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器

风云录 诗情山水结知音

次日清晨,叶箫雨醒来时天sè尚暗,这一夜的折磨使他在一夜之间忽然憔悴了许多。他练武回来做好饭菜时,时间还比平日早了许多。他目光迷离,独自对着远处的树干发呆。白梦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后的,他浑然不知。只感到眼前一阵清香,之后便是一双轻柔的小手蒙了上来。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是真的疲惫了。自己不想问这是谁,当然,他当然知道除了白梦还能有谁。但以往,他会tiáo笑般故问,而此刻,竟是任由她蒙着眼睛,自己倒闭目养神起来。见叶箫雨不问不声,白梦微微感到奇怪,她轻轻地问道:“你猜出我是谁了?”叶箫雨语无气力的回答道:“除你还会有谁这般tiáo闹。”见叶箫雨不冷不热,白梦撅着小嘴放下手,扭身蹲到他面前,望着他问道:“那你怎地不理我。”见他闭着双眼,周围泛着黑黑的眼圈,不禁语含担忧道:“叶哥哥,你是不是昨夜没睡好,还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叶箫雨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些失眠了。”白梦上下打量着他,微微坏笑着:“说实话,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着啊?”她坏坏的看着他。叶箫雨睁开眼睛盯着她,木不做声。良久才道:“梦妹妹,你说什么是喜欢?”白梦心里一阵惊暖,缓缓回道:“喜欢就是想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喜欢是不同于爱的。”叶箫雨思绪有些迷糊的继续追问道:“爱?那爱又是什么?”白梦笑道:“你可真是个呆子啊。爱,比喜欢更折磨人。比如你喜欢一个人,最多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而已。但如果是爱,就不一样了,会有很多的那个……那些想法,还有,就是想更进一步的走进他的生活里,关心他,为他担忧,想照顾他。因为爱,所以才更加的担心他的衣食住行,总之,总之就是爱应该比较现实一些吧。”叶箫雨木讷的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啊。那,那你刚才说什么那个,那个想法,那个想法是什么想法啊?”白梦又气又是委屈得都攥起了拳头,她愤愤道:“你,你,我也不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自己去想吧。”她嘴里虽然这么说,却早已是双颊绯红。叶箫雨却是什么也没发现一样的看着她,问道:“那你说整夜里都会想一个人,想得都难以入睡,这算是爱,还是喜欢?”白梦心里犹如打翻了蜜罐一样温暖,心道:“叶哥哥一定是太爱自己了,就快忍不住了,所以才向自己暗示的。”想着,她笑眯眯的点头道:“这当然,是爱。原来你却是夜里因为想念才失眠的啊。”叶箫雨微一点头,道:“恩恩,这种感觉即幸福又痛苦,说是折磨,但是心里却像是guàn了蜜糖一样的甜。
可是越是甜,就越是痛苦得难受。”白梦低头默默微笑。楚临风站在不远处已经很久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这边。他知道,或许自己早该认输了。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得。就算你用了手段,真的得到了,对方的心却仍是系着别人,那又何用。楚临风的心门豁然打开,他只觉得自己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依然彬彬的走过来,只是不同与往日,微笑道“你们都起的很早。”转而又道:“叶箫雨,你眉中暗沉,想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叶箫雨回道:“还好,区区失眠,不妨碍。”当日用过早餐,楚临风竟主动邀叶箫雨出外赏景。叶箫雨喜出望外,两人都各自牵起了马。临出门前,白梦还将他二人送出门来,含情默默的看着渐渐远去的叶箫雨,幸福的偷偷笑起来。红日高悬,秋风送爽。楚临风问道:“看你骑马有些僵硬。”叶箫雨呵呵一笑:“我很少用马,一向都以轻功赶路。”楚临风笑笑道:“其实都没什么,像咱们学武之人不管是骑马,还是轻功,应该都不会难得住我们。”叶箫雨心里知道楚临风一向都是一副少年轻狂的摸样,不过说实话,他当初还就是被他这幅摸样给吸引住了。
