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永远不会,就像一个魔咒。
夕颜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字的吐出。
那几个字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贝齿咯吱做响,终是无法抑制如此的愤怒,这种愤怒,让她一刻也无法待在王府,也不想回去。
可是,同等得,被掩埋在情感中的绝望,让她的泪水再也无法停止。
一顿饭吃下来,已是泪眼婆娑,风银君心痛地拭去她的眼泪,将她搂进怀里,无声地叹息着“你心中若是痛苦,便可以大肆的宣泄出来,不必如此憋着。”
她抬起那双含泪的眼看着他,微微的侧脸,雕刻般五官分明,他的眸子如紫荆花般,最后埋在他的胸口,痛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红儿站着脚麻木了,那屋内的哭声才逐渐地减小,夕颜倒在他的怀中哭睡了过去。
白皙的手指还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锦,他的眸子深如大海,看来,这一局,他是狠狠地赢回了一把,至少,夕颜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
风银君想要将她的手拿开,抱她到床榻上,却见她的手依旧死死的抓着他,脸一直埋在他的胸口,似乎执呦地如孩童般,他轻声的笑着,面具下那双眼,含着浓浓的笑意。
“红儿。”
红儿恭敬地走了进来,不敢抬头看他们偎依地样子,手只是紧紧地捏着裤边的一角,风银君眼神微眯“吩咐那些暗人,三日后,回怀若。”
见他声音无波,可明显是意思是要将夕颜带走,心里很想说什么,可还是掩饰住那种苦涩。
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回到他的身边。
风银君伸出手指,食指于中指夹着一个飞针,只见他凌空一射,风雅阁的牌匾右侧晃动了一下,摇摇曳曳的要掉下来。
他的声音平静的如风雅阁外的湖水般。“三日后,将风雅阁毁灭。”
三日后,王府内。
许恒弋一身黑色的白裘,黑发星眸,立于马上,王府再不如往日般的热闹,此时安静的连呼吸都觉得是嘈杂的。
信耶将弩弓与箭递给了他,王府的高墙上突然间飞来了一只信鸽,信耶吹了一声哨子,鸽子落在他的肩膀上,揭开信鸽脚下的密函,他看了一眼,递给了许恒弋。
“在哪?”
他眉目不转,却冷若冰霜,如年前的那场大雪般,令人寒蝉。
“他们通往石拱桥了。”
王府外是大批的士兵,他策马向前,声音清脆冷淡:“向石拱桥上出发,另外,派部分精英到风雅阁”以便防止他们逃脱。”
石拱桥位于扬州城的东北方向,要通往怀若边境的话,除了北殿的大门,石拱桥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许恒弋早就料到,夕颜定是被风银君掳走了,原来风银君那一次琼楼上的话是胸有成竹的。
颜儿……
你会回来的,会回到我的身边……
风银君的声音如梦魔一般,许恒弋心里气恨,策马向前,浩浩荡荡的几百名人马在此地伏击。
每一个剑弩手都在准备,等待着。
红儿一身红衣,清风诀起,下面的熊熊烈火在燃烧着,刺鼻的烟雾冉冉上升。她面目冷然,一直未去看屋下,那小巧的马车上夕颜撩开帘子准备上车的俏丽身影。
“颜儿,我再问你一句,你是真的想和我走吗?”
