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澜那日在雪魂谷中和车辟邪搏斗为了抢回游龙剑扭伤胚骨因此不能和群雄同上邙山。十二指神偷陈德泰也因受了董巨川掌力所震不能走动。两人同在谷中养伤养了一个月方始恢复。杨仲英托人捎了口信来叫唐晓澜回山东东平家中。唐晓澜闷闷不乐心想:师傅叫我回去一定又是催我结婚的了。可是恩师有俞不能违背只好和陈德泰一道离开雪魂谷同往山东。不料走了两天便在小镇的客店碰到了少林监寺弘法大师弘法说起有那么一个女孩子中了七煞白眉针刚刚离去。弘法虽然不知道冯琳的名字但唐晓澜听他所述已知必是两姐妹中之一无疑。
唐晓澜曾立誓要将两姐妹找回听了消息立刻和陈德泰寻找一路打听直寻到陈留年家附近。唐晓澜想起冯琳曾在年家长大便想到年家探访可是陈德泰打听得年羹尧正在家中高手甚多恐防打草惊蛇反为不妙因此将唐晓澜劝止。而人就在年家附近的山头埋伏意欲等待年羹尧离家之后再行探访。
这一晚唐陈二人伏在附近山头见年家花园火光点点厮杀声声陈德泰偷偷出去将园外一个看守点了麻穴擒回山头讯问之下始知皇帝也在年家而且今晚捉拿的正是冯琳。
唐晓澜听了大吃一惊想道:“若然冯琳给他们捉回深宫再想救她出来可是千难万难!”心念一动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对陈德泰道:“陈大哥今晚我可要到年家走走了。”陈德泰吃一惊道:“你想去送死么只年羹尧的手下便非我们二人可敌何况皇帝也在年家高手如云怎容你闯进闯出?”唐晓澜微微一笑说道:“正因为有皇帝在那里才是最好的时机。”低声和陈德泰说了几句陈德泰连连点头称妙于是两人依计行事。
唐晓澜独自去叩门求见其时已是冯瑛被擒之后随从卫士闹了半夜各自散去歇息。下半夜在园中负责轮值的是天叶散人天叶散人见深夜有人求见。已感奇异开门见是唐晓澜更是惊讶。唐晓澜道:“我有紧要事情非见皇上不可烦你通报。”天叶散人想起此人乃是康熙老皇帝的卫士以前曾奉老皇帝之命到过四皇府和当今皇上也是旧交莫非真有什么机密的事情不敢怠慢赶忙给他通报。
雍正在房中思来想去想杀冯瑛又舍不得在杀与不杀之间兀是决断不下。忽报唐晓澜求见不耐烦的道:“又是这个家伙你把他拖去打五十六板明日朕再问他。”天叶散人正想退下哈布陀道:“此人曾受先皇诏书又曾随十四贝勒到过畅春园探先帝之病。只恐真有什么机密事情?”雍正心中一凛道:“好那么这五十板权且记下你唤他进来。”
唐晓澜见了雍正长揖不跪。雍正怒道:“哼你好大胆居然还敢前来见朕!”唐晓澜将康熙给他的那块汉玉放在手中抚弄微微笑道:“恭喜皇上登了大宝皇上想还认识这块玉吧?”
雍正面色一变道:“你有什么机密要说?”唐晓澜道:“请皇上屏退左右。”雍正心想:唐晓澜武功虽是不凡但亦不能伤我。便道:“哈总管和天叶散人你们暂且退下。”
宽阔的客厅中雍正和唐晓澜面面相对唐晓澜仍然抚弄手中汉玉雍正道:“先皇遗诏曾要联好好待你你且坐下。”唐浇澜也不客气坐了下来雍正又道:“那日先皇驾崩你随十四贝勒闯进畅春园意欲何为?”
唐晓澜微微一笑道:“皇上真好手段。”雍正以为唐晓澜是指那日被他所擒之事冷笑道:“朕在少林寺出身也不怕你知道。”又道:“你和吕四娘那贼婢是否同党合谋害我?你从实招来朕决不计较旧恨。”那一夜(雍正初登大宝之夜)雍正未及审问唐晓澜便被吕四娘救走雍正甚多疑问盘塞心中所以想问个明白。
唐晓澜长笑不答雍正面色一沉便想作。唐晓澜忽道:“康熙五十九年三月十六之事皇上还记得么?”
那一日晚上正是唐晓澜初次入宫碰见冯琳偷入正大光明殿的晚上。唐晓澜当时还不知道是允祯叫她偷看遗诏直到允祯即位之后唐晓澜记起前事才起了疑心。故此出言相试。
雍正听了面色一变“哼”了一声道:“你对十四贝勒倒很忠心。”他一直以为唐晓澜是先帝的卫士允堤的心腹。
唐晓澜听言察色心道:“看来我猜得不错!”想起在畅春园中所见的先帝死时的惨状蓦地颤声说道:“允祯你干得好事!”
雍正吃了一惊霍地起立右臂一抬向唐晓澜咽喉抓去雍正的武功得自少林前任主持本空大师的真传极为厉害唐晓澜肩头一缩脚步不移避了这一招朗声说道:“你杀死我也没用!”
