有的是非人类而是兽类的影子在舞动着。
──他感觉到寒冷。
场景像是录放机似的一跳,苍武眼前的是被送进急诊室的父亲和母亲,浑身是血的父母让他整个人冷汗都冒上来了。
伸手去拉,拉到的却只有母亲。
景象又跳着跳着,好像是有人在换片似的。
两个小弟哭的悲切的小脸、天海的安慰、天海父亲得知消息时悲恸的神情及暴怒、一直无法得知是何人的肇事凶手妖动的狰狞……
「唔……」苍武睁开沉重的眼皮。
──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尘封已久的遥远记忆了。
撑起身子,苍武只觉得浑身的肌r都酸痛难耐,脑袋昏沉的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睡醒比睡着时还要累。
一脸疲倦的下床,进到卫浴室里稍稍的梳洗,苍武却还是觉得满身的疲惫没有消去迹象,他忍不住驼了肩膀,重重的叹着气,向窗外望去,天色还一片y沉。
──自己起早了吗?
苍武觑了眼时间。
「啊。」比平常晚起了好多时间。
──迟到了。
绝翅馆内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夜晚开始比白天来的长许多,连天亮的时间也逐渐向后移,常常一起床却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晚上。
忽略掉这一点的苍武今早很不幸的比平常迟了半个小时出宿舍,其他犯人都已经在楼下用早餐时,他所负责的楼层的犯人却都还在牢房内等待。
当苍武去开古艳那栋楼的牢房时可以说是骂声连连,不满的声音轰荡了整栋楼层,等得不耐烦的犯人们显然非常不满。
苍武也很无奈,不过有错在先的毕竟是他,也只好mm鼻子承受这些骂声。这些犯人们对于时间的准确度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注重。
当他去古艳牢房时,古艳似乎也挺不高兴的样子。
而原本就是苍武所负责的天海那一栋的犯人们则因为碍于天海的颜面,也没胆子对他说些什么,这倒令苍武松了一口气。
结果这一大早的混乱,让苍武那张向来就严肃凝重的扑克脸,面色更加的难看了几分,整个人几乎是处在低气压的状态,连蒂尔都没敢去找他麻烦。
「呼……」独自坐在角落里,苍武盯着餐盘上的丰盛早餐,拿着叉子拨弄,飘香四逸,他却怎么也没有胃口。
拿起一旁的黑咖啡喝了一大口,却觉得没自己泡的好喝,苍武的眉心上的皱折更深了。
——心情糟糕透顶了。
抹了把脸,算算自己在绝翅馆里待了也快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最近家里……
倏地,突兀的广播声响打断了苍武的思绪。馆内只有馆长可以使用广播器,常常可以听见雪洛伊用广播器指使人去做事。
不知道今天的倒楣鬼是谁?正这么想着,苍武就听见广播内,雪洛伊那低沉的声音正喊着自己的名字,要他过去办公室一趟。
「……」苍武抽了抽嘴角,大声叹气。
敲了敲门,苍武站在门外等候指示。
——不知道今天雪洛伊又有什么事情找他?
「请进。」从门内传来的沉闷声响。
苍武一进到办公室,便看到总是带着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坐在办公桌后的雪洛伊。
瞥见雪洛伊桌前坐着的男人,苍武的目光掩不住好奇。
被苍武这么一瞪,那男人紧张的从椅子上唰的一下站起身子,动作些许扭捏的站到一旁和苍武略略的点个头。
「苍武,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进的狱警。」雪洛伊掌心一摊,指向一旁的男人。
男人很高、瘦瘦的,看起来没几斤r,皮肤十分苍白,深紫色的直?像丝绸一样,长长的浏海遮掩住了半边姣好的脸孔。男人的长相温和,五官清秀漂亮,给人一种很纤细的感觉,加上瘦高的身材,好像风一吹就倒了似的。
「你、你好,我是隼,是今天新到的狱警,请多指教。」
男人看起来很紧张,苍武一站到他面前时,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把手掌贴在衣服上抹了两把,才伸出手。
「我是苍武,你好。」苍武伸出手,握住男人细且修长的指头,望着这个个头比他还高,身材却比他更为骨感的男人。
然而当苍武握住男人的手时,男人高长的身子明显的震了一下,脸上浮出的表情不知是尴尬还是害羞,让苍武怪不自在的。
——不只外表纤细,连内在也是吗?