夕颜的手顿住,她望着远际的天空,心里空荡荡的,只觉得全身竟是无力。
“长卿,你不是希望我去怀若吗?我正在履行对你的承诺。”
说完,人已经进了车内,风银君驾上马车,却不想露出半点的失望之色。
颜儿,与其说是跟我去怀若,不如说是在逃避现实而已。
石拱桥上出现了马车,埋伏的士兵欲势待发,红儿‘吁’了一声,耳朵一动,凛冽地气息。
骤然间,埋伏的士兵包围了石拱桥,下面缓缓地流水声,许恒弋紧紧地盯着前面的红儿,说道“交出夕颜。”
许恒弋得到密函,风银君的身边有一个叫红儿的侍女,武功高强,总是一身红衣,看来便是此女子了。
红衣冷笑,“那得看我的鞭子乐不乐意了。”
说完飞身一跃,长鞭如蛇般的将最前头的士兵卷起,摔入了石拱桥下。此刻呆在车内的定是夕颜,而他也知道夕颜不肯见他,风银君还不屑于跟他较量。
思及此,一股怒意冲出头脑,他手指轻轻一动,剑弩手们齐齐的将剑射了出去,却也恰到好处的避开了车。
红儿跃上车顶,长鞭甩了几下,箭便全部落下,她抬头一看,突见天空绽开一朵奇特的烟花,淡如白云,便掩嘴轻笑道“总听说天朝的豫亲王雄才伟略,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许恒弋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的怒气渐渐地散去,余下的只剩震惊。
“不好,中计了。”
士兵不明所以然,却见他沉声道:“立马撤回,赶往北殿大门。”
红儿啧啧的笑着,收起长鞭,藐视道:“若要说智慧,比起皇子,你差远了。”
正要投入湖中,他杀气喷薄,快速地冲前头的剑弩手中,就在红儿身子跃下石拱桥的瞬间。
一只离弦的箭破风而出,呼啸而过,刺进了她的左肩。她闷痛一声,身子坠入了湖中。
石拱桥下,血腥的味道,缓缓逸散开来……
北殿大门,守卫士兵已经缓缓地将石门大开,风银君扯出了一抹倾倒绝世的笑容。
“许恒弋,后会无期。”
许恒弋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中了风银君的调虎离山之计,正因为他觉得北殿是不可能离开的地方才会在石拱桥边埋伏。
怎奈,风银君居然用信鸽哄骗了他,而他却也信以为真了。
狂风呼啸,北殿的大门上,许恒弋的身影萧条而孤寂,他如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一般无法挣扎,只觉得那一刻,天朝的新年气息竟是如此的空洞,无味。
******
马车再过一个上路便能到达怀若,夕颜半躺在车内,感觉头晕晕沉沉的,她呼叫了一声:“长卿。”
马车徒然间颠簸了一下,淹没了她的声音,她四肢无力,感觉胃里在翻滚。
拓也骑着一匹棕色俊马与他汇合,“皇子,红儿还没赶回。”
风银君沉默一秒,冷然道:“她是暗部的组长,自有她的主张,如今时刻已到,不再等候。”
快马加鞭,车于马渐渐地消失在山峦之中。
位于天朝北部的怀若民族,上百年来永盛不衰,如凶狠的草牧民族般,怀若有肥沃的土地,以及物美的粮食。
它有空旷的草地,上千匹强壮的汗血宝马,每个怀若人民都热情饱满,年轻秀美。
马车穿越了重重的山,最后到达了空旷的草地,一群俊马训练有速地在草地上绕着中间的大环奔跑。
一个年龄幼小的少年在前面领头跑着,身子只在马的右侧,他吹了一口哨,一匹马迎合的嘶叫一声,竟跑了过来,飞身一跃,人已经到了另一匹马的背上。
忽见,草原前方,一身穿玄紫衣服的男子迎风而来,待再进一看,他笑逐颜开.,内心澎湃,大喝一声:“阿哥!”
拓也轻声道:“皇子,八皇子过来了。”
风银君也不说话,只等那少年跑过来,夕颜虚弱地出马车中走下,见这里的空气清晰,虽然天气有些寒冷,却如沐浴清风一般。
“阿哥,你终于回来了,阿玛今日还念叨着你呢。”
少年迎面而来,待夕颜眼神看去,他给了风银君一个大大的拥抱,怎奈他的身子虽然挺拔,在风银君的身边也只到他的肩膀。
这一个热情的拥抱竟显得有些怪异,拓也摸着额头,无奈道:“八皇子,你今日怎又在玩马?宫里的马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戏耍的。”
那少年颇不以为然,撇嘴道:“所谓物要有所值,既然马打仗是一种价值,他供我取乐,让我心情愉悦,岂不也是一种价值?”
拓也知道自己斗嘴皮子定是斗不过他,而是直径的走开,那少年嚷嚷道:“喂喂,阿拓,我还没说几句你怎么就走?莫非你心虚了?”
少年喋喋不休,拓也忍不住自己一贯沉默而严肃的脸,怒道:“八皇子,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阿拓,你不知道这名字多难听?像阿猫阿狗一样,三皇子也不喜欢这个称呼,知道吗?”
