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马……黑马真出现了……这……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第一箭磕飞靶上的箭矢有可能是运气使然,那接下来的四箭连珠同样将靶上的箭矢全都给磕飞出去,那只能说明孤夜的箭法比之木离可要高明不止一筹。
“我就说嘛,那个叫孤夜的小子一看便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头,无需再考虑,这人我们要了吧!”
小队中另有一人提议道。
“我看着也不错,性子稳,有这手箭法还一直忍住不声不响的,的确是个人物。”
蛮九也难得开口表示赞同,似乎孤夜入得斥候卒精英小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过此时为首的那个军官一直都是皱紧眉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头,你是个什么意思,倒是说句话啊?”
“是啊头,我瞧台上的将军眼都发绿了,别到时被他弄进亲卫队就追悔莫及了呀!”
身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囔着,把这带头的军官给烦得不行。他本想出声教训几句的,可就在这时,场中的孤夜的手又向箭壶中摸去。
只见其就如故意与木离较劲一般,也是同时抓出三支狼牙箭出来,并迅速的搭在弓弦上。
或许是由于手中弓偏软的缘故,孤夜抬臂的角度要比刚才的木离要高上许多。无需斟酌瞄准,又是那般随意松开手指。
嘣……
三支箭矢斜着向上射去,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后再次精准无误的钉在八十步外的靶子上。与此同时,原本扎在上面的三支羽箭,不出意外的又被嗑在了地上。
“威武!威武!威武……”
情绪从刚才的压抑到现在众多士卒尽皆高声欢呼起来。从来也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赢得他们的尊重,一声声“威武”喊出来,比刚才木离射的那几箭的声势要大上不知多少倍。
如今孤夜的能力,凭着这几箭在勇武营中算是得到所有人的肯定了,就算是现在腾超直接委任个两司马的职位,应该是没有人会觉得不服气。
腾超在点将台上满脸兴奋,听这全营众将士音浪如潮,声怕他们影响到孤夜接下来的发挥,于是赶紧让令旗手打出旗语,让所有人都先安静下来。相信这个时候不会有人不期待接下来的最后一箭。
百步箭靶啊,孤夜能否再次创造奇迹。要知道军中制式弓箭,通常来说抛射时最远射程可达两百步之多,但有效杀伤距离却只在百步以内。百步之外哪怕是身无着甲,那也是很难致死的。再者就是精准度,试问又有多少人有百步穿杨的本事。
所以就孤夜手中的软弓,想要将箭钉入箭靶已是勉强,别说还要磕飞原本深扎在靶心的羽箭了。除非,换上配合硬弓的重箭,但那样的话由于箭矢的质量过重,弓力不够又恐难以保持射程。所以现在,几乎人人都十分好奇孤夜会作何选择。
场中人并没有犹豫太久,孤夜果然挑了一支配合硬弓的重箭。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立刻张弓搭箭,而是闭上眼睛站定在原地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在其身边的小丑木离脸上的丰富表情早就被抛诸脑后。七八个呼吸之后,孤夜的眼睛再次张开来,就在大家以为即将要见证奇迹的时刻,他却将手臂放了下来。
“咦?怎么回事?是没有把握放弃了吗?”
“闭嘴!再敢出声老子弄死你!”
队伍中那个多嘴的家伙被为首军官这么一喝,瞬间就把想说的话给憋了回去。现在可以说,场下吃瓜的人几乎比场上射箭的人还要紧张。
而此刻的孤夜只是慢慢解下自己发髻上的细头巾,上前几步就将其系在对面武器架的长戟上。
风吹头巾动,风直吹,头巾不停摆。孤夜盯着其末端摇摆的幅度,便抽出后腰的小刀出来在重箭的箭杆处不断削切了好几刀。
就在众人正好奇他反常行为之时,孤夜动了。他把小刀衔在嘴上,双手反背身后,张弓,搭箭,松手指。
令人费解的是此时弓的角度实在的太过偏下,加之又是背手反射,有眼睛的会认定此箭的轨迹由于与地面的距离太过接近,在重力的作用下必定无法射中箭靶。可就在箭矢飞到中途的时候,不知是何原因,居然突然向上划着弧度直撩而起。
叮……
那只经过孤夜稍微改造过的羽箭居然由下而上轻飘飘软绵绵的钉在箭靶之上,并且毫无意外的打在木离那支箭的同个位置。
啪嗒……两箭同时掉落在地。此时此刻,全场哗然。在所有人的眼睛中,都透射出满满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哪怕是点将台上的腾超,这会儿整个身体也是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箭矢居然在飞行的中途会拐弯,莫非孤夜是个已经凝聚出“道韵符”的高人不成?
