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者

9-11

☆、chapter 9 - 猶疑 (1)
联谊,居然是这麽费心思的交际活动。
「郑书蕾别发呆啊,周律师快被徐主编抢走了。」伊朵只好戳戳郑书蕾。
「你别管我,孙医生也快被俏护士追走了。」郑书蕾怪异的看她一眼。
怎麽搞得,居然快跟吴梓铨一样落破无能了。
聊着聊着,只见曾莙莙与孙凛人似乎还算聊得起来,伊朵居然有想破坏的冲动。
这下子好,她居然联这麽起劲。
「你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周律师被抢走吗?」
「你想就这样眼巴巴的望着孙凛人被把走吗?」
两个姐妹抬眼一对,闪过一样的想法,那就是--
「不行。」
「随啦。」
没默契。
郑书蕾似乎玩得不开心,只推推伊朵,催促她,「你要嘛就去假装你在偷听,这样就够了,曾莙莙会收敛的。」
「高中情谊真浅薄。」伊朵乾笑。
郑书蕾若有所思,「嗯,我也觉得挺浅的。」
这个女人。
伊朵就照做了,偷偷靠过去曾莙莙旁边,有点认真的偷听。
曾莙莙很热情的望着孙凛人,说着她未来想存钱去哪里旅游,可以走简单的行程,但重要的是要先找到工作上的热情才有力气去存钱。
「我也这麽觉得。」孙凛人见伊朵一脸有点小心有点犹豫的凑过来,忍不住有些讶异。
她来做什麽?该不会是想c曾莙莙的话吧?
曾莙莙感觉到有人似乎想c入话题,明明刚才才把徐诗怜弄走的,她欲哭无泪,「总之,知後如果当了你的助理要多多指教罗。」她眼睛直望着眼前这表情淡然但慢慢噙了抹笑的男人,竟也不知为何傻笑了起来。
孙凛人是在笑别的事情,但曾莙莙当然不会发现。
他观察到只要曾莙莙越说得起劲起来,伊朵脸上就会不小心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看她皱眉头陷入一股情绪,他就不住的想要微笑。
该不会是在意吧?有可能吗?
这样的感觉很不可思议,前几个小时他们还处於一种若有似无的尴尬氛围中,由於伊星的提议与一个危险的吻,但瞬间的,孙凛人这冰封的心里柔软了起来,因为伊朵表现了她的小心思。
曾莙莙喝可乐润喉的空档,伊朵抛了个话题,「专科护理师等於医师助理?」
曾莙莙有点得意的笑笑,「差不多。」
伊朵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麽,这女孩如果考上了专科资格一定第一个飞奔去当孙凛人的助理吧?
不对,她何必这麽在乎?孙凛人要跟谁在一起也不干她的事,虽然伊星要她和他当男女朋友,但毕竟人家的想法才重要,他没有义务要答应伊星的要求。
突然聊到一半,周上余站起身,搀扶着脸色苍白的郑书蕾往洗手间移动去。
「发生了什麽事?」吴梓铨被冷落很久第一个出声。
徐诗怜不在意,既然目标先走,那就转移,她看向孙凛人,「孙医生,我和周律师刚刚提到我们杂志社的男x单身贵族的采访主题,希望可以邀请你们两位帮忙。」
孙凛人无视她,只跟伊朵说:「我去看看。」
伊朵想起来了这是他的专业,另一边的吴梓铨也要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但被孙凛人示意留下来比较不冷场,「前辈先帮忙耍宝。」
「你好样的。」吴梓铨很不高兴的冲他揍一拳。
三个女孩面相觑,吴梓铨很积极的趁机要了伊朵的电话,等另外三个人回来的期间问了她很多问题。
估计这场联谊也是差不多要落幕了,她边笑着回应盛情难却的吴梓铨,边想着。
後来,几个人弄到十一点才散场。
郑书蕾突然吐得乱七八糟,闹胃病,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是真的,都要怪老板。
而大家关注的重点是,周上余很贴心的自愿送她回住处,一辆亮晶晶的黑色保时捷就这样驶出大家巴望着的八卦视线范围,扬起寂寞的尘土。
徐诗怜自己开车回家,但在那之前递给了孙凛人一张名片,还没打算放过让他登上杂志封面的机会,对吴梓铨就冷冷淡淡的笑说再见,没留任何资料下来。
吴梓铨想送伊朵,又想送曾莙莙,可是伊朵说想搭公车,曾莙莙则是不高兴了,怪吴梓铨不懂她的想法,就是要让孙凛人送她。
於是吴梓铨就悻悻然的自个儿开车走了,付帐的大哥,最後落得这样落寞的下场。
剩下三个人,站在店门口,夜深了,彼此都没有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只是有点做作的望着星空数星星。
曾莙莙有些急迫想打破这个沉默,但缓下来,想想光是站在孙凛人身边就让她觉得特别,这是第一次两个人都没有穿着工作服,在医院与医院隔壁小七外的地方见面聊天,是个很满足的经验,即使她看不出来孙凛人对她是不是一样的有好感,至少相对於徐诗怜和旁边这个程伊朵,她面对他的时间都还要多了点。
有种霸占得逞的小快感。
「孙医生,你送曾莙莙回去吧。」伊朵突然说,这句话让曾莙莙觉得很有心机,但也很感谢她的礼让。
「你家往哪?」孙凛人偏头看她,问。
曾莙莙挽挽耳边的垂发,很期待的,「c区,大正路上。」
孙凛人点头,计算了下路程还有方向,然後对两人说:「一起。」
不愧是冰块,真的不懂女人心,伊朵扯扯嘴角,看来也不用她多在那里想着怎麽解决尴尬,这男人就直接用很让人汗颜的方式打破了三人的僵局。
曾莙莙看着伊朵很配合的点头,心里那股小鸟儿般飞腾的少女情怀一落千丈,终究是要被一视同仁啊。
不过这下也让曾莙莙好奇起来了,其实她对这个女孩子有印象,曾看过她到邓夏杰病房去探视,印象中不是很多话,笑起来静静的很温柔,这样推论下来,两人也许会因为邓夏杰而有所认识。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早就认识了。
车上,一贯的沉默,曾莙莙坐前座,跟孙凛人问了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想看什麽电影?喜欢什麽音乐?对甜食有没有兴趣?
