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他是风银君,将双手紧紧地箍住她的手臂,他沉声道“若我让你跟我去怀若呢……”
仿佛世界静止了一般,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只需要你跟我去怀若……”
似万籁寂静,他说的是很简单,可对于她来说,却万分的艰难。
她轻轻地抿住自己的唇瓣,轻声道:“其实,长卿,你不比这样的,比我好的女人……”
她刚想说比我好的女人世界上还很多,可他却迫不及待地再次抱紧了她,他不允许她继续说下去,只能闷闷地说道:“但是这个世界上却只有一个嵇夕颜。”
“长卿……”
为何要苦苦的追着不放呢,夕颜心里叹气着,却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去伤害,因为他和她之间,羁绊太多,牵扯太多。
他们两人,即便不能成为夫妻,或者朋友,都是密不可分的。
因为他是她的解毒体,她是他的解毒体。
琼楼的迷雾渐渐地消散,风银君瞧见远处模糊的身影渐渐地清晰,唇角冷笑,而夕颜,却在第一时刻,感到背后有双冷冷的目光。
那种目光似乎在穿透着她的身子,她缓缓地转头,看见一身紫色玄袍的许恒弋在琼楼下不知道站了多久。
因为他刚刚说,要等他回来。
夕颜慌乱地挣脱开他的怀抱,怎奈,风银君眉梢一撩,竟没有放开的意思,眼神挑衅的看着许恒弋。
两人的手指咯吱作响,许恒弋大步的走上阶梯,一用力便将她拉了回来,他现在还不屑于和风银君争吵。
若不是知道夕颜需要他的血,以他支身在怀若,他也别想活着出去。
“颜儿……你会回来的,会回到我的身边,若你想通了,就在这里找我。”
风银君冷媚的笑着,许恒弋蹙着眉头,已经在隐忍的怒火,他冰冷地说道:“你放心,只要我有在,夕颜是不会到你的身边的。”
他的唇角冷冷一勾,衬得他紫瞳冰寒无比,却也蛊惑无比。
那可不一定,许恒弋,十五天,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呢……
许恒弋揽着夕颜,夕颜悠悠的转头最后看了风银君一眼,眼中是歉然的,不知是多少次了,她总是从他的眼前离开。
他刻板的强制将她的头扳回,牵着的汗血宝马,一用力两人便骑了上去。
不知他的怒气,只见马飞奔着,他夹着马肚,奔驰到府中。
回来的时候,下人们瞧见王爷阴沉的脸,从府中大步离开,说是要处理公事。
王妃被冷落在原地,下人们又瞧瞧王妃的脸,只见夕颜也是沉着一张瘦小的脸,傲然的回到自己的房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总管摸头,很疑惑,李庚自从野狼事件后被分配到总管的管辖下,许恒弋也没让他伺候了,由年龄小却颇为老沉的林童照顾。
“李庚,你最了解王爷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李庚将花园里的最后一株花放好,便道:“可能是受刺激了,又或者吃醋了。”
吃醋?
总管的下巴都掉下来,沈夫人生了孩子,理因是王妃吃醋啊,怎又便王爷吃醋了。
算了,这些事情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管的,这王府啊,只要打理的井井有条,热闹就行了。
夕颜和许恒弋冷战了两天,两人都拉不下脸来。
今日已是年关初三了,许恒弋手持着毛笔,无心的在纸上写着。
林童研磨着墨水,动作缓慢,将笔放入案桌上,他烦躁地叹了一口气,林童瞧见他眼神,便道:“王爷今日还是准备在这里就寝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就可以去那些毯子来了,这里虽是书房可比他的房间暖和。
许恒弋咳了一声,声音轻轻,有些支吾。“你说,要怎样才可以哄一个女人开心?”
林童险些将墨砚给推倒了,还好他眼疾手快,将它扶住,耸耸肩道:“王爷,林童才十二岁而已,没喜欢的人,不知道怎么哄别人。”
许恒弋有些尴尬,脸微微一红,掩饰道:“去,去,赶紧下去,碍眼死了。”
林童嘴翘的老高,明明自己问错人了,还嫌弃我碍眼,我还不乐意出现在你面前呢,退了下去,便将门关上了。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从他因为风银君生气的那一天起。
他故意的回书房睡觉,原以为她会前来,至少解释一下,风银君怎么会在那把?