苍武的嘴角抽了抽,看着男人红到耳g子的脸。
「苍……苍武先生,你好。」
「呃……叫我苍武就可以了。」苍武抽回了手,男人捏得他有点痛。
「不、不好意思,苍……苍武,你也是,叫、叫我隼就可以了。」
隼结结巴巴的扭捏模样连苍武自己看了都觉得不不自在。
——纤细过头的话可就是神经质了喔。
「苍武,隼今天才刚报到,很多事情都还不清楚,所以需要有人带他。因为你和他是连栋的关系,所以我想最适合的人选就是你了。」雪洛伊说。
「我明白了。」苍武点点头,雪洛伊是要他这个新鸟带菜鸟就是了。
「麻、麻烦你了。」隼望着苍武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嗯。」
苍武望向隼,但也许是藏在镜片后方的眼神太过犀利了,隼吓得些微后退了几步。隼的这举动令苍武不自觉的拧起了眉心,表情跟着冷了几分。
——糟糕,这种人他最不擅长应付了啊。
「你先带他稍微去参观一下馆内然后带他到宿舍,明天他才开始正式工作,到时候你再教他演练一遍c作流程。」
「好的。」
「麻、麻烦你了……苍武先……啊、苍武。」
「不会。」
苍武以前就很怕遇到像隼这种看起来、感觉起来相当敏感纤细的人。
这种外表柔软、内心同样柔软的人都有种独特忧郁的气质,像风中娇弱的花朵似的,苍武是碰也不敢碰,也从来没和这种人交过朋友。
原因有很多,但其中的主要之一就是因为长相和个x。
苍武天生就是一副扑克脸,他很少笑,原因无他,这是个x使然。平常总是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他,就第一眼和他见面的人都会觉得他不好相处,而每每在遇到个x比较纤细的人时,对方都会因为外表对他敬而远之。
而就算这样的人理解了苍武是个不坏的人,却也总是无法进一步相处,也许是因为苍武的个x太过沉默寡言和严肃,总会令他们感到有压力的关系吧?
仔细回想起来,苍武学生时代时身旁的朋友也不多,能受得了他的个x和他做长远的朋友的人也只有少数几个,其中最友好最长久的……就是天海了。
「这里是蒂尔所负责的区域,我会带你大致先参观一下馆内和地理位置,明天再带你一起从我那一楼开始c作流程。」苍武领着隼,带他一层楼一层楼逛着。
「谢、谢谢你。」隼跟在苍武身后,就像个小媳妇似的。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苍武回头望了隼一眼,隼却被他吓到似的浑身一震。
——这动作也太失礼了吧?苍武的眉心不自觉的拧起。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轻叹口气,苍武继续带领着隼。
「抱歉,真不好意思,我、我天生就是这样的。」隼的语气扭捏,苍武怎么听就是怎么不顺耳。
——难不成自己真的有这么吓人吗?
带隼大致看过了楼层的形式之后,苍武又带他去看过了中廊、餐厅、医护室和运动场,最后再带他来到了宿舍。
「我们的宿舍是位在所负责楼层的最下面,这个你知道吧?」苍武帮着隼将今早才送到宿舍门口的行李箱搬进宿舍。
「我知道,绝翅馆内的资料我大致看过了。」
隼见苍武搬着自己的行李,便手足无措的急忙想接过手,但反而愈帮愈忙,一箱行李还倒在一旁,洒了一地。
「唉……」苍武的眉心中的川字拧的更深了。
「对、对不起!」隼慌忙的叫了起来,蹲下身捡着散落一地的物品。
「没关系,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苍武跟着蹲下身帮忙,替隼快速的收拾起物品,摆好,然后搬入宿舍内。
「真、真的很抱歉。」
「我说了没关系的。」
隼惶惶地跟在苍武身后,扭扭捏捏的站在一旁,一副想要自己动手整理东西、又不敢阻止苍武帮他忙的模样,气氛顿时呈现了一种可笑的紧张。
——真是麻烦死了。
苍武放下手边的工作,徐吁口气。
「隼,你就慢慢整理吧,反正时间还有很多,不用紧张。我等会儿要先回去工作,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晚点我会再过来的,顺便拿制服和一些配备给你,也许还可以再带你到处绕绕。」
「好、好的。」隼那高长的身子一震,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情,看得苍武直想叹气。
「放轻松点吧,你这样子看了我也紧张。」
「对不起。」
「我说过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了。」
「抱歉。」
「唉——」
「对……」隼一见到苍武忍不住又要叹气的模样,道歉的话语又要脱口而出,却被苍武摆摆手打断。
「算了算了,是我不好。」苍武用手指压了压眉心,将眼镜推高:「你就赶快整理东西然后休息吧,先大致适应一下环境。」
「是的!」
「那么,我要先去工作了,晚点见。」为了怕又再度惊吓到犹如惊弓之鸟的隼,苍武还刻意的放柔了声调,轻轻的挥手。
