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仲英大吃一惊心道:“这事真真奇了!难道是青儿闯下的祸么?”想到此处不禁寒意直透心头颤声说道:“我家中只是我父女二人我封刀已久女儿本事平平料她也不能伤了令婿。二先生你恐怕找错仇家了!”
那老头干咳一声徐徐说道:“令婿回来了没有?”杨仲英道:“晓澜所做的事我都知道他上月还在雪魂谷养伤……”那老头不待他说完接续说道:“令婿和一位姑娘上月从河南同回可有此事?”杨仲英道:“有此事!”那老头道:“这位小姑娘便是我的杀婿仇人请老英雄将她交出!”
原来冯琳以前在陈留附近所杀的王敖便是唐二先生的女婿。唐家老一辈的兄弟三人都以暗器的歹毒名闻江湖。冯琳以前所中的七煞白眉针便是唐家秘传的暗器之一。
这唐二先生名叫唐金峰在三兄弟中性情最为狂傲他只生一女名唤赛花唐金峰对她溺爱非常唐赛花听得丈夫惨死哭哭嚷嚷寻死觅活要父亲替她报仇。唐金峰也觉得爱婿被杀大有损于唐家威名便携了女儿离开四川寻到河南找寻杀女婿王敖的凶手。
消息并不难得韩重山的妻子叶横波便是当日在场之人但当时清宫已传下密令在一年之内不许搜捕唐晓澜和冯琳。至于原因如何除了哈布陀一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叶横波恨极冯琳与她作对见唐家父女找来正合心意。她慑于清宫密令正好假手唐家父女将她除掉。
唐金峰父女靠了叶横波的带引寻到山东一探便探出唐晓澜携同如此这般的一个小姑娘同住杨家。叶横波和唐家父女那知道这是姐姐不是妹妹因此不假思索便到杨家来要凶手。
杨仲英也不清楚冯瑛是不是凶手闻言吃一惊。问道:“令婿在什么地方被杀害的?怎的会与那小姑娘结仇?二先生怕听错了别人的话吧?”唐金峰怒道:“在河南陈留被杀的这位韩太太便是证人。”杨仲英打量了叶横波一眼见她年虽半百却妖里妖气不像正人。道:“这位韩太太当日在场么?可否将经过情形说给老夫知道。哎我老糊涂啦还未请教尊夫人的名字。”
叶横波冷冷一笑道:“我夫妇贱名提起来也许老英雄听人说过。”唐金峰道:“灵山派的名宿韩重山夫妇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少。凭她的身份还会胡赖你收留的那位小姑娘吗?”
杨仲英仰天一笑道:“老夫眼拙该责该责。韩重山听说是当令皇上得力之人那么令婿想必也是在公门中当差的了?”
唐赛花道:“是在公门当差又怎么样?”杨仲英道:“公差追捕犯人这样的仇杀事极寻常。也很难说谁对谁不对。二先生是武林名宿也当知道官差杀贼或贼杀官差都不能与私仇结怨等同看待。武林中人也很少会插手其间。二先生不管是不是她杀的我看这冤仇还是解开为是。”
杨仲英一顿轻描淡写唐赛花哭嚷道:“难道我的丈夫平白给人杀了不成?老匹夫你今日不将凶手交出那可万万不成!”
杨仲英又是仰天一笑唐金峰道:“赛花你别闹我自有分教。”杨仲英道:“二先生我言尽于此。你若要与我叙旧日交情咱们同饮一杯。报仇之事请你别提了!”
唐金峰冷冷一笑道:“杨老英雄你忘了一事了。”杨仲英道:“什么?”唐金峰道:“被杀的人是我的女婿是我女儿的丈夫。我们父女和死者的关系可不是普通的武林朋友可比。我们替他报仇谁也拦阻不了!杨老英雄你既然不愿插手其间那我们也不能勉强于你。但我可要请你恕我们无礼我们可要自己动手搜捕了!”
杨仲英勃然作色大声说道:“二先生你也忘记一事了。”唐金峰道:“忘记什么?”杨仲英道:“你忘记这里是在我杨仲英的家中!我的家岂容人随便搜查?”唐金峰道:“那么你是诚心要拦阻我们了?”杨仲英道:“我收留的人便是我的家人有什么关系我一肩挑起便是皇帝问我要人我也不给!”