可惜,等了一个晚上,她没有来,到了第二天,他再次等,而她却也还没有来。
他急了,这女人,怎么就这样冷心肠,难道说一句心软的话会死吗?
即使她随便的找一个理由,只要她来了,他还不是就原谅了她?
她明明知道自己对她是没有任何的抵抗力的。
可是,一回想,总觉得,是自己小鸡肚肠了,其实也就是抱了她一下而已。
她和风银君的牵扯,他心里也是清楚的,越想越烦躁,索性推开门,准备去她房中,一探究竟。
然而,就在这天,平静的表面,又开始起了波澜,将王府的安宁推向了悲凉的顶峰。
嵇慕晟拜访王府了。
就像一颗巨大的石头落进了水池里,按理来说,嵇慕晟是不可能在新年的时候来的。
可是,有些事情,往往都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即便夕颜的眼中波澜不惊,但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恐惧和悲伤。
因为大哥的到来,许多东西和回忆如潮水般的涌来,让她几乎忘却了这些日子的幸福。
嵇慕晟踱步的在内堂里来回等待,夕颜走过去,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
“颜儿,好久不见了。”
嵇慕晟笑着坐下,夕颜只是站着看着他,却见嵇慕晟来回巡视着,也没见着他想见的人。
他疑惑地问道“颜儿,香儿呢,如今她的孩子应该生下来了吧。”
很期待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因为那是他和香儿的孩子,唇角染上了笑容,他缀了一口碧螺春,这淡淡的茶香却是沁人心脾。
“哥……”夕颜哀声的呼唤了他一声,他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颜儿最近是不是疲劳了,也难怪,让你一个女孩子家照顾她,其实够委屈的,但是哥哥感谢,知道吗?”
嵇慕晟握着夕颜的手,满脸的感激之情,而一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他讶异地看着她落下的泪水,不明所以。
“我对不起哥哥,对不起哥哥。”
她的辛酸,她的无奈,没有人能体会。
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她夹杂在中间仿佛要被压死了。
感觉到她手心的凉意,他轻声道“怎么了?是什么事情让我们家颜儿如此难过了?”
不要这样,哥哥,请不要这样,夕颜的心底无数次的呼叫着,再这样下去,她会窒息而死的。
徒然间,她在嵇慕晟的面前跪了下来。
背脊挺立,身影单薄,“香儿死了……”
慕晟趔趄地退了一步,脑子轰然一声,似被雷击了一般,他扶住那张椅子,以免自己倒下。
“你胡说,她好好的,怎么会死?”
慕晟情绪有些激动,以王府的势力和人脉,以及安全度,香儿怎么会死?
那么……
孩子……
孩子呢……
也许是难产了?
他蹲下身,审视着她哭红的脸颊,质问道“那孩子,香儿是不是难产,孩子没事情吧?”
夕颜摇着头,慕晟的眼中有些失望,他徒然间怒吼一声,“那你说,到底怎么了!!!?”
“死了,连孩子一起死了,我把她葬在了河南的高水山上。”
夕颜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凝结,字字如珠的吐露出来。
“难道是被人杀了?告诉我,颜儿告诉我,是谁杀了她?是谁这么残忍的杀了她和腹中的孩子……?”
大哥绝望的脸,面色徒然间变得苍白,撕心裂肺的声音在一点一点的如锥子般刺进她的心,就连痛也感觉不到,只有死一般的宁静。
她的心在冷却。
手脚在麻木。
“哥,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香儿,是我。”
无限的自责,鲜血淋淋,慕晟眼神空洞的看着她,没有焦距。
他颤抖地说道“是你?颜儿,是你?”