也许这种轻柔的模式奏效了吧,隼凝视着苍武,乖巧地对他点了点头之后还露出了宽心的微笑。
「那个……非常谢谢你,苍武。」隼说。
某方面来说,苍武甚至觉得,隼比现在的天海来的更难相处。
「呼……」颓丧的叹了口气。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怎么了?今天叹气的次数比平常多了一倍喔。」天海将手上看完的信封往旁边一丢,任它散乱,从懒人沙发上起身,踩着无声的优雅猫步走到苍武身边。
「今天……来了个新狱警。」苍武捏着眉心,眨眨酸涩的眼。昨晚的一夜长梦,导致他现在j神疲倦。
「啊,我有听说,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天海倚着苍武坐下,无声无息的,苍武甚至没有像之前那样,对于他这种亲昵的动作感到不自在或是紧绷起身子。
天海看得出来苍武的疲惫,他今天早上就是一副没睡饱的模样,不过天海却很少见到苍武因为疲倦而反应迟钝许多的模样,迟到这种破天荒的事情不说,连今早他刻意靠在他耳畔低喃时,他都没有显得动作僵硬,只是径自的捏着眉心提神……
「感觉很纤细的人。」
「感觉很纤细的人?哈哈,难怪……」天海咯咯的笑了两声:「我记得武你以前最怕和这种人相处了。」
「嗯。」苍武给了天海一个「没想到你还记得啊?」的眼神。
「是因为那个狱警让你感到有压力吗?」
「一点点。」
一点点吗?可是天海感觉起来很多。
「不过有了新狱警之后,你就不用再负责古艳那栋楼的事务了,这不也轻松多了?」
「嗯。」
苍武忽然有种仿佛置身在从前时光的错觉……天海并肩坐在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扯着闲话,笼罩身旁的氛围再自然轻松不过,令人感到轻松愉悦。
然而,天海冷不防的一句话,让原本顺口哼出同意的单音节的苍武顿时楞住。
「那这样以后也可以早一点来我这里了吧?」
「啊?」
「我是说,以后你可以早一点来我这里吧?而且,少掉处理古艳那一层楼的事情,也可以在我这里待久一点了。」天海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流露出了欣喜之意。
「不、这……我……」苍武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我还必须带着新来的狱警熟悉一下c作事务,这几天可能也会陪着他,所以其实最近没……这么闲。」
「嗯——是吗?」笑容不复,天海挑了挑眉毛,也没多说什么。
苍武顿时觉得原本疲顿的身子清醒许多,是被惊吓醒的。
这些天来跟天海所保持的紧张感和微妙的疏离感,一下子又全都从疏离的空气中,重新涌回他们身边。
苍武惶惶地,握了握手指,他站起身:「我要先走了。」
「武。」天海叫住了刚提起脚跟的他:「我还没让你走呢。」
「我……」
「回来,坐好。」
天海命令式的语气完全不容苍武拒绝,一对上那双冷冽的冰蓝色双眸,任何人的锐气都会马上狠狠挫掉一大半。
看着苍武听话的又坐回床沿,不着痕迹的轻叹了口气,就像只明知没有骨头,接获主人命令还是得无奈的耍着把戏的小狗,天海忍俊不住的笑了。
听见天海的笑声,苍武扭过头来看他,漆黑的瞳孔里的神色很复杂,有着奇怪他在笑什么的疑惑,又有着责备,责备他「为什么又把两人间的气氛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回到从前的相处方式?」的愤怒,这些情绪他都能看的出来。
相处的这十几年下来,天海有自信自己对苍武的了解程度绝对能赢过任何人,有时候他甚至会想,也许他比苍武自己还了解他——因为他是这么的喜爱着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还要爱他。
伸手将苍武的颈项勾住,天海微启薄唇,向前一倾,用舌尖和唇瓣去掠夺他的气息。
然而正因为如此,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放手、不愿意再回到从前的朋友关系。
既然已经得到了苍武、已经发展成今天这种地步,他就不会再将苍武让给任何人……即便是苍武自己,如果必须剥夺苍武的自由,就剥夺吧。
那种发自内心,深深植入的自私之g既然已经无法拔除、已经深深的在苍武身上缠绕一圈又一圈,那就只能任凭它发展的更加茁壮了。
天海紧紧地拥抱着苍武的身子,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那是每一次拥抱他时,都会逐渐增强的欢愉。
第九章
提着笔杆,苍武正专心的坐在房内写信,是要寄给家里的。
这些天收到家里寄来的信,苍武的母亲说状况一切好,苍泉、苍皓的就学情形也很顺畅。母亲还问了他工作情形如何?什么时候回来?