唐金峰磔磔笑道:“哈哈那么咱们是白来一趟了?赛花你记得出家门时我对你说过什么话?”唐赛花道:“爹爹你说过若不能为女婿报仇就不回四川。”唐金峰道:“是啊!你记性不坏杨老英雄你忍心看我这把老骨头埋在外乡吗?”
杨仲英道;“好那就请你动手让我埋骨家中吧。”唐金峰道:“哈哈不敢但杨老英雄既然这样执拗庇护凶徒我也只好请你恕我冒昧我可要请教你的铁掌神弹了。”
杨仲英道:“很好我也要见识你们唐家的暗器。”背上弹走下台阶唐金峰随着走下庭心。杨仲英道:“请!”唐金峰衣袖一拂一招“肘底看锤”猛然捣出杨仲英双臂一振身随掌走迅若狂飚呼呼两掌横扫出去。唐金峰肩头一缩霍地跨身双拳交错使的是长拳招数拳风猛扑面门。杨仲英见他功力甚深低喝声:“好!”侧身分掌一个虎跳抢到了唐金峰右侧一记“惊涛拍岸”掌风飒然拂面拍到。唐金峰疾退两步小臂一圈一招“弯弓射雕”半守半攻杨仲英的招数解去。两人越斗越狠空庭虽只两人但听那拳掌劈风之声就如数十人相斗一般。杨柳青在屏风后看得甚为心急悄悄的跑回去把弹弓取了出来。
这时两人斗得更酣渐渐不闻拳掌噼啪之声只见人影飘飘盘旋来往声势似不若适才惊人却是生死存亡之斗两人都用上了内力拆招破招拳脚未沾招式即换虚虚实实变化繁复之极!
斗了一阵但闻袍袖拂风之声杨仲英掌法倏变闪缩不定若按若拍在外行人看来似是轻飘无力但却是掌含内劲柔中带刚一按实了便刚劲非常这掌法兼采铁沙掌和擒拿手两家之长。在唐金峰看来不啻是铁锤巨斧凿石开山竟逼得他不敢硬接。
杨柳青在屏风后看得眉飞色舞弹弓也垂了下来。场中两人斗到分际唐金峰改用磨身掌游斗显见力已不支。唐赛花叫道:“爹改斗暗器吧!”杨仲英蓦地一声长啸双掌一引一拂身形一晃左掌一招“铁骑突出”右掌一招“长鼓齐鸣”唐金峰一拳捣空对方掌风飒然已到胸际。好个唐金峰临危不乱右足一旋借拧之势沉身闪避杨仲英双掌在他面门劈过掌风劲掠唐金峰眉心辣辣作痛眼睛都几乎给震荡得不能睁开一个倒翻退出丈许叫道:“杨家铁掌名不虚传!看暗器!”反手一扬只听得铮铮两声两支银镖破空飞出!
杨仲英身回势转但见镖贴肋旁倏然穿过。刚说得一个“好”字蓦见寒星飞溅迎面扑来杨仲英知是唐家的拿手暗器七煞白眉针急运内家真力双掌齐推掌挟劲风呼呼两声白眉针未能近身纷纷坠地。唐金峰道:“好呀再接这个。”手扬处呜鸣怪响五团黑忽忽的东西当头罩下杨仲英弹弓一曳连珠打出暗器在半空相撞唐金峰所的五个圆球一碰即裂忽然射出数十道火光!
杨仲英和身一滚翻起身时已扯下了身上的长袍旋风急舞火星飞溅幸未伤身但已沾了满身泥土。
杨仲英知道唐家暗器层出不穷只有争取机先控制主动才能幸免。唐金峰三斗暗器未能伤敌窒了一窒。杨仲英大叫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弹弓一曳铁弹子已似冰雹一样打来。
唐金峰叫道:“好呀今日才撞到对手!”改用金钱镖应敌以满天花雨洒金钱的手法将铁弹子也碰得纷纷坠地。杨仲英的神弹虽打不着他但已逼得他忙于应付自己可以喘口气了。
打了一阵双方俱无损伤忽然静止下来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似斗鸡般互相注视一个是手扣弓弦沉腰作势一个掌翻暗器双眼圆睁。两人此进彼退绕场三匝兀是不一弹。杨柳青看得暗暗纳罕却不知这已是他们两人决战的关头!