他疑惑的看着拓也,眼中闪着有些稚气的气息,拉着那匹马,只见马哼哼了几声,有些不屑,如八皇子此刻的表情一样。
“三皇子是我的亲哥哥,因为我和他熟稔,所以我叫他阿哥。你是阿哥的属下,名字里有个拓字,所以我当你是朋友,就叫你阿拓。这匹马跟了我几年,我喜欢它,便叫它阿嘶,你瞧瞧,这名字多亲近啊,就如我们叫我们的父亲阿玛一样,如果不是亲近的人,我还不乐意这样叫呢”
拓也几乎怒吼了“八皇子,国主是你的父亲,而阿玛是怀若固定的子女对父亲的称呼,不是随便取的。”
八皇子撇了撇他,喃喃道,那有什么不同,反正都一样。
拓也气急,真不知道德妃(风银君的亲生母亲)生的两个儿子,怎么性子与头脑大相径庭啊。
少年非常苦恼,见拓也已经离开,很是受伤“是不是嫌弃本皇子啊?”
话于淹没,转身这才看见自己哥哥的身边居然有个女人,他的眼募得发亮,一双澄明的大眼如星辰般闪耀。
“哇、哇、哇,阿哥,好漂亮的姐姐啊。”
八皇子想要上前去拥抱夕颜,却见风银君只轻轻地用了一只手,便将他拉开了,唇角淡淡的,虽然似在责备,却有些温柔“宇忻,别总是这么冒失。”
那少年这才停止了脚步,仔细的瞧着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举止间竟显得高贵优雅。
而此刻的夕颜也是认真的审视着他,一双清澈的乌黑眸瞳,古铜色的皮肤显得他身材挺拔。虽然看上去只有十三岁左右的样子,却已经能看出将来长的必定是英俊潇洒,特别是那双眼睛,不同于风银君的紫色,却长的颇为的相似。
“阿哥,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总是这样说我,明天我就去告诉阿姆,你总欺负我。”
风宇忻开始耍脾气,他口里叫的阿姆就是德妃了,在怀若阿玛是父亲的称呼,阿姆是母亲的称呼。
夕颜显得有些诧异,同样是母亲生的,这八皇子风宇忻怎么没有一双紫色的眼瞳?
“宇忻,每日阿玛吩咐的射箭学习,你学了多少?”
风宇忻一阵尴尬,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声道:“阿哥可千万不要和阿玛说啊,不知道是不是我人笨,这箭总是射错,明明是对准了红心的,结果全射歪啦,我一气,将箭全部扔了。”
风银君无奈,也不关心他的过错,只道:“把那些马送回去,要不然被人发现了,你的屁股估计又要开花了。”
风宇忻心里一乐,知道风银君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深深地看了夕颜几眼,便小跑的回到那群马中,吹了一声长哨,原本消失的马立马的归队了。
夕颜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特别的少年,他与风银君根本就是个不同一类的人。
风银君性子冷,而风宇忻却活泼有趣,两人的外貌也全然有些区别,要不是刚才风宇忻说了一句风银君是他的亲哥哥的话,她是死也不会相信这是他的亲弟弟的。
风银君抱着夕颜上了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夕颜知道风银君的射箭术非常厉害,便道:“长卿,让八皇子自己学习箭术还不如你教他来的快些呢。”
终于出了马车,在里面的晕眩感渐渐地减少了,外头新鲜的空气让她恍然间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突然腰间一紧,风银君一手抱紧她,一手拉着缰绳,淡淡道:“宇忻从小没受过什么苦,而我也不希望他遇到什么委屈,只希望他能快乐的活下去。”
夕颜的心突然一紧,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他见过冷漠的长卿,见过重亲情的长卿,见过对她温柔的长卿,而此刻的长卿却是如此的不同,原来他的心里也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而她想要守护的东西呢……?