夕颜的声音在颤抖,她一直在自责,许恒弋杀了香儿,也许他的手段狠了些,可终究是为了保护她,香儿因为她死,确实是个事实。
慕晟愤怒的挥起手,将手掌准备掌掴。
却在下一秒,被一用力的手抓住了,许恒弋微微一用力,便将夕颜拉至怀中。
“嵇慕晟,凡事要冷静一些。”
嵇慕晟冷笑,失去了香儿的痛苦让他无法控制自己,是啊,即使是自己最爱的妹妹,他还是控制不住。
“则人者尽其职,你不必事必躬亲,来人啊,扶王妃下去休息。”
许恒弋说完这话之后,便强硬的让夕颜离开,夕颜的唇角苍白,整个人都软弱无力。
“她自杀了。”
许恒弋很清淡道,慕晟仿佛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
“自杀?你相信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会自杀?香儿不是个软弱的女人,少拿这些理由忽悠我。”
“信不信由你,本王无需忽悠任何人。”
“你胡说!一定是你杀了她,是不是?许恒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许氏欠香儿的,永远都还不清。”
处在暴戾中的慕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许恒弋脸铁青着。“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因此才将她带到夕颜的身边?”
慕晟心中痛苦不堪,他将脸埋入自己的掌心,他不相信,不相信香儿会自杀,她答应过他的,要好好的生活,会将孩子生下来,娶她过门的。
“许恒弋,难道不是你吗?你难道不知道真相?”
慕晟被激动了,他一拳盖了过去,将许恒弋的唇角打出了血。
许恒弋用力一擦,冷哼道“苏氏一族满门抄斩,难道你们嵇氏就没有责任?你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你真心爱她?”
胡说八道,他冲了过去,就要挥拳,许恒弋摊开手掌遏制住他的进攻。
“我告诉你,嵇慕晟,别挑战我的耐心。”
这是容忍,一如他高傲的自尊。
“是你杀了她,一定是你,你和你父亲一样残忍,一样残忍,你想要让这个秘密保存下去是不是?”
嵇慕晟嗜血一笑,眼中染上了恨意,艰涩悲凉。
“你杀了香儿,却让颜儿不知道真正的内情,你真是残忍至极。”
许恒弋一怒,拳头便挥了过去,将嵇慕晟打翻在地。
他凌厉的说道“我再说一遍,苏云香不是我杀的。”
嵇慕晟捂着胸口,痛苦的抽痛着。“你父亲是个窝囊废,只懂得躲在边疆里逍遥快活,怎得?十年前,他自己放弃了皇位,为何又后悔了?做起了强盗的勾当?”
“你再说一遍!”
许恒弋的手嘎吱做响,他彻底被激怒了,虽然心里隐约的猜到了一些真相,可是他仍然不想去相信。
不想相信这一切都是父亲恭亲王所为,十年前,害死了苏氏一族的是他,是他们许氏。
曾经他以此为傲的父亲,在很多年前为他树立了一个榜样。
“你父亲就是个杀人魔,借刀杀人,杀死了香儿的父母,杀死了香儿的哥哥和姐姐,如今,你却说,她是借你的手杀死了自己和孩子?许恒弋,你真是可笑,反正都是杀人,借刀不借刀,又有和干系?”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这一语出,犹如惊雷平地炸起,他不过一瞬失神,她眼中的泪却变得冰冷刺骨。
她一直在寻找,每天埋在卷宗里,为的就是寻找一个真实的答案,而他却对她隐瞒了。
原本,她的心总是不停地在告诉她自己,应该选择原谅。
因为,害死香儿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的父亲,许恒弋是为了保护她才杀她的。
然而,当她听到哥哥如此堂而皇之的说着:害死香儿一家的其实是许恒弋的父亲,这让她开始怀疑,他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其实不是为了保护她,而只是为了让苏氏最后一脉闭嘴而已。
为了让他的父亲逍遥快活而已。
“夕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许恒弋心中无比痛苦,这种痛苦远远地比什么都让他心碎,他也是在苏云香死后才知道真相的。
他看到她每天都在苏氏一案里打转,便告诉富路,一定要隐藏消息,千万不要让她知道。
一定要等他有证据说明自己是无辜的才可以。
因为,知道‘真相’后的夕颜一定会误会是他为了庇护自己父亲的罪孽,而试图去掩盖罪行而已。
而这种庇护在她的眼里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是恭亲王的儿子。
“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她需要的是真相,不需要任何的借口。
原来,这事情还是得从皇位说起。
许肖江将皇位施舍给许玥江之后,就被派到边疆了,很多跟随他的党羽都在怨许肖江太过草率。
所谓王者,就必定要有一颗狠厉的心,否则什么也做不成。
许肖江那时候是为了保护母亲,如今,在边疆,也许会呆上一辈子。
成王败寇,即便是施舍的,终究还是输了。
那些大臣们,一封一封的密函传来,许肖江的野心也随之被激起,当时,天朝三大贵族,苏氏、富氏、嵇氏。
有人提议,如今许玥江的皇位还不稳定,他可以和云国的太子联手,苏氏会代表天朝贡珍珠,他可以在那些船经过的时候,来个突击,将所有的珍珠调换。
这样不仅可以挑起云国与天朝的战争,还可以拿这些珍珠买很多的兵力。
试想想,如果两国战争了,身为恭亲王的许肖江不是要被遣回朝带兵打战吗?