两人都知难伤对方所以大家都寻暇抵隙等机会施展杀手。绕场多匝蓦地一声喊两人都跳了起来杨弹丸唐施毒箭所击的都是对方咽喉要害手法之快、劲、准令人叹为观止。换了一招仍然各自避开又停了下来两人都俯伏作势目不转睛的凝视对方。
杨柳青见父亲紫张之极汗珠沿着面颊滴下却仍是手扣弹弓宛如石像动也不动。那唐金峰也是如此。杨柳青心道:“那老头目不旁视我用连珠弹暗袭取他穴道岂不甚好。”弹弓一曳连三弹一取唐金峰上盘的“眉尖穴”一取中盘的“灵府穴”一取下盘的“窍阴穴”三弹齐摹听得父亲叫声“不好!”杨柳青吃了一惊忽觉一股劲风扑来屏风碎裂唐金峰了一枚铁弹又将杨柳青所的三枚铁弹子反震回来。幸得杨柳青见机屏风倒时她也随倒地上弹丸从她头顶飞过嵌在后面的墙壁之中。
到杨柳青再站起身时庭院中暗器已是满空飞舞。唐赛花左手白眉针右手毒蒺藜助父袭敌。他们唐家的规矩从不以二敌一。可是对方有人助战这禁例就可解除。唐赛花的功力可比杨柳青深得多父女俩一夹攻顿时如虎添翼。唐金峰喝道:“杨老儿还不服输吗?”杨仲英闷声不响唐金峰双手一扬蝴蝶镖夹着毒蒺藜四方飞到那蝴蝶镖中藏机括忽地斜飞忽走直线防不胜防!杨仲英顾不得弹运掌成风。将蝴蝶镖击落蓦地腿弯一麻脚跟一软扑空倒地。唐金峰叫道:“赛花住手他两腿都已中了我的毒蒺藜了!”
杨柳青一跃扑出唐金峰道:“是此人吗!”叶横波道:“不是!”唐赛花一口飞刀将杨柳青的弹弓劈成两截。杨仲英道:“青儿不准上来!”翻身坐起面色灰白。
唐金峰磔磔笑道:“杨大哥这番真真得罪你了!请你将凶手交出来吧!”杨仲英抗声说道:“唐老二你想我向你低头那是万万不能!”唐金峰道:“你不是不知我们唐家暗器的厉害你中了毒蒺藜没有我的解药纵不亡也要残废!”杨仲英哈哈笑道:“我杨某若然怕死也不能在武林中混几十年了!”唐余峰翘起拇指说道:“好你有种!若你与凶手有过命的交情为朋友两肋插刀那还值得!但我们已查知你与那小丫头一无亲二无故。你凭什么要庇护她?”杨仲英道:“江湖上道义为先她是一名孤女既然到了我家那就不能容外人欺负。”唐金峰大笑道:“事到如今你就不容她给人欺负也不能了。你自己性命难保还凭什么包庇凶徒?哈!对不住我们可要动手搜你铁掌神弹的贵府了!”
杨仲英气得眼睛黑忽听得叶横波道:“不必搜了。”大门外走进了两个人:正是唐晓澜和冯瑛。
杨仲英叫道:“晓澜你快带她逃走!”唐金峰道:“是这个小丫头吗?”叶横波道:“正是!”身形一晃抢先却堵了大门。冯瑛兀然不俱和唐晓澜飞步抢进齐声叫道:“公公、师傅你怎么啦?”杨柳青横了冯瑛一眼道:“都是为你我的爹已中别人的毒蒺藜啦。”冯玻双眉倒竖叫道:“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有什么事我来承当!唐叔叔你扶公公回去。”
冯瑛这几句话原是江湖上的口头禅唐金峰听了却以为她就是凶手。杀了人还口出大言大怒喝道:“野丫头你小小年纪出手这样毒辣杀了人还不服罪吗?”唐赛花已忍耐不住扬手就是三柄飞刀!