雍正面色青白忽地哈哈笑道:“你瞧见了我也不怕你有什么本事能摇动我的宝座抢夺我的江山?俗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从实说来你是受谁的指使?是八贝勒还是九贝勒?你若想替他们夺位那你的主意就打得错了!现钟不打你反去练铜吗?你从实说来自有你的好处你自己想想。”
十四贝勒允堤被解了兵权软禁之后在众皇子中雍正最惧的就是八贝勒允祀已了。允祀精通武艺而且颇得人心。至于九贝勒允唐则是允祀的一党。雍正谋夺了皇位之后生怕其他皇子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谋夺他的皇位因此处处提防疑心甚重。
那一日在畅春园中雍正扼杀了康熙之后唐晓澜才冲进来虽然见康熙死状可疑还不敢料到是允祯所施的毒手如令见允祯如此口气分明先帝是他所弑无疑。
这刹那间唐晓澜几乎按捺不住就想拔剑和他厮拼雍正目露凶光嘴角挂着冷笑唐晓澜打了一个寒噤心念这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雍正逼前一步追问道:“你说不说?指使你的人是八贝勒还是九贝勒?”
唐晓澜强抑怒火仰天一笑道:“我是何等样人?你也不知道!他们岂配指使我?你把皇位看得如此之重难道别人也得像你么?”
雍正怔了一征;道:“你是说八贝勒不想皇位吗?”唐晓澜哈哈一笑道:“我是说我自己与他何涉?我为自己庆幸好在我不长在皇家哈哈哈哈哈!”
雍正斥道:“你疯了吗?”他怎知唐晓澜也是凤子龙孙只因目睹皇室黑幕之多骨肉相残之惨一时控制不住为悲愤之声。
唐晓澜狂笑一阵雍正又问道:“你既然不是想替八贝勒争夺皇位那么你深夜到此意欲何为?所说机密又是何事?”
唐晓澜道:“你派人偷入正大光明殿又在畅春园逼死父皇这还不算是机密吗?哈在你这不算是机密但若众皇子知啊可就是天大的秘密他们岂肯与你干休?”
雍正目露凶光“哼”了一声道:“你是借此要挟我了?来——”“来人哪”三字尚未说出唐晓澜忽地一声冷笑笑声刺耳穿心饶是雍正绝代奸皇也觉寒栗只听得唐晓澜道:“你今晚若杀了我十日之内你的秘密就要传遍京华!”
雍正狞笑道:“你单身到此我把你化骨扬灰谁能知道?你好好听联的话不失你的功名富贵先帝还有什么遗诏交给你吗”?雍正想软硬兼施再加盘问唐晓澜忽地长啸一声双掌一拍屋顶突然有声叫道:“唐兄弟你放心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雍正大叫:“捉刺客!”屋顶上的人哈哈大笑门外哈布陀与天叶散人飞身追赶笑声散入花木丛中转瞬不见。
这人正是陈德泰他号称“神偷”自有日走千家夜劫百户的神出鬼没本领。唐晓澜与他算准在园中大闹之后武士歇息戒备必松;而且唐晓澜单身求见哈布陀与天叶散人的注意必然放在唐晓澜身上。守在门外留心的是屋内的声息。因此陈德泰得以从容埋伏大胆言这在江湖百计中属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转移注意深入敌人腹地之计本来是极险的一着侥幸竟得成功。
雍正面色青白颓然坐在太师椅上不一言。片刻之后哈布陀与天叶散人回来请罪。说是刺客已经逃逸无踪。哈布陀悄悄禀道:“皇上请把唐晓澜这小子交给我我用毒刑逼供不怕他不说出刺客来历。”雍正怒极。一掌向哈布陀掴去忽地想起哈布陀忠心耿耿不应太伤他面子一掌拍出未到面门方向忽改一掌将靠椅的抗子打断道:“你们出去朕自有主意不必你们多言!”
唐晓澜神色自如待哈布陀与天叶散人走后淡淡说道:“皇上这脾气可不得哪!”
雍正怒极气极眼珠一转反而面色缓和大笑说道:“哈有你一手这交情可得卖给你了。你说你既然冒死见朕而又不是听人指使那必定是有所求于朕了。你爽直的说你所求的究是何事?”
唐晓澜道:“皇上知机善断果然比十四贝勒高明难怪你得了皇位。”似赞似讽的说了几句之后忽地面色一端说道:“我斗胆请皇上将琳姑娘交给我带回去!”
雍正怔了怔他绝未料到唐晓澜冒险犯难为的竟是这个女子。想起冯琳月貌花容十分难舍。但听得唐晓澜道:“我带她出去之后誓跳出是非之场再不管你们皇家之事了。”雍正心念一动想道:“怎么听此人口气竟似与我们皇室大有渊源?为什么父皇这样宠信于他?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唐晓澜见雍正沉吟不语朗声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过便算咱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我言尽于此你还有什么顾忌么?”这话斩钉截铁的说明:若然雍正将冯琳放出他就决不揭穿雍正的秘密。
雍正哈哈一笑掩饰窘态举手说道:“你既然要她我便赐给你吧。美人儿人见人爱想不到朕以万乘之尊也竟无福消受你今后可得好好看待于她!哈来人哪!”唐晓澜想不到他心思如此淫邪满面通红“呸”了一口道:“怪不得本无大师骂你是采花淫贼!你做了皇帝我真要为爱新觉罗氏的列祖列宗叫屈!”
