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在生活两年后,昨天听说京口里西南几十里处有一处沙洲,这处沙洲内含有一小湖泊,虽说比不上京口湖来的大,但是作为一个停泊取水之处,亦是应当。但是不知为何,小湖附近寸草不生。这湖泊已经是南荒沙州极南之地了,再加上其寸草不生、人迹罕至,因此命之曰‘南芜湖’。威尔在听说这件事之后,自然想起可能此处含有盐矿,盐是何许物也?世人皆称其为“白黄金”,可见其珍贵非同一般,这是人人每日必须之物,若一日不吃倒是还好些,但你若是试试一月不食,保管你全身无力,精神萎靡,头晕眼花。
在本朝,世界政府对盐铁同样也实行的是禁榷制度。所谓禁榷即是官府垄断、国家专卖。当然也存在盐商在得到官府的特许,以同意缴纳重税为条件之后,获取的经营权......
昨天威尔就带着这几个少年,用了小半天时间达到那里,又用了几个时辰找到盐矿。带着四个背包,等到四人准备背着四个背包离开的时候,刚巧碰到‘飞云当面化龙蛇’的景象。但是没有存在‘没有夭矫转空碧’而是乌云闪闪,之后大雨就入注而下。
昨夜大雨滂沱,硕大的雨滴狠狠地砸在脸上,连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但是威尔看雨势片刻不能停下,依旧带着三人冒雨前行。还好带着的行囊是这极南之地所特有,并不透水的‘藤蕉匣’,否则这挖出来的几块盐块,恐怕不到地方就被冲刷一空了。说起这藤蕉匣,其材质是用藤蔓以及一种名为‘蓝蕉’的植物叶子编制而成的。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在编制藤筐的时候将质地较软的蓝蕉叶顺带镶嵌其中。因为是两种植物共同编织,所以去两者之一,命之曰“藤蕉匣”。
四人也没想到,能在半路遇到一个将死之人,生性本就善良的博尼法斯,看到那人躺在被雨水冲刷着的沙地上,于心不忍,就略微有些犹豫地看向威尔,见威尔点头,脸色才略微有些兴奋地跑去那边将那个屁股朝天,卵朝下的一身黑衣中青带点缀的人翻过身来,并用手指伸向那人鼻孔附近,想要试探是否还有呼吸。
博尼法斯那一双大手还未伸到鼻孔,被翻过身的黑衣人就艰难般地睁开双眼,顿时,博尼法斯就感觉略显尴尬,伸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黑衣人似乎已经没了刚刚杀过人的样子,咧着嘴唇,有气无力地道:“救救我.....”
似乎三个字已经耗费了其全部力气一般,说完之后就随即昏厥过去。雨声稀稀拉拉地和地下沙土混作一团,豆大地雨滴打在沙上,也发出了清鸣。以至于只有抱着黑衣人的博尼法斯听到了这话。
“这个人身上拿着刀,还有一把火枪,看着不像是能相与之辈,再加上身上有伤口,跑到了这里,应该是遭人追杀。不如拿走他的刀和枪,然后随他自生自灭,以免惹祸上身.....”向来比较成熟的马场信房微微皱着眉头道。
博尼法斯没有搭理马场信房,而是眼神希冀地望向威尔,好像威尔从来不让他失望一般。
威尔看到博尼法斯眼神,低声叹了一气,随即没好气地道:“那就救下来吧,博尼法斯你来背着他。”
说完就要去拿博尼法斯背着的行囊。
博尼法斯立即脸上露出笑容,瓮声瓮气地道:“我行的。”
等回到威尔那个小庭院,威尔就开始匆匆将那黑衣人全身黑衣脱掉,露出几道峥嵘可见的伤疤,还有鲜血缓缓地流着,没死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威尔将草药涂在伤口之上,接着拿出绷带将黑衣人包裹成粽子。
弄完之后,已是三更时分,众人才各自回屋睡去。
......