唐晓澜和杨柳青将杨仲英扶进静室杨仲英跌坐床上气喘喘的道:“晓澜有青儿服侍我就够了。你快出去用宝剑开路一定要把瑛姑娘救出去!我们杨家的人绝不能容人捕去!”
冯瑛身形一晃小手一抄避过两把接了一把唐赛花再度出手打出三把毒蒺藜冯瑛把飞刀还掷过去正拟再接忽听得唐晓澜叫道:“他们的暗器有毒不能乱接!”冯瑛肩头一缩一个镫里藏身三把毒蒺藜也打空了。
唐金峰见冯瑛身法奇快心道:“怪不得王敖会丧在她的手中。”叫道:“赛花你让我来!”双指连弹用金钱镖打冯瑛穴道!
冯瑛一听风声已知劲疾嗖的一声拔出宝剑横剑一披只觉剑尖乱颤火星飞溅心道:“这人的腕力不在杨公公之下!”
唐金峰见三枚钱镖都给宝剑劈碎勃然大怒左手金钱镖右手蛇焰箭纷纷射至!冯瑛展剑磕钱镖腾身避火箭。蛇焰箭落处便是一溜蓝色的火焰蓬然炸裂!
冯瑛听了他刚才的喝骂明知又是一场误会可是一来对方的暗器如雨欲解释已不可能。二来她恨唐金峰伤了杨仲英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哪肯向敌人低声下气求他停手。
冯瑛身法轻灵剑招紧密唐金峰打了一阵伤不到她心头火起展出绝招暗器满空乱互相击撞有的斜飞有的直落冯琅全身己在暗器笼罩之下唐晓澜叫声:“不好!”正待拔剑助阵。忽见冯瑛宝剑一舞骤的飞起一圈银虹护着头面顿时卜卜连声暗器纷纷打在她的身上。
冯瑛身上穿的是钟万堂所送的金丝软甲刀枪不入何惧暗器?冯瑛虽给暗器的力道震得跳荡不休一阵如雨般的暗器过后冯瑛倏然提剑冲去身上竟是全无损伤!
唐金峰大吃一惊心道:“她的身躯难道是铁铸的不成?这仇万万不能报了!”唐金峰的暗器虽多经了两场恶斗也已是所余无几!
冯瑛趁着唐金峰一窒之际身形骤起疾如飞鸟剑光掠处迳取唐金峰左肋的“魂门穴”唐金峰飞腿一踢左掌疾斫两人换了一招冯瑛喝道:“你也接我的暗器看看!”左手一扬一把飞芒闪电射出。
唐金峰是暗器的大名家接暗器的本领也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但见他双袖一挥把飞芒卷得无影元踪。但冯瑛剑法何等厉害她是以暗器扰敌心神剑招随至。唐金峰才挡了暗器便觉冷气森森剑风刺面。饶他是武林名宿也自心慌!疾退之时顶心一凉头已被削去了一绺。
唐赛花见父亲危急急飞刀袭敌冯瑛道:“你也尝尝我的暗器!”唐赛花见飞刀射中她的心窝却忽地反弹回来已自目瞪口呆飞芒骤至待闪避时右肩一阵剧痛软骨已被飞芒透过!
唐金峰拉起女儿便走冯瑛如飞追扑。叶横波绝未料到唐家父女也会落败大为震惊冯瑛扑来叶横波横剑一封退后一步冯瑛杀得性起刷刷刷连刺三剑都是追风剑法的绝招迅捷无伦叶横波武功虽高挡了几剑亦已无心恋战抽身退出大门。这时庭院中已被蛇焰箭所引的火烧了起来。唐晓澜深知叶横波的武功绝不在冯瑛之下而那唐老头更难对付冯瑛虽然幸胜追出去必定吃亏急忙叫道:“救人救火要紧!”冯瑛心中一凛大声叫道:“你们这批贼男女再敢来扰我杨公公住宅我剑下决不留情!”