雍正面色一沉忽又笑道:“你的记性倒不坏还记起朕在山东时候做的风流韵事。对啦咱们还是老朋友呀!”
说话之间哈布陀与天叶散人又已双双走进雍正摔手道:“哈总管你把琳姑娘带来。”又对天叶散人道“你将朕的金波玉液琼浆酒拿来。朕要与唐兄痛饮几杯。”
两人接旨退下唐晓澜想起年羹尧毒杀本无大师之事冷笑说道:“我事情一完便走谁要喝你的酒?”
天叶散人捧壶走出斟了两杯垂手退下。雍正举杯笑道:“最难相识故人来咱们在青岛的滨海楼同饮以来霎忽又近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思之令人感叹!”
唐晓澜仍然端坐不动。雍正忽笑道:“你怕朕毒杀你吗?朕要杀你何必在酒中下毒?”将杯酒一饮而尽掷杯笑道:“你如此多惧叫朕如何能信托于你?”
唐晓澜心想:不饮恐生枝节。他有秘密在我手中料他不敢杀我。这杯酒饮又何妨?看他又有什么花样?也举杯一饮而尽将空杯摔下庭心。雍正哈哈大笑。
唐晓澜但觉酒香浓冽亦无异状。雍正大笑声中哈布陀已将冯瑛带上。冯瑛大声嚷道:“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要我听你摆布可万万不能。你如此荒淫无道我看你的皇位也不久长!”
唐晓澜听冯瑛痛骂皇帝心中喜道:“这丫头恢复了本性了。”冯瑛忽见唐晓澜也在堂上惊喜交集骂声顿止叫道:“咦唐叔叔你也在这儿!”
雍正道:“原来你们还是叔侄好呀琳姑娘你不愿回京就随你的叔叔走吧。”
冯瑛睁大眼睛看着唐晓澜目光中带着无限疑虑。唐晓澜听了她那声“叔叔”已知她是冯瑛而不是冯琳问道:“师傅好吗?你到了邙山没有?”冯瑛道:“是师傅叫你来接我的吗?”这时她已确知不是在梦中神情顿然喜悦。
唐晓澜道:“咱们走吧!”雍正忽然斟满一杯美酒道:“琳姑娘这是你最喜欢的金波玉液琼浆酒你不喝一杯么?”冯瑛怒道:“谁是你的琳姑娘?谁希罕你的酒?”伸手一扫把酒杯扫落台阶砰然一声酒杯碎裂忽地泛起一团火光唐晓澜心中一凛想道:“这酒入口并不呛喉为何如此厉害?
冯瑛袖子一拂走下台阶。雍正忽道:“唐晓澜你且慢走。”冯玻霍地回转头来怒道:“我早知你不怀好意你想把我的叔叔留下么?唐叔叔这个皇帝坏得很他的话不能相信他哪肯容我们好好的走一定是另有诡计你不要给他骗了。”拔出短剑便待再拼。
雍正把手一挥哈布陀将冯瑛拦住。雍正低声笑道:“唐兄不是我信你不过事关重大我总得在你身上留下一点凭记。”唐晓澜狂笑道:“好呀你至尊皇上也要行江湖上黑道的规矩么?那就来吧我既敢到此即算三刀六洞决不皱眉。”
所谓留下“恁记”乃是黑道上的术语例如削掉一只耳朵刺瞎一只眼睛之类都算在身上留下的“凭记”这乃是辈份尊、武功高的一方要惩戒对方时所下的辣手但这种手段只有黑道上的霸主才会使用一般武林的正派人物是决不愿施为的。
雍正得意笑道:“我早在你的身上留下恁记了你不知道么?”唐晓澜一怔心道:你的武功也不见比我高明怎能在我的身上做下手脚?
雍正道:“唐兄你休怪我刚才那一杯酒乃是毒酒!”唐晓澜道:“你言而无信可休怪我不守诺言!”雍正笑道:“虽是毒酒可对你全无伤害。这毒酒要一年后才作在未作时你一切都如常人。作之后三日眼盲七日残废到第十日便呕血身亡!所以你至迟在明年今日便当入宫见我求讨解药。”
唐晓澜气得浑身战抖半晌说不出话来。雍正得意笑道:“你在这一年之内若然安份守已明年今日你来求我之时我自然把解药给你。若你妄图生事乱道是非挑拨众皇子与我作对那么哼哼!你就别想活命了!”雍正这一手确是非常毒辣他心中早已算定:“在一年之内必能将各皇子的羽翼全部剪除那时就算唐晓澜与冯琳泄露他的秘密他也不怕了。那时唐晓澜来求解药生死之权可就全操在他的手上。
唐晓澜骂道:“好不要脸的下流手段!”雍正大笑道:“若非如此联怎能安心!”面色一沉拂手说道:“一年后再见到时你还要把琳贵人也带来你听清楚没有?哈总管别动手啦让他们走!”