这简直就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然而,许玥江知道自己的处境,他无可奈何,只能将苏氏一族除去,避免了两国的征战。
因为许玥江宁可苏氏一族死,也不愿意让恭亲王许肖江重新回来!
恭亲王的计划以失败告终,后来,不知道是谁觐见了他,结果,十年了,恭亲王再也没有动静了。
至于嵇氏,其实,嵇闽侯是知道真相的,只是他不说而已,任由他们误会,因为这是皇上的意思,若嵇闽侯说是恭亲王的诡计,那么朝中又将倾起狂风暴雨……
这是上一代的恩怨纠葛,慕晟说完,夕颜的整个身子已经如枫叶般的颓然倒在地上,她用力的将自己支撑起来。
父亲的圆滑,让许多人误会他是凶手,然而,也正因为他的缄口,导致了惨案发生。
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如今的她应该冷静,只有冷静,才可以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颜儿,我不管许恒弋到底是不是杀了香儿,就算他没有杀香儿又能怎么样?香儿还是因为恨他父亲而死了,多少条人命,十年啊,她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
嵇慕晟哽咽一声,泪已经滑落进他的唇角。
他爱怜她,起初是因为她聪明,后来,当她向他展开心扉,告诉自己,她的过去,她的仇恨,她的理想。
她就那样仔细地看着他,温柔的,细腻的。
问他,是否能够接受她,接受这样的她?
因为不仅仅是同情,不仅仅是爱怜,更多的是心疼,香儿答应了,却提出要在夕颜的身边,说自己要努力的学会忘记。
他在花海中,带着她看梅花如春日般掉落她肩上的芳香,看日落,她倚在他的胸口轻轻地说着。
她要试着和仇人的孩子相处,她要试着每天看仇人孩子是怎样的生活。
若她能够生下孩子,那说明,她已经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过去。
若她不能,说明她无法走出这个坎,这个仇恨的深渊。
终究将她的理智吞噬,就连伪装也变得不像自己。
然而,仇恨之后,她唯有离开,才算是解脱。
嵇慕晟的手狠狠地砸在地面上,顿时血花四溅,他不疼的,只能茫然的走出王府,夕颜想要跟上去,莲藕般的玉臂却被他拉住。
“莫走。”
每一次,当他说出的简单的字眼,几个字,总让她温暖。
然而这一次,她却感到无比冰冷,她不想再多看一眼,那样她只会觉得刺眼。
“放开我!!!”
冰冷的对视着她的眼,如琉璃般,璀璨,却没有温度。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要失去她了,那么惶恐,不安,然而她的固执,却也深深地伤害到他。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为何要由他来承担?
可是这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永远无法说出的理由,让他木然的觉得无力。
他的眼中带着哀求,求她,求她别走。
“别走,就当我求你。”
可是,她的手冰冷的一下又一下的掰开他的手指,终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而是朝着嵇慕晟离开的地方奔去。
这是一月十二,已经过了两天了。夕颜却没有回来,许恒弋伤心欲绝,他知道她去了哪里,他让那些人一直跟随着保护她。
可是她却没有回来的心思,每一次他都想要强制性的抓住她,然而那些派去的属下却转达了她的话。
若他想要强制性的拉回她,那么看见的只会是她的尸体!
