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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凛冽地旋转着,扬起冰冷的雪花,遮天蔽日。白草尽折,河水冻结,掩盖了所有生的气息。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踏破了冰雪覆盖下的草原的寂静,如同乍惊的雷霆翻滚而来。
黑色的骏马在雪地中飞驰,快过离弦的利箭,马背上一个鲜红的身影在雪白的荒原中艳丽夺目。每一次跳跃、冲刺都充满力量,马蹄起落间扬起雪粉,溅出一朵朵破碎的小白花。
随着骏马的飞奔,远处宏伟的城池越发清晰起来,高耸的城墙、宏伟的建筑、斑驳的痕迹扑入眼帘,宽大的城门上镌刻着两个字“龙城”,笔力遒劲,如拥千钧之势,让人一望便肃然起敬。
龙城,是著名的草原帝国神鹰汗国的都城。
此时,城楼上旗帜飞舞,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站着的人都是衣着华丽,身份显贵。最前面的汉子约有四十岁,身材魁梧,气势逼人,头戴雉貂黄金冠,身穿褐红色皮袍,衣襟上绣着神鹰汗国王族的图腾日月同辉。他正是神鹰汗国的可汗苏日·普赞。
站在苏日身侧的年轻人与他很像,剑眉星目,英气勃勃。他是苏日的儿子,左贤王那钦·普赞。看着远处一骑绝尘,他喜悦地说:“父汗,妹妹回来了。”
苏日眉开眼笑:“你妹妹的骑术越发出色了。”
两句话的工夫,那朵奔驰的黑云转眼间就冲到了城门口,可以清楚地看到马背上的人是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只见她一勒马缰,骏马人立而起,仰头嘶叫,声音恢宏嘹亮,在马蹄落地的瞬间,她轻抖缰绳,翻身下马,干净利落,引得城楼上的大臣们都大声叫好。
女孩将马交给迎过来的骑奴,急步奔上城楼:“父汗,哥哥,我回来了。”
“萨日娜。”苏日快步迎上,一边为她拍去身上的积雪一边问,“那苏克呢?不是让他带人跟着你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他跑哪儿去了?”
苏日的声音中隐隐有了些怒气。年仅十五岁的萨日娜是可汗最宠爱的孩子,如今却一人独骑从漫天风雪中回来,不由让他心生怒意。
萨日娜开心地笑道:“父汗,你不要怪那苏克,他们骑术太差,早就被我甩到后面了。”
苏日笑逐颜开:“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儿,就连咱们草原第一勇士都追不上你。”
这时,风雪中隐约又出现了几个人影,只听响鞭声此起彼伏,人们大声吆喝着,催动骏马加快速度,向城池奔来。当先一骑正是那苏克·蓝特,这位略显清秀的年轻人不但是大名鼎鼎的草原第一勇士,更是神鹰汗国首屈一指的名将。
那苏克跳下马,奔上城楼,单膝跪下,向苏日行礼,恭敬地说:“卑将没能紧紧跟随公主,请可汗降罪。”
那钦爽朗地笑道:“父汗,这也不能怪那苏克,不是他的骑术差,而是你把草原上最好的马给了萨日娜。那匹马儿臣想了好久,没想到父汗给了妹子。别说那苏克,整个草原又有谁能跟得上?是吧,我的好妹妹?”
萨日娜得意地跺了跺脚:“哥,你怎么尽帮着外人,都不帮自家妹妹?”
“那苏克怎么是外人呢?他可是我的好兄弟呀。”那钦上前去,将跪伏在地的那苏克拉起来,“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还能算外人吗?”