冯瑛给哈布陀拦着冲不上台阶正自急忽见哈布陀退过一边唐晓澜走下堂来又喜又疑问道:“唐叔叔怎么这狗皇帝又肯放你走了?”唐晓澜一言不将冯瑛拉下台阶出了年家花园这才吁了口气。
冯瑛道:“这是怎么回事?”唐晓澜恐说了出来徒令冯瑛伤心于事无补。淡淡说道:“没什么。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才不得不放咱们出来。”
唐晓澜转问冯瑛下山之后的事情冯瑛约略说了一遍忽道:“唐叔叔世界上会不会有两个相貌完全相似的人?”唐晓澜道:“若然是孪生的兄弟姐妹相貌完全相同那也是有的。”冯瑛低头沉思良久良久抬头问道:“那么想必我还有个孪生的姐妹了。师傅不肯将我的来历身世说出来唐叔叔你可知道么?”
唐晓澜下山之时易兰珠曾有吩咐要他在找到师嫂邝练霞与冯琳之后才能将冯瑛的身世之谜说破。因为冯瑛自小性情刚烈未到其时让她知道不但妨碍了她的练功还得恐防她闯出事来。
唐晓澜听了冯瑛所述想道:“听她所说今晚的遭遇冯琳想必先已逃出这个园子。她不肯做皇帝的贵妃可见她本性未混还有志气。以前师傅不让我告诉阿瑛除了怕扰乱她的心思妨碍她的练功之外还怕她冒险闯入宫廷或者引起骨肉相残。现在她的功夫已经练好冯琳又出了宫门告诉她想亦无妨。冯瑛见唐晓澜久久不语又追问道:“唐叔叔自从我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和我极为相似之后我的心总是不安。不论她在什么地方我总要探出她的下落。唐叔叔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不好?”
唐晓澜迟疑不决见她焦急之情现于辞色心道:“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好待她再长大一两年江湖阅历更多的时候那时再说也不迟。”因此欲说还休勉强的笑了一笑。
冯瑛急道:“唐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晓澜笑道:“你的急性子还没改悼。我也不知道那个琳姑娘是不是你的姐妹。既然这样相似是也说不定。既然她逃走未久咱们就在附近找一找她。”冯瑛好生失望道:“那么你也不知道我的来历吗?”唐晓澜含糊应了一声道:“将来总有水落石出之日你放心好了。”
陈德泰在附近等候见唐晓澜带了一个女孩子同来大喜相会。唐晓澜道:“这小姑娘是我的侄女但又是我的师妹还有一个相貌和她极似的姑娘刚从年家逃出咱们在附近地方再找一找。”
这一找就找了三天三人把陈留通往邻县的几条大路都踏遍了兀是得不到半点消息。陈德泰道:“我劝你还是回到你丈人的家中去吧。他人面极熟托他打听那要比咱们瞎找可强得多!”
冯瑛噗嗤一笑小指头在脸上一刮羞唐晓澜道:“唐叔叔你几时订了亲也不告诉我知道。婶婶姓什么?一定是又漂亮又会武艺的女英雄了?”唐晓澜面上一红这门亲事他实在很不愿意听人提起也不舒服。
陈得泰笑道:“哈你看你这个叔叔还像小孩子一样提起新娘子就脸红。他不告诉你我告诉你铁掌神弹杨仲英的名字你听说过没有?”冯瑛道:“我在路上曾听人说过。说是南有甘凤池北有杨仲英。南甘北杨都是领袖武林的人物。”陈德泰道:“对呵你叔叔的新娘子就是杨仲英的女儿。这样的好亲事他都不肯说真该罚。瑛姑娘你和他同到杨家可得好好巴结你这未来婶婶。”冯玻笑道:“她是我的婶婶我当然该尊敬她。但也不必特别巴结啊!”唐晓澜道:“你别听这陈伯伯的胡说。”陈德泰一笑说道:“你的叔叔最怕她你不巴结她那怎么行啊!我偷偷告诉你你的婶婶脾气可不大好但只要你晓得奉承她那么她也一定很疼你。”陈德泰为人喜欢说笑却很爽直;杨柳青的坏脾气名闻江湖陈德泰甚为欢喜冯瑛怕她将来和杨柳青相处不好所以预先将杨柳青的脾气告诉她听教她应付。他是唐晓澜的兄长之辈直言无隐也不怕唐晓澜怪他。
冯瑛大笑道:“陈伯伯我不信。”陈德泰道:“你不信?你不信你问你叔叔。”冯瑛道:“叔叔你真的很怕婶婶吗?”唐晓澜面红直透耳根连道:“胡说胡说。陈伯伯为老不尊你别信他的话。”
冯瑛见陈德泰态度似颇认真将信将疑心道:“唐叔叔人很纯厚若然真个娶了个雌老虎那可是令人为他叫屈。哈我看没有这个道理。若然婶婶脾气不好唐叔叔又怎肯要她?”冯瑛孩子之气未泯虽然不信也拿唐晓澜取笑一路上弄得唐晓澜甚为不好意思。
过了半月唐晓澜等三人从陈留北上商邱进入山东境内到了定陶陈德泰道:“送君干里终须一别。此地离你岳家不过数天路程你的熟人甚多料无意外生即算有事也有人照应恕我不远送了。”折向南方自去找寻甘凤池等江南六侠。