她轻靠在他的胸膛,任由自己闭上眼睛,一滴泪滑入眼角。
再见了,许恒弋。
永别了,哥哥。
这世界上她最珍惜的人因为她最爱的人而死了,这样的心情她连体会都觉得麻木,唯有逃离,才能避开伤口,让时间来泯灭这一切吧。
*******
怀若国不同于天朝。他们没有郡、县、州、。
而同样的,连制度也显得不同。
怀若除宫都外,分为四大部落。每个部落有一个首领,他们各自统帅着部落大小事务,宫都里国主每十天召开一次会议,召集各部落首领商讨协议。
不同于天朝的君主独裁,虽然宫都的国主拥有一定的大权,但是各部落的首领也掌握着怀若的命脉,相互制约,相互制衡。
怀若国主风希礼娶过三个女人:乌汝氏、玛德惜(风银君的母亲德妃)、蓝贝拉。相对于天朝,怀若国娶女人相当慎重,对妻子也重情重义,因此不像天朝一般后宫佳丽三千。
风希礼共有八个皇子。其中大皇子乃死去的乌汝氏所生,后因娶了北部落的首领的女儿之后,便继承了西部落首领的位置。
三皇子风银君和八皇子风宇忻是玛德惜所生,剩下的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便是身为四个孩子母亲的蓝贝拉(蓝国妃)所生。(注释:蓝国妃这称号相当于一个国家的皇后,因此风银君的母亲德妃位置比她低。)
夕颜在怀若浑浑噩噩的过了近十天,而近这十天中,至少有七八天都躺在床上,只因她常年在天朝。
来怀若之后水土不服,硬是病了一场,再加上她年幼中毒,体质本身就弱于常人,因此能躺在床上那么多天也不奇怪了。
然而,在这十天中,怀若国已经传开了绯闻,拥有紫瞳妖孽称号的三皇子带回了一个女人,而平日里对谁都冷漠的风银君甚是保护这个女人,就连给国主看一眼都不行,可见疼爱程度。
知情人透露:那女人长相貌美,却是个病秧子,而且来历不明。
更有人大胆猜测:三皇子已经年近二十,还未娶妻生子,因怀若国对皇子选择的妻子特别慎重,想要嫁给三皇子的部落千金虽然多,却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这一次是不是要将那病女人封为妃子呢?
外头的闲言碎语铺天盖地,只因风银君对夕颜保护的很,所以近十天来,夕颜根本就没听到这些风声,只是觉得这怀若比以前平静了许多。
今日风宇忻这孩子又闯进夕颜的房间里,手里牵着一只巨大无比的狗,那狗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全身的毛雪白无比。
夕颜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真怕这只狗扑过来。
风宇忻笑嘻嘻地将麻绳递给夕颜,狡猾的说道:“颜姐姐,来,牵着雪耗,咱们到外头溜一圈。”
因着风宇忻第一次见她颇有好感,生病的这段时间也是常常来,两人熟悉了一些之后,他对她就越发的胆大,亲近起来。
可风宇忻性格古怪,爱一些马、狗、兔、鹰、之类的动物,虽然夕颜见怪不怪,可每一次都会被他吓得魂魄离体了。
“宇忻,你若再这么调皮,我就告诉你阿哥,你拉这像狼又像狗的东西到我面前吓我,然后我让他罚你今天去蹲马步。”
夕颜威胁道,宇忻果然怕了,将那狗牵到身后,满脸委屈:“什么像狼又像狗啊,它是咱们怀若的藏敖,可是咱们这里最厉害的士兵呢。”
宇忻说着,脸色洋溢着色彩,那藏敖蹲在他身边,傲慢地瞥视着夕颜。
夕颜一愣,咋一看,确实有点‘士兵’的样子,风宇忻拍拍藏敖的头说道:“雪耗,去颜姐姐身边。”
果然,下一秒,雪耗便奔了过来,只一秒,便将夕颜扑在了软榻上,漆黑的鼻子闻闻夕颜的脸,最后还舔了一口她的唇。
“哈哈……雪耗棒极了,一定要记住颜姐姐的味道哈,若是她哪天不见了,咱们也好能找到她。”
宇忻心里得意,突然间,夕颜觉得胃里翻滚,要呕吐,推开雪耗她捂着胸口想吐又吐不出来。
宇忻吓了一跳,立马过去,眼中含怒的看着雪耗,意思在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雪耗无辜的嗷叫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宇忻见夕颜脸色苍白,想起她好几日都这样了,便关心道:“颜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啊?”