那苏克爽朗地笑着,点了点头。
萨日娜嘟了嘟嘴,拉着苏日的袖子:“我不管,他们都欺负我。父汗,你可要帮我。”
苏日看着女儿娇憨的模样,笑呵呵地说:“好好好。我家的萨日娜骑术精湛,是草原上的雄鹰,也是咱们神鹰汗国的骄傲。”
所有人都笑着连声附和。
那钦关切地说:“父汗,妹妹走了那么长的路,也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嗯。”苏日点头,“萨日娜,你先回去歇息。那钦和那苏克跟我回宫,有事商议。”
“那苏克也才回来,怎么不让他去休息?父汗,你不能累死你忠心的臣子呀。”萨日娜开着玩笑,为那苏克抱不平。
“公主别这么说,为国尽忠是臣的责任。”那苏克微微垂头。
萨日娜瞪了他一眼,低低地说:“木头。”
“好了,别闹了。萨日娜,快回去歇着吧。”苏日宠溺地拍了拍萨日娜的头。
“知道了,父汗。”萨日娜朝着父亲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对那苏克打了个手势,无声地说,“早点儿来陪我玩。”
那苏克笑着轻轻点头,这才跟着众位大臣离去。
回到宫中议事的逐日殿,达日·普赞已经等候多时。他是苏日的亲弟弟,官居右贤王。神鹰汗国以左为尊,历代的左贤王都是封给太子,而右贤王的地位仅次于可汗与左贤王,在国中位居第三,身份极为尊贵。
几个人依着身份品级坐在大殿两边,苏日坐上龙椅,严肃地问:“那苏克,你和萨日娜此次出行,看到的各部族情况如何?”
那苏克立刻站起来回禀:“可汗,这次风雪太大,持续时间又长,各部族都遭受了巨大损失,冻饿而死的牛羊数以十万计。有不少部族正冒着风雪迁徙,向龙城靠近,希望能够获取食物。可是,由于天气寒冷,粮草极度匮乏,很多老弱妇孺都已经死在途中。公主心地善良,把我们带的大部分粮草都分给了灾民,可也远远不够。这场风雪如果还不停的话,情况将会更加恶劣。”
“是啊,这场暴风雪让我们的国家损失惨重。”苏日轻轻叹息,“萨日娜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唉……”
他的声音满含着不舍与难过,令那钦突然感到不安,赶紧出言安慰:“父汗,我们是草原的子民,天神一定会保佑我们渡过难关的。”
“是的,我们会渡过的。”达日坚定地说,“可汗已经决定与燕国和亲,以换取他们的援助。”
这句话如同一声闷雷炸响在那钦的心头:“什么?和亲?谁去?”
“当然是萨日娜。”达日理所当然,“燕国的新皇帝今年十四岁,与萨日娜年龄相仿,正好联姻。萨日娜是我们神鹰的嫡出公主,也只有大燕帝国皇帝的身份才配得上她。”
“不行,万万不可。”那钦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保卫我们国家和人民的应该是草原上的勇士,而不是女人,更何况,萨日娜是我们最尊贵的公主。”
“够了。”苏日心里难过,这时一拍桌子,厉声斥责,“难道我就不疼爱她吗?难道我就愿意将她嫁给异族吗?别说是皇帝,只要萨日娜不愿意,就是魔鬼也别想从我手里夺走她。如果不是真的到了危急关头,我会这么做吗?”
那苏克霍地起身,对苏日躬身行礼,斩钉截铁地请求:“那苏克愿领一支铁骑突入燕国边界,抢夺粮草。”
苏日深吸一口气,挥手让那苏克坐下,冷静地说:“我们和燕国划疆分治那么多年,尽管时常为了土地和粮食冲突不断,却始终没有大规模战争爆发,就是因为双方势均力敌,一旦打起来,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更何况蒙兀那边虎视眈眈,一直想要吞并我们。燕国不过是狐狸,蒙兀才是豺狼。现在,虽然大燕帝国皇帝年幼,但有摄政王皇甫潇辅政,一切井井有条,朝中不乱,国力强大。而我们遭遇这场大雪灾,已经伤了元气,而且,现在风雪不停,天寒地冻,根本无法行军。为今之计,打仗是不可取的。现在我们还有武力上的威慑,让燕国不敢轻举妄动,可如果一战下来,我们败了,他们很可能乘胜前进。最近几年来,北边的蒙兀不断侵扰我国,边境始终战事不断,如果燕国再大军压境,我们很可能国破家亡。”