孙凛人的回答都很简短,而顺便的,後座沉默的伊朵也一一听着记得了。
不喜欢看电影,音乐倒是很有狂热,甜食一般般的接受度。
终於在c区让曾莙莙下车後,也差不多十二点了。
☆、chapter 9 - 猶疑 (2)
车子远远驶离曾莙莙所住的闹区,来到一处湖畔公园,车子刚刚停下,孙凛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麽,就晕了过去,像突然在夜中断了线的魁儡般,看几次都觉得让人心里凉,大寒提前来了一样。
邓夏杰要醒来了。
伊朵记得上次谈话是倒数十三天,今天已经是倒数八天,转眼间的,他距离她又远了几步。
男人在漆黑的夜里缓缓睁眼,起身,又是那双灿如夜星的乌眸子,他温柔的扯扯嘴角。
「伊朵,」他低低的唤着,「好久没见了。」
「邓夏杰,」伊朵深深抽了口气,直视那双平常不太敢多加想望的眸,那里清澈的不同以往,「你听见了,我知道那是你,是你。」
最先听见真相的是你,她直直的望着他,不犹豫的。
邓夏杰愣了愣,然後苦笑,「欸,我一醒来就说这麽严肃的话我可不乐听啊,走吧?」
见他又擅自熟练的发动车子,伊朵狐疑,「要去哪?」
邓夏杰看看手表,神秘的对她笑,还真有心情说说笑笑。
「秘密。」
****
其实哪里什麽秘密,就是去看午夜场的电影。
「给我爆米花两分,」邓夏杰边掏腰包边看了伊朵没什麽表情的脸,想到什麽似的对柜台补充,「一份加牛n软糖,一份起司的,这样。」
伊朵暗暗的说:「原来还记得啊。」
邓夏杰耳朵特别灵的回过头来,微笑的看她,「牛n软糖啊,怎麽会不记得?你打国中起就爱吃了。」
伊朵摇摇头,「现在不喜欢了。」才怪。
一看见邓夏杰所有熟练的习惯与笑容,虽然看起来都不是他,骨子里的灵魂与记忆,是不能取代的,他一直都在,那个无论何时都陪在她身边,彼此照料着成长的小伙伴。
邓夏杰哈哈笑,要是平常是绝对不可能在孙凛人脸上遇见这样的笑的,很坦率,但就如同话语一样,明亮温暖的让人心扯着疼了起来。
「你别罗嗦了,」邓夏杰拉住她的手,就像小时候她耍孤僻不玩游戏那样,他就是要牵,甩不得,「大不了,我帮你吃就是了,别闹脾气嘛。」
伊朵突然觉得眼眶热雾雾的,所幸,邓夏杰一直在前头,没有回头过来看她,也就不会发现她的难过。
今天上映的电影是爱情片,不过是喜剧。
萤幕上近写的是一个单亲妈妈惨遭她的孩子恶搞po资料到徵婚站上,她气到揪着孩子飙着各种难听的字眼,因为好死不死第一个来找她甚至约p的邋遢男子,就是她最恨的前前男友。
很美式的欢腾风格,伊朵原本嚼着爆米花和软糖心情还算可以,直到邓夏杰突然丢出个问题。
「你不好奇现在孙学长人在哪里吗?」他边挖了把爆米花,尽量不破坏人家形象的优雅放进嘴里。
伊朵手里爆米花桶紧了紧,她趁着电影情节给的一点残存笑意,诚实的说:「其实满好奇的。」
邓夏杰笑笑,指指自己的太阳x,或说是孙凛人的太阳x,「躲在角落沉沉睡,偶尔会经由做梦跟我短暂的会面,但都不太能说得上话。」
想像孙凛人蜷着身子像婴孩一样缩在某个柔软的角落沉睡,伊朵竟抛下严肃心态,忍不住笑了。
邓夏杰的笑透过从手臂来的震动经两人手指相触点,确确实实的传到伊朵心上。
那是邓夏杰的笑法,却是孙凛人的笑声。
「伊朵,我好喜欢你。」他说着,夹杂着真实的笑意。
我好喜欢你。
这句话的声音与浓浓感情在伊朵耳里化开,却已经不只是邓夏杰对她所造成的影响了。
这样的嗓音在对她说着,喜欢,却那样不真切。
感情终究是邓夏杰给予的。
伊朵甩甩头,突然连电影在演什麽都再也不想看下去了,为什麽要想到那个男人?
孙凛人。
「我已经拒绝你了。」她扯扯嘴角,无心再把话题转到感情上面,就不能好好看场电影,就像朋友那样?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我知道,但你只是对我太多愧疚,」邓夏杰不再笑,「你别吝啬啊,我只是个就要消散,被打入轮回中忘却一切的灵魂,只是要一句爱我。」
如果连爱都不是真心的呢?说出来,对任何人可有意义?
「不要怪我对你不好,邓夏杰,我从以前就很喜欢你,」伊朵声音中有着微弱的颤动,她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当那些无愧於自己真心的话脱口而出便不再只是话语,对眼前这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那些都是最凄冷的锐刃,要伤他个体无完肤,「但那不是爱,真的,我不可以随便说谎,你不会高兴听到的。」
她爱他,却无关那样真正的情爱。
「你是我的家人。」伊朵认真的望着他黑暗中随着萤幕大光明明灭灭的面容。
沉默并不让人真正的难受,因为电影中男女主角的追逐怒吼正荒唐的填塞着两人间的默默暗涌。
那沉默长的差一点就以为邓夏杰并没有听到。
「我并没有要你做我的爱人。」但他最终还是慢慢的说了。
只要你说爱我。
足了。
邓夏杰试图继续保持住他艰辛却逼真的笑,「要你撒谎,仅此而已。」
伊朵咬紧下唇,不愿在他面前心软哭泣。
这样的他,好卑微,好哀伤的望着他,眼眸永远那麽乾净,只容得下她一人。
「有人说喜欢不是选择唯一而是选择比较爱的呢,你就不能就当是那样吗?」他轻声开起了玩笑。
「选择?」伊朵愣然。
邓夏杰mm她的发,笑中带着苦涩。
「我都看得出来,」他的声音一瞬间有那麽点的破绽,近似哽咽的一个断音,「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不等伊朵的开口他便接着说:「把牙齿给我吧,还带在身上?」
伊朵哑着张张嘴,也只好先把包包里一直带在身上的r牙翻出来交到他净白的手心上。
然後邓夏杰的笑敛了,徒留哀伤的眼神。
竟比平常孙凛人的冷眼更加伤人锐利。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但是,」他低声,「倒数三天,请你做出选择。」
****
请拿出真心来。
若有情便坦然吧,不爱,就撒谎。
***
☆、chapter 9 - 猶疑 (3)
孙凛人醒来时发现,伊朵在他车上睡着了。
手中握着票g,抬手一个细看,《真爱是你》,很新的电影,电视上很常有预告片播映。
原来两人昨夜去看了电影。
还是爱情片。
一如以往,清晨将伊朵送回公寓。
可问题来了。
「程伊朵?」叫不醒,「程伊朵……程伊朵?」……推不醒。
应该是太累了,毕竟是午夜场。
搔搔脸,他叹气,只好将她揽过,打横着抱起。
怀中的她好像变轻了,跟上次发烧那天比起来。
抱着她,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上阶梯,却在楼梯间就听到了声音……
「她不在。」是个低哑的男音,他冷笑着,「但我确定她就住在这里。」
另一人同行的,笑笑,「她也不可能一直都逃过你啦,七哥,我们就等,等到她出来再堵。」
「八仔,你真敢说。」七林猥琐的笑着。
「你才敢呢,是程刀的女儿,你也敢肖想。」
「要不是他放任,我也没胆直接来抢人。」
放任。
那磔磔笑声,寒彻骨。
孙凛人当机立断的抱着伊朵躲进楼梯下的y影,所幸那里有杂物可以挡着,他屏息直等到七林下楼离开。
这样躲避并不是长久之计,回到楼上,孙凛人直接把人抱进自家,一放在沙发上,他很快的打电话给伊星,可惜她并没有接起。
「程伊朵,」放下手机,他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从不甚安稳的睡眠中唤醒,「醒来,快。」
伊朵慢慢睁眼,眼前是他,紧紧的注视着她。
「……孙医生?」她连忙揉揉眼猛力坐起身,但差点就撞上他的下巴,还好他很快的闪了边。
孙凛人神情些许紧绷,「你今天开始住我这里。」
伊朵愣了几秒,然後长长的,「蛤……?」
孙凛人手指攥入发间,头有点痛,「七林跟什麽八仔的刚刚直接在你家门前等了,你难道还要回去?」
他不解的是那两个家伙说的放任是什麽意思?难道帮伊朵转换环境付高额房租的不是她那个鸵鸟爸爸?到底在想什麽?