夕颜挥了挥手,示意她自己没有事情,这种感觉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且这种情况有些天了,觉得应该是水土不服才这样的,也没在意。
“颜姐姐,你等着,我去找阿哥。”
宇忻作势要走,却被夕颜拉住了“你阿哥现在事情那么忙,就别去打扰了。”
他猛然想起,今日好像是每十天的部落集体会议,阿哥回来的话定会很晚,只能咂巴着嘴不再说什么。
“那颜姐姐,你等着,我去药房找太医。”
夕颜刚想阻止他,却见宇忻如风一般带着雪耗冲出了房外,她无奈地将自己的身子撑起,做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风宇忻便跑便又对雪耗说道“雪耗,你说奇不奇怪,颜姐姐来时虽然水土不服,可那个时候太医已经给她吃过药了啊,而且咱们这里的药可好的,一吃就好,怎么这几天却更严重了?”
心里又觉得阿哥真是不细心,连颜姐姐病了都不知道。走到药房,药房的主管见是八皇子来了,便殷勤的问道“八皇子今日来药房是什么事情啊?”
宇忻扫视了一周,没见到太医,便道“怎么今日太医们都不见了啊?”
主管笑道“八皇子有所不知,今日是十天会议,太医都开会去了。”
“什么啊,连太医都开会,父皇和部落十日会跟他们又没关系,干嘛去凑热闹,这群老头子,真是闲着没事干。”
主管满脸黑线,却不好说指责他的话,八皇子向来性格古怪,虽然口无遮拦,人却机灵的很,他便道“莫非八皇子哪里不舒服?跟下官讲讲,若是小病,下官也是能治好的。”
风宇忻想来也是,药房里的人都会懂医术,便拍了桌子道“你看着我哈,看看这是什么病?”
他一手按在桌面上,一手捂着胸口,然后非常夸张的呕吐了一下,见总管懵懂,可能是自己演的不像,又再次夸张的演示了一遍,然后收起手腕,环胸道“这是什么症状,你给说说吧。”
总管冷汗一出,嘴巴有些吃结了“八皇子,这症状应该不是你吧……?”
风宇忻觉得这总管太傻了,没看到他好好的吗?废话还那么多,便嚷嚷道“快把这症状的药给我准备好,我要拿走。”
“八皇子,那是怀孕的症状啊,您是男人,怎么会怀孕?”
他的脚抖了一下,差点摔倒,他仰头不确定的问道“真的是怀孕?”
“下官虽然不懂治大病,可这明显的怀孕症状还是看的出来的,莫非哪个部落的女子怀孕了?”
这话一听,风宇忻立马欢呼雀跃起来,嗖的一声,还没听清总管的话,人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八皇子,敢情是逗我玩啊。”总管见他人已不见,一脸青黑,不悦道。
风宇忻便跑便笑道“颜姐姐怀孕了,哈哈,雪耗,你听见了没,怀孕了呢,我告诉你哦,颜姐姐怀了阿哥的孩子,这回,阿哥就有条件娶颜姐姐啦。”
雪耗便跑便嗷嗷的叫了几声,似乎是听懂了。
“走,咱们赶紧告诉阿哥去。”
风宇忻刚跑到宫都外,便见风银君迎面而来,一身锦袍甚是亮眼,他一见风银君,便什么也不说的将风银君的手拉住。
风银君眉梢一皱,淡淡道:“宇忻,你又要干什么?”
