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着恼,这人就是银姐,却又为何呢?银姐虽知道,自己是鹏程的妾,只是罗氏平日为人温和,又让她管着家,鹏程平时,上她房里歇的日子极多,下人们见了她,也是令行禁止,她总以为,虽名分不及罗氏,好处可全落在自己这边,谁知刘氏进门,罗氏却和她说,媳妇是个官家出来的,要守着规矩,确不可闹出笑话,落人话柄。
银姐只得在新人来见时,站着受了新人的半礼,又称新人为大爷,大奶奶,见自己的儿子,儿媳,对罗氏亲亲热热,一口一个娘,银姐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却不好说出,在鹏程面前略露露口风,就被鹏程挡回去了。罗氏见了银姐这般委屈,也不安慰,只在银姐耳边说:“现在都是做婆婆的人了,要庄重些。”银姐要在罗氏面前卖乖,只得把耳边的花摘下,身上的绣花,也少了些,晚间鹏程到了她房里,她也打不起精神像往日样趋奉,只略略应酬,鹏程到她房里,总是来取乐的,见她这般行径,那还有半分心情,足迹也少了很多。
转眼刘氏过门已经满月,带着贤哥,回娘家省亲,那边刘家摆席唱戏,自不必叙,只是刘氏回来时,面上有些不高兴,平日见了罗氏,总是一味把笑堆在脸上,讨罗氏的欢心,今日见了罗氏,那笑,却像硬挤出来的,罗氏传了个刘氏的丫鬟来问问,丫鬟说回刘家也没说甚,只是吕氏和刘氏说了几句,完了,刘氏就有些不高兴。罗氏听了,点头让丫鬟下去。
命人把刘氏找来,刘氏此时面色已经如常,见了婆婆,先行个礼:“婆婆叫媳妇来,却是有甚事。”罗氏把她紧紧拉到自己身边:“儿,你嫁来这里,想是姑爷不成器,委屈你了。”刘氏忙笑道:“婆婆说甚,婆婆待媳妇,宛若亲女,大爷也是个好性子的,这样人家,怎么能说委屈。”罗氏点头:“那,怎么你回来,面上有些不高兴,想是姐妹们嫁的姑爷,都有功名,只有你女婿,是个监生,比不过去了?”
刘氏慌忙跪下:“婆婆,媳妇心里实没有这样想法。”罗氏忙把她挽起:“儿,有甚委屈,你告诉我,我教训你女婿去。”刘氏沉吟半响,说出一句:“实在也没甚话,只是我娘说了一句。”说到这,刘氏抬头看看罗氏,罗氏道:“有甚话就说,我和亲家,也是来往几十年的了。”刘氏搅着帕子,开口道:“婆婆,我娘说,哪有小老婆当家的。”罗氏听了,久久不语,刘氏忙道:“婆婆,这是我娘一时失口,若不是婆婆问,我也不会说的。”罗氏长叹一声,道:“也是我不中用,不怪亲家。”刘氏忙安慰,赔礼。欲知后话,还等下回。
说道理媳妇掌家 愿不遂银姐生?/ 且说刘氏和罗氏说了,哪有小老婆当家的,罗氏思量半响,吩咐刘氏稀? 3390 3330 2008-09-18 21:14:21 68
且说刘氏和罗氏说了,哪有小老婆当家的,罗氏思量半响,吩咐刘氏下去,命人把银姐找来。银姐来时,见过罗氏。罗氏唤她坐下,笑道:“银姐,你连年掌家,甚是辛苦。”银姐起身道:“不敢不敢。”罗氏见她这样,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拉着她手说:“是这样,现在新媳妇进门也有一月了,我想着,她既是你亲二媳妇,就让她帮着你理家可好?”银姐见罗氏说话软和,肚里思量,这也是个能和媳妇亲近的好机会,一口答应下来。
罗氏忙命人把刘氏找来,和她说了,刘氏听得罗氏安排,虽不如愿,却也要一步步来,也点了头,对银姐福了福,道:“我年轻,还望姨娘多多提点。”银姐忙扶起她来:“大奶奶,这可使不得。”两人一问一答,说的煞亲热,罗氏在旁看了,但笑不语。
等鹏程回来,罗氏和他说了,鹏程本因妾掌家,就担了个心病,今见罗氏意思,媳妇帮着银姐,反问罗氏:“何不让媳妇全管了,省得别人有话说。”罗氏笑道:“这事体,总要慢慢来,媳妇还年轻,和水新娘多学着点,也是好的。”鹏程本不是爱理家事的,只是随口问问,也就放下了。
