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片刻,乔郡主仍旧迟迟不肯回首相见,兰渊公主又道:
“魏将军,我这女儿见了生人羞臊的紧,待我与她好好说说。”
“小姐金枝玉叶,是魏某折煞了小姐贵气,待魏某退开些,为小姐请身。”
兰渊公主嫣然一笑,也没说什么,见百里燕(既魏贤)退开三步背向着她们母女二人,心里顿时说不出的欣喜,不禁暗想:此子文韬武略不失知书达理,当真是个好女婿。
想到这里,兰渊公主不再犹豫,上前两步站到女儿身后搭着肩膀俯身贴耳悄声道:
“馫儿,良人已到,何不见见人家。”
“母亲,不要嘛……”乔郡主扭捏道,脸蛋红的滚烫。
“馫儿,过了今日,人家魏将军可就要走了,切莫要后悔哟。”
“真的吗!”
乔郡主心头一紧,焦急立身而起,回头刚看一眼,却又羞臊转过身来,发现百里燕是背对着她,心头立时又跳的厉害。
“母亲,他就是魏将军吗?”
“正是,是你舅舅相中的青年才俊。人家文治武功世所罕见,相貌堂堂气宇不凡,天下哪有这等奇男子送上门来的好事,好不赶紧见过人家。”
“母亲尽说些好听的,哪里像是在替自家女儿着想的样子。”
“瞧你样子,嘴上说不想,心里不知想到了何处去,还不去见过人家魏将军。”
乔郡主点头道,放下手中的丝线,红着脸走上前去,见百里燕正背对着她,乔郡主也不敢大声惊扰了他,转而温声细语如春风沐浴一般轻声问候道:
“小女子见过魏将军。”乔郡主右脚后支,缓缓屈膝微微颔首。
闻讯一刻百里燕心头也是一惊,这声音宛如春风抚过令人舒畅,竟毫无非非之想,只有种纯纯绵绵淡淡让人满足的滋味。
转过身来,见那乔郡主微埋着额头,两腮泛着桃红,美玉般脸蛋间隐隐透有螓蛾之美。
《诗经·卫风·硕人》中有言道,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美目盼兮。此等天下绝世之美,如今看来,非眼前乔郡主莫属。
比之不同于春柔、春芳媚态之美,不同于肖春雨的怜惜,不似姜蓉的女子气概,更不同于萧娘之平淡凡俗,乔郡主美在清新儒雅,美在超凡脱俗,美的让人没有任何非分邪念之想。
甚至连男女之欲,鱼水之欢,都因她的美貌而不忍将她刺痛。倘若一定要有个比喻,她应该是可以藏在心底,只供自己一人观赏品味的收藏品,一个唯有一人可以占有的女子。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如同停止,只剩下彼此呼吸间存在的美妙温度,乔郡主偷偷地看着,不敢直视,深怕被百里燕偷走了她的心。
百里燕愣愣看着,此时恨不能将她拥进怀里藏进心中,永远成为自己的所占有的那一份,在他眼里,乔郡主的美已经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件美得不忍闭眼的瑰宝,一件可以为之倾尽一切的至宝。
良久,他二人不曾言语半句,兰渊公主看在眼里,心中不禁甚为满意。她走进上前,有意打断这股美妙气氛,轻咳一声道:
“魏将军,馫儿让将军见笑了。”
百里燕愣愣一怔,回过神方觉自己方才失态,连道不是:
“哦,魏某失态,向侯夫人和小姐赔罪。”他深施一礼,有意避开乔郡主的灵眸深怕自己难以自拔。
乔郡主躲到兰渊郡主身后左右慌张的乱看,也深怕被百里燕勾去自己的心,再也找不回来。
兰渊公主搀着乔郡主的玉手,收敛了神色说道:
“馫儿,外面风大,先回屋去吧。”
乔郡主连连点头,转身便去,却又回首连连看了几眼,灵动的双眸不禁惹人喜爱,百里燕尚未回过味儿来,乔郡主竟就这般被兰渊公主给请走,不免令他有些意犹未尽之憾。
看着乔郡主远去的娇躯,百里燕不禁心想,这个兰渊公主也是好手段,竟也想得出此等饥饿营销。
如此华美之郡主,只给他看上片刻功夫就藏进了屋里,当真是钓鱼的好手段。难怪咸王会如此贴心这位妹妹,显然是兰渊郡主的手段了得,哪家公子若是娶了乔郡主为妻,即便是天天看上一眼,世间的一切凡花俗粉都将为之消弭。
待乔郡主走远,兰渊公主接着说道:
“魏将军难得过府一趟,夫君特在中庭摆下便宴,就请魏将军移步中庭赴宴。”
“魏某恭敬不如从命,侯夫人先请。”
百里燕略施一礼,脑中念念不忘的还是乔郡主,心想酒席之上乔郡主肯定是不会出席,要不然就真成了定亲宴了。
想到这里,随兰渊郡主来到中庭。
轩亭侯乔廉与长子乔丞尚在前厅待客,此时午时将至,宾客散尽,轩亭侯与长子姗姗前往中庭赴宴。
时下除了当兵吃粮一日三餐额定之外,贫苦百姓一日只有两食,条件稍好者,中午还能吃些点心。唯有权贵勋戚豪户,可一日三餐管饱,而且顿顿大鱼大肉。
这也应了杜甫那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即便是百里燕平日非战时,中午也很少开伙。
乔廉走在游廊中,边走边对一旁埋头数玉珠玛瑙的长子乔丞说道:
“丞儿,你那未来的妹夫今日过府,桌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记清楚,别说错了话,可知道。”
“孩儿明白,孩儿都记着呢,可不能让他白娶了妹妹,要不可亏大发了!”
