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从云和张远清两人坐于石凳之上,各自心怀事情。没过一会儿,就见叶箫雨步子稀缓的走了过来。他手中除了那个纸卷之外,还多了一把燃油灯。见叶箫雨走过来,叶从云道:“该怎么做,你明白。”叶箫雨抬头看了一眼师父,一脸委屈的说道:“徒儿明白。”说着,便将燃油灯点着了火,犹豫片刻,将纸卷投入火中,见纸卷微一收缩,瞬间成灰。叶箫雨抬头见师父微微叹息着转过目光,心里顿时一阵酸楚,他虽然第一次欺骗了师父,但是心里却是感到了极度的惭愧。
这也是自己无奈的选择,师父带自己恩重如山,欺瞒实属是自己最最无奈的选择。叶箫雨在心里屡屡安慰着自己。张远清已经看出了叶箫雨的心里,禁不住暗自叹息:“这孩子,也是个性情中人。性情中人行走江湖,必定坎坷重重啊。”但是自己却是一句话也未说,只看着叶从云良久,才道:“我先走了,咱们改日再聊吧,有些事情你可得想想清楚啊,不过我不急。“迈出几步方又回过头来道:“对了,若是有兴致,改日老夫来找你下棋喝酒。”叶从云看着张远清,半晌无言,但心里却也应下了。
看着张远清几步一口酒的身影渐渐离去,叶箫雨才好奇的问道:“师父,这个人前天在酒馆我们相遇了,他是谁呀?”叶从云先是没做答,反而质问道:“你去酒馆儿做什么。平时不练习我交给你的武功,竟然有闲时跑酒馆儿。你看看你的武功,自从上回,你就几乎没了进展。”叶箫雨又怎么不知自己的武功近来确实停留不前了。这其中许许原由别人自是不知道的,但是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自从上回白梦和自己表白过之后,自己的心思就不知怎么了,总是控制不了的胡思乱想。
自己的武功虽然已经远鸣了一大半的江湖,但是若照这样下去,只怕很快就要落于人后了。叶箫雨想着,同时也是一阵又一阵的担忧道:“师父,我知错了。从今日起,下去后我一定勤加练习,不负您的期望。”叶从云冷漠的点了点头,不再理他,转身径直向庭中东房走去。叶箫雨站在原地忽然一阵难过,他竟然又想起了白梦温柔和自己蜜语时的情景,不禁呵呵傻笑了几声之后,才离开这里。自慕容吹雪离开这里之后,她便独自跑到了一家小酒馆儿,心情甚是烦乱的很。
这一次的任务失败了,不知回去爹爹又该如何的责罚她。自己虽然生来一副硬骨头,但毕竟还是女儿之身,哪里能禁得住爹那条粗缏子的抽打。越是想便越是不敢回去,直到天将傍晚后,自己这才付了酒钱略微摇晃的离开。到了煞庄不远处时,天sè已晚。慕容吹雪抬头,便能看到里面隐约传过来的明亮火烛。此时,爹一定又在与哥哥慕容影在后花园切磋武艺。自己,也正好可以先避回房内简单收拾一下,除除酒气之后再去复命。她边想边走了进去,对着地上自己细长的影子,心里不禁微微有些自怜。
“你回来了。”一声很严肃却带着娘娘腔的质问,慕容吹雪抬头,正是师父。慕容凌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门口对着自己,目光yin柔,问道:“怎么不回答。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慕容吹雪心里一阵紧张,心跳都跟着颤抖起来,垂头回答道:“爹,我,我,我武功不及那叶从云,没能完成任务,自己还险些送了性命。”慕容凌细声细气的叹息着:“哎!我就知道你没完成。竟然还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我几时教过你喝酒了?还是你和谁学的?”慕容吹雪急忙回答:“没有谁教过我,爹只教过我如何魅惑别人,我只是想,想自己锻炼一下喝酒,以后多了一种手法不是更添些魅力嘛。
男人大都好sè好酒,我,我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慕容凌哈哈发出一阵尖笑:“说的可真好啊,不错,以后不再管你喝酒,你喝便是。不过,今天失败了,我也难以在关照与你。什么规矩你知道吧。”慕容吹雪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一劫了,缓缓道:“知道,我去取。”说完,走进屋子里内取出来一条不粗但也不细的长鞭子,递到慕容凌手中,之后自己便背过身跪在了地上。慕容凌拿着鞭子轻轻甩了甩,空中顿时发出一阵飕飕声响。直听得慕容吹雪紧紧闭上了眼睛。
慕容凌道:“痕儿啊,我从小将你们养大,疼在你身,可知痛在我心啊。你们俩,毕竟都是我的孩子,哎!”说完,故等片刻,只听鞭子嗖的一声,狠狠抽打在慕容吹雪背上。不出五鞭,慕容吹雪额头便已渗出了豆大的汗水。慕容凌心里暗想:“你们两个孽种,就让我慢慢的折磨你们吧。怪就怪你们投错了胎,成了叶从云的孽种。我打死你,打死你。”鞭子似乎更重了,而慕容吹雪却是不会躲开。其实这种打法,自己经常会受到。但是自己和哥哥都不会怨爹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毕竟是他的骨肉。