不怪乎腾超会有此猜测,在他的认知中,确实只有在箭矢附加上这般属性的“道韵符”才能有此效果。可这又怎么可能?要是孤夜有这个天份本事,哪里还会成为征卒,要知道能凝聚出“道韵符”的人,谁还不是被各家门阀高官所招揽,混得最差的也会被当地豪门奉为上宾对待才是。
每一次的征召,下面人有些潜规则腾超还是知道的。不外乎使几个银钱的事情,就是说能凝聚出“道韵符”的人,也不缺那几个小钱。更何况“道韵符”是走从文路之人的最大目标,与军旅中走从武路之人根本不在一个体系。这就比如一个人在种麦子,辛辛苦苦的努力,麦穗都已经结出来了,可此时却要放弃挖掉重新改去种水稻,完全就是没道理可言的事情。
既然从常理上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又会是什么原因导致那支箭矢突然转向的呢?腾超狂挠头发就是百思不得其解。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不怪腾超钻牛角尖,因为本身所站的高度不同,眼界当然便不同。思考问题的方式往往将简单事情复杂化。
此时井启似乎就已经想到了箭矢飞行中变向的原因了。见腾超还在纠结,他便大笑着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呵呵……将军,你是否以为箭矢突然变向是因为附加了道韵符的缘故?
其实不然,原因也十分简单。”
“噢,此话怎讲?难道你已猜出其中奥秘?”
腾超有些急迫的问道。
“将军,那个孤夜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就算是再天资聪颖,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凝聚出道韵符来吧。哪怕是蓟下学宫里的那些王公子弟世家妖孽也是不能的。
而如果能够在此年纪凝聚出道韵符的,怕早就在七国中声名鹊起,又岂会到咱们这勇武营来?”
井启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卖个小关子,见身边将军眼睛睁得可怕,这才清了清喉咙继续说下去:
“将军啊,你是一时间想岔了。难道就没看到那小子刚才用小刀在重箭上削的那几下吗?”
井启一语惊醒梦中人,腾超立马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可尽管是如此,那孤夜也是个少见的异数啊。通过改造箭矢的重心,使得其可以从固定的飞行孤线突然改变方向,光这双眼力和估算力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看不出来,真的看不出来,这小子不错,真的很不错。把他拉来身边当个亲兵,平日的时候我再腾出点时间来亲手调教,他日战场上便是妥妥的一张王牌啊。
两军对垒之时,突然给对方主将来上这么一箭,哈哈哈哈……痛快……想想就真他娘的痛快……”
腾超似乎已经想到了不久后与东胡人在埋骨林的“锻骨草”之争,到时候说不定这个孤夜能给他带来个大大的意外惊喜。
也不能说腾超想得太美。事实上以孤夜的箭术,如果搭配上强弓和会拐弯的箭矢,出其不意之下射下对方上将首级也并不算异想天开的事。
可毕竟只是如果,井启接下来的一番话宛如大桶冰水当头浇在腾超发红发热的脑袋上,瞬间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机灵。
“将军,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恐怕是行不通啊!”
“为何行不通,孤夜的箭法你也有目共睹,配合上可以拐弯的箭,那简直就是战场上收割人头的神器啊!”
“将军莫急,你且看看那箭靶?再看看孤夜用的是什么样的弓?”
腾超心中一紧,顿时定眼看过去。
果然,只见那箭靶上扎着的箭矢都只是稍微卡在上面而已,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深度。甚至八十步靶上的其中一支羽见刚刚被风这么一吹,便已然掉在了地上。
“那……那小子怎么回事?是刚刚的弓太软了吗?”
腾超说出来的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了,他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百步靶或许还可以如此解释,但八十步靶和五十步靶,以军中制式弓箭的力道完全不至于啊。而导致这种情况的,除了弓没拉满之外怕是找不到第二个原因了。
“井启,你说这小子怎么……唉……”
腾超捶手顿足,甚至都有些气急败坏了。
“将军莫急,等庖硕演武过后,可以让他们三个试试石锁,有可能孤夜那小子藏拙也说不定呢。”
井启哭笑不得的安慰着,自家将军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急性子。
“对对对……还有石锁,就让他们待会轮流举石锁。
哪怕是勉强达到一瓮之力,以他这手箭法,老子咬咬牙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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