第二个问题可让苍武坐在桌前沉思了好一阵子,他怎么跟母亲说明?如果告诉母亲实情,这封信会在雪洛伊那里先被拦截,但如果什么也不说,他又怕母亲会担心。
最后,苍武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先搪塞过去。
信里还提到一件怪事,她说失联已久的天家——也就是天海的父母,又开始和她连络了,并且时常给予一些资助和帮忙,甚至找来了全城最好的复健医师替她治疗,害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才刚联络上又欠了人家许多人情。
母亲又特别跟自己提到,说天海出国处理事务去了,暂时都不会回国——看来天海的父母刻意隐瞒了母亲天海坐牢的事实。
苍武觉得奇怪,只觉得这些事情可能和天海有关。
正想着是不是该和天海找个机会谈谈时,房门却传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苍——苍——」
「苍武!快开门!」
那是雅人和蒂尔的声音。
苍武觑了眼时间,晚上九点,他不自觉的拧了拧眉心。
为什么要挑这种奇怪的时间来?满腹疑惑的上前去开门,门外的两个人很不客气的就搬着两大箱东西闯入了苍武的房间。
「怎么了?那是什么东西?」苍武一头雾水的看着雅人和蒂尔一闯入,就急忙的寻找他房间里附设的小冰箱。
「嘿嘿,当然是好东西呀,跟你分享一下。」雅人喜孜孜的拆着纸箱。
苍武定睛一看,才发现纸箱里装的全是罐装啤酒。
「怎么会有啤酒?雪洛伊不是禁止馆内狱警碰酒吗?」苍武忍不住惊惊呼了声。
「嘘嘘,你小声点,这些酒是我们请人偷渡进来的。」蒂尔咯咯的笑着,忙着将啤酒往冰箱里塞。
「这次不小心偷渡太多了,正好想到你,就拿了一些来你这里塞。」雅人说。
「这样不好吧,万一……」
「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啦。」
一转眼,小冰箱已经全被啤酒罐挤满,都快爆炸了,还是有好几瓶漏之鱼没办法塞进去。
「雅人,塞不下了耶。」
「剩下的把它喝掉吧。」雅人碰的一声将冰箱关上。
「说的也是,不过有这么多瓶……」蒂尔和雅人对看一眼,然后贼溜溜的抬起头一同望向苍武。
「看我做什么?」苍武抽了抽嘴角。
「苍苍快过来坐这里,别说我没照顾你,一起喝吧!」蒂尔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要苍武坐下。
苍武盯着蒂尔手上的啤酒罐,冰凉水珠沿着罐身滴落在地板上的景象,让他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除了天海之外,没人知道苍武很喜欢酒。
但苍武望着啤酒的眼神简直就像只望着带r骨头的小狗,太明显了,明显的让蒂尔和雅人奸奸地笑了起来。
——毕竟苍武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碰酒了。
「……不要。」苍武简直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你确定不要吗?」雅人双眼一眯,和蒂尔齐齐啵的一声打开啤酒罐。
「苍苍,这可是高档货喔,气味和口感都是一等一的,你真的不要吗?」蒂尔嘿嘿的笑着。
「……」苍武板着张严肃的脸,大跨了几步之后,在蒂尔身旁坐下:「即使我一起喝,也喝不完剩下的这些啦。」语毕,他整张脸窜红到耳g子。
「嘻嘻嘻嘻嘻。」蒂尔和雅人笑的像偷了腥的猫儿般,奸诈又狡猾,连忙塞了几罐啤酒给苍武。
手里一被塞进啤酒,苍武轻声的叹口气,但也没再按捺蠢蠢欲动的酒瘾,和雅人蒂尔一样,啵的一声拉开拉环,一口干下。
混合着气泡的微苦和冰凉口感,细细的滑过舌尖滋味的确很美好,苍武舒服的忍不住眯起了眼。
「好喝吧?」蒂尔用手肘碰了碰苍武。
「嗯……不过还有这么多瓶是喝不完的,你们要丢在我这里吗?」苍武舔舔嘴唇,嘴馋的又喝上了几口。
「对呀,不然要放哪里?虽然说不马上冰,这些啤酒会变得比较不香,不过没有冰箱了。」雅人说得理所当然,简直就把苍武的房间当成垃圾弃置区了。
「为什么不放到隼那边去?」苍武问。
「啊,你说新来的那个呀?」
「对,你们见过他了吗?」
蒂尔和雅人面面相觑了眼:「我们下午是有去稍微打个照面了啦,不过……」