南起洲作为南荒大州极南之地名列前茅的大洲之一,也是极南之地最为繁华的一座城池。南荒沙州共有本朝的三十六王国,在这三十六小王国中,以南起洲为陪都的加卡国实力只能是垫底,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南起城作为极南之地的枢纽城市的地位。全国大大小小一共近百的绿洲,但是好像全国的财富大半都集中在这个南起洲和都城翔盘城,当然只是集中在两洲的中心位置,富人区。全国的富人都住在南起、翔盘,因此本国曾有位寒门士子来到这南起洲的富人区,说了一句‘半国之财,尽汇南起,南起之富,毕集于中’。而南起的富人以外的地区,中间尚可,外围则是富人区家仆的汇集处,富人区的家仆,基本来自南起外围基本不能保证温饱的下层人民。
中间温饱区,沿汇平街走到最后一户,住着一家五口。父母、爷爷、以及一对兄妹。
爷爷名字叫做山姆,这对兄妹幼时经常听爷爷讲述这个沙漠中的故事。其中有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每次兄妹俩总是缠着爷爷讲述那个名字叫做夜修的马贼团的故事。爷爷好像认识很多人、知道很多事一般。并且经常给兄妹俩灌输‘天下无王,响马不贼’的观念,这就导致了兄妹俩一直对响马怀着很崇拜的态度。认为官兵实为天下之大贼,而马贼则为义,潇洒江湖。
这对兄妹的哥哥名字叫做埃德蒙,每次埃德蒙的爷爷和两个小家伙讲述江湖的故事,埃德蒙的父亲勒斯总是微笑着略微有些责备,并且无奈地摇摇头对老头说:你这老头子,哪有你这样教两个孩子的。
这时爷爷总是哈哈一笑地说道:“你小时候老头子也这样给你讲的,你不一样活的好好的。再说了,这个世道本就是这样,你看看那富人区一群国家的大硕鼠,只不过在吸取加卡王国的血而已。败亡是早晚的事而已。我可不想我的孙子、孙女成为那只知道耀武扬威无用子弟。倒不如当个马贼喝酒吃肉来的痛快!”
那时候埃德蒙和他的妹妹卡娜还小,不懂什么世道、硕鼠。只是在催促着听爷爷讲着那个江湖,那个故事。
埃德蒙的父亲是个商人,但是因为父亲做生意不斤斤计较,别人来他这里买东西倒好,其他商人卖蔬菜、水果,都是能增加几两是几两,能多赚几分是几分,而他这里确实生怕顾客吃亏似的。熟人来买东西更是是能少收尽量少收,能多给尽量多给。自古以来商人逐利,不逐利的商人终究做不了商人。不过对于这个大方的商人,凭借其做生意的实诚,竟也渐渐积累了口碑,成了一张活招牌,其回头客更是十足,更有甚者,竟是独钟于勒斯的商品,非勒斯的瓜果、蔬菜不买!只是说吃勒斯的瓜果才舒心,不怕有什么害处。
凭借着这个,这家五口人生活倒也略微显得宽裕。
只是有一天,勒斯的一个极其要好的朋友亚摩斯,深夜前来,说是有一庄天大的买卖,如果是赚了,那就往后半生无虞。接着,亚摩斯就和勒斯在书房谈了一个晚上。勒斯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答应了这庄买卖,并且商谈各种计划,比如勒斯掏出一部分财产,亚摩斯再和勒斯共同去借一部分高利贷,就这样,投资本金算是凑齐。
本来这庄买卖经过勒斯推敲了数十遍,没有一丝破绽,投出那一笔资金后,商业形式也是一片大好,但是谁知接着仿佛一夜之间,生意就亏得血本无归。这下子借的巨额高利贷,立刻成了勒斯头上的禁锢。到了还钱的期限之后,家里来了一帮彪形大汉,说是要还钱,白字黑字,证据凿凿。勒斯低声下气地说请求再宽限几天。没想到那一伙人这么好说话地离开了。
谁知道当天晚上,家里又来了一伙手提弯刀的蒙面人,扬言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还必死。说完拎刀就砍。
那一夜埃德蒙的爷爷和父亲为了掩护埃德蒙兄妹离开,双双死去,埃德蒙的母亲在丈夫死后,为了儿子、女儿离开打掩护,竟是替兄妹俩挨了那最后一刀。
埃德蒙作为一个十七八的少年,正是青春热血的时候,也就要提刀拼命之时,母亲对他说,他要好好照顾妹妹,不能轻易死去。埃德蒙咬咬牙,流着眼泪,背着已经被父亲打昏的妹妹跑到马厩,跨上马便跑。
骑了整整一夜,跑到了一处毫无人烟的不知名绿洲,才停下来。这一路,埃德蒙始终没哭,他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等到妹妹卡娜醒来后,问了句,都死了?埃德蒙正在整理马鞍,听了问话,手中的动作也顿了顿,没有回答。妹妹两个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哥哥,看到没有答复,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便开始哭泣,看到妹妹哭泣,埃德蒙走到坐在地上的卡娜身边,蹲下身子,抱住卡娜,眼泪也经不住开始往下流......
有情芍药含春泪。
不管是花喻人也罢,人比花也好,不过是花借人以饰其容,人托花以现其情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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