「什麽时候的事情?」
「刚刚我抱着你上楼时的事。」
「蛤?」
「你看完电影太疲累,睡昏了。」
伊朵也感觉到头痛了,她捂着脸,难为情之外是焦躁无奈。
「你来跟我住,我明天找个新的房子,一起走。」 孙凛人的表情没什麽起伏或腼腆,就是在单纯谈论安全问题的样子。
「跟你无关。」伊朵不让他把自己搭进来。
「我答应你妹照顾你。」这个理由好像有那麽点的薄弱,他边说边皱眉。
「再八天邓夏杰就会离开,那种要求也没有执行的必要。」伊朵提醒,咬紧下唇。
「不好意思,程小姐,」孙凛人冷声,「我不是为了那些理由照顾你。」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瞬间的陷入沉默中。
沉默。
「那是为什麽?」她就不信这男人会随便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他可是医生。
孙凛人低头凝视着他,眸子里什麽也望不见,只有她自己困惑怀疑的脸庞,清清楚楚的倒影。
「因为不放心。」
****
这就是所谓的不由分说。
东西很快的就收拾过来,摆在孙家门口,伊朵看着自己脚边到头顶的家当,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男人要求的高效率,就是下定决心後半个小时内要执行完毕,彷佛无论那是多麽艰钜的任务都必须。
「我晚点要赶回医院,」大概早上八点,「顺便载你去公司。」
孙凛人的语气很理所当然,好像这些都是例行公事,好像他们本来就生活在一起,本来就是这样互相配合日常步调的。
「不麻烦了……」伊朵让他轻松的把行李搬进屋子,看他坚挺衬衫下因施力起伏的身子,突然发现即使他苍白却相当有力,算是j实的。
孙凛人看她一眼,叹气, 「我说,为了省下时间来思考如何应付紧急状况,还是早点步上正轨吧。」
「同居这种事……」伊朵说不下去。
孙凛人沉默了下,低声说:「我并不是不尴尬的,但至少为了你……我愿意克服。」
伊朵噎了噎,脸红出卖了她。
这是什麽犯规的台词?
大概整理一下之後,伊星来了电话,孙凛人跟她讲了下目前情况,同居的事也说了,然後皱眉,伊星要求把手机转给伊朵。
「姐,好好把握机会,真的。」她没说严肃的,反而有点假惺惺的含泪呜咽。
伊朵绿着脸把手机还回去。
通话完时间差不多了,孙凛人想到了一件事。
「早餐……」他皱眉望她,「你能自己打理吗?」
伊朵愣了会,然後不知为何的笑了出来,那个表情好别扭,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又担心,「我公司楼下有早餐店。」
孙凛人点点头,很快的撇过眼,拎起两件白袍,拿了钥匙,背影让阳光洒了点金粉,梦幻的。
「我们走後门出去。」他说。
****
郑书蕾看着好友发呆,呆到让她捧着脸颊,懒洋洋的叫她:「欸,科长来了噢,气势汹汹的。」
没想到伊朵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继续对着计算机进行睁眼冥想。
「你爱上了谁?说。」郑书蕾把苦情男诠释的很霸气。
「我?爱上谁?」伊朵很快的就有了反应,一转头,正好对上郑书蕾顽皮的笑脸。
「哎呀哎呀,说啦。」她蹭过来很感兴趣的讨八卦。
伊朵全力防卫,拿笔指着她当西洋剑,「没什麽好说的。」
「你在想谁?吴医生?」
「这个猜测有点糟糕,前辈。」
「我只是给你点机会承认。」
「承认什麽?」
「某医生。」
「……」伊朵手里的笔一垂,「喔。」
正当她想乖乖招供时,外面一个人影闪过去像风影一样,惊得郑书蕾突然缩缩脖子。
「小蕾?」伊朵也跟着吓了下,伸长脖子想看是谁,但郑书蕾要她别乱看,心虚的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还、还是认真工作,晚点再问你。」她她突然收起笑脸很乖巧的回位子坐好打字,喀啦喀啦强作镇定。
直到下班,郑书蕾只说身体不舒服要自己去趟医院,丢伊朵自己要去搭公车。
天知道她发生了什麽事?从下午见鬼後就怪怪的了。伊朵耸耸肩不想多说。
从电梯里人潮挤出来,突然,一个低沉男音唤住了她。
「留步,程小姐。」他说。
☆、chapter 10 - 在一起 (1)
「呃……欸?」伊朵一个回头,想是谁这麽严肃拘谨的称呼法,见是大人物,脸色一白,「老板好!」
这是他们d公司高高在上的大老板,很少出现在下班时刻的他此时只是静静的站着也很有威严,吓得已经见过鬼的伊朵更是一身冷汗,果然职场现实里的魔头神出鬼没还是很可怕的。
「我想请教一下,」眼前这刚毅的俊男子,英气的眉眼中低调的燃烧着一股伊朵看不懂的怒火,他有礼但冷漠的说:「郑书蕾小姐是不是前几天跟你去联谊,遇见了一位大律师?」
她不大懂老板问这个做什麽,关心小职员关心这麽彻底,伊朵不好说谎,也就点点头,但突然想到郑书蕾好像是乾坤大挪移把加班工作推到别人身上才出去联谊的,忍不住又掉了汗,不该说的。
总裁大人活像冰狱阎王一样,过分帅气的阎王,扯扯嘴角,「谢谢你,我了解了,帮我转告郑书蕾小姐,大律师的事情劝她别轻举妄动。」
伊朵点点头,只能点头,「......喔,好的。」轻举妄动什麽啊?该不会是要抓她扣薪水吧?