唐晓澜和冯瑛一路同行未到杨家已有人先报信给杨仲英知道。杨仲英迎了出来唐晓澜道:“青妹妹呢?”他倒不是惦记杨柳青而是不见她出来甚为奇怪。
杨仲英瞧了冯瑛一眼叫道:“咦咱们不是在邙山会过吗姑娘你的剑使得真好!”冯瑛道:“哦原来是杨老前辈怪不得你的弹弓打得这样好那天不是你老手下留精我的宝剑都几乎给你打崩。”唐晓澜奇道:“你们竟在邙山会过么?”杨仲英道:“贤婿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唐晓澜心道:“怎么丈人今日如此不近人情。他平日极为好客为何见了我的侄女反而不悦。刚谈得几句就要撇开她。幸而她不是冯琳要不然定闹性子。”
冯瑛也瞧出了几分心道:“难道北五省鼎鼎有名的武林领袖气量也这样狭窄?那天和我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阵就怀恨在心了。”上前拢袖一揖说道:“唐叔叔杨老前辈我不打搅你们了。”杨仲英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别多心。你来了正好和你的姑姑作伴。”叫一个丫环带她人门.自己则携着唐晓澜的手在门外的柳林谈话。
唐晓澜满腹狐疑只听得杨仲英问道:“这个姑娘怎么会是你的侄女?”唐晓澜道:“我不是对你老说过么?我的师傅收留有一个孤女这孤女就是她。我们在天山之时一向以叔侄相称。”杨仲英道:“如此说来她既然是易祖婆抚养大的关门弟子就应该是个明理之人为何却与江南七侠作对?”唐晓澜奇道:“她怎么会和江南七侠作对?”
杨仲英将那日在邙山之上冯琳把李源和路民瞻杀得狼狈败逃之事说了。又道:“李源在路上中了她的飞刀几乎残废。为什么小小年纪这样残忍?”
唐晓澜怔了一怔忽而笑道:“这一定是误会了。”杨仲英道:“怎么会误会呢?”唐晓澜道:“因为还有一个和她极为相似的姑娘。李源大哥碰着的想是另一个人。”
杨仲英将信将疑忽道:“那么难道欺负青儿的也是另一个人吗?”杨柳青那日被冯琳戏弄连头上的玉簪也给拨去回家之后气得不得了几次央父亲给她报仇杨仲英知道对方是个小姑娘后把女儿骂了回去。但后来听得女儿描述冯琳颜容和自己在邙山遇的那个小姑娘似是一人。心中极不舒服。若非年老真想亲自出马打听她的来历。
唐晓澜听了丈人的话想道:“这事不能不说了。”当下将冯瑛冯琳原是孪生姐妹父亲被血滴子所杀母亲被擒入皇府后来又逃走了现在尚未知下落等等事情都详细说了。
杨仲英听得潸然泪下道:“我几乎错怪了这个孤儿!”
唐晓澜道:“她们身负血海深仇又是年羹尧和官中卫士所要搜捕的人。师傅你不要说给青妹知道。”杨仲英点点头道:“我知道青儿的口不牢连你的身世我也不敢告诉她呢。贤婿你放心。”
杨仲英揩了眼泪忽而笑道:“青儿气你和她一同回来呢?”唐晓澜道:“有人先告诉她了?”杨仲英道:“这几县的武林朋友都是我的知交昨天已有多事的人从邹县到来说起你和一个小姑娘一路同行。她问清相貌气得不得了。”唐晓澜恍然大悟笑道:“所以她生了气不肯出来见我了。”
杨仲英也笑道:“这丫头的脾气不知什么时候才改贤婿你将来可得多包涵她。”唐晓澜尴尬一笑忽道:“师傅那么你叫瑛儿先进家门只怕青妹会和她动手。咱们可得回去劝架。”杨仲英笑道:“那不至于。我已再三叮嘱了她叫她无论如何不准动手。”
唐晓澜心中稍宽杨仲英道:“吕四娘和甘凤池很惦记你。吕四娘遭逢惨变赶回浙江我本想和她同行。但她说不愿因一人之事劳动大家。而且人去多了也无济于事所以在邙山祭扫了独臂神尼的墓后我们就分路了。”
唐晓澜听得丈人提起了吕四娘不觉黯然神伤杨仲英见他没精打采只道他旅途劳顿道:“你长途跋涉也该歇歇了。”翁婿两人步出柳林。
冯瑛闷闷不乐随丫环进了杨家无人招待更觉不安。坐定之后问道:“杨姑娘不在家么?”丫环道:“在家呢!”冯瑛道:“她不舒服么?”丫环道:“我不知道。她今天整天躲在房内。”冯瑛心道:“她是我的婶婶我又到她家作客应该先去拜候。”便道:“烦你带我到她房中。”丫环心道:小姐的脾气我可不敢招惹。冯瑛已站了起来等待丫环带路。
丫环无奈带她走入后堂指着一条冷巷道:“东那一间房便是我们小姐的闺房。我还有点事情恕我不陪你了。”
冯瑛心道:“这丫环也不懂礼貌。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杨仲英和他的家人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她到底还是小孩不通世故穿过冷巷揭开门帘直入杨柳青的房间。只见一个女子坐在床上气鼓鼓的圆睁双眼看着自己!