那钦的情绪这才渐渐稳定下来,苏日看了他一眼,抬手指着窗外:“那钦,你看看,你看看这风雪之下的世界,有多少人已经死去?有多少人正在接近死亡?有多少牧场被大雪掩埋?有多少牛羊正在倒毙?你能够看着你的万千子民死在寒冷和饥饿中吗?我的儿子,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父汗,你……你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那钦有些六神无主。他完全没有料到,在好不容易等回妹妹之后,却要面对这样一个残忍的消息。他们兄妹又将分离,从此相隔千里万里,再也不能相见。
“不能再等了。”达日强调,“可汗已经派使节去了燕国,算算时间,使节也该回来了。”
“什么?那么快?”那钦不由惊呼。
苏日一声长叹:“我可以等,可那些正在忍受饥饿的人却不能等。那钦,你要明白,为了国家,王族必须做出牺牲。你和你妹妹的母妃是燕国人,当年,她被我带来北疆,再也没有回过家,如果她的女儿嫁入中原,也算是替你们的母妃回家乡了。你和那苏克与萨日娜一起长大,一向亲厚,我希望由你们去告诉她这件事。”
苏日说完就离开了,眼角隐有泪光。达日临走前,拍了拍那钦的肩膀:“这件事势在必行,萨日娜是没有选择的。”
那钦没有吭声,只是突然对达日有一种说不出的反感。他也有子有女,为什么不让他的女儿去和亲?等到其他大臣都离开后,那钦回头看着一言不发的那苏克:“我们去找萨日娜。”
那苏克回过神来,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点头:“那钦,萨日娜最信任、最依赖的就是我们两个,如今却是我们去告诉她这个消息。你让她怎么面对?我们……又是多么残忍。” 这位年轻的将军语气平缓,却异常哀伤。
那钦仰起头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可以面对的,我们要相信她。那苏克,走吧,她还在等你去陪她玩呢。”
两人并肩出门,脸上尽是苦涩。
朔风冰冷,那苏克站在明月公主府正房的院子里,思绪随着雪花渐渐飘远。
曾经,在春天的一个下午,五岁的萨日娜看着挺拔的少年,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那苏克。”这是“英雄”的意思,少年有些骄傲,却仍然很有礼貌,“你呢?”
“我叫萨日娜。”那是“月亮花”,也是神鹰汗国的国花。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娇嫩:“你会成为英雄吗?母妃说,每个生在草原的姑娘都希望嫁给真正的勇士,我长大以后,要嫁给最勇敢的英雄。”
少年坚定地说:“我一定会成为草原第一勇士的。”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就是为了萨日娜的一句话,他不断努力着,在酷暑和寒冬里挥刀、骑射,只想成为她心中期望的英雄。
十年过去,记忆却越发清晰。他记得每一个与她相伴的日子,记得自己是如何看着可爱的小女孩长成动人的少女,记得每一个与她的约定,记得曾经在灿烂的星空下,她对他说:“那苏克,除了父汗、母后,你和哥哥是我最喜欢的人。”
“那苏克,你来了。”清亮的声音将他从回忆里唤醒,萨日娜欢笑着朝他奔来,那一身红衣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
“萨日娜,我……”那苏克欲言又止。
萨日娜眨了眨眼:“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已经思索许久的话却难以出口,那苏克看着眼前那双晶莹的眸子,“我有事要对你说。”
萨日娜偏了偏头,微笑着问:“什么事?”
“可汗……向燕国借粮了。”那苏克低下了头。
萨日娜一怔:“燕国?他们会借吗?”