会完突袭的大老板後,伊朵远远的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连温柔的浅粉衬衫都能穿的完美,摺袖优雅的挽上肘部,剪裁合宜的黑长裤,他整个人就是个大厅的大明灯,至少对女人而言,给大老板省电,抓他来站在路边挺合适的。
孙凛人站在旋转门边,很专心的在看手表,然後再抬头环顾四周一圈,环顾到半,视线就瞬地落在伊朵身上。
伊朵不知道该说久等了还是抱歉,两个都不大对。
「刚刚那男人是谁?」孙凛人一见她走来就问,没什麽特别的表情。
「喔,我们总裁。」伊朵耸肩。
男人「嗯」了一声就低头看表,然後一个抬眼,「我今天晚上值班,所以大概再半个小时就要赶去医院。」
伊朵点点头,顺手拉好包包背回肩上,一直滑下来有点烦,「不要紧呀,那我坐公车回去就好,你开车还是慢点比较好。」
孙凛人好看的脸上一沉,露出「你是笨蛋吗?」的神色,「搭什麽公车,我载你。」
明明公寓与医院永远反方向,差了几个街区,孙凛人都不嫌麻烦,可伊朵自己就不习惯这麽周道。
总觉得自己已经将这车的副驾驶座坐熟了,伊朵靠着车窗望着一片漆黑的窗外,突然觉得很微妙。
说到底这男人也是微妙的。
下车後,孙凛人很快的推了一只纸袋给伊朵,「拿着。」他吩咐。
「这是什麽?」
「晚餐,」孙凛人颔首,「我都习惯去便利商店了,也只能这样将就,不知道你爱吃什麽,就先拿了焗烤和红茶拿铁。」
伊朵笑了出来,「其实我可以自己煮的。」
孙凛人这下倒是愣了,那表情挺难得,挺萌的,然後他很快的收回呆傻脸,低低的像是尴尬的说:「总之,不要让东西冷了。」
伊朵笑嘻嘻的摇摇纸袋,答应了,「谢啦,我满喜欢吃焗烤的。」
原来这冰块也有那样的表情。
进屋前差点要拿孙凛人的钥匙去卡自家的门锁孔,叹气的,她快快的倒退,进了孙凛人的屋。
打亮了灯,伊朵突然觉得很不协调,原本乾净不染尘的,装潢优雅简约的现代风客厅,在她塞了一些私人杂物进来後,就瞬间丑了太多太多,让伊朵对自己的生活品味感到哀伤。
整理了下,记得早上孙凛人的规画是,主卧室给她睡,他自愿去睡沙发。
在蹦跳着躺上那张熟悉的白床时,她突地又被感动到了,平日睡惯这床的人都多娇贵啊?自愿去睡那张设计时尚却没温度的长沙发,还真是有诚意极了,明明她只是个被收留的人待遇却这样好。
蹭蹭软绵绵的大枕头,睡意来前她才想到要去洗澡,可不洗还觉得不怎麽样,一进浴室弄了半天出来,倒上床时才发现有个很重大的新发现。
尼马,这床他睡的,这浴袍他给的,洗发j沐浴r自家的刚好用完,所以也是用他的,铺天盖地而来的都是他的气味,淡淡的清香,染上她鼻尖接着是引发她强烈的脸红。
尤其是这张床。
想着,那男人虽然不常回家长歇,但睡这床总是睡过的。
想像一下他躺在这张大床上缓缓的伸展长腿,惬意的轻解了衣衫,慵懒的手指滑过扣子与拉链,然後是因工作疲劳整天微闭的沉重双眼,一垂,便沉沉的落入梦境里。
光用想的都要触及他微存的体温。
活像偶像剧里的王子。
不对。
发什麽花痴?都忘记外头有变态伺机而动吗?
「......睡沙发好了。」
要居安思危,居安思危啊,程伊朵,生於忧患死於安乐啊。
****
☆、chapter 10 - 在一起 (2)
早晨,新屋前,据说这是孙凛人的投资产。
是比原本住处更加高级的住宅区独栋。
「将就点吧。」身为低调富豪的男人很谦虚的对着白色新家点头。
这种程度如果只能用「将就」的心态来住,那这男人的富豪指数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搬家工人进进出出都被要求换止滑鞋套,孙凛人对环境整洁的高要求看得伊朵直冒汗。
他们真的同居了,没有错觉。
早上匆忙的搬完家,例行公事,由孙凛人负责交通。
车上播放着早晨广播,小声的报导天气与各种奇怪的纪念日,哪个发明的两百五十周年,还有其小故事。
「孙医生。」
「嗯?」
「你为什麽要坚持呢?」
「坚持什麽?」
「我并不觉得我应该让你麻烦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步。」我又不是你的谁。她默默补上一句却没有出口。
「这样啊。」平板的语气,他没特别针对着回应。
「我知道现在这样说好像不大对。」
「你觉得问题在哪?」孙凛人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想法,好像是真的困惑於这个问题。
伊朵想了很久才决定提出实话,「关系。」
男人好看的侧脸上闪过什麽,要不是伊朵刚好认真的凝望了一下,否则g本不会发现。
「邻居到同居。」他断续着,「中间过程少了……」
恋人。
不对,说不定连朋友都没有。
伊朵不知道该怎麽接着说,她对自己的困惑感到困惑。
想确认关系的出发点是什麽?应该是纯粹觉得不能让孙凛人莫名其妙就承担她这个累包吧?怎麽能是因为伊星那句话就赔上自己的生活来陪她?
至少,要是自愿的,她才会感觉好过一些。
但想想,她希望他是自愿的,真的只是出自伊星那句蛮横却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吗?
还是,心里某个角落改变了……
「那你想怎麽办?」孙凛人蹙眉,也在困惑着。
「什麽怎麽办?」
「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符合你希望的程序。」他低眼,自嘲的微笑了下,「抱歉,都是我脑袋发热了,没好好考虑过你的感觉。」
伊朵沉默着望他。
考虑她的感觉?
这太强人所难,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心里那柔软的感觉是怎麽回事。
「那就不要考虑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小的,任x的说。
****
曾莙莙最近想着孙凛人的频率高到不正常了。
即便现在对面坐的是徐诗怜,她还是对着她发呆。
「曾莙莙,你不是说你很忙?好不容易抽空出来还在浪费时间发呆?」徐诗怜出现在咖啡厅时干练的套装,高紮的马尾,裸色恨天高,对比曾莙莙凌乱的包包头与不起眼的护士服加针织外套,j神涣散的,让人看得极不顺眼。
徐诗怜常坚持要带她上沙龙,曾莙莙却以没空回绝。
过了几秒,魂回来了,曾莙莙笑,「啊,是吼。」
「你找我不是有事?」徐诗怜点好咖啡後道。
「对呀,」曾莙莙点头,慢吞吞的,「我是想,你不是邀过孙医生去当杂志模特吗?」
「未遂啦,他不好约的样子,可惜。」
「如果我去帮你把他邀来,你可以答应帮忙我一件事吗?一定是你能力所及的事情。」
看曾莙莙很认真的样子,徐诗怜意外的,点头,「说吧!」
「我想……改造自己,不要太夸张,」曾莙莙鼓起勇气,「就是让自己变漂亮。」
几秒的沉默过後。
对这番勇敢发言,徐诗怜突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瞧你好像女高中生情窦初开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笑了,诗怜,我说认真的……」曾莙莙窘迫的扭着手指。
徐诗怜摀住自己的嘴,但还在笑,「这个交易真吸引人,可是我也很喜欢孙医生,想自己独占。」
「你真的很贪心,不是说对周律师有兴趣吗?不要变卦。」曾莙莙努嘴。
「人家跟郑书蕾有一腿嘛,」徐诗怜很惋惜的叹气,然後又露出笑,「不过,说到变漂亮,这有什麽难的,成交。」她笑得很乐。
****
d公司。
伊朵完全不敢直视郑书蕾黑眼圈中的两眼。
这麽憔悴除了生病之外,想必是因为大boss找她了吧?不过倒底是因为什麽事情被抓啊?员工也是需要恋爱的呀,凭什麽限制人家联谊?