奔回来时杨家的人已纷出救火。冯瑛急忙跑进后堂入了静室只见杨仲英双腿肿得如水桶般大杨柳青低头饮泣冯瑛好不难过说道:“杨公公都是我累了你了。”杨仲英极为奇异问道:“他们呢?”冯瑛道:“他们都给我打跑了!”杨仲英道:“是真的吗?”冯瑛道:“怎么不真!”杨仲英大喜道:“好孩子这回全靠你保全了我杨家的威名了!”
说话之间唐晓澜也已进来。杨仲英笑道:“杨家总算未吃过败仗我死也瞑目了。”唐晓澜见他双腿又肿又黑急道:“阿英快把碧灵丹拿出来!”
杨仲英道:“这唐家的暗器最为歹毒除了他们的本门解药任谁也不能救治。这碧灵丹可以治别的内伤暗损别糟塌了吧。”冯瑛哪里肯依仍是要他服了服后果然稍好一点毒气不再上升但双腿麻木不灵所中的剧毒仍是未能消解。杨柳青唐晓澜冯瑛三人急得团团转毫无办法。
杨仲英吸了口气道:“死生有命我不急你们替我急什么?何况它也未必能致我死命。这碧灵丹虽非对症解药但只要毒气不再上升那我就绝死不了。”
冯瑛道:“既然只有他本门解药才能救治那么我与唐叔叔去追他们便是。”杨仲英道:“他们既与韩重山的婆狼同来想必还有大内好手在后你们只有两人如何可去?”冯瑛心想:我与唐叔叔拼死无妨但住宅空虚若他们有人乘虚侵袭那岂不是害了公公与姑姑性命。因此虽然焦急万分却也不敢离开杨宅。
其实杨仲英与冯瑛都猜错了。允祯有把柄在唐晓澜手里一年之内绝不会派大内高手前来捕捉这次叶横波带唐家父女前来不过是她个人的行动。而唐金峰也只是为女婿报仇而来并非清廷的走狗。
唐金峰数十年威名被一个女孩子杀得惨败又羞又气逃出杨家之后默不作声叶横波与唐赛花都不敢逗他说话。走了十多里唐金峰突然问道:“真是这个女孩子吗?你有没有看错?”他想起叶横波曾告诉他:王敖当日曾剧斗半天而且是中了那女孩子的飞刀才被杀的。不禁起了疑心想道:“王敖本事还在赛花之下若然是今日和我恶斗的那个丫头只怕不到三招就要送命何须半日之久?而且那女孩子所使的暗器也并不是飞刀。
叶横波也起了疑心冯琳当年在四皇府时叶横波也曾传她技艺对她的本领极为熟悉。后来在陈留附近相遇冯琳的技艺虽然大进也还不是她的对熟酰但今日看冯瑛的武功决不在她之下叶横波心想相隔不到三月纵有神仙传授进步也不能如此神。
叶横波正在疑心被唐金峰一问沉吟良久呐呐说道:“相貌极似武功不似。我也不知是何道理?”唐金峰拍掌说道:“糟了若然不是那岂不白白害了杨仲英的性命。杀王敖的仇人是谁以后我们再查个水落石出杨仲英的性命我却不能让他在死在我的手上。”
唐赛花一怔道:“爹那你欲如何?”唐金峰道:“送解药给他!”唐赛花给冯瑛的飞芒刺穿软骨虽无大碍恨在心头立即说道:“纵然不是这个人所为但我们都吃了她的大亏这粱子是结定了。如何好给他再送解药。”唐金峰道:“又不是送给她是送给杨仲英。”唐赛花道:“杨仲英和她还不是一样?我们送解药给他总是先向他们低头这岂不折了我们唐家的威风。”
唐金峰只有这个女儿很听她的说话。想想也不无道理。便不再言语继续前行。可是心中越来越是不安蓦然站住对女儿道:“好我另有主意了!”