这种感情,往往会让做子女的即便受尽再大的苦,也是必须要付出的。这时慕容影走过来,见爹又在打慕容吹雪了,不禁在一旁缓语相劝:“爹,饶过她吧。”慕容凌却不言语,依然一鞭狠过一鞭的抽打着。他每次抽打他们的时候,心里都充满了无穷的快感,仿似这鞭子不是抽在别人身上,而是狠狠的抽打着叶从云一样。见爹爹不答,慕容影也不再做声,而是觉得自己站在一旁无趣得很,于是便挥舞白sè长袖,练起武功来。原来,他是特意来找爹爹切磋武艺的。他自己刚刚悟到了几个新鲜招式,于是便兴奋来找爹派鲜一番。
省的他平时总说自己武艺不够jing深,不够细腻灵便什么的。一瞬间,院子里除了鞭子声,便是慕容影白袖幻化出的犹如烟花一般的美丽痕迹。那是白袖在空中画的痕迹,每一招划过,都是如此的温柔而jing彩。慕容凌余光扫到,终于停下来。并且走过去,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伸出手道:“这是止痛淤肿的药膏,晚上临睡前,用它敷在鞭打过的地方。”慕容吹雪颤巍巍起身,闻言却犹似感激的接过道:“多谢爹爹关心,痕儿照做。”慕容凌早已经不再看她,目光已经完全被慕容影的招式所吸引。
忽然,慕容影长袖收缩,手中毅然多出了一柄银sè长剑。长剑自月sè笼罩,泛着一层银sè青光,煞是好看。他招式突转,由软及强,由弱至刚起来。院子里瞬间剑光四洒,像是开了花的星星。良久,慕容影才收招拱手道:“爹爹,孩儿自悟,不知如何。”慕容凌笑道:“好,好啊,好招式。你的武功大有进步啊。罕世宝玉为你所夺,我是越来越放心了。”他说这话时斜眼瞥了一下旁边的慕容吹雪。慕容吹雪知道爹爹也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谁让自己总是让爹爹失望呢。想着想着,心里除了惭愧还是惭愧。
慕容凌转身大步走进房里,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仰头闭目。慕容吹雪和慕容影跟着也都坐到了另外的木椅子上。见慕容凌似乎有些疲乏,慕容吹雪起身道:“爹爹,我去给你沏壶茶来。”她拿起桌上的茶壶边走边疼得伸手碰了碰背后。慕容影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招式。见爹爹确实累了,这才微微笑道:“爹早些休息,孩儿告退了。”慕容凌点头道:“恩,你也下去早点休息吧。”慕容影起身,弹了弹洁白的长衣,背手转身离开。很快,慕容影便端来了热乎乎的清茶放在桌子上,道:“爹爹别过劳累,我先回房了。”说完,掩门而去。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chā上房门,这才脱了衣裳,取出伤药涂抹伤痛处。可惜背后中间却是怎么也够不到,她索性放下药膏,趴在床上,疼得云眉皱成一团。她忽然想起了叶箫雨,这个仇家的弟子。当然,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俊秀男子。从小便行走江湖的她,接触过太多的名家贵秀了,自己的杀手锏不正是与各种男人打交道嘛。再说,哥哥慕容影的容貌在江湖上也是深有名气的。她曾经也曾听说过叶箫雨是个英俊的男孩,但是自己却怎么也想不到那种感觉,难道,他还当真比哥哥还好看不成。
如果形容他们俩,倒还真有几分相似。但人与人在如何类似,也都有不同的地方。否则,世人却不都成一个摸样了。如果确切形容他们俩个之间的差别,哥哥绝属yin秀之士,眉清目秀,面如傅粉般,举手投足方感淡定优雅。其实哥哥真的是长了一张花旦的美容,不但女人见之怜爱,就连男人也难抵诱huò。而叶箫雨,倒是比哥哥更重了一些男子气概。他性格虽然内向腼腆,但绝非哥哥那种由骨子里透出来的yin柔之气。他明眸皓齿,剑眉挺拔,面部棱角绝佳却不失冷峻。
她反复的回想着自己的那一剑,他会不会在夜里很疼,不过要是疼痛真的能让一个人想起一些事情的话,那么她宁愿在多刺他几剑。她就是想让他疼得辗转难眠,让他也同自己一样翻来覆去的回想自己,哪怕是他恨自己,至少也比不记得要好得多。此刻的叶箫雨早已经回到观月庄园,他躺在床上,伤口到了夜里确实有些复发了。他隐隐感到一阵一阵的疼痛,之后便起身盘膝打坐tiáo息一会儿之后,竟下了地。他悄悄的取出那个纸卷,认真的看着那首诗。他被吸引了,被一首诗吸引了。
他忽然觉得这些文字很美丽,它们似乎不是文字,而是变成了一个绝sè羞怯的大姑娘,在这么深的夜里,正凝眸深情的盯着自己看个不停。他脸sè一阵炙热后,竟是一片通红。抬头时,才发现,这寸尺之大的房屋里,除了自己一人,哪里有什么其他人。忽觉自己一阵好笑,于是将纸卷折成小四方形装进怀里,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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