“非亲非故的,人家当然不肯。”那钦走上前来,沉声道,“妹妹,父汗打算把你嫁给燕国的皇帝,我们两国结为兄弟之邦,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他们求助,拯救我们的子民。”
“什么?不,我不信,我不信父汗会这么做。”萨日娜转身跑开,惶急地说,“我要去找父汗。”
看着萨日娜的背影,那苏克紧握双拳,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萨日娜骑上马飞驰出府,直奔皇宫。大约一个时辰后,她就哭着奔了回来。
没有理会一直等在这里的那钦和那苏克,她冲进自己的房间,把所有侍女都赶出去,然后将房门闩上,不让任何人进去。
那钦和那苏克都没有离开,在公主府待了一夜,一直守在萨日娜所住院子的厢房里。两人围炉而坐,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忆着以前那些美好的时光。
大燕帝国与神鹰汗国实力相当,时而敌对,打得天翻地覆,时而和亲,互不侵犯,彼此都保持着警惕与忍耐,就这样维持了数百年。直到北方的草原帝国蒙兀突然崛起,两国面对同样的巨大威胁,这才化干戈为玉帛,很少再有大的战事爆发。
苏日·普赞是先可汗最疼爱的小儿子,他十六岁的时候,因仰慕中原文化,曾乔装改扮,到燕国游历,却在江南一个名叫锦溪的地方看到了温柔美丽的少女安芷蕴,就此一见钟情。让随行的侍女去打听,得知这个女孩出身当地的名门望族,却是庶出,嫡母对她百般虐待,她在家里连奴婢都不如。他自知求亲难成,正遇上那个狠毒的嫡母竟然要把庶女卖给人牙子,他立刻巧妙布局,买通了当地的一个牙婆,从府里把女孩弄出来,带着她远走高飞。
回到草原后,他不顾大臣反对,娶她做太子正妃,承继汗位后又封她为大妃,地位相当于燕国的皇后。
安芷蕴虽是庶女,却知书达理,才貌双全,与苏日成亲后情意甚笃,为他出了不少好主意,后来更是担起了大妃的职责,协助苏日治理国家,教草原上的牧民认字、屯田,又从燕国招募文人、工匠、织女、绣娘,在龙城建书院,逐步建立起完整的军政制度,让神鹰汗国不再靠天吃饭,不再靠抢掠生存,而能够以强大的国力对抗天灾,并与大燕平等论交,共同抵御蒙兀的进逼。
二十多年来,苏日对大妃言听计从,汗国百姓都对她敬爱有加。大妃一共生下三子一女,那钦和萨日娜已经长大成人,下面的两个弟弟却都不满十岁。苏日只有萨日娜一个嫡出公主,早就打算好了,要让她自己择婿,以保证她过得幸福。没有想到,今天他却要硬着心肠让爱女远嫁异国。
那钦看着面前的炉火,轻轻叹了口气:“这次情况太过危急,一刻都不能耽搁,否则又不知会死多少人。父汗决定把萨日娜嫁过去,心里很不舍,可是……他不但是我们的父亲,还是草原万千子民的大汗,在此生死存亡关头,他不得不这么做。”
“我明白。”那苏克的心里虽然堵得厉害,却故作平静地道,“萨日娜是我们神鹰汗国的大妃亲生,身份尊贵无比,有我们撑腰,嫁过去也不会吃苦。”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南人多诈,心里九弯十八拐,萨日娜根本没那些小心思,不知到了他们的皇宫里能不能适应。”那钦长叹,“萨日娜天真可爱,又跟他们朝中的各种势力没有任何关系,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嗯,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那苏克其实心里没底,但这时根本不敢说,只能安慰他,“萨日娜是在大妃身边长大的,跟着大妃学了很多本事。燕国的皇帝不过才十四岁,就算有些奸狡心思,到底还是个孩子。”
“这倒是。”那钦转头看向窗外,“等到渡过这个难关,我们神鹰仍然是强大的国家,谅他们也不敢欺负萨日娜。”
暴风雪肆虐了一整夜,在凌晨开始有了减弱的迹象。那钦与那苏克疲惫至极,终于在忐忑不安中睡着了。
当天光有些蒙蒙亮的时候,萨日娜打开了房门。侍女鱼贯而入,服侍她洗漱穿戴。那钦与那苏克听到动静,都起身出屋,站在外面等着。
萨日娜从房中走出,神色坚毅地对他们说:“我嫁。”