刘氏就跟着银姐学些家事,刘氏本是官家出来的,出手大方,银姐见了,少不得说几句:“老爷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总要省着点花。”刘氏笑道:“姨娘多虑了,这点钱,也不过就是为了家里的体面。再则也是该花的。”银姐被堵了回来,只得依了刘氏的话。等月底向罗氏报账时,罗氏听了,皱眉道:“这个月怎么比上个月添了那么多花销,银姐,家里现在来路不多,你也该匀着点。”银姐本待说出,是刘氏所为,又怕罗氏反怪,正在为难时,刘氏已经笑道:“婆婆,这却怪不得姨娘,是媳妇见家里的下人们,工钱少了些,他们虽是下人,却也是父母生养的,就加了他们的工钱,又是寒冬,就每人给他们做了套冬衣,如婆婆觉得媳妇铺陈了,媳妇愿领责罚。”说着就跪下,罗氏忙把她拉起来,拍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你做的极好,这都是我们想不到处。”银姐本以为罗氏会责罚刘氏,谁知刘氏反得了褒奖,只得随着附和。
下人们自刘氏帮着理家,工钱涨了,吃食也比往日好了,都交相称颂,这大奶奶体恤下人,巴不得银姐再不掌家才好,银姐的令,渐渐就有人敷衍了,银姐还不觉得,别人却觉得了。这日,银姐正在和刘氏说什么,只见丫鬟来报风哥来了,刘氏忙回避了,风哥进来。
叙礼过,银姐见风哥脸上有些怒意,笑道:“弟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惹你了,想你在杜家,虽说是个妾舅,却也没人拿你当下人看。”风哥长叹一声:“姐姐怎么那么糊涂,答应媳妇帮着理家,姐姐,不过就那么一两个月,那些下人对我的,就面皮翻转,懒待理我,若再多上几日,想来不光是弟弟我,连姐姐只怕都被人冷待。”银姐啐他一口:“呸,你怎能这样想,贤哥虽说是奶奶养大的,还不是我生的,轮到哪里,他能不认我这个亲娘,就算日后成名,朝廷的诰封,也有我的一封,不是奶奶独得的,你安心在着,吃你的安闲茶饭,别东想西想。”风哥见银姐依旧糊涂,也不再劝,只是坐了坐就告辞了。
他们的说话,早被刘氏听到耳里,她暗自在肚里思量,出来见了银姐,也不说破,和银姐商量了过年的事体,就去见了罗氏。
到罗氏房里时,罗氏正和喜儿在一起,见她进来,喜儿忙站起来,刘氏给罗氏见了礼,对喜儿笑道:“姨娘不必这么客气,这屋里都是家里人,离那些规矩做甚。”喜儿这才坐下,对罗氏笑道:“奶奶这个媳妇娶的,也是百里挑一的,我以前总以为,老二奶奶的品格就是独一份的,谁知大奶奶进来,比她还胜,这是哪里修的福气。”刘氏知道拿来比的是薇珠,笑道:“姨娘缪赞了,我见二婶婶,说话,做事,都是滴水不漏,我要像那样,还不知要修几年呢?”
喜儿笑道:“听听,不愧是大家子出来的,这样的人品,奶奶真是好福气。”罗氏也笑,三人说笑一会,丫鬟进来回说,齐哥他们下学了,喜儿也就走了。刘氏又承欢一会,对罗氏道:“婆婆,家里的水爷是怎么回事,妾的兄弟,也当个正经亲戚,别人看了,总是不像。”罗氏听刘氏问,挥手道:“也没甚大事,只是当年,他做生意,折了本,无处可投,来到这里,你水姨娘去求老爷,老爷想着,养客还养呢,更何况也算亲戚,就收留在家,这么些年下来,他也勤谨,又给他配了个丫头,也来了有十年了,你不问,我都忘了这事了。”
刘氏听说,知道这不是甚要紧的,和罗氏又说几句,见罗氏闭目思睡,忙伺候着他午睡,这才退了出来。
那日风哥回了家,左思右想,他这外甥媳妇,也是个不好相与的,虽说姐姐说的,让他安心住下,只是这十年来,在这赚的银子,也够回家乡,买百来亩好田,置一所房屋,找几房家人,过安稳日子去,再说,当年离京时节,把银子寄在一个朋友当铺,收发生息,这么多年下来,那边也常来信,让他回去理理这个帐目,何不趁这个时候走了算了,回家过好日子,好过在这里仰人鼻息。主意打定,也不知会桂花一声,就去和鹏程辞行。
鹏程乍听风哥要走,还是留了留,见他执意要走,也没再多留,念着他总是银姐的兄弟,送了五十两盘缠,又写一封信给京中故交,让他们照看一下。银姐自那日风哥说了,就不见他进来,谁知再进来时,却是要走,问得鹏程也同意了,自己难说别话,只得拿了自己体己二十两,送了他。罗氏听见说,也派人送了二十两于他,风哥又去给罗氏磕头谢赏。