冯瑛吓了一跳赶忙施礼.叫道:“婶婶。”杨柳青怒道:“谁是你的婶婶?”冯瑛心道:“是啊她和唐叔叔还未成婚所以不高兴我叫她婶婶。”改口叫她“姑姑。”杨柳青又道:“不敢当你本领高强我那有福气有你这样的侄女!”
冯瑛愕在当场心道:“这是什么话啊!脾气再怪也没有一见面便怪人的道理。哦现在是夏秋之交天时不正莫非她中了邪了?”滴溜溜的眼珠在杨柳青面扫来扫去。
杨柳青越愤怒道:“是谁叫你进来的?”冯瑛道:“我和唐叔叔同来的。”杨柳青更气心道:“晓澜岂有此理带了这个野丫头回来他自己不先来见我却叫她来气我。”
冯瑛道:“姑姑不舒服么?房中闷热为何不出去散散心呢?”杨柳青一跃而起在壁上取下弹弓道;“很好我就和你到外面散心去。
冯瑛虽觉她的行动奇怪仍然笑道:“练练武舒散筋骨也好。杨公公以铁掌神弹威震河朔姑姑的弹弓也一定打得非常之好了。”
杨柳青哼了一声心道:“你还说风凉话儿。”面色铁青揭帘而出;不一刻到了屋后面的练武场中。
冯瑛道:“姑姑的弹弓怎样打法?给我开开眼界。”杨柳青勃然大怒喝道:“小贱人你别猖狂你那天侥幸逃过就敢轻觑我杨家的神弹绝技了么?”冯瑛一愕气往上冲道:“什么话?”杨柳青道:“叫你开开眼界!”弹弓一曳疾似流星嗖嗖嗖上中下三路齐到全奔冯瑛的穴道打来!
杨柳青那日受了冯琳的折辱之后回家苦练弹弓自信已有十分把握一动手便用连珠打法毫不留情。
冯瑛纤腰一摆团团一转杨柳青的弹丸全落了空叫道:“喂你且慢动手我有话说!”这时她已想起可能又是误会是那个什么“琳姑娘”所干的事杨柳青算到她的头上来了。
杨柳青恼怒异常毫不理会弹弓再曳这一番来得更急每三粒布成一个品字迎面打来冯瑛也给她弄得怒了起来展开空手接暗器的功夫伸手一抓将先来的三粒弹子抓在手心还掷过去噼噼啪啪将杨柳青的第二组弹丸全部碰落如是者边授边瞬息之间杨柳青的半袋铁弹已在空中对撞粉碎。
杨柳青骑虎难下兀是个不体最后一招竟用出“满地花雨”的打法一大把一大把的迳射出去。冯瑛心中气道:“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知进退。”脚尖一点身形凭空飞掠起来真的赛似弹九扬柳青忽见一团白影迎面扑来措手不及弹弓竟给冯瑛一把抢去折为两段丢在地上。
杨柳青又惊又怒反手一掌扫敌中盘莲翘一起又踢膝盖。冯瑛闻得外面脚步之声心念一动身形一侧用了个“燕子斜飞”之势让开了杨柳青的腿却避不过她的铁掌“卜”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冯瑛胸上。
杨柳青得意大笑忽见父亲和未婚夫婿飞奔而来。杨仲英面色铁青气急败坏的道:“你你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唐晓澜却跑去拉冯瑛的手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被打伤哪里!我给你推血过宫。”
杨柳青气道:“爹别人找上门来欺负你的女儿你也不理却反而怪起我未。晓澜过来!过来呀!哼你在我家这么多年如今却吃里扒外和这小贱人一道来欺负我了!”杨仲英喝道:“闭口你再胡骂我就打你耳光!”