在酒楼里,嵇慕晟已经三天喝的烂醉如泥了,夕颜担心他,却无法劝他。
“颜儿,你走吧,我看的出他是真心爱你的,别管大哥。”
慕晟两颊通红,一直不停地说着,夕颜紧紧地咬着唇,硬是不肯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是啊,自己怎么能这么残忍?
哥哥失去了最爱的女人,而她却如此幸福的逍遥快活?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她的心中比哥哥更重要了,“哥,你别喝了!”
他摔开她,大瓶的酒罐被摔碎了,碎裂的片块将夕颜白皙的皮肤割破,她忍住痛苦,心里无比的纠缠。
“咱们回去好不好?回扬州,回嵇府?”
她拍着他的背,似在诱导着他,而他蓦然的睁开惺忪的眼,笑道“回去?为什么回去?以什么理由回去?”
她哑然,无无言以对,却见他更加痛苦的一杯又一杯的灌着自己。
“在她心中,终究仇恨比我重要。”
苏云香,她想让自己的死让所有的人痛苦,因为这就是她的目的,简单的目的,却足以刺伤别人的心脏。
夕颜也难以掩饰的悲伤起来,见他灌醉自己,她也跟着喝,一起喝,喝得烂醉如泥,喝的记忆全部都没有就好了。
这样,就不要承受,他们带给的任何压力。
直到日落西山,酒楼都要关门大吉,老板见满地的酒罐,而这一对男女却一分钱也没有付。原本见他们衣着华丽,定是富贵人家,可是,现在他们不醒人事,该怎么办?心里气急,想要吩咐伙计将这两人全部扔到湖里去喂鱼。
这时,一个黑色玄衣的男子,神色凌厉地扫过他,交出一锭银子,便道“这是付出的酒钱。”
老板连连哈腰,眼睛放的比什么还大,“客管您说的是。”
那玄衣男子,指着醉过去的夕颜道“这女的我带走。”
老板愣了一下,便道“那,那个男的呢?”
“随便你如何处理。”
说完,便背着夕颜朝王府的大门飞去,此人正是许恒弋的下属,信耶。
回到府中,许恒弋见他已经将夕颜背后,便皱起俊眉“她怎么变成这样?”
“王妃见嵇慕晟喝的烂醉如泥,便自己也喝了,王妃一个人至少喝了十瓶左右。”
许恒弋大惊,摸夕颜的额头,发现居然温度有些高,便有些紧张道,“还不快请太医。”
信耶遵命,然而,此刻的许恒弋满脑子全部都是夕颜,却忘记了嵇慕晟。
当然,许恒弋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他没有必要为自己不关心的人浪费他的脑细胞。
因此,这事件的疏忽,让他这一辈子都在后悔。
若是他当初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他早知道会带给夕颜无比痛苦的回忆,他当时一定会问信耶。“那么嵇慕晟呢。”
若他能够关心一下,吩咐信耶等嵇慕晟安然无恙了再离开就好了。
酒楼的老板见地面一片狼藉,况且天色已晚,见这男人喝的烂醉,又不可能待在自己的酒楼,便吩咐那些伙计道“你,还有你,把这男的给拉出去,随便放哪都行。”
老板不耐烦地催促道,两个伙计平日里看不惯老板又嚣张又吝啬,心里非常不甘愿,可是老板给他们一个狠厉地眼神,他们只能压住自己的怒气,一个扛前,一个扛后,将他抬走。
“真是酒鬼……”老板唧唧歪歪的骂着,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一个伙计见慕晟身上掉下一快玉佩,眼睛慕然发亮,将慕晟放下,拾起那玉佩,另一个伙计想要夺走,他嚷嚷道“你是不是想独吞,又不是你一个人看见的。”
一个伙计叫阿二,一个叫阿三,阿二溜着一双鼠眼,奸笑道“既然一快玉佩不能分,那咱们再搜搜?”
两人随即将嵇慕晟的衣服掰开,将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拿走。阿二朝他吐了口唾沫道“没想到这男的还挺有钱的。”
阿三虽然贪财,却有些害怕,他轻微地说道“如果这男的醒来发现东西没了怎么办?”
阿二想着也是,要如何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呢?