父子二人说道,立时又加快了脚步。
来到中庭外时,管事马青已经等在中庭外的拱门外,见父子而来并肩而来,马青上前略施一礼,掏出之前那个锦囊:
“见过侯爷、少主。”
“嗯,公主与魏将军可到中庭。”乔廉道,口中依然称呼兰渊公主,而不是夫人。
“回侯爷,夫人与魏将军半刻之前便是到了中庭,夫人让我将魏将军的礼品转给侯爷鉴赏一番。”
“哦,拿来我看。”
乔廉道,马青将递过锦囊。乔廉见是一锦囊顿时有些诧异,他实在想不出百里燕会是送的什么见面礼如此精致,拿在手里却也不像是金银之物。
解开锦囊取出物件,只见是一枚透明之物,其子乔丞见多识广,见如此硕大宝石,顿是吃了一惊:
“父亲,金刚石呀!”
乔廉仔细验看,摇了摇头:
“天下岂有这等大小金刚石,此乃水晶也,价值连城,如此一枚少说五六十金,倒也是稀罕之物。不曾想,魏贤竟有此心,倒也难为了他。”
这枚卵形玻璃球为铜模一次性铸造而成,与鸡蛋一般大小,内外晶莹剔透光可见人,二氧化硅的纯度极高,比自然界采集的大多数水晶的透明度都要高。
不过轩亭侯倘若知道价值百金千金的“水晶”也能人造,估计晚上睡觉也一定能笑醒。
收下准女婿见面礼,乔廉对这位未来的女婿更加多了几分期待,想着今天这顿饭不能白吃,一定得要捞到些实惠才成。
心里盘算着,父子二人沿着游廊来到中庭后堂,兰渊公主正与百里燕喝茶叙话,见乔廉父子露面,兰渊公主正了正神色迎上前去:
“夫君,这都几时了。”兰渊公主埋怨道。
“呵呵,都是故人好友,多说了些话,便忘了时辰。”
乔丞在旁目光打量着面前青壮,只见对方身着华服气宇不凡,两撇俊朗浓须傲立唇上,眉宇间隐隐透着锐气,目中炯炯有神,愣是让这鉴貌辨色习以为常了的乔丞也吃了一惊。
此时父母在旁,他也不敢多舌,待到母亲兰渊公主道完,乔廉洋溢的热情立时收敛起来,转而正着脸色,说话时中气十足:
“本侯久仰魏将军大名,今日有失远迎,还望魏将军见谅。”
“侯爷日夜操劳勤于国事,魏某等待片刻也是应该的。”
“呵呵,魏将军请坐。”乔廉道,示意兰渊与长子入座,随后命马青让人上菜。
轩亭侯进门时笑容洋溢,转眼间的变化百里燕看在眼里,但不知进门之前的心情是今日会客时的延续,还是走进门后见到他后的突然变化。
百里燕倒不觉得今日自己哪里做的有何不妥,倘若轩亭侯不喜他,应该也不会正月初五就给他脸色。
百里燕此时反而更加觉得这一家人有点意思,坊间都传闻轩亭侯惧内,就眼下而言似乎传言有失偏颇。
当然,也有可能是兰渊公主会做人,故意在外人面前放低了身段。倘若如此,那么这个兰渊公主确实的是有些手段的,否则轩亭侯这么大财主,不可能这么些年连一房姨太太都没娶,估计是没敢娶。
由此看来,轩亭侯进门后脸色变化,定是兰渊公主事先已经摆布好,他二人这是要唱红白脸。
时下盛行跪坐制和盘膝坐两种坐姿,因此桌案都较为墩矮,桌面宽长。尚未出现垂足坐,因此无论就餐还是读书写字,一般都是跪坐或是盘坐,条件稍好则配有坐席或是座塌,以增加人体的舒适性。
同席就餐用的都是方形墩矮桌案,亦或者长案,用餐者都是席地而坐,亦或者坐于较矮的座塌之上,倘若是上下尊卑之分,都要分案而席,根据远近亲疏,距离主人最近者视为上宾。
以百里燕身份,礼制应当分案而席,兰渊公主刻意安排了四方桌,显然是基本认同了他准的身份女婿,以拉近关系,否则无论是侯爵还是公主身份,是断不能跟百里燕同席宴饮.
兰渊作为公主,更不应该出现在身份地位远不及轩亭侯便宴上,如此只能说明百里燕的身份得到了其认可,同时也说明兰渊公主在家中的地位确实强势,否则换做是其他大户人家,夫人抛头露面,还不给男主骂的狗血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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