他哪里肯那么快告诉他,非常高兴的拉住他的手,说道:“阿哥,你就什么也别问,跟我走就行了,阿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阿弟是宇忻对自己的称呼,他(向来自由且为所欲为惯了,在他面前也从来不拘谨,风银君见他开心,面目有些柔和,也就随着他拉着自己走了。
到了夕颜的门口,宇忻便拉他进来,风银君不明所以,瞧见屋内,夕颜坐在凳子上,白如玉瓷般的手指正翻阅着书籍,脸微微有些苍白。
“颜姐姐,阿哥,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哦,其实刚刚颜姐姐呕吐的症状是怀孕了,哈哈,颜姐姐怀孕了。”风宇忻越发的高兴,大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然后拍了一下脑子,惊叫道“啊呀,刚刚去药房居然忘记了向总管讨教怀孕了应该怎么治。”
于是拉着雪耗,准备重返药房,便歉然的对风银君道“阿哥,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分享喜悦哈。”
翻阅的手指停了下来,风银君僵硬的站在原地,空气里仿佛冻结了一切的气息。
夕颜缓缓地抬起头,他深如海的紫眸里仿佛穿透了一切的情绪,只能茫然的对上他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王妃出墙记5
然而,他仅仅只是凝视着他,手心在衣襟中紧握成拳,刺入骨心,连疼痛也无法感受到。
夕颜的心就像那受伤的雏鸟从高空中迅速的坠落,然后有一只雄鹰利爪将雏鸟抓起直飞如云霄,在激烈的碰撞,将她的心摔的四分五裂。
“你怀孕了?”风银君的声音低沉而寒冷,这话似乎在问她,又似在对自己说。
说服的也许是自己,但凉透的是心。
她的手一抖,桌面上的书籍被她的手腕碰落,她正想弯下腰去拾起,却见他已经先她一步的拾起。
“我想应该让太医给你看看。”
原先脸上的情绪似乎消失不见了,他说的如此云淡风轻,仿佛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夕颜猛然的抓住他的手,有些恐慌和无措,竟发现他的手冰冷刺骨,连温度也觉得异常的寒冷。
她垂下眼眸,淡淡地有些无关紧要的样子说道“不必了,我想我应该准备回天朝。”
如果真的怀孕的话,也许就是离开前她与许恒弋在房中一直待了两天的那一次了。
既然怀孕了,就再也没有理由待在这里了,长卿对许恒弋的恨意如火如荼,想要将他碎尸万段也不是不可能。“怎么?回去?回他的身边?告诉他,你怀了他的孩子?”
夕颜的脸色煞白,如雪般微冷,却见他反握她的手,紧紧地钳住她的手腕,痛的她发疼。
他眼睛直视着她,冒起了无名的怒火。“然后轻易地将他原谅了,从此放下你心中的负担,开始新的生活?”
话如裂帛,刀刀刺心,仿若刺进的那一刻,连痛苦都是愈合在一起的。
恍惚间,哥哥被水浸的面目全非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唇角苍白。“不,不许再说,长卿,我不允许你再说了。”
只轻微一拉,她单薄的身子便如约而至的拉至怀中,控制她任何挣扎的举动,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怀若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两人身子被紧紧地揉在一起,他眼中含烁,让她想要立马的逃离,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这时,门被推开,风宇忻风风火火,面带笑容的将会议后本准备回去的太医给拉来了。
门背对着他们。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他们的背影是拥抱在一起,也没察觉什么异样。
风银君低沉的声音附在她的耳边:“你现在的情绪最好控制住,我不喜欢宇忻见到你想要落泪的样子。”
夕颜收敛自己眼中的痛楚,知道长卿很在乎宇忻的情绪,见两人似乎如胶似膝,风宇忻吃笑道:“阿哥,我才去没多久,你们就这样抱成一团了,多不害臊啊。”
松开夕颜,眼中的寒气渐渐地散去,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淡之色。
他眼中没有什么波澜,只冷淡道:“太医,过来给她检查一下。”
李太医恭敬地走过去,很小心的将手轻放在夕颜的手腕上。
为她把了脉象,脸色微微诧异又有些惊喜到,最后道“三皇子,这颜姑娘确实怀孕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只不过夕颜姑娘身子骨弱,要多加调养才好”
风宇忻也没怀疑什么,脸色略显的兴奋,便开心的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锭银子给太医“喏,本皇子今天心情好,这是你的赏赐,下去吧。”
“颜姐姐,真是太好了,我还愁以后阿哥如何娶你呢,现在不怕了。”
他欢呼雀跃,比怀孕的人还高兴。