于是,一个办法溜进了他的脑袋,他凑到阿三的耳边说道,阿三听后直摇头,“不行,我不干。”
阿二威胁道“好,你不干是吧,我就跟老板说上一次你从他的柜子里偷了他一两的银子。”
见秘密被揭穿,阿三被阿二半威胁半诱惑的将醉了的嵇慕晟扔进了扬州的湖中。
头脑发疼,疼的她几乎要死去,她揉着自己发疼的头部,从床上醒来,而睁开眼的第一刻,她发现这是自己的房间。
林遥进去服侍着她,眼中含着担忧,还有隐藏的泪水“主子,你以后不要再吓奴婢了。”
她的心脏无法承受啊。
夕颜的唇角有些干裂,她道“我怎么了?”
“主子还问呢,您前天发了高烧,如今已经躺了一天了,要不是信耶将主子带回来,指不定还出什么事情呢。”
林遥忍不住心疼的哭了起来,夕颜却担忧着慕晟,担忧他想不开,她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
“主子,就算奴婢求您了,别再出去了,不然王爷要责罚奴婢的。”
“我要见我哥哥,他没有来府中过吗?”
就是夕颜的哥哥吗?
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夕颜却执意要离开,她的脸如此苍白却异常地固执,她说“遥儿,你别告诉王爷,就当你在伺候着我,好不好?我想看看哥哥有没有事情。”
如果他安然的话,她就会回来。
见夕颜说话颇为恳求,林遥才点了点头,夕颜走到昨日的酒楼,却见那老板故意装作不认识她一般“你是谁?高高的,很俊朗的?哧,姑娘,您说笑吧,我们店每天来这么多人,怎么会记得住?别妨碍我做事情,走开。”
夕颜何曾受到这样的白眼,可是担心慕晟的心让她无法计较那么多,她心里隐约的感到不安,总觉得出了什么事情。
走在扬州的大街上,她漫无目的,只希望有一个身影像自己的哥哥。
“哎啊,你听说了没,昨日啊,官府有人报案了,说在扬州湖里捞出一个尸体呢。”
“啊,你别吓我,是真的假的?”
“难道我说的还有假,要不你自己去看看,那尸体发臭,面目全非,一直没有见死者的家属来认领呢。”
路上的行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夕颜一急,便拉住他们“那个……请问,那尸体是什么样子的?”
行走的两人见这女子长的漂亮,心生妒忌,撇了她一眼道“谁知道,你自己不会去看啊?”
不好的预感,她眼皮越发的沉重。
夕颜急切地跑到扬州湖里,见那浮尸准备被抬走,她立马的拦住,那些捕快原本不悦,见她长的漂亮又楚楚可怜,才答应让她看一眼。
夕颜深吸着一口气,心里默念着,一定不要是哥哥,不要是哥哥,可是她心中的不安,如蚂蚁般撕咬着她的四肢骨骸。
白布骤然展开。
众人见了,倒吸一口气,虽然面目全非了,可是这男子的服装足以看出是富贵人家。
此男子袖边是金色的兰花缕边,夕颜惊恐地看着,她的手捏着男子的衣袖,兰花,那是香儿最喜欢的花,哥哥的衣服……
群人见这女子紧握着死者的衣服抽泣着,心里暗暗的为她可怜,估计是自家的夫君吧,诶,这世道,怪事年年有,不差这一桩。
是哥哥……
夕颜的眼睛弥漫起大雾,她使劲地哭着,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哽咽了,身子在剧烈地颤抖着。
扬州湖水的寒风刮着,夕颜承受不住痛苦的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5日后了,她睁开眼,却见一丫鬟惊声道“皇子,她醒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那倚栏杆上站着一个身影,那身影微微地转身,银色的面具下看不清表情,只是听他淡然道“她醒来就好。”
夕颜硬是咬牙的想要起身,却发现这几日的身子都大不如从前了,风银君上前便将她重新按回塌上,冷漠道“红儿,你先下去。”
红儿退下,依旧如当初般,送走的人儿又被主子带回来了,她心里难过,却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哥哥。”
夕颜的泪水又再次流了下来,她无法思考,她只是太过于悲伤,风银君将她揽进怀中,似在安抚着她。
“别哭了,他已经回不来了。”
她流下的泪水将风银君的衣襟湿透,悲伤凄凄。
“我要哥哥回来,要他回来。”
如孩子般,她委屈,连痛苦都让她觉得麻木,香儿死了,大哥死了,她失去了亲人,她覆上了罪责,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嵇慕晟为什么会死?”