那苏克默然不语,那钦勉强微笑:“好,我们一起进宫,陪父汗用早膳吧。”
“嗯。”萨日娜没看那苏克,率先往外走去。
第二天,苏日终于忍痛下定决心,正式下诏:“封萨日娜为和硕穆德公主,封那苏克为送亲使臣,护送公主远嫁燕国,择吉日起程。”
半个月后,从燕国运来的大批粮草进入汗国,草原上的牧民大都得到了救济,终于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得以度过这个严酷的寒冬。
一个月后,一个庞大的车队离开龙城,向着边关缓缓而去。
旗帜迎风招展,上面绣着展翅飞翔的雄鹰。随行的卫队带着肃杀与骄傲,护送着他们最尊贵的公主前往燕国。
身为送亲使臣的那苏克不时回头,望着居中华丽的车辇,目光深邃,似乎落向不知名的远方。
萨日娜拨开车帘,向外张望。连绵的风雪已经停息,覆盖大地的冰原看不见尽头,刺痛了她的双眼。翠绿的草原将成为记忆,所有年少时的幻想和梦境都已远去。萨日娜明白,如今的自己不再是任性的孩子,而是神鹰汗国的和硕公主,未来大燕帝国的皇妃。
从汗国都城到边关,如果快马奔驰,七八天便到,他们的车队带着大批嫁妆,又遇冰雪封路,因而速度很慢,走了很长时间才到边城。
萨日娜在寒风中跳下车,望着北方,默然不语。她依然记得临行前父汗的歉疚,记得风华绝代的母妃反复的叮咛。她明白父汗的无奈、母妃的担忧,也忘不了哥哥眼中的疼爱与弟弟的不舍。临走前的那天晚上,她一直与哥哥弟弟在一起。他们在庭院中燃起篝火,对酒当歌,回忆过去在草原上纵横驰骋的美好时光。
“公主,这里风大,披件衣服吧。”侍女哈沁从车辇中取出大氅为萨日娜披上。
文妈妈递过去一个黄杨木碗:“公主,喝口奶茶吧。”
萨日娜接过碗,一饮而尽,随口问道:“文妈妈、赵妈妈,你知不知道燕国皇帝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车里整理东西的赵妈妈笑道:“禀公主。燕国皇帝的年岁比你小一些,如今还没亲政,只是跟着摄政王在朝中学习听政。宫里有两个太后,一个是他们先帝的皇后,另一个是现在这个皇帝的生母……”
“我不要听这些。你说,他长得好看吗?”萨日娜露出了一些孩子气。
文妈妈笑着替她整理有些零乱的衣襟,慈爱地说:“妈妈怎么会知道这个?”
“公主,我听别人都说,燕国的官都诡计多端、阴险毒辣,那皇帝肯定是个狡诈的南蛮。”珠兰兴致勃勃地说着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萨日娜皱了皱眉。
“公主宽心。”乌兰安慰道,“听说那苏克将军与燕国的摄政王交过手,可以问问他。大燕的摄政王和皇帝是同一个祖父的堂兄弟,性格脾性应该差不多吧。”
宝音将正在指挥下属牵马饮水的那苏克找来,大大方方地问:“你见过摄政王吗?他长得怎么样?人品好吗?”
那苏克想了想:“那年我还只是普通的战士,跟随大汗与他打过一仗。他在战场上很骁勇,胆识和勇气都令人钦佩,不过,长相……没看清楚。”
“听文妈妈说他都快三十岁了,好老。”珠兰不满地撇了撇嘴,“妈妈还说,他身边还有好多姬啊妾的……”
“咱们在说大燕皇帝,又不是说摄政王。”乌兰打断她的话,“公主不用担心,听说南方的贵族女子一个个都病恹恹的,都没有公主漂亮。”
另外三个侍女也七嘴八舌地说笑打趣,让萨日娜丢开了忧虑,不再多想。
那苏克陪着她站了一会儿才出声提醒:“公主,我们该起程了。”
萨日娜深吸一口气:“拿酒来。”
那苏克立刻扯下腰间挂的酒囊递给她,目光中满是关切。
萨日娜仰头灌下半囊美酒,将剩下的悉数倒进脚下的土地。望着龙城的方向,她朗声说:“不论在汗国还是燕国,我始终都是草原的女儿。总有一天,我还会回到这片土地。”
似乎天地间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她的身上,阳光下的萨日娜耀眼动人,前来送行的边关将士、官吏和百姓都一起跪下,充满敬佩与感激地说:“恭送公主。”
车队再次起程,向燕国的边关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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