怀若国皇子娶妻子慎重,但是怀了皇子的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们拥有一种特权,只要经过怀若国王的认可便可以娶来,减少了一道需要各大部落认可的一道复杂程序,风宇忻如此高兴,便能想象那程序多么难。
怀若自古就和天朝制度不一,稀奇古怪,见怪便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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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首都里。
二月初三。
太子于塚人府自杀,兴起了一道巨浪,太子妃伤心过度,终日郁郁寡欢,食不知味。
皇上下令太子塚人府暴疫,他所娶的妃子和侍妾都必须为他殉葬。
太子府乱成一团,每个人心如死灰,妄想从这迷惘中逃离,然而御林军的团团包围将他们的希望抹灭,焦虑的等待,无助地哭泣,就是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带给他们生存的希翼。
“太子妃,您赶紧逃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一侍女冲冲闯入棂堂,见太子妃的背影消瘦,静谧如往常一般,太子妃的父亲太傅都已经想出办法让她逃离了,而这侍女就是负责接她的,想到此,伸手便立马的将她拉起。
怎奈,太子妃一直跪在棂堂前不肯走,侍女突然间觉得有些异样。
转身前看,太子妃口吐白沫身体在抽畜着,眼睛睁的老大,最后一吐红血,鲜红的血液喷洒在棂木前。
侍女吓的后退了一步,嘴里低喃着:“太子妃死了,啊——太子妃死了”,凄厉的喊叫声,顿然的传进了棂堂外,最后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
太子妃如枫叶般的倒下,望着这白如雪的棂堂,她的手中还带着白绫,微微地睁开眼,临死前最后看了一眼这棂堂,睫毛上泪滴晶莹。
舒敏,这一生,你总说我根本不爱你。
却不知你从未正眼的瞧过我,只因在你心中,我比莲华差了不只多少倍……
我孤寂一生,我侍奉你一生,到头来,却换不回你真心的一个眼神……
她倒下,望着这黑白相间的灵堂,唇角轻轻地勾起。
舒敏,但愿在地下,你能看到我的心……
太子死,朝中各大党羽已经剑拔弩张,纷纷开始上奏皇上理因另立太子,已另备诸君,保天朝纲纪。
皇上暴怒,大拍龙椅,喝道:“朕还没死,你们一个个是想做什么?是巴不得朕死吧?”
大臣们噤若寒蝉,顿然无声。
可不过几天后,又上奏说要立诸君,不然不能镇压民心。
一封封,无休止的进入许玥江的视线中,仿佛不断出现的噩梦般,吞噬着,他仅有的那些时光。
这日,依旧如往常一样,大臣们又因为太子一事,快要将许玥江逼入死角了。
突然,许玥江在金銮殿上因怒不可遏而吐了一口鲜血惊动朝堂,李德全连忙扶着皇上,赶紧宣布退朝。
这让各个大臣们知道了皇上的病情,也让各个党派开始了窥视皇位的斗争。
而原先站在太子一党的大臣因太子已死,便将希望寄托在许恒弋的身上,妄想着另立新帝之后,自己的地位将会保住或者更上一层楼。
人的选择性,其实都是明智的,怕的便是自己一输就输的一塌糊涂,要的便是一个能给他们荣华富贵的人。
许王府。
已经有众多大臣开始踏入了这冷清的王府,每日从一个大臣变成三个,渐渐地大臣们来的次数越来越多,顿时,许王府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恒儿,三日期限已到,你想好了没?”
许恒弋放下手中的长剑,练剑已经结束。院子里的花枝颤动着,他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见先生一副咬定他不放的样子,便了然道“先生有什么好想的?这诸君之位又何曾能轮到我?这只是大臣们异想天开罢了”
那些大臣打什么算盘,他不是不知道,然而,现在的他哪里有这种闲杂的心情去想这些。
“都几个月了,你的心情怎么还没有恢复?等夕颜自己想明白了就自会回来。”
长剑砍断了花园前垂下的巨大树枝,他眼中闪着锐利的光,声音沙哑道:“我没有想要她回来。”
诶,这家伙就知道自欺欺人,见许恒弋又再次举起剑依然要练武的样子,邱涳不知从哪拾起一颗石子,只见嗖的一声,许恒弋的剑便被打落在地。
“我说过了,天朝的下任皇帝只能是你。”
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的隐晦,不需要任何的算计,只要的是坦白。也正因为这点,许恒弋才会对邱涳先生越发的尊重。
“先生,我对皇位没有兴趣,我想天朝比我适合的人很多。”
“不,这个人只能是你,恒儿,你以为老夫是个如此闲情的人吗?三番两次救你,帮助你,就仅仅只因为你叫我先生?”
许恒弋的脸色越发的暗沉,邱涳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恒儿,你记住老夫的话,要想留住身边的人,就必须有权利去保护,去夺回。若颜儿是在怀若国的话,以你现在的能力,只要她不回来,你以为你就能够强行的拉她走?我看还没到怀若边境,你已经被人万箭穿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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