唐赛花问道:“什么主意?”唐金峰道:“我们不必亲送解药给他托人转送便是。杨老头在武林中也算一等人物我们虽不怕他但江湖上的朋友若知他是死在我们手上麻烦却免不了!”唐赛花一想父亲的顾虑确非虚言不敢拦阻。唐金峰立近叫住一个过路行人拿出一两银子请他代送东西给杨仲英。那人笑道:“杨老爷子这几县的人谁不钦佩。银子你收回去吧我代你送到便是。”取了解药立即奔去杨家。
偏偏这人是个胖子跑了半里便觉气喘。他又不知解药重要他想亲手交给他所尊敬的人不肯托其他小伙子代送。行行歇歇走到杨家已是掌灯时分。
这时杨仲英的双腿已完全麻木用刀刺腿放出毒血也不觉痛。这人气喘喘的敲门跑进叫道:“杨老爷子有人送东西给你。”杨仲英一瞧是镇上熟人笑道:“李大胖辛苦你了。是谁托你送来的呀?”那人见杨仲英这个模样吃了一惊说道:“是一个姓唐的客人托我送的!”
唐晓澜这一喜非同小可杨柳青道:“那老头居然还有这样好心?”疑那解药是假。杨仲英一面叫家人备马送那胖子回家一面拆开解药看了用法立刻内服外敷正色对杨柳青说道:“唐老二虽然有时行事乖谬但凭他身份岂肖送假药害人。”服了之后肿毒果然渐消但因时间隔得太久肿消之后两腿仍然麻木不灵。
过了三日毒性化净可是杨仲英腿血管已经硬化走路不能用力一拐一拐的还要扶着墙壁而行看来已是残废定了。
家人和冯瑛等当然难过不过杨仲英得以拾回一条性命也算不幸中之幸杨柳青心中暗暗埋怨冯瑛认为父亲的残废都是因她而起。
这一晚冯瑛又偷到唐晓澜房中他们在这三日之中衣不解带在杨仲英病塌之旁看护未曾研习武功。
也是合当有事这一晚杨柳青半夜醒来想到父亲房中一看走过回廊忽见唐晓澜房中尚有***放轻脚步悄悄走近贴耳一听忽听得冯瑛和唐晓澜低低谈笑之声。
杨柳青这一怒非同小可火气上冲哪还把冯瑛的本领放在心上。呼的一掌击碎窗门戳指骂道:“贱丫头好不要脸!”
冯瑛愕然起立道:“姑姑你听我说!”杨柳青这时已失了理性一手便抓冯瑛头大声骂道:“你还说什么?三更半夜你在这里干什么?哼好不要脸!”冯瑛霍地点头避过杨柳青一抓杨柳青兀是哭骂不休动手再抓冯瑛勃然大怒斥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杨柳青骂道:“我当你是个偷汉子的小贱人!”话刚出口冯玻手掌一扬拍的一声结结实实打了她一个耳光。杨柳青痛得倒地滚叫冯瑛已经冲出房门去了冯瑛性情纯真刚烈本来不是一个能受人气的姑娘只因为了叔叔才忍了这么些时日。她打了未来的婶婶一个耳光亦不后悔。回到房中心中想道:“唐叔叔对本门的内功窍要已全领会。今后只要肯下苦功便行了。但内功是否能助他解消毒性却还是未可知之数。我何不到京城一走拼了性命也得给他取到解药以报他相救之恩。至于这个“婶婶”以后我永不理她也算不了什么。”她想了便行马上写了一封书信叫他在一年之内不要离开杨家待她取回解药。并叫他代向杨公公赔罪写好之后再到唐晓澜房中唐晓澜和杨柳青都已不在。冯瑛把信用端砚压在他的书桌上迳自走了。
杨仲英听得唐晓澜房中吵闹叫家人把唐晓澜和杨柳青唤来问明原委把杨柳青骂得狗血淋头杨柳青哭道:“爹你总帮着外人你也不知他们是多么亲热!”杨仲英拍床大骂:“你还说你还说。她是一个小孩子会抢你的汉子不成!你不要脸还胡骂别人!”杨柳青从未受父亲这样骂过撒赖哭道:“小孩子?十六七岁的姑娘还是小孩子?”杨仲英捶胸叫道:“都是我不好纵坏了你这个丫头滚出去!”唐晓澜尴尬之极上前扶道:“爹你别生气!”杨柳青面色灰白哭哭啼啼跑了出去越想越恨跑入唐晓澜房中将书籍乱摔现桌上冯瑛留下的信心道:“哼还敢偷偷送信来哩!”拆开一看见上面说什么解药之事莫名其妙一把撕了。
