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御书房
让时光倒流一会。
大乾泰平帝翘着二郎腿,手指韵律的敲打着龙塌扶手,闭目假寐,看来心情还不错。
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悄然无息的走进来,一脸凝重轻声道:“万岁爷,南宫那边来了手谕,请万岁爷过目!”
“念!”
泰平帝狭长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轻喝道。
“万岁爷,这?”戴权面露难色。
“念!”
泰平帝目光阴鸷。
戴权不得已,打开手谕念道:
“曹贵妃向朕哭诉,曹国丈被宁国府纨绔子弟贾蔷纵马行凶毒打,马车被毁,朕赐花瓶打碎。
欺朕被圈禁,小儿纨绔无法无天。这,不是打曹国丈,而是狂打朕的脸!
朕挨打,此为小事,顺天府不受理,更不宜惊动太皇太后!
如何处置,皇弟看着办!”
此手谕,没头没尾,充满着怨气、讥讽和威胁。
泰平帝听完,呆呆了半晌,随之青筋暴跳,“嘭!”的一拳砸向案几,脸色阴沉如水,深深的吸一口气,克制住胸中的怒火。
取过手谕再次看去,一脸自嘲的讥讽,“哼哼”冷笑不已,心里依然堵得慌,像吃了个苍蝇一般恶心难受。
“万岁爷,他还有口谕。”戴权期期艾艾道。
“说!”泰平帝强忍着滔天怒气。
“朕,听闻贾蔷屡立奇功,虽年轻气盛,或许也是一颗好苗子,并不忍毁了他。
朕,亦听闻平安州节度使一职暂时悬空,朕以为理国公柳彪之孙柳芳根红苗正,也是好苗子。
如何处置,皇弟看着办!”
“嘭……”
泰平帝又是一掌击在案几上,冷笑连连,又惊又怒。
“竖子惹下泼天大祸,你让朕该如何?用平安州的位置换?!”
“着锦衣卫,把贾蔷那个孽畜抓来,交由宗人府,先狠狠的打一顿再说……”
戴权微诧,正欲转身就走。
“慢……”泰平帝眼神快速闪烁,“你对此事知道多少?”
“万岁爷,今个贾蔷大婚,上午迎亲路上,与曹国丈的马车相撞。
曹国丈大怒,让贾蔷赔马车,赔御赐花瓶,还用马鞭抽贾蔷,却被贾蔷抽了几鞭子,还说要废了这个杂碎!”
在圣上身边的人都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之人,任何一事汇报之前都做足了功课,否则一问三不知,怎可当近臣?
戴权一番故事讲的活灵活现,绘声绘色。
“曹国丈先去顺天府击鼓并未爆出国丈的身份,而顺天府尹杨宗正被京城周边饥民救灾忙的焦头烂额,哪会管青皮与纨绔打架斗殴小事?
曹国丈便去南宫向曹贵妃哭诉受到奇耻大辱,这才有了刚才太上皇的手谕。”
“你不觉得,事情发生的太蹊跷吗?”泰平帝气的双手发颤。
“老奴也觉得,迎亲队伍,鼓乐喧天,今个可怡郡主大婚应该传遍了宁荣街。”
戴权一脸苦相道,“万岁爷,这贾蔷是着了道啊?!
分明是阳谋,仗着身份悬殊,行敲诈之实。
但,难就难在,曹国丈确实被打,花瓶确实被打碎,从无任何法度规定,大婚之日要,街坊四邻禁足。
至于车马相撞,孰是孰非,如何评判?”
“嗬荷……他这是逼朕交易啊?!保下贾蔷,便要交出平安州节度使一职。”泰平帝冷笑连连,一脸肉痛。
“如果,贾蔷被定罪,该如何判?”
“万岁爷,这种事不牵涉天家,赔点钱就了事。非要上纲上线成私斗,赔钱之后,流放三年,也可。”
“鸡零狗碎的小案子,却牵涉皇家内部博弈,甚至……孝道。”泰平帝一脸阴郁,沉吟道,“按正常程序,着顺天府尹抓捕贾蔷审讯,如果有隐情,先查个水落石出。”
“万岁爷,今个是贾蔷大婚……”戴权小心翼翼道。
“那就明日上午,让他自己去顺天府衙自辩。”
……
华灯初上,大婚之日,却摊上了惊动天家的案子,形势斗转急变,一波波客人面带同情怜悯,一番虚情假意的安慰,相继散去。
贾琏出门前欲言又止。
他彻底明白了贾珍的计谋,顿感毛骨悚然。
忍不住还是提醒一声:“小心贾珍!”