班公室里少不了的就是流言蜚语。
「我听说是小蕾同志跟老板有奸情。」
「才不呢,我听到的是,她跟那个年轻的大夯律师,周上余在一起。」
「搞什麽都钓得到这等大咖的!周律师事新世代智慧系美青年代表呢!」
「两个男人都上过报的,真不简单,啧啧。」
伊朵默默的给自己倒水,死命的装傻,看郑书蕾像是行屍走r一样自己去外头吃午饭,也不去揪她。
说到底,恋爱这种事,真的是会榨乾人心思和j力的。
到目前为止和孙凛人相处都不会感到特别疲劳不耐烦,那,没有揪心的感觉,就不是恋爱了吧。
「喂,小朵。」同事a突然转过头来瞄准正要退出八卦场子的伊朵。
「蛤?」伊朵愣。
「你上回不是同小蕾一起去联谊了?怎麽样,你有钓到什麽吗?」同事b也很兴致勃勃。
「怎麽用钓来形容啊?这样不好吧。」伊朵苦笑,呵呵呵呵的。
「唉,最近这两三期员工,最正最上道最有行情的就是你们俩啦。」
「看小蕾都抓住周上余律师的心了。」
「有没有遇见什麽对味口的青年才俊呀?」
几个同事叽哩呱啦的围了过来,两眼发亮,伊朵死守不说,连忙藉口肚子痛要赶去厕所,挤开人群冲出去。
青年才俊?遇见应该是有的,钓的话,这种词谁敢说啊?
下班,孙凛人迟到了快半个小时才来接她离开公司。
是不至於人去楼空,毕竟加班卖命的同胞们还有很多,但光是自己一个人跟所有同事说再见,等在门口就觉得哪里空虚的,等待得有点焦急。
看见孙凛人的白色bmw驶上车道,正要跑过去,男人从驾驶座下来,快步朝她迎来。
「抱歉,手术研习,」他喘着,「有等很久了吗?」
伊朵见他这样,突然感到一股暖流滑过心口。
「程伊朵,我不是叫你在门内等?门外等很危险。」说着他自顾自皱起眉头。
「因为不想等太久。」伊朵慢慢的说。
「这跟那没有关系。」
「我不会表达啦。」
「好吧,」孙凛人怪异的看她一眼,拉着她手肘的姿态有点不自然但很温柔,「上车。」
☆、chapter 10 - 在一起 (3)
一路直达连锁超市。
「来这里?」伊朵愣愣的看着孙凛人很顺畅的推过购物车,直直走进生鲜区。
孙凛人皱眉看她,「你不是说你会下厨?」
「所以你才带我来买菜?」伊朵笑了。
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了,但看起来倒不是在生气的样子,「对。」
两人推着推车没有并肩走动,而是伊朵领在前头。
「你会做鱼料理吗?」看伊朵在挑红萝卜,孙凛人不甚欢喜的开口,「我不喜欢吃萝卜,拜托。」
伊朵偏偏头,乖乖放下特价红萝卜,边答道:「我会啊,不过煮出来的味道都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普通。」他默了默。
「如果你很挑的话,我可能没办法满足你,」伊朵m着下巴陷入思索,「不过,既然孙医生都这麽说了,那就去买条鱼吧。」她笑起来,轻快的往左转弯过去。
然後,就在「可可玉米脆片促销区」前头,遇上了个很久没见的人物。
一样是摇摇欲坠的促销品,叠成塔向天花板摆上去,一样是三人相遇,可是其中一人脸色不是很好。
洪妃妤今天出现的模样一点也不光鲜亮丽,脸上因熬夜工作的黑眼圈垮着,脸颊有消瘦内凹的趋势,她眼神还是一样锋利又强烈,她扯扯微笑,看着眼前一起逛超市逛过来的两人。
那扭曲的笑意,正是所谓由爱生恨。
「果然就是那个邻居小姐。」洪妃妤笑得非常牵强。
那个邻居小姐,是哪个?伊朵不是很高兴听到有人用这麽挑衅的语气说她,「这不是洪医生吗?」她凉凉的学着她的口气回击。
「你又来跟我堵路吗?因为我是孙凛人的前女友,」洪妃妤相当执着於女友这个称号,即使已经被踢出局了还是紧紧的抓着曾经不放,「真是巧极了是不是。」
不然有可能是刻意的吗?「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强遇的意思。」那种y谋论最好是有意义啦。
洪妃妤恨恨的说:「他不会爱你的,小妹妹,他不会爱人。」
伊朵强调的说:「我不是小妹妹,我今年二十六,不好意思。」
「你听到重点了没有?」不管孙凛人是否就跟在伊朵身後,事实上他已经站在一边当听众很久了,洪妃妤提高声量,「我说了,孙凛人不会爱你,就像他玩弄我一样,你不要自以为了。」
伊朵眯眼,心中有个地方轻微的受到撼动,「抱歉,我想我们不是需要谈论这问题的关系。」
洪妃妤扯扯嘴角。
「如果哪天你被甩了请打电话给我,孙凛人有我的号码,」她笑,「你没有机会撑多久的,小邻居,我看......」
「够了。」
孙凛人出现,一横挡了两人之间所剩无几的压迫空隙,他面无表情的对着空气中某个点,说:「店员要搬空这座塔,我们挡到路了。」
旁边几个店员有点尴尬的看着挡在中央的两个女人,压抑着心中满满看戏的渴望,动手搬玉米脆片。
洪妃妤笑笑,摆摆手,「算了,不聊了,再聊都要吵起来了,下次再见,先走。」就乾脆不争执了,很随x的转身离开。
她说,他不会爱人。
不会爱她。
这是真的吗?
「结帐,还有要买的吗?」孙凛人看伊朵陷入若有所思,伸手在她眼前挥一挥。
伊朵抬头看他,明明就听得一清二楚,洪妃妤对他的指控,但他却完全没有要否认的意思吗?
想这麽多,是生病了吧?他爱谁,真的爱上谁了,她管得着吗?
不要太认真了,人家是因为同情才收留帮助你的,程伊朵。
「没有,」她摇摇头,缓慢的扯开微笑,「结帐吧,鱼,改天再买。」
****
「喂?」晚上一通电话,郑书蕾打来的。
「小朵,你半小时前一通未接。」现在才十点,郑书蕾却已声带惺忪。
「对欸。」伊朵咬咬下唇,坐在新房间的床上,把玩着指头。
「怎麽了啊?」
「我,我跟人同居了。」
「……蛤?」
省去七林的部分,这段意外般的故事就弄得像童话一样,男人突然对女人要求同居,还很霸道的就直接逼着执行,换了住处,接送上下班,逛超市,谈论晚餐,好像这样同居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小蕾,你是爱情专家吗?」伊朵试图抓回对面沉默女人的注意力,想必她是傻眼了。
「我不是啊,不过……不过……」郑书蕾很压抑不住那颗跳动的少女小心脏,「那男人该不会,是孙凛人医生吧?」
「……对。」
「啊哈。」
啊哈什麽?