「不过什么?」
「那家伙简直就像只小兔子!」蒂尔举着食指说道。
「对对!虽然可爱是可爱啦,不过我们好像动作大一点就会吓到他似的,真麻烦……我不喜欢他的个x,有点神经质的感觉。」
「雅人说的话加一!」蒂尔举起手。
「说起来的话我还比较喜欢你喔~苍武。」
「雅人说的话再加一!我也比较喜欢苍苍!」蒂尔的手举的高高的。
苍武的嘴角抽了抽,这简直就像是小学生在排挤新同学嘛。
「别闹了,才见过一次面而已就说不喜欢……隼是新来的,我们应该要好好照顾他。」
「开玩笑嘛,苍武你别认真,不过……」雅人哈哈的笑了两声,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却忽然变得凝重,甚至可以用y骛来形容,认真的令人畏惧,「有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
苍武沉默,注意到不只是雅人,连蒂尔的神情都冷了几分,方才的笑闹气氛全然不复,而是连啤酒罐上的水珠,都会为之凝固的氛围。
「希望你所谓的照顾,不要过度才好。」
「什么意思?」
苍武在雅人褐色的瞳孔里,看到了不似平常的冷冽。
「虽然说隼是新来的,但一旦成为绝翅馆的狱警,他的事情就是他自己的了,我们不可以c手管太多,即使是他主动发出求助……」
「苍武,这是一开始就跟你说明过的规则,我们狱警,是不可以c手管太多非本栋相关的事务,这点请你务必记清楚。」蒂尔将雅人的话接续完整,那张秀丽的小脸蛋没有平时的天真可爱,反而让人有种成熟、y暗的错觉。
「为什么?」苍武忍不住问。
「没有为什么,因为这就是规定,但如果你真要解释的话,只能说——不必要的干涉会牵扯上更大的麻烦吧!」雅人咧嘴一笑,但弯弯的眸子内不带任何笑意。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别太接近隼?」
「没错,尤其那家伙又是雪洛伊**婆选给古艳的狱警。」蒂尔这话说的语带玄机。
几次苍武想继续追问,却被恢复笑闹情绪的蒂尔和雅人催促着喝酒,最后也没有问成,只能留下满肚子的疑惑。
送走雅人他们的时候,苍武已经喝的有些微醺了,但望着地上的空空罐罐,他还是强打起j神收拾,虽然头有点晕、身子有些发软、心情却有点过度亢奋……
等苍武装好了一大包垃圾,这才瞥见冰箱旁还剩下的好几瓶啤酒——结果最后还是没能解决这几瓶啤酒的去路。
如果不冰的话会变苦,实在是有点浪费……
压了压眉心,苍武暗自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哼了声,将垃圾袋绑好,放在一旁,一把捞起剩下的几瓶啤酒出门。
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始终无法入眠。
一方面绝翅馆内的天气实在比起他所想象的还来得寒冷太多、一方面刚到了陌生的新环境也难以适应。
隼一直是那种很怕去适应新环境的人,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待在自己所熟悉、周围充满着熟识的人群的环境里。
——今天带领他的那个狱警看上去好凶。
想起了苍武,隼心里觉得郁闷,双手在棉被里搓呀搓的。
——不过那个人最后有放轻语调,其实人应该还不错吧?
胡思乱想着,隼盯着天花板,完全没有一点睡意,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个容易入眠的人,但现在夜已深,他怕明天早上起不来会挨苍武的骂。
轻叹口气,隼正要闭眼强迫自己入眠,宁静的夜晚中,却从他房间的门口发出在他耳里听起来犹如雷响的敲门声。
从床上弹起身子,隼的心跳漏了几拍,门又接着被敲了两、三下,他这才惶惶起身,战战兢兢的开门。
「晚安。」
「晚……晚安。」
隼怎么也没料到,站在门口的是苍武。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隼惶恐的望着站在门外的男人,他双手抱着一堆啤酒罐,小麦色泽的脸孔上浮着薄薄一层的红润,身上带了点啤酒的香气。
「你房间里有冰箱吧?」苍武问。平时他严肃、不苟言笑的刚毅脸孔,不知是否是因为酒j催化的关系,柔软了几分,这让隼对他的惮忌少了几分。
「有的。」隼莫名地觉得轻松了许多。
——苍武是喝醉了吗?