看着楚临风,他霍然一笑。骑马的好处就是再同样的时间里,可以走得远一些。这二人晃晃悠悠的早已经出了观月台了。不远处的前方,有个方圆足有数百平米,台前有一个宽大斜坡,斜坡上零星枯黄的草正走向一岁一枯荣的生命迟暮;而台之左侧,则是一眼清泉。旁边不远遍是一个数十里的池塘。虽然不是很大,却煞是美丽迷人。两人策马经过,同时不约而同的停下来。默然半晌,楚临风道:“我很喜欢这里的景sè…….”叶箫雨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他想,梦妹妹从前一定和他单独来过这里。
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们又怎会走到今天这步。楚临风掩饰着眼底微微晃动的yè体,这一次,他非但没有怒火,反而哈哈笑吟道:“水榭同携唤莫愁,一天凉雨晚来收。”未等楚临风说完,叶箫雨接道:“戏将莲菂抛池里,种出花枝是并头。”楚临风非但没有怨他打断自己的念想,反而转头看向叶箫雨,目中满是惊讶,那惊讶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一种狂奔的喜悦。他问道:“你懂诗词?”叶箫雨微感蒙羞,道:“区区略懂一二,哪里谈的及jing。”楚临风叹息道:“若不是家门丧早,我想我会读更多的书。”叶箫雨心里涌上一阵痛楚,他忽然间懂得了眼前的这个少年,非但拥有着绝sè之貌和武艺,还满腹经纶。而这些,却是他从来不外露的。难道,他都是,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寂寞的消解着过多的情绪。而这样子,和自己又有什么两样。或许正是知音相惜的缘故,忽然把两个人之间的任何悬殊隔阂都给扯平了。他们的心第一次走得这么近。半晌,楚临风都是默默的望着眼前的景sè,听着涓涓的水声。这水声似乎越听越寂寞,就像是往事一样,平逸的过着。尽管人心在往事中渐渐的碎了,这水声依然流淌,它从不会顾忌人心的寂寞而停止本该继续的流逝。
叶箫雨竟从他身上看到了‘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无奈。也许是自己真的长大了,他发现再近一年里,自己已经在莫名中隐隐的懂得了太多东西。而那些,都是曾经大人们所保守的秘密。片刻,叶箫雨也吟道:“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楚临风神sè已不在是刚才的那般惊讶,而是敬佩和快意。他终于自沉思中拔出来,笑了笑,道:“这是李商隐的《暮秋独游曲江》。”叶箫雨也是呵呵一笑,笑声极为开朗,神sè却已经添了几许惆怅。
见此,楚临风又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叶箫雨接道:“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这是晏几道的,《蝶恋花》。”楚临风佩服道:“好记性。”两人仿佛是在暗中较技一般,但却都彼此心悦诚服。楚临风竟然翻下马来,那副狂生摸样不知何时已经不存在了。他恭敬的对叶箫雨说:“多年来,我始终都独自排遣着一些情绪。不曾想竟遇知音且不知,叶箫雨,对不起。如你不嫌弃,你我便做一辈子的知音如何?”他忽然放下狂傲的架势,反倒让叶箫雨不适应了。
叶箫雨也是急忙纵身下马,恭敬道:“哪敢嫌弃,哪敢嫌弃。自初遇你时,我就已渴望与你深入相识了,哪还敢说嫌弃。”四目相视,同时莞尔一笑。片刻,楚临风又道:“箫雨,你知道梦妹妹对于我一直都是很重要的。以后,她就真的托付与你相照了。”叶箫雨心里一阵苦闷,忽然闪过了白梦和那个声称叫做慕容吹雪的陌生女子。不禁一阵纠结,说与不说连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再看楚临风时,他早已经翻身跃于马上,同时那股轻狂又再度回到他身上。他笑着看了看叶箫雨,道:“箫雨再耽搁,这策马赛事可就输定了!”说完,双腿一夹马肚,扬鞭而奔,把叶箫雨甩在了后面。
楚临风的声音忽然变得如此爽朗了,吟着一首七绝,恍然间真是那个呼啸江湖的狂生呀:“少年潇洒慕娥眉,绿草双携月双辉。浮生烟云转瞬逝,烛将更尽老来颓。”叶箫雨呵呵大笑着,也是紧紧一勒马肚,道:“光yin似箭日月如梭,还好青春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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