「我们本来就是住对门的,无关联谊。」伊朵叹气。
「真不错呢,他是个很b的人,恭喜喔。」郑书蕾顿了顿,笑开,「那你是遇到同居问题了吗?」
「不是,」伊朵憋气了下,才泄气的说:「我觉得他不是真的喜欢我。」
「这是什麽逻辑?」郑书蕾诧异。
「今天遇到他的前女友,她当着他的面说,他不会爱我,他没有反驳。」伊朵小声,「那是不是,两个人要同居其实并不需要感情维系?对呀,我们可以只是朋友,从朋友好好做起。」
「如果这是你期望的,」郑书蕾沉默後,语气突然变得相当温柔,「那你为什麽还要打电话给我呢?」
「为什麽?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打电话嘛。」伊朵想想也觉得好笑,但心中那点点空虚正以荒谬的速度扩散着。
「你不是问我,我是不是爱情专家吗?」郑书蕾说得伊朵无言反驳,「我不是爱情专家,但我唯一知道的是,你这麽担心自己的想望会变成收不回的笑话,即便是有可能的,我倒觉得直接点传达给他更好,搞不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直接传达给他。
但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挂了电话後,伊朵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有点熟悉的号码。
她喜不喜欢他?答案在刚才被郑书蕾证实了,可是才确认自己的喜欢就想逼迫人面对自己,这样真的对吗?更何况是在这样有外敌隐忧的非情愿同居状态下。
就打打电话吧,留个未接,假装自己已经勇敢踏出去了。
「喂?」
没想到,孙凛人居然接通了,平板的声音传递到伊朵耳畔,引起轻微又恒久的震动。
「啊,孙医生,你很忙吧?我刚刚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小小问题想问,不过又不想问了,掰掰。」
「你等一下。」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没辙,打断了伊朵的自欺欺人。
☆、chapter 11 - 我和你 (1)
「什麽事?」伊朵心虚的笑。
对面停顿了,「这是我要问的吧?」孙凛人叹气得很长很长,「真的没事吗?」
「嗯,对啊。」
「晚上自己多注意点,一个女孩子在家。」
「好。」真像爸爸在念女儿。
「对了,」他又停顿了下,「我明天,星期六,要去医学会,三天两夜,早上九点高铁出发,我会回去载你,稍微收拾一下。」
「好。」她愣愣的听着。
「晚安。」然後隔了一小段沉默的空隙,才挂断手机。
很省话。
倒回床上,明天不用上班,刚好陪他去医学会?这样真像是医师娘啊。
不过毕竟只是怕她被盯上而已。
伊朵笑笑,把床头灯关了,早早睡。
也许什麽都不去问才是最好的。
隔天的行程不紧不慢,两人简单的收拾三天两夜的行李,出发南部。
孙凛人拖着小型登机箱,看伊朵身上大包小包,忍不住念了:「不是给你登机箱了?怎麽不用?」
伊朵想了想,道:「不习惯。」那眼里有着一种困窘,让孙凛人看不懂。
「给我。」他朝她伸手。
「给你什麽?」伊朵愣愣。
孙凛人放弃沟通,直接拉过她肩上的行李袋和手上的提袋,只给她拿着手提包。
「只是三天两夜,又不是出国。」
「就想,多准备点以备不时之需啊。」
「这麽重,我还担心你被压扁。」
「没有那麽夸张啦。」
上了高铁,找到位子,孙凛人停止对行李收拾概念的评评点点,让伊朵坐靠窗。
「你需要多晒一点太阳。」他此刻说着说着,唇角荡开一抹慑人心魄的浅笑。
他真的很少笑,但不笑伊朵还觉得行,可是真的笑了,却让她想起另一个人。
另一个正在沉睡中的男人。
伊朵别开眼不去多注视孙凛人的笑靥,垂着头听起音乐来。
孙凛人打开笔电,很流畅的打起了医院评监的会议资料,反正他也没打算与伊朵多聊,不知道要聊些什麽,看她很快的塞起耳机大概也是不想多说吧?
不过......
「程伊朵。」
「嗯?」伊朵缓缓拔了耳机,侧头看正在打字的孙凛人。
「你昨天晚上打给我,是发生了什麽事?」
他微微抬眸,乌眸在细碎柔软的浏海下遮去了锋光。
伊朵屏息。
「没什麽特别的,你快快打字吧。」
「你说了我就打。」孙凛人坚持起来真的挺认真的,「这份报告,等等下车後要传送。」
那不就只剩下三十分钟了吗?狡诈,伊朵绝望的想着,真的要现在就说吗?
就说吧,踏出去了才会知道前面有什麽。
「我只是刚好跟郑书蕾聊天聊到你,」她努力说得很云淡风轻,其实一颗心突突跳着从没缓过,「想,就,问你一点小事情。」
孙凛人沉默着,但很仔细的在听她装淡定。
在高铁上面,谈这样的事情,好像哪里怪怪的,伊朵边想着还是硬着头皮问了,「洪医生说的是真的吗?」
孙凛人默默的看着她,像是在思索,又好像什麽都没有在想,就是那样静静的将她望得难为情了起来。
「你如果不想回答,没有关系。」伊朵勉强拉开浅笑,并不想逼迫,问不出来就算了。
「不会,」孙凛人启唇,神情自若的对比伊朵的惴惴不安,「我一直认为男女朋友只是基於互相需要才在一起。」
互相需要,才在一起。
伊朵笑了。
可是他……并不需要她。
「了解。」她点头,没有继续追究意义的打算。
「但是,我现在才发现,」他语速很慢的说:「就是因为互相需要,才必须在一起。」
伊朵看着他嘴角若有似无的浅笑,心跳漏了大拍。
「孙医生,伊星只要我们办家家酒。」
「但就偶尔,」他眼里酝酿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情绪,「偶尔当真一下也无妨吧。」
偶尔当真一下也无妨。