刘氏知道了,虽心下高兴,却还是要做好人,对贤哥道:“虽说名分所关,他却是你血亲,还是拿几两银子送去,表表你做晚辈的心。”贤哥听了,他年长以后,也知道自己是银姐所生,只是嫡室所养,比弟弟们还是要好听了些,平日里巴不得不和银姐扯甚关系,媳妇进了门,她却是正室所生,也怕她挑什么出身,只是风哥再怎么说,也是血亲,心里还是想拿银两去送一送,只是不好开口。谁知媳妇却这般明理,喜得他连作两个揖,拿着二十两银子,派个小厮送去给风哥。风哥收了外甥送来的二十两,叹一声:“姐姐生他一场,不过就是二十两,也该我得的。”也不推辞,收了起来,过了几日,打点好了行装,带了妻儿,雇了条船,一路往京城行去。
银姐自弟弟走后,又忙着过年,年下寒冷,又忙碌些,再加上,她见鹏程到她房里踪迹少了,也想着再挽回鹏程的心,重又乔乔画画,伏低做小,只是这男子的心,一旦收回,再回转来,可是难了,鹏程前些年,惑于银姐的着意趋奉,再加上那时银姐颜色正好,床笫之间,又用了些物事,除家里外,出外应酬,对那些妓者也不多看几眼,谁知媳妇进门,银姐却要讲庄重,取乐不成,这里离南京又不远,未免多往秦淮河边走几遭。等到银姐重又要拉拢他,他这时看银姐,就带了挑剔,脂粉也遮不住那眼角的皱纹了,等上的床来,银姐虽着意保养,那身皮子,也不如那些年少妓者光滑,做起事来,这吃够的家常饭,哪有外面的野食可口?鹏程不过草草了事,就起身要去书房单睡,银姐再着意挽留,也不抵事。只得撒手放他去了,自己在灯下垂泪。
银姐连得几日,都是如此,心里难过,灯下垂泪的次数多了,就着了点凉,不免生起病来,太医来看,说是郁结于心,要着意静心安养,罗氏听了,吩咐银姐的丫鬟安心服侍了,银姐撑起身子问:“奶奶,我这一病,家里的事?”罗氏把她按下去,笑道:“你放心,儿媳妇能干,这些事情,就交给她,也是一样的。”说着招呼银姐丫鬟把账本,钥匙都找了出来,自己带走,临走时,还特特嘱咐,要银姐安心静养。
银姐到如今,只得安心养病。刘氏接了账本,钥匙,开始掌家,亲戚故交们,见刘氏掌家,不是那小老婆掌了,都称赞罗氏明理,虽短于才干,却极会识人,银姐在病中,因罗氏吩咐了要她静养,除了太医和丫鬟,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贤哥初时在罗氏吩咐下也来过几次,后来病的时间长了,打一个不好来打扰姨娘病情的招牌,就再不来了,开头银姐初病,喜儿和她住一个院,还常来看看,后来罗氏却道,银姐要静养,把个小院收拾出来,让喜儿带着孩子们住到那边去了,一个院子,只剩得银姐和两个丫鬟,一个婆子,除太医来时,平日里连个别人都不见,银姐初时还望着鹏程来望他,谁知病了两月,连鹏程的脚迹都不见,银姐不见鹏程来,心头之火,更是盛了几分。平日只得打丫鬟,骂婆子出气,骂几句还好,骂的多了,丫鬟婆子也会回嘴,罗氏听得说了,把银姐原来的两个丫鬟换了,谁知众丫鬟却没一个愿到她跟前的,银姐此时,方觉得孤凄。
罗氏又安慰银姐几句,骂那些丫鬟,一个个只想着安逸,不肯伺候病人,过了多时,好容易挑了两个新来的,一个十三四,一个才十一二,那成得了什么事,只是缩头缩脑的样子,银姐见了,也只得收了,日夜盼着病好。欲知后事,还等下回。
王媒婆讲起传言 杜万程又犯老?/ 且说这银姐病着,家事都交给刘氏处置,罗氏尽享清福,闲了时,不省? 3849 3144 2008-09-19 21:39:09 69
且说这银姐病着,家事都交给刘氏处置,罗氏尽享清福,闲了时,不是找素娟过来说道,就是和喜儿商量,该给齐哥找媳妇,这个风声一放出来,四方的媒婆,都知道杜家大富,拿了无数的庚贴来给她们挑。罗氏和喜儿,差点眼都挑花,才挑出几家来选。
这日,商量了定一家做过知州的,姓唐人家,媒婆拿了唐姑娘的庚贴来,罗氏和喜儿边商量,媒婆又在说些什么,罗氏也只听了,全不往心里去,谁知听的一个杜三奶奶,罗氏抬头,对媒婆道:“什么杜三奶奶,难道是我兄弟媳妇家?”
媒婆正往嘴里塞芝麻糖,听罗氏说了,忙站起来道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