隼怎么看苍武都觉得他的模样像是刚才才灌了一堆酒。
「借我放这些。」二话不说,苍武?进了隼的房间,晕乎乎地找着冰箱,然后把啤酒一罐罐的塞进去。
「馆内不是禁止喝酒吗?」隼怯怯地凑到苍武身旁问道。
「啊,不过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了,记得别到处说喔!」苍武满意的望着全数装入冰箱内的啤酒,碰的一下关上门。
「我、我知道了。」隼乖巧的点点头。
「很好,以后酒也分你一些吧。」
——苍武现在觉得心情飘忽忽地非常愉快。
在酒j的催化下,苍武完全没有注意到现在的自己有多异常。他伸手拍了拍隼的肩膀,见隼因此而震了一下,还觉得十分有趣,哼的一下笑了出声。
「喂,其实你人很不错嘛。」苍武微扬的唇角,连眼睛都弯弯的带笑。
酒j已经在苍武的血y内挥发至极致了,现在的他甚至兀自想着,为什么雅人和蒂尔还有今早的自己还这么不习惯和隼相处?完全忽略了其实是酒后微茫,那种什么都看得顺眼的生理反应。
隼一楞一楞地望着对着自己笑开怀的苍武,被莫名其妙称赞的有些不好意思,一张白晰的脸蛋都红透了。
「你、你也是呀!」隼细细的捕捉着苍武的笑脸,心想苍武果然跟自己所想的一样,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你刚刚要睡了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吗?」苍武问。
「不,还好……」
「真不好意思,我这就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工作呢。」苍武起身,连脚步都虚浮了许多。
「嗯,我会的,谢谢你。」
隼鼓足勇气,伸手去搀了苍武一把,苍武也没如他所担心的不耐烦地甩开他,反而是对他微微一笑,这更让隼原本心里郁闷的氛围一下子化得无影无踪。
苍武果然是个好人!隼心想着,抓着苍武的力道也就跟着大胆的重了几分。
将苍武搀到房门外之后,隼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干脆将他扶回去房间,看他脚步怪不稳当的,有点担心,但苍武摆摆手对他笑着说再见之后就离开开了,也没给他机会问出口。
送走苍武,隼跑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看了眼塞满的啤酒罐,心里想着苍武这人其实也挺可爱的。光看外表他还以为苍武这个人个x很严厉、难以亲近,做事绝对是中规中矩、一板一眼的人,没想到竟然会做这种违规的事,这倒多了几分亲近感。
——有这么喜欢喝酒吗?
隼咯咯笑着,又躺回床上,心情比方才躺在床上时要好多了,这总算才有了些许睡意。
——全都要感谢苍武吧。
隼胡思乱想着一些有关苍武的事、绝翅馆的事,有了好的同事、极高的薪资,他喜孜孜的妄想着,以后这份工作他应该可以做的不错吧?
苍武踩着轻飘飘的脚步正准备回到房间,手上的电子表却哔的一声响了。
——天海找他有事吗?
苍武哼了几声,身形略微摇晃的晃到电梯旁。
进来绝翅馆,发生了侵犯的事件之后,他就很少再坐电梯了,不过今天心情好,身子又懒洋洋的,他说什么也不想爬楼梯。
苍武晕乎乎地搭着电梯,不时在嘴里哼着小调。酒j这种东西真是害人不浅,连天海这么晚找他而该产生的警觉心和危机意识都降低了许多。
体内的热度如同热水慢沸般的蒸腾着,欲望在四肢蔓延、叫嚣……
天海坐在懒人沙发上,舒服的仰着——早上不过是一个吻就结束了,本来想说今天就放过苍武罢了,刚躺上床,却整个身体都不对劲。
欲望蠢蠢欲动着,吵闹着想要苍武……
天海望着大开的门口,阖眼假寐,聆听着绝翅馆内夜晚的宁静,默默等待那响亮的脚步声响起。
依平时苍武的习惯,他还会过一段时间才到——
然而,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楼的声音却打破了天海原先的猜想。
出乎天海意料之外的,今晚那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清脆声音比他所计算的时间还早了许多出现。
——坐电梯上来?这倒是很稀奇。
天海睁开了双眼,湛蓝的眸子在昏暗灯光下闪耀着冶艳的光芒。
平时沉重而稳定的脚步声今天也异常的轻快,甚至带些虚浮,感觉上像是摇摇晃晃过来的。天海还一度怀疑,来的人g本不是苍武。
不过当苍武站到了牢房前,事实却再明显不过了……那摇晃颠簸的脚步声的确是苍武的不错。
天海挑了挑眉,看着进到自己牢房的男人。他脸上染着一层醺红,平时严肃宁静的表情此时却柔柔的,甚至带着似笑非笑的愉悦神情。
天海对苍武此时的神态并不陌生,以前也曾看过几次。
「你喝酒了?」他闻到了苍武身上淡淡的酒味。
「对呀。」苍武晃到天海身边,咚的一下直接在地毯上坐下。
「看你的样子喝了不少喔?」
「对呀。」
「雪洛伊不是不准你们喝酒吗?从哪里弄来酒喝的?」天海问道,他知道苍武喜欢喝酒,但以苍武的个x应该不会为了喝酒而破坏规定,八成是谁带坏了他吧?