这话在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带起阵阵怦然。
无论如何,是往好的方向前进。
下车,炎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伊朵觉得脸颊很烫,想必是因为太热的关系。
check in的饭店品质不错,一家很有名的商旅馆。
伊朵眼睛一亮指着大厅内全天供应的甜点区,「二十四小时供应欸,这麽慷慨。」
孙凛人正在办理手续,接过钥匙,「你喜欢吃甜点?」看女人兴奋快手舞足蹈起来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很喜欢啊,」伊朵见孙凛人拿了钥匙来,伸手要把行李拿回来背以减轻负担,可被闪开拒绝,「对了,房号是几号呢?」
男人冷漠的脸庞染了点笑意,「我看看……1083。」
伊朵笑颜凝滞,「1、1083?就这样?」
「医学会招待的只有一间双人房。」孙凛人拿着钥匙平淡的论述,「以往都是这样。」
那不就是,他们要同房?不对呀,之前只有同住屋檐下,今天居然要同房?还有,这人竟然如此淡定……
「我帮你问过有没有空房,」看伊朵结结巴巴提不出诉求,孙凛人缓慢的拿过她手上最後的一袋随身行李,「不过正逢清明连假前夕,已经订满了,将就一下吧。」
将就,上次他说将就时是同居,这次将就是同房甚至要同床……伊朵忍不住脸红。
「我会帮你加床,」进入豪华电梯里,古典女高音揉合进两人间些许的沉默空档,孙凛人看着电梯上数字,「我睡小床,你睡大床。」
「你明天要开会。」总是让他那麽委屈,伊朵一时半刻没会意什麽就提醒了。
孙凛人没有看她,直直望着正在打开的电梯门,但脸上默默的红润了一下,很快的又回归苍白。
「除非在中间放条棉被挡着。」他低低的说着,很严肃。
☆、chapter 11 - 我和你 (2)
****
曾莙莙从沙龙出来後,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吴梓铨。
她站在一家婚纱橱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一个烫了完美波浪发的年轻女孩正专注着回望自己,眨眨眼,撇除因为等不到接听而微抿的不耐嘴角,整张脸都是兴奋的羞涩神采。
「喂?莙莙?」吴医生大忙人总算是接听了。
曾莙莙皱眉,「请不要这麽亲昵的叫我,先生。」
对面吴梓铨顿了顿,不甚甘愿的说:「好啦,找我干嘛?」
「我不是半个小时前传简讯问你,孙医生是不是今天开会?」
「哦,对啊。」
曾莙莙得到确认後,有点失望的抿抿唇,「好吧……没事了。」正要挂断时,吴梓铨抓住空档丢了一句,「你什麽时候有空?最近。」
「平常有碰面的时候都不问,吴医生现在问,感觉不大对劲。」曾莙莙苦笑。
吴梓铨有点报复她每次找他都是为了找孙後辈的,笑笑,「因为在约程伊朵之前,想约你,我们可以喝杯咖啡吃晚餐,就当我第一次约她之前的小练习啊。」
曾莙莙突然想起那女孩,那总是温柔笑着的,像白雪娃娃一样的女生。
上次和她一起让孙凛人送回家的安静女孩。
「原来,吴医生对她有兴趣啊?」曾莙莙笑,正准备发动机车回家。
「对啊,所以,你意下如何?」吴梓铨嘻笑。
曾莙莙又看了一眼,橱窗玻璃上的时髦女子,忍不住飞扬起自信快乐的笑。
「不要。」发动机车。
「喂。」
****
深夜,电脑桌前,邓夏杰从电脑键盘上猛然睁开眼,眨眨眼睛,视线慢慢的聚焦,眼前只有一盏灯柔柔的洒着昏光。
一抬头,发现这是陌生的笔电,微微发光的萤幕上是打到中途的文件,揉揉眼,仔细一看,上头摆了张图片,是关於某某商旅的介绍。
邓夏杰环顾四周很快的便知道孙凛人的用意,这里就是商旅,一间双人房,但一看到床上的蜷缩程球状的人影,他整个人僵滞住了。
「伊朵?」
她怎麽会在这里?还跟孙凛人同房?为什麽?
手边一张医学会简介书,邓夏杰错愕之余拿起来翻动,「子g外颈部与y道镜诊断图说最新版」。
是医学会啊,那又为什麽他们两个会同行?怎麽想都不合理!
头痛,邓夏杰按按额角,起身步向床边,在伊朵身边坐下,无声无息。
双眼静静的凝视窗外未歇的夜景,黑夜中寂寞的城市光点坠入他星眸中是空虚的烟花,突然想起这两人在一起的可能x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愿想,对他这个已经要消殒的一介游魂而言,他们两个正大光明的走在一起将会是他最痛的遗忆。
虽然他没有资格去限制伊朵要爱谁,但他是那麽卑微的想望她......难不成,她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孙凛人?
突然,寂静中,一个含糊的声音响起,「孙......凛人?」伊朵慢慢的睁眼,呼唤着。
邓夏杰咧开微笑,回头,「他不在。」
伊朵突地睁大眼睛,从被窝里探出整颗头,「邓夏杰?」
「这麽惊讶啊,我好伤心喔。」他开玩笑的拍拍伊朵的头,明显感觉到气氛有点异样,但他还是笑开着,「不是孙学长,让你失望了吗?」
伊朵僵硬的说:「才没有。」然後默默的转过身背对他。
邓夏杰耸耸肩不在乎,索x也自己躺下来,在她身後,低声问:「你们发展到什麽程度了?」
伊朵听见他,不,孙凛人的嗓音逼进耳後,忍不住一身**皮疙瘩,但并不是厌恶的那种。
「我们只是好朋友,」伊朵鲠住喉头了下,迅速恢复正常,「碰巧都有事来高雄,他有免费招待的房间,我想要省钱就来跟他住。」
真是天大的谎言。
这麽说,倒底是为了不让邓夏杰担心,还是,纯粹为自己心里那份确实存在的情感边造着保护词?