……
大婚之日,陡生变故。
若说完全不影响心情,那是不可能的!
如同一盆冰水,将贾蔷内心的火热差点浇个透心凉。
“首先这是个阴谋,甚至是无解的阳谋!”
“最坏的可能会定罪为私斗,由于对方涉及皇家身份的原因,极有可能是赔钱流放。”
“曹黑狗原本就是一宁荣街的泼皮,无冤无仇,定是受到指使。”
“却不知幕后主使是谁?让我查到,一炮轰死他全家!”
“此案真的很纠结,从动机看,曹黑狗居心叵测,故意挑衅……
从结果看却是对我们不利,马车坏了,花瓶碎了,人也被打……
除非让他自己说出,他是在敲诈,或者找抽!”
虎豹狼熊等铁杆却围在贾蔷的身边,几人七嘴八舌的商量着对策。
贾蔷安静的听着几人交流,大脑高速运转起来,随之眼神一亮。
“明个我去顺天府衙,或许很快就能回来,你们在这守护好嫂子,不得出这内宅半步!”
……
“蔷大爷,蔷大奶奶请你去洞房,还有几个程序没走完呢?!”晴雯揉着红肿的眼睛,侧着脑袋泫然欲泣。
“天塌不下来,有我在,多大点子事!”贾蔷起身揉揉晴雯的脑袋,来到洞房。
作为主心骨,他不能垮掉。
婚房内,五颜六色的纱幔从屋顶垂下,清风徐徐,纱幔如烟如梦流动,如同七彩的瀑布从天而降,如梦如画。
“夫君,还不将奴家的盖头掀开吗?!”秦可卿的声音泉水叮咚般响起,羞涩中,充满了镇定。
贾蔷来到如小房子般大小的古典床榻,拿起喜杆缓缓挑起红盖头,定定看去,顿时呆若木鸡。
凤冠霞帔,国色天香,温婉端庄中又带有勾动心弦的魅惑。
她羞答答的低眉垂眼,不敢接触贾蓉小太阳般的眼神,似乎怕灼伤了自己,随之又大胆抬眼羞赧道:“檀郎,我们还没有喝合衾酒呢……”
“我惹下了天大的祸事,冲碎了咱们的喜庆……”贾蔷盯着秦可卿的美眸,愧疚道。
“夫君,我们已经是夫妻,无论发生何事,让我们共同面对!”秦可卿比想象中,要坚韧太多。
“可这毕竟是大婚之日,或许会影响你的心情!”贾蔷叹息道。
“夫君惹下事,会杀头吗?!”
“那倒远不至于!”贾蔷肯定道。
“会伤残吗?比如肉刑?”
“也不会!”
“会永远流放吗?”
“最多也就三年吧!”
“也就是三年而已,多大点子事!!”秦可卿顿时舒了口气,笑靥如花,“三年时间,也不过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来,咱们喝合衾酒!”
卺是瓢,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瓢。
起身拉着贾蔷的手,来到餐桌前。
以往,处于被动的可卿,今个似乎主导着一切,比想象中要勇敢的多。
甚至没有一句抱怨,以极大的温柔,安抚着贾蔷创伤的心。
一股暖流浮上贾蔷心头。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小窗屏暖,鸳鸯交颈。
二人相拥吃下交杯酒。
“夫君别动,奴家拔根头发。”秦可卿随之道,“夫君拔根我的?!”
随后,将两根头发缠成一根。
“咱们这就是结发夫妻了,以后,你是我的夫君,我便是你的妻子,我很幸福!”
秦可卿双手环抱贾蔷的腰,头靠在胸前,情不自禁泪滴滑落,随之抹掉泪珠,笑靥道,“今个是咱们大喜,我这是喜悦的泪!”
“檀郎,彻底拥有你的可儿吧。
三年太久,我怕无法承受不了对你的思念,给我留下一个孩子。
嘻嘻……三年后你回来,我们的孩子都会叫爹了!”
秦可卿背对着贾蔷,颤栗的手拉开凤袍的丝带,丝袍从肩上滑落。
玉肌稔腻,温润莹洁,便如一只极品羊脂玉的花瓶,顿时无限风光涟漪般荡开。
只是,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
“檀郎,还请怜惜……”
“檀郎,无需怜惜……”
已熟睡的可人,眼角含着泪滴。
为了要一个孩子,压抑着巨大的羞涩,不顾初经人事,一次次索取。
终于疲倦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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