「雅人和蒂尔请人从外面带进来的,装不下的就全都放来我这里了,可是还有剩的,所以就喝了。」
苍武觉得身子钝钝的,情绪却越发高涨,快乐的不得了。他嗅着空气中,从天海身上散发的那种独特冷香,又蹭近了天海几分。
果然……天海心里想着。
望着苍武十分罕见的喜孜孜神情,天海明白现在的苍武大概在发酒疯了。
每个人酒后都会有不一样的症状,有人会变得暴躁、有人会变得疯狂,而苍武的症状属于另外一种,他会变得特别兴奋和愉悦,对什么人什么事都会超出平常的和善,这种时候即使对他做出再过分的事情,他也会满脸笑容的接受。
天海咋了咋舌,忍不住觉得好笑。他记得少年时代也有那么一次,他们因为好奇而偷喝酒,结果苍武喝醉了,他便趁着这个机会,卑鄙的亲吻他、将他吻到嘴唇肿胀。
——那是他发现自己对苍武有不寻常的感情之后,所做的一次确认,而事实也证明,他对苍武确实是有超乎平常的欲望。
「起来吧,我们去床上。」天海站起身,顺手扶起苍武。
「好、好。」苍武茫茫地点着头,让天海拉到床上去。
天海看着乖乖地让他拉上床的苍武,心里愉快地想着,若是能让清醒的苍武见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会自我厌恶到不行吧?
让苍武和自己在床上对坐着,天海捧上苍武的脸,迫不及待的便是先袭上一记热吻。
苍武让天海吻着,平时炯亮的黑眸泛着雾光,迷蒙的很。热晕晕的,脑袋里纷乱着、兴奋着,却像打了好几百个结似的,也没能想清楚现在自己到底和天海在做些什么,只依稀的觉得熟悉。
等到衣服被天海扒光时,苍武已经有点想睡了,脑子沉沉的,也嗡嗡作响着,然而每当他闭上眼,天海在他身上游走的手指却又不停的唤醒他,在每处留下火热热的温度。
好几次苍武开口想问天海在干什么,天海却又卷着浓烈的温度袭上他的唇、夺去他的呼吸。
他明明应该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大脑却懒得告诉自己明确答案,只有不停的施放愉悦的因子。尤其当天海那白晰修长的手指抚慰自己的x器时,他甚至有种身体飘起的轻盈错觉,那种快感还一度让他误以为上了天堂。
「嗯……」苍武发出了饱含情欲的低叹。
酒醉后的身体实在是太诚实了……天海握着苍武勃发的欲望撸动着,湛蓝的双眸掩藏不住笑意,白晰的姣好脸孔泛着潮红,跟身下的人几乎没两样。
故意放着快达到高潮的欲望不管,将润滑剂沾上手指,送入那尝过好几次滋味的x内,一边扩张一边润滑着,天海熟练地爱抚着苍武的身子。
等到指尖上的触感已经柔软、湿润,天海便迫不及待的提高苍武的腰杆,将窄小的臀部挤入苍武修长而结实的双腿间,然后是炽热、如火烧般的贯穿。
那种律动腰杆,从苍武体内汲取温度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了,天海冲动地让动作chu暴了些了,然而这会让怀里紧拥着的男人发出难受的呻吟。这时,天海便会再度去撩拨男人的欲望、或是亲吻他的颈项,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对这具身子和这个人已经再理解不过了。
原始的规律动作狂烈的持续着,苍武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晃荡着、被拆折着,钝钝的痛感、酥人骨头的快感,全都混杂在一起,他也分不出什么是什么,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快乐……但是是非常无奈的快乐。
激烈的顶撞持续了好一会儿,天海压着苍武的腰,最后在沉重的闷声和令人起**皮疙瘩的快感后,将体内的欲望全数s出,同时也让苍武达到高潮。
轻喘着,天海抱着苍武的身子,啃吻着他的颈项,由下而上的舔舐着。苍武的身体和整个人都令他着迷,像是药x猛烈的毒瘾般令他难以戒掉。
天海来回的抚m着攀附在自己身上的苍武的背脊,舔着他的肩头,空气里x爱后的气息以及苍武身上的味道和那在昏黄灯光下色泽诱人的肌肤,一再的挑逗起天海体内的第二波热度,湛蓝的眸子内依旧是浓的化不开的欲望。