唐晓澜劝了好久杨种英火气渐消流泪叹道:“都是她母亲死得早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唐晓澜一阵心酸。杨仲英忽然说道:“晓澜我平生最重言诺我本来答应过你代找瑛姑娘的妹妹只是我如今残废走不动了。你走一趟吧。我一面托人代为仿问名医你在外面也可自寻解药。一举两得岂不甚好。而且经过了这场大闹你离开之后我可以好好管教青儿待你回未之时事情已成过去便好说话。”唐晓澜道:“只是你老人家——”杨仲英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武林中的朋友若然知我受伤一定会来看我。你还怕没人守护我么?”唐晓澜道:“那也要等武林的朋友来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唐晓澜知道了冯瑛出走的消息更是心忧气在心头和杨柳青见面也不招呼。杨柳青本想问他要取什么解药见他如此也不说了。到了中午得了消息的武师果然6续都来问候。唐晓澜放下了心待杨柳青入她父亲的房中招呼客人之际悄悄出走。
过了半月唐晓澜已出现在济南市上。济南市上正传说纷纷说是有个美若天人的小姑娘在市中酒肆伤了张巡抚的儿子和抚衙的教头公差正要捉她。唐晓澜听了大吃一惊心道:“这小姑娘不是冯瑛便定是冯琳。”
唐晓澜在济南市访寻几日毫无消息。一日忽见城门大开几驾十分华丽的马车上饰黄盖前有仪仗后有随从前呼后拥直奔抚衙。唐晓澜好不奇怪心道:“难道是皇室中人么?挤到人丛中一望忽见中间那辆马车有人揭开车帘身披绣袍顶戴珠豫缨络纷垂怦然王者打扮得意洋洋向着热闹的人招手。唐晓澜见了又是一凉此人非他正是在山东海外称王的鱼壳!
唐晓澜看得出神目睹那几驾马车入了抚衙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忽然有人在唐晓澜肩上一拍唐晓澜回过头来喜出望外拍他肩头的人竟是甘凤池。甘凤池低声说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你随我来。”
唐晓澜到了甘凤池所居的客寓甘凤池关了房门这才笑道:“刚才你也瞧见了?鱼壳还妄想接收山东做他的藩王呢!据我所知允祯此际已派水师直捣他的巢穴去了。”唐晓澜道:“四娘呢?”甘凤池道:“八妹还在浙江。白五哥夫妇前几天还在这里现在已乘船出海赴田横岛了。”唐晓澜道:“为什么?”甘凤池笑道:“鱼壳聚有几万水寇粮食财宝积聚甚多未尝不可利用。所以我要他们偷偷回去。鱼壳不在他女儿也可指挥部众抵御敌兵。”
唐晓澜道:“那么鱼壳在此岂不甚险?”甘凤池道:“所以我要请你帮忙了。你知道我与大江南北各处的帮会龙头都熟抚衙中也有我的弟兄。我正想混进去伺机行事但有本领的帮手不多你来得正好可愿与我一同冒险么?”唐晓澜除了吕四娘外最服佩的便是甘风池当下一口答应。
鱼壳满肚密圈带了凌云岛主卫扬威、太湖寨主孟武功等前来赴会。山东巡抚张廷玉请他先歇三日谈交接之事当晚抚衙红烛高烧华堂夜宴一队歌妓载舞载歌称觞劝酒鱼壳兴致甚豪笑道:“靡靡之音教人难受换一个调子唱唱。”张廷玉道:“请大王点唱。”鱼壳道:“就唱张于湖的六州歌头吧!”歌妓唱道:“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遥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诛泅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王宵猎骑火一川明。前鼓悲鸣遣人惊!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蠢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长歌未完鱼壳已哈哈大笑道:“这才听得入耳。”此词是南宋张孝样(于湖)悲愤神州失陷托壮志于词章之作。鱼壳曾听白泰官歌过觉得甚好所以点唱其实他也不解其意。张廷玉听了面色微变。鱼壳大笑一阵举杯欲饮忽然一柄匕横里飞来呛嘟嘟一声响将鱼壳的酒杯打得粉碎。正是:
华堂腾杀气壮士见先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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