夕颜豁然的睁大眼,晶莹的泪珠,滚烫如沸水。对,大哥为什么会死?
她被安然的送到了府中,而大哥却没有,到底是谁害死了他?
许恒弋?
她的手颤抖地紧紧抓住被褥,控制中那汹涌而出的情绪。、
见她痛苦,风银君轻声道“那要我送你回王府吗?”
“不!”夕颜几乎脱口而出,因为仇恨,她没有看见风银君面具下那双狭促的笑容,他不过是故意这么说而已,没有想到是她自己提出要留下。
“颜儿,不要怕,不要伤心,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风银君的声音如烟雾般的传来,轻轻地传入她的耳膜,带着淡淡的香气,那是一种安魂香,能让人心里变得平静的香气。
夕颜渐渐地闭上双眼,沉沉的睡去。
“红儿,待我照顾她。”
说完,便离开了风雅阁,此时,在王府里,已经天翻地覆了,王妃不见了!
许恒弋暴怒地抽着鞭子,因为夕颜,让他内心那种残忍肆发出来,他一次又一次的鞭挞着林遥的身子,无论林童如何的哭求,都不肯放过她。
“连自己的主子都照顾不好的奴才,本王留下何用?”
又是一鞭挞,林遥隐忍着泪水不肯落下,那是她自作孽,怨不得谁。
“平日里仗着王妃宠着你们,连奴婢最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本王若再次纵容,这王府岂不是全乱了?”
又一鞭子,那怒火无处可发,林遥居然将她放走,连吭一声都没有。
林遥被打的晕眩过去,他扔下鞭子,一群奴才跪在地上都不敢起身,总管示意他们将她拉出去,别在王爷的面前碍眼。
凛冽地气息,将原本温馨的王府变得异常的冰冷,许恒弋走了几步,想起这是夕颜从庙宇村带回来的侍女,眉头皱的更紧。“去药房将上好的药膏给她抹上。”
扔下一句话,便毫不留恋的离开。
等到下午,衙门传来了消息,说嵇慕晟已死了,还有在尸体般回来之前,有个女子在他的面前哭过。
许恒弋大惊,顾不得公事,便前往,当看到嵇慕晟的尸体之后,他仿佛意识到了一点。
这个无尽的阴谋网络,一丝不苟的将他和夕颜拆开,他一直以为香儿的死早已经获得了夕颜的原谅,其实不是。
香儿算什么?
夕颜顶多伤心痛苦,却也不可能离开他。
可是嵇慕晟不同,她是夕颜的亲人,是夕颜最亲最爱的哥哥,失去了他,夕颜会痛苦,会失落,甚至会离开他!
香儿影响了嵇慕晟,嵇慕晟影响了夕颜。
“立马派出府中几百名精英,给我将整个扬州城搜索一遍,务必将王妃找出。”
许恒弋沉声的颁布命令,可是,风银君是什么人,只要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夕颜的存在,也休想有人知道。
原来,香儿借他的手,刺向自己的那一刀,只不过是为了刺激嵇慕晟,然后连环的倒置夕颜恨她。
好一个苏云香,好一个苏云香哈。
许恒弋仰天长啸,痛苦不堪。
风雅阁。
外面动荡不安,里面却安静如初,夕颜吃着佳肴,放入嘴边却索然无味,风银君眉头皱的老高。
“总是要养好身子的,如今你这么瘦弱,难道想死了一了百了?”
听到风银君刺激她的话,她流着泪,吃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情我已经和你说明白了,嵇慕晟是意外而死的,是那两个伙计杀了他的,不关许恒弋的事情。”
夕颜狠狠地摔开碗,眼中冒着强烈火海“在他的眼里,在乎的人视如珍宝,而不在乎的,视如草芥。”
这话,以前是藏在心底,如今却已经迸发出来。
风银君笑了,他就是故意要这么说的,若他说是许恒弋杀的,也许她还不信。但是告诉她是意外,是误杀,反而会让她更加的激起恨意,因为他了解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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