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演武,惊喜不断。有木离箭法高超,更有孤夜箭术通神。剩下来的胖子庖硕,原是腾超三人中最看好的一个,所以不只是他,场上众士卒都是伸长了脖子,期待是否又会不会有另外一个妖孽出现。
于是,在万众瞩目下,刚缓过神来的胖家伙这才在孤夜的眼神提醒下扭扭捏捏的朝武器架边走来。
“怎么了?别紧张,就当所有人都不存在,会什么兵器就使什么兵器,别有什么心理包袱。”
见庖硕还在犹豫,孤夜赶紧上前安慰,如此好的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了。从刚刚腾超表现出来的态度,他可是看在眼里的。只要接下来的演武过得去,肯定能捞个好印象的,说不定还能给个小官当当。
“没……没紧……紧张啊。只是我什么都不会呀……”
庖硕的回答让孤夜愣了一下。
是啊,倒是有些先入为主了。本来在路上见他能一把将木离撞出十几步远,就自然而然以为其也是个会拳脚的。
不过孤夜脸上的错愕表情很快便调整过来,然后尽量以轻松的语气鼓励着说道:
“没关系的,不会就不会,这上面有这么多兵器,你选一把喜欢的,随便舞两下也就行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直接向点将台上站着的那位说俺啥都不会吧。试试也不损失什么,说不定还有机会,不试就肯定没机会的。孤夜是为了他好,如果庖硕这家伙能表现得勇武些,官就不想了,但起码让人知道了其有一膀子力气,以后在军中也不会受人轻视欺负。
连续被好朋友这通鼓励,庖硕点了点头,壮着胆子就从武器架上抓了把刀。
“哇呀呀呀……”
也没有什么起手式,这胖子一边大叫一边就对着空气一顿乱砍乱劈,根本就没有任何章法可言。
点将台上的腾超见状脸色黑得就跟块炭一样,果然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想不到最看好的那个人,却是三人中最是不堪的。亏得刚才还当面夸奖了好久,现在想想就觉得臊的慌。
就在他忍无可忍刚想开口制止这场闹剧之时,底下的庖硕已经越耍越得心应手了,见着周围众多士卒都是瞪大眼睛一副呆傻的模样,他还以为自己耍的刀还很不错呢。于是那手臂挥动的力气也就更足了,一时得意忘形之下,抓刀的手用力过猛一打滑,而那把长刀就直接往点将台上飞了过去,好死不死的戳在了那面战鼓上。
噗……
鼓面直接被划拉出一条大口子,吓得那个擂鼓的士卒差点从台上摔下来。
现在场面可就尴尬了,腾超那张黑脸上的嘴角整个都是在向一边抽搐着。孤夜一看大事不妙,这连聚将的战鼓都给弄破了,搞不好是要杀头的。于是他立马上前抓过茫然无措的庖硕,赶紧向他腿弯踢去。
扑通……
胖子膝盖一软跪倒了下去,而孤夜连忙也跟着单膝跪下抱拳说道:
“将军请息怒,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庖硕不会武艺,刚才完全就是个意外。”
现在腾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了。说是气吧,见到台下跪着的那个憨傻胖子实在也让人气不起来,看久了反而有些想发笑。可战鼓都能弄破,要是不处置的话,又好像对军威有所损失。
身边的井启哪里还看不出来自家将军并没有真动怒,于是便上前一步先开口劝解道:
“混账东西,这面战鼓的鼓皮可是上好的牛皮,最少也得一两金。念你是新兵,又是无心之失,修鼓的钱资便从你每月军饷中扣除,还不快赶紧谢过将军不杀之恩!”
孤夜当然听出来这是人家在替自己解围,赶紧的就压住庖硕的脑袋,啪啪啪的磕了几个头。见台上腾超脸色微缓,这才暗自送了口气。殊不知他此时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只有身边这个胖家伙犹没回过神来。
有了井启给的台阶,腾超顺势也就把事情轻轻揭过去。并赶紧吩咐着将石锁给抬上来。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孤夜的力气究竟在哪个程度上。这可关乎到其能不能再获得一个实力强悍的亲兵。能当将军亲兵的,那都犹如门客是自己人,与普通士卒性质完全不一样。两军对垒,士卒或许会因为战败而溃逃,亲兵就绝对不会,毕竟待遇与前程不可同日而语。
边上的木离见事情就如此便被一笔带过,心中暗骂可惜。如果刚刚将军迁怒,那么一百六十多人里可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出彩了,那么说不定卒长之位还真可能有着落。
就在他正懊恼不已的时候,士卒早就抬着几个大石锁一字排开整齐摆在了点将台下。从大到小,分别是一百斤,一百五十斤,两百斤,两百五十斤,三百斤。
一瓮百斤,也就是说只要能举起三百斤的石锁,那也就意味着此人达到了三瓮之力。
“你们三个谁先来?”