——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苍武,也有些卑鄙……
天海压下苍武的身子,还是决定顺从欲望,自私地想再要苍武第二次,然而,正当天海想要以浓烈的深吻开启第二波的攻势时……身下的男人却不知何时,早已沉沉地闭上了双眼,发出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声。
「不会吧……」天海的眉心隐隐地出现了浅浅的川字。
——竟然睡着了。
夜半,宁静的绝翅馆内的九楼楼层,传出了惋惜的叹息声,很是不满。
哼了几声,苍武从沉睡中清醒。睁开沉重的眼皮,脑袋还有点钝,他面无表情的望了眼手指,总觉得握着的手心里有东西,一丝一丝如丝绸般滑顺的、带着冷香的东西。
手掌紧握,从指缝间流泻而出的是如白金丝线般的灿烂发丝。苍武松开手,又握紧,心里纳闷着自己为什么会握着头发的同时,视线便随着金色的发丝绵延上去,定格在发丝的主人身上。
苍武曾不只一次觉得睡着的天海像是天使,当然这次也不例外。金色如阳光般灿烂的半长发、白晰姣好的脸孔、嫣红且曲线漂亮的嘴唇、如羽扇般的长睫……他就像艺术家所勾画出的活生生的天使。
惊觉到自己手里正握着什么,苍武一下放开了手。
——天海怎么会睡在旁边?
苍武用手撑起懒洋洋趴着的上半身,环望四周。
——自己怎么会在天海的牢房里?
平常夜晚即使在天海房间厮混的多么疲累,都会坚持回到自己宿舍去休息的苍武,现在真是满肚子疑惑。
窸窣的从床上爬起,还小心翼翼的拉开覆盖着两人的棉被不吵醒身边的人,苍武让自己坐着稍微适应一下清醒。
脑袋的钝痛是略略减缓了些,然而下半身那种熟悉的、被进入过后的异物充填感,身子被拉扯、被玩弄后的酸疼感却接踵袭上。
苍武用膝盖想也明白昨晚发生过些什么事情了,一些模糊的片段记忆也逐渐在脑海内复苏,但他依稀的也只记得其中的一小部份,然而即使如此,也足够让他自我厌恶的红了一张俊颜,连耳g子也发烫。
——真是太荒唐了!
苍武想起了昨晚和雅人跟蒂尔猛灌啤酒的画面,忍不住责备自己的不是。
——下次绝对不可以再这样了。
轻叹口气,苍武看了眼时间,清晨五点半,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回去梳洗一下……虽然身上已经有被清洗过的舒爽感和肥皂香,后庭也没有诡异的令人难耐的流动y体,但他还是需要热水真正的冲醒脑袋。
一面想着今天还要带着隼实际演练工作的相关事宜、一面想着如果没经天海同意就离开有没有可能会激怒他?苍武思绪乱糟糟的捞起地上散乱的衣物,轻手轻脚的穿上,却觉得有种不踏实感,视线糊糊的,原来是眼镜没戴上。
眯着眼在地上仔细的巡视了一番,却没有着落。最后,苍武在天海枕着的羽绒枕旁找到被安置在那儿的它。
小心翼翼的伸手越过天海,苍武用手指捏起眼镜然后戴上,安稳的踏实感这时才又回到了身上。
窸窣的猫着腰下床,正想着还好没吵醒天海时,背后就传上了男人低沉、带着些许鼻音的嗓音。
「武,要走了吗……」
冷汗着实的冒了一把,苍武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没人看出他其实很紧张。
天海眯着一双湛蓝的长眸,窝在被子里的模样像只慵懒的猫儿。
「你呀……下次喝酒,微醺就好,不要喝到醉。」天海嘟哝着,将被子拉高了些,长长的眼睫沉重地眨了眨:「你害我昨天晚上很不尽兴。」
——什么很不尽兴?
苍武疑惑着,努力思考却压g儿也想不起来昨天自己做了些什么事。
「如果下次要喝,也别跟别人喝,跟我喝就好了,我不喜欢你跟别人一起……」
天海话说在嘴里像是梦呓,苍武也没听清楚几个字,还没来得及明白,那金色的长睫便?下,金发男人沉沉睡去了。
小小的啧了声,拧拧眉心,苍武踏下床,踩着飘忽的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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