只是不想再拉扯。
邓夏杰没有太多的怀疑,只是用着「我信任你」的语气说:「原来如此啊。」
当沉默间只剩下呼吸来缓冲。
邓夏杰带着玩笑的口吻,轻轻的问:「这样我很伤心呢,真的,不过话说回来,伊朵,你听过牙齿许愿的故事吗?」
伊朵点点头,「记得。」那是以前,十几岁的邓夏杰特别喜欢的小故事,明明就是个大男生,却老喜欢怀有童心的相信那些传说。
邓夏杰贴近伊朵,在她柔软的发丝间找到她脆弱的耳廓,几乎要贴着的说:「我突然想到,你和孙学长,不可以在一起,我想破坏你们,因为你连撒谎都不肯,为什麽?要这样吝啬对我?」
女孩全身一僵,在被窝里感觉到彻骨寒意,即便明白这是邓夏杰这是在试探她对孙凛人的反应,她还是克制不住的发了颤。
这不表示害怕,是另一种不一样而陌生的情绪。
「因为,我想让你毫无留恋的离开这个世界,」她稳住声音,「如果死亡真的是注定好的。」
「是因为,嫌弃我阻挠你们吗?」邓夏杰没有移动,只是感受着,感受着荒唐的心碎,原来孙凛人的声音,魅力,真正贴近的时候对伊朵而言是这麽能动摇她。
「不是的。」伊朵瑟缩起四肢,想要抵抗这种来得不是时候的诱惑。
邓夏杰一手翻过伊朵,让她躺在他身下,一双眼,只属於邓夏杰的清澈双眼直直注视着她,毫不保留的浓烈情绪一览无遗,床上是他深深按入双手囚禁她的塌陷,他说:「看着我,伊朵,现在就看着我。」
伊朵惊惧的望着他,这样激烈的情绪表现,是个陌生人,无论是在邓夏杰或孙凛人身上都不曾见过。
「放开我,邓夏杰。」她试图挣扎但徒劳无功,心中不安像倾墨般倒开渲染,如男人眼里的悲哀与漆黑。
「我要许愿。」他脸上是漂亮的笑容,带着无尽的自嘲。
「许愿?」伊朵心里一凉。
邓夏杰点点头,用那双薄而诱人的唇,说了。
「许一个让孙学长再也醒不来的愿。」
☆、chapter 11 - 我和你 (3)
望着因为太过接近而失真的他的面容,耳畔回荡着的余音是那麽认真执拗,伊朵不犹豫的出声反抗。
「不可以。」
「对灵魂来说,只要是灌注够足的意念,任何我们所信仰的东西,小如牙仙许愿,都是可以仰靠的实行工具。」邓夏杰拉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你是基於人道,还是为了情感在拒绝我?我要让学长再也回不来,你伤心了吗?」
「夏杰,」伊朵非常清晰的一字一字说:「不要这样。」
「那如果我用这个身体,现在就强暴了你,」他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颤动,「你还会爱他吗?这样做应该是……」
「不要,」伊朵眼眶发涩,非为恐惧,「你冷静,拜托。」
无声无息的,一颗眼泪从男人冰冷的面容打落,如热雨般轻轻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化散,他很认真的望着她不再更加侵略x的贴近,就只是凝望,但再近的距离,她所能看见的都是那个深藏在他心底的,另一个灵魂。
这样的爱,好残忍。
但没有人能控制得了,就像玩笑,被女孩爱上的竟是从来不该介入他俩太深的男人。
最後成为过客的,是他,邓夏杰让似乎无尽的沉默膨胀着泪水的真实,还有每一次呼吸带来的疼痛。
「对不起。」他低声,没有只字的哽咽,「对不起,伊朵。」
当喜欢成了爱,当爱变成痴狂,当痴狂牵扯到生与死。
发现进退两难後,原来彼此间只能互相残忍催害。
****
天亮。
像是从一场梦里苏醒。
但当男人再低头一看,一种又掉入另一个梦境里的不现实感袭来。
他怀里抱着,熟睡着的女孩。
不能动,动了她就会被扰醒,不动这种零距离的接触又让他不自在到了要暴走的地步,但此种不自在并不是厌恶。
大概是昨晚邓夏杰附身後对人家毛手毛脚了。
女孩如海藻般浓密漂亮的发搔痒着他的脖颈,呼吸有些紊乱。
无声的叹息一声後,孙凛人轻轻的将她扶到床中央睡正,滑下床去淋浴准备开会。
水声扰醒了伊朵。
眨眨眼有点艰涩,一定是昨晚哭肿了才这样,缓慢的让视线聚焦,身上暖和的残余着某人拥抱过後的余温,身边床位有睡过的痕迹,糊涂间的脑子想不出这些有什麽怪的,她也就慢慢的盯着天花板,尽量不要去想邓夏杰的事情。
淋浴的声音突然停了。
浴室门被人打开後,一阵阵热腾的氤氲从门边漫了出来,而孙凛人踏出步子,抓着肩上的白毛巾往湿漉的乌发上擦揉,慑住伊朵不甚清楚目光的是,他完美的裸身。
他只穿了条黑色长裤,轻盈的走出浴室到行李箱边拿上衣,回过头来看看床边,见伊朵死闭着眼也就不多说,想必是还没醒来,也就自顾自的专心擦头发。
线条相当修长诱人,j致的x口与平滑的腹肌,不像都教授的惊人魅惑,却如白瓷般优雅j实,温润如玉,那腰枝定是让所有女人想搁了矜持两腿缠上去。
要不要这麽犯规?男x公敌!伊朵内心里是两只漩涡眼抱头呐喊着。
直到将衬衫扣毕,孙凛人才回头,是真的直到现在才感觉到伊朵醒了。
「醒了?」他的头发凌乱的,特显随x俊秀,「早安。」依旧是那种不知不觉的淡定,殊不知伊朵用棉被裹住自己是因为偷看得一览无遗导致羞愧。
「早安。」
「你怎麽了?」
「没事。」
安静的听着他在房间里走动的声音,伊朵试图理清思绪,虽然不确定心里那阵怦然要等到什麽时候才停歇,她还是决定稳下心来,等等必须把一切告诉孙凛人。
伊朵起床,到浴室盥洗一番,然後在里头换上外出服,一件短衬衫与白蕾丝长裙,把鬈发高高的紮成包包头,上了淡妆,j力充沛的样子。
孙凛人没有等得不耐烦,这让伊朵觉得很惊讶,但想想,也许他以前交过的女友化妆都比她久。现在这个镜子里皱起眉头的女孩,好像也不能说是现任的,只能偶尔是,他说过的。
孙凛人的西装笔挺,完全就是菁英才俊的模样,见伊朵终於准备好要出发了,他点头,「走,去吃早餐。」
路边一家质感不错的咖啡厅,有贩轻食早餐,进店後发现已经有几对男女坐着,各自滑手机或聊天欢笑,几个上班族排队等咖啡,学生低头认真读书。
伊朵选完了餐点後,孙凛人很顺势的要付帐,连忙,「欸,不用啦,只是早餐而已我可以自己付。」
「只是早餐而已。」男人重复了一次,挑挑眉,很快的将钱递出去。
舒适的坐在靠窗的位子,阳光洒落,柔和了两人间的沉默气氛。
半晌,伊朵就着咖啡杯口,闷闷说:「昨晚邓夏杰找我。」
「我知道。」孙凛人点头。
「他,」伊朵放下咖啡杯,认真的望着他平静的脸庞,「明白了我不可能会喜欢他。」
孙凛人沉默着仔细听,眼里并没有情绪,用这样的方式让伊朵鼓起力气继续接话。
「但他不能接受。」
「因为你,承认了喜欢别人是吗?」男人平稳的分析,「若不是这样,他并不会明确表示不能接受。」
果然是做医生的,伊朵心里暗叹。
这麽快就要承认了,果然试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提起这件事的啊,好像是她想暗示x的跟人家告白。
「如你所言。」她弱弱的说。
「嗯,」孙凛人的手搁在透明的桌面上,她注意到,他连手都很漂亮,乾净无瑕,「所以?」
「所以,他认为我喜欢上你了。」不知怎的关於威胁与许愿,她就说不上来了。
对面的冰山美男脸上的变化不大明显,连伊朵都抓不住的瞬间变化,他伸手在颈侧一抚,叹气,以有点梦幻的方式。
「伊朵,」她听见他的称呼变得不一样了,两个字,不轻不重的敲落在柔软的心田上,酝酿着萌芽,「现在我只知道,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但不是面对爱情。」
「那是面对什麽?」伊朵心口一空,一疼。
「面对,生死。」他闭上眼,抿了口黑咖啡,颇有深意的说道。
「但我并不是说不喜欢谈喜不喜欢,」正当伊朵笑容自嘲的低下眼时,孙凛人又开口了,「你对我的喜欢,如果会犹豫的话就不是真的。」
伊朵没有吭声,只是微微诧异的望着他。
好好考虑,会犹豫的话便不要拿出来说。
他的意思是,这样吗?
「等麻烦解决了,你再给我答案吧,」男人眼底蕴藏着什麽,看不清,「伊星刚刚传讯来,说你父亲,明天早上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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