冯瑛一笑过来长揖说道:“姑姑你怎么一见面就骂我打我?我不是什么小贱人我是天山易女侠的徒弟几时冒犯你了?”杨仲英和唐晓澜见冯瑛面色如常丝毫不显受伤之态放下了心杨仲英更是奇异心道:“青儿本事虽是寻常但她得我所传的铁掌功夫这一掌少说也有三五百斤力量这小姑娘接了这掌若无其事功力之深连我也未必能及。”
杨柳青见冯瑛受了这掌若无其事也觉心慌唐晓澜道:“青妹你认错人了。”杨柳青瞪眼说道:“什么?我又不是孩子!”杨仲英道:“你比小孩子还胡闹!你跟我学了这么多年武功江湖阅历也不少了。你就算看不出这位姑娘的武功门户也该看出她的手法与你以前所碰到的不同。”杨柳青一想:“冯瑛的武功精纯果然在那日碰到的那小姑娘之上。”唐晓澜笑道:“天下相貌相同之人在所多有。也怪不得青妹认错。”这话原是给她开解不想杨柳青接连吃亏这口气咽不下去又给父亲诃责索性放刁说道:“就算我认错了人她也不该把我的弹弓折断我们杨家以铁掌神弹名闻天下她折断了我们的弹弓就等于把镖局的镖旗撕了爹你受得了我受不了来来咱们再斗!”
杨仲英气得面色紫黄一把将女儿拉开。冯瑛道:“姑姑掌法高明我已输招何必再斗。我为了自卫逼得折断你的弹弓我再给你赔礼。”其实冯瑛是故意受她一掌好让她下台的。冯瑛身上穿有钟万堂在她周岁之时所赠的金丝软甲受一两掌满不在乎。
杨仲英斥女儿道:“你瞧这小姑娘比你年纪小许多却比你懂事。你不害臊我也害臊。快给这位小姑娘赔罪要不然我就不认你做女儿!”杨柳青见父亲脖子涨红胡子翅起知他是真的了脾气越下不了台。
唐晓澜一笑解围左手拉冯瑛右手拉杨柳青笑道:“不打不成相识。瑛侄女你瞧你的姑姑是不是像你一样小孩子气?你们在一起玩不愁没伴啦!”冯瑛又叫了声“姑姑”杨柳青只得应了一声。杨仲英这才放宽面色。
冯瑛正想说话杨柳青侧脸一边故意避她眼光唐晓澜甚觉不安只听得杨柳青道:“晓澜你来!”不理冯瑛迳自把唐晓澜拖回房中关起房门大加盘问。
冯瑛碰了个钉目睹杨柳青真如雌老虎一般将唐晓澜拖去想起陈德泰的话不觉噗嗤一笑。杨仲英摇摇头道:“真没办法。姑娘叫你见笑了。”冯瑛道:“没什么。我下山之后叫人误会已不止一次啦。”杨仲英歉然说道:“瑛姑娘论世俗的辈份你是我孙女一辈;论武林中的辈份你我却是同辈。咱们不理这些你既到了我家咱们就如自己人一般。我女儿脾气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已叫人替你收拾好房间你去歇歇吧。”冯瑛道:“杨公公你是我叔叔的丈人怎么和我客气起来了。我怎么敢怪姑姑呢。”随着杨仲英回到正宅隐隐听得杨柳青责问唐晓澜的声音不觉甚为替他难过。
是夜冯瑛翻来覆去总睡不着。想起日间之事心道:“这个婶婶凶得不近情理。我何必在这里受她的气?”悄悄收拾好包袱又想:“不辞而行也不大好但若然辞行杨公公必然挽留。我又不好说怪他的女儿不如我去告诉唐叔叔一声叫他代我向杨公公告罪也便罢了。”她日间已知唐晓澜所宿的书房在那一边为了避免惊醒杨家家人索性飞身踏上瓦面宫奔唐晓澜的书房。
书房灯光未灭房中有人谈话。却是唐晓澜和杨仲英的声音。冯瑛伏耳一听只听得唐晓澜道:“师傅不是我要悔婚实是我怕耽误了青妹青春。”杨仲英道:“什么?你有何难言之隐?你是嫌她脾气不好还是别有原因对我直说了吧!”