腾超在台上淡淡问道。
刚才已经先出手了的木离此刻却学乖了。他可不想再上去让人当个目标比较。这一次他准备最后一个上,权当压轴。
孤夜则是自个事自个知道,别说是最后那个三百斤的石锁了,哪怕是第一个,以他如今的身体状态,想举起来也是够呛。
既然不可为,便干脆光棍些。他率先走到了点将台下,憋足了身体里如今能动用的力气,半蹲下去便把那百斤石锁给抱住。双腿一用力,便将偌大的石锁给抱了起来。可也就如此了,这已经是他在不牵动伤口的前提下动用出来的最大力气了。
显然这个结果并不是腾超想要的,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现如今却是彻底的失望。
百斤石锁,换个普通庄稼汉哪怕不能举过头顶或许也能抱起来走个几十步,可台下的孤夜却只能堪堪将其抱起来。这样的力气,就是当个辅兵都还勉强了。
“唉……下去吧。白瞎了你这手好箭法。空有高超的技艺,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力量,那便等同于鸡肋。
想必以你如此孱弱的身体,当个普通的士卒都不能胜任,且去后营报道吧,先当个火头军,等你什么时候把力气练出来了,我这亲兵的位置还给你留着。”
腾超有些意兴阑珊,不过“亲兵”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很大波动的。如果说以卒长的职位与将军的亲兵两个之中选一个,那么勇武营中一百个人里肯定会有一百个人选择当亲兵。因为只有亲兵,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学习到兵家的高层法门。
木离心中畅快无比,他没想到刚刚还是自己竞争强力对手的孤夜转眼间就成了个火头军。火头军啊,虽是正兵编制,但却与辅兵无异,平日连兵甲都不用摸,更别说再想出头了。
反观庖硕,他可不知道什么火头军水头军的,反正见孤夜抱起那块石头就成,他二话不说也跑过去,装做非常吃力的将那百斤石锁给抱起来,然后喜滋滋的对着点将台上的将军说道:
“我也举起来了,我也想跟孤夜一块去当火头军。”
傻乎乎的样子,是个人就知道他尚有余力,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总算聪明了一回,怎知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
“混账东西,竟敢戏耍本将军,莫非你当我腰上佩剑不利呼!”
唰的一声,腾超便把剑拔了出来!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孤夜大惊,立马拽着庖硕赶紧跪下求饶。不料此时这家伙也犯了傻气,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的回应道:
“阿爹说入军中是让我多交朋友,交好朋友。孤夜便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去哪我去哪。
再说他抱石头,我也抱石头,为啥将军便要拔剑?”
腾超也被这通话给气笑了,敢情弄了半天,底下所站之人却是傻子。试问傻子说话做事岂有逻辑性可言,又怎会明白刚才所为是犯了欺上的军规。有了判断之后,此刻越看庖硕就越觉得越愚笨不堪。
“罢了罢了,自己又何必跟个憨傻之人计较,哪怕他力气再大又能如何?真上了战场,恐怕会比普通士卒更加不如,搞不好傻子的疯性被杀气给吓出来,自乱本阵就遭了。”
心中暗自思衬,腾超似乎也只能把他丢进后营当个火头军了。
“滚吧,都滚。火头军卒长现在何处,赶紧把这两个碍眼的家伙给我带下去,本将军见了就来气。”
话音刚落,军阵后面就有个手长脚短,围着方巾的老卒小跑着就蹦跶了过来。
“老卒狄咸参见将军……”
“起来吧,赶紧把这两个家伙带走……”
腾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狄咸也不敢犹豫,转过身就招呼身后的两个新兵赶紧开溜。这下木离那叫一个开心啊,最看不顺眼绊脚石一下全被搬开了,三人就剩下他一个。作为压轴,此刻还不屁颠屁颠的上赶着过去表现。
为了稳妥起见,他并没有自不量力去挑战那块三百斤的石锁,而是低了个档次选了二百五十斤。还真别说,这小子的确有些实力,只听一声大喝,偌大的石锁就直接被举过头顶。
腾超见状,脸色才缓过来些。心道终于来了个靠谱的了,不过也只是堪堪达到两瓮巅峰的实力,这在他眼中也并不算有多惊艳。最终只许了个伍长的职位,便径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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