唐晓澜道:“我性命只能保一年若然成婚岂不累青妹守寡。所以不如早早将婚约解了。请师傅另选英才。”
杨仲英急声问道:“你受了内伤吗?”唐晓澜道:“不是。”杨仲英道:“那是什么?”唐晓澜道:“我饮了皇帝的毒酒毒性潜伏在血液之中一年之后才。到时若不入宫求他解药十日之后便毒身亡。师傅你知道我的性情咱们侠义中人头可断而志不可辱。我宁教身死名灭也不愿向皇帝哀求!”杨仲英颤声说道:“你怎么毫无戒备之心喝了他的毒酒?”唐晓澜道:“若然不喝他也不放心让我把瑛侄女带出来。”
冯瑛听到这里心儿卜通一跳几乎要跌下瓦面。急忙强摄心神伏耳再听。
杨仲英又道:“难道除了他的解药就别无他药可解吗?”唐晓澜道:“天山的碧灵丹是解毒的圣药我将师傅给我的几粒全部吃了亦是无效。不知道这毒酒是什么制炼的。这样厉害。平时不觉什么运气之后再接丹田便觉隐隐作痛。想来那皇帝说话绝非虚声恫吓!”停了一停又道:“我饮毒酒至今己将一月明年蝉鸣荔熟之时便是我的死期到了。”
杨仲英啪的一掌把书案打得“砰”然作响怒道:“好狠毒的皇帝。”顿了一顿又道:“我不信别无解药。贤婿你安心静养我派人去替你访问天下名医在一年之内总可以设法替你救治。”活虽如此其实却是毫无把握。
唐晓澜道:“你老人家别费心啦我求你不要将此事说给青妹和瑛侄女知道。免得她们为我担心。”
冯瑛心痛如绞想道:“原来唐叔叔竟为我而喝了毒酒我岂可舍他而去。”又想道:“我听师傅说唐叔叔在天山三年虽然得她的剑法真传对本派内功的秘奥尚未深悉。所以唐叔叔只是她挂名弟子而我辈份虽小却反是她衣钵传人。我何不将内功百日窍都传了给他。若他功力增强也许可以抵御毒力。”
冯瑛反覆思量决定不走当下无心再听又悄悄溜回自己房内。
第二天冯瑛和杨柳青见面杨柳青宿气未消对冯瑛淡淡点头爱理不理。冯瑛为了叔叔强自忍住。对她殷勤招呼杨柳青心道:“晤你这个小丫头也知向我讨好了。”火气渐消二觉得怪一个‘小孩子’也不好意思便也和她说笑。
可是早餐过后杨柳青又生气了。冯瑛跑进唐晓澜房中关了房门大半天都不出来。杨柳青叫了三次要他出来陪她玩唐晓澜每次都说:“就来啦就来啦!”却总不出来。
杨柳青气得将客厅里的一对大花瓶摔得粉碎骂道:“十六七岁的姑娘也不小啦不是亲叔叔哼真不要脸躲在男人房中不肯出来。”故意骂得让冯瑛听见。
冯瑛在房中听得她这样的骂果然生气唐晓澜急道:“瑛侄女她说话不知分寸你别生气。”冯瑛想起内功窃要叔叔尚未完全领会眼泪滴了出来道:“叔叔那么晚上我来看你。”打开房门气呼呼的跑出杨柳青见她小嘴紧绷双眼圆睁怕她作反而不敢说了。
唐晓澜等杨柳青进入房中面孔一扳说道:“你连我的侄女也不能容你还来见我作甚?”杨柳青一怔想不到唐晓澜竟然也会向她气。哭道:“好呀你要侄女就不要妻子了!”
唐晓澜怒道:“胡说!你当我们是何等样人?她是个孤女你还要折磨她吗?我告诉爹爹知道。你容不得我们我们今天便走!”杨柳青虽然骄纵任性心地倒并不坏闻言一震哭声顿止。唐晓澜半哄半骗软硬兼施将她劝住。以后杨柳青果然不敢当面冯瑛的脾气了。
冯瑛白天也不敢到唐晓澜房间。仗着轻功神妙每晚三更之后便偷偷去和唐晓澜相会将天山一派的练神练气练精之法细心传授给唐晓澜托言是师傅要她代教的。唐晓澜也想到内功治病这点用功甚勤。但他却并不知道冯瑛已将他与杨仲英的话听去教的学的都有深心大家都不说穿。
如是者过了一月冯瑛与杨柳青相安无事唐晓澜内功颇有进境也甚喜欢一日白天唐晓澜想与冯瑛研讨天山剑法中的精微之处一早与她往后山杨柳青四觅不见在家中正自生气忽闻得外面有拍门之声。杨仲英交游广阔时有江湖上的奇人异土相访杨柳青心想:“不知是哪位客人来了?”偷偷到厅后屏风向外张望。只见爹爹已候在客厅三位客人一男二女大步走上台阶。男的是个光头头虽白面色却是红润有光两个女的一老一少跟在后面那个少*妇面有悲愤之容。似乎是寻仇来的一般。
只听得杨仲英霍然起立欢声说道:“唐二先生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那老头道:“我带小女来给你老叩头向你求情来了。赛花你还不给杨伯伯叩头么?”那少*妇“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果然跪下磕头。杨柳青看得极为纳罕心道:“这是什么事啊?”
杨仲英更为纳罕又不好伸手去扶只得欠身还了半礼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难道有什么人还敢欺负你们吗?”
那老头咳了一声道:“孩子哭哭啼啼有什么用?有杨老前辈给你主持公道你还怕你的大仇不能报吗?”
杨仲英眉头一皱道:“唐二先生你们千里道道从四川到此为的是要我替你们报仇吗?我年纪老迈对江湖上寻仇殴斗之事已不愿插手其间。再说凭你们的本领还怕有什么仇不能报呢?”
随同来的那个老妇忽然从旁插嘴冷冷说道:“他们的仇人藏在一个有大势力的人家里不经过你老人家他们不敢去找。”
杨仲英奇道:“有人敢与你家结仇?这事已经奇了。到底是什么仇恨?仇人是谁;他又靠谁包庇?唐二先生你说出来我虽然不愿插手这里的武林人物都是朋友有什么为难之处也好商量。”
那老头眼睛一亮朗声说道:“那么我们多谢杨老英雄了。小女要报的是杀夫之大仇仇人就在你老府上!”
正是:晴天来霹雳大祸起萧墙。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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