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玥江提醒了他一句,其中包含着两个意思。只是单纯的太子爷根本就无法理解更深刻的含义。
一层为:你必须为这句话负责。二层:你的话已经在明白的说明了,你是有罪的,四皇子是无罪的。
“父皇,舒敏知道,舒敏因为妒忌问天总是得到父皇的宠爱,舒敏糊涂才会受人蛊惑。”
许玥江抬眉,淡然的问道:“那么舒敏受了谁的蛊惑……?”
舒敏惶恐地抬起眼,耳边是风银君邪魅的语言“:太子必须在皇上的面前说出事实,要知道,莲华公主嫁不嫁给许恒弋,也是皇上的一念之间,你只要说出四皇子是被陷害的,那么出了塚人府的四皇子就会感激你,莲华也会感激你。当然,你不必当心你说出四皇子无罪后会连累到自己,欺君之罪谁也担当不起。”
风银君的声音鬼魅般,一步一步的牵引着他:“不是还有人替你担当这罪名吗?眼下不是有最佳的人选吗?你只要说出四皇子与刘河贪污受贿的事情是许恒弋诬陷他的,是假的,挑唆的,你是被他迷惑的。那么,这门婚事必定会结束。”
“你想想,若是莲华知道想要害自己兄长的人是自己所想要嫁的人会是什么表情?莲华是单纯的,你若帮助了四皇子脱离塚人府,那么莲华会感激你,也会恨害他兄长的人,你这么一说,不是一举两得吗?”
许舒敏看着皇上询问的目光,他心里万分的紧张,就这样背叛了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许恒弋,就这样背叛了扶稳他太子之位的许恒弋,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是,只要一想到,许恒弋被封王,他心里就非常来气,其实早在他心中就有了疙瘩。
许恒弋聪慧无比,又懂谋略算计,在太子党中,他虽然是说话决定之人,可是明里也是有名无实,愿意跟随太子的大臣说白了其实就是跟随许恒弋。
若是日后自己当上了皇帝,那么他就是开国功臣,功不可没,他功高盖主,自己当了这个皇帝更加没意思。
一想到莲华,一想到自己日后的利益,他一心中一狠,就这样掉进了巨大的阴谋之中,就这样抛弃了一直保护着他地位的许恒弋。若是太子知道,他这一举动,不仅害了许恒弋,害了自己,也害了莲华公主,那么他死也不会做出这种可怕之举。
一切,只因他愚昧,一切,只因他心中的**。无关他人。
他说出了所有的事情,李德全的面孔已经白的可怕,许玥江没有注意到。
“倘若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若没有证据,朕不会相信。”
许玥江一锤定音,舒敏也不含糊,将许恒弋那时写给自己的信给他过目,许玥江拆开一看,果然是许恒弋的字迹,当即拍案而起。
说立刻传召下去,绝对不会把莲华嫁给居心叵测之人!
太子舒敏听到这答案,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莲华不用嫁人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李德全恐惧的眼神,待许玥江回头看他之时,又恢复自己的表情。
“德全。”许玥江在太子走后轻微地说了一句。
李德全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他颤巍巍的,皇上的手指在案桌上一叩一叩的,指节发出的声响,将他的心打落到了谷底。
往往,当皇上有了这个动作之后,那么就即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奴才在。”
“你跟在朕的身边有很多年了吧,算起来也近十年了。”
“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半点私心。”
李德全立马脱口而出,许玥江一怔,轻轻地笑了起来。“你对朕忠心,朕岂会不知,不然,偌大的皇宫,朕还会允许你自由出入。”
李德全的背脊全被冷汗湿透,他哀切着,祈祷着。
“虽然你得朕心,可是别被有心人利用了,要知道朕最忌讳的便是背叛朕的人,你心里清楚,整个天朝,朕是谁也不信的,你虽是宦官,没有权利,但是朕信了你。”
“奴才惶恐。”
李德全面如死灰,等待着皇上给自己一个了断,因为他是许恒弋的人。
怎奈,在他以为皇上会给自己一个果断的时候,许玥江话锋一转,便说道:“以前朕信你,现在也信你一回,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要知道,朕想谁死,那谁就必须死,想让谁活着,他想死也难,你明白了吧?”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李德全连连磕头,仿佛被人从地狱中拉了一把,这一把又惊险又能使人心脏剧烈。
“下去拟旨吧,朕乏了。”
许玥江揉揉自己的发疼的脑子,便示意李德全下去,李德全拿着圣旨,颤抖的从殿门出去,心中已是百感交集。
夜晚,从许王府中传来震撼人心的消息,李德全奸细的嗓音在偌大的许府显得特别的突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豫亲王许恒弋虽雄韬伟略,治理河南瘟疫有功,却欺瞒圣上,污蔑四皇子意图谋反,其罪当诛。念在你立下汗马功劳,朕许你无罪。莲华公主,才貌兼得,豫亲王不配娶莲华公主,朕特下懿旨,取消婚事,择日再朝议。钦此。”
许府跪着的一大号人马,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惊愕,这种惊愕还未从喜悦中回来就已经被失望带走了。
“豫亲王,领旨吧。”
许恒弋接过圣旨,默然的谢主容恩,李德全朝他遥了摇头,方才离去。
所有的事情许恒弋都有料到,只不过他所料的最坏的一个结果居然实现了,信耶推开门,见他神色默然,没有笑容,便道:“王爷准备怎么办?”
将圣旨展开,他的手一直摸索着,金黄的圣指,手指的触感,在圣指的右下角发现了一个沾捏在上面的小字条。
仅仅两个字,许恒弋已经明白了一切。
透着烛光,信耶只看到太子二字,其中什么也没有了,许恒弋将纸烧为灰烬。
到没有因为不能娶莲华一事而伤心,也不担心,明日带给的将是如世界般的毁灭。
而是想了些什么,突然间冒了一句:“近日夕颜的身子还好吗?”
信耶颔首,俯身道:“王妃近日虽然疲劳,身子骨却比来时好了一些。”
许恒弋叹了一口气,心里涌起了淡淡的哀伤,这种哀伤化为了那轻轻地低喃:“她终究是如此的执着。”
“依旧吩咐林遥将上好的药磨成粉末混进她日常的饮食中,记得,不要让她知道。还有,过几日从江南那里会运回一株千年灵芝,你想个法子让她吃下。”
信耶遵命,见他眼中凄楚迷离,却有令人窒息的情感,信耶不得不感叹王爷的爱是如此深沉,既然心里念叨着她,为何又要远远地看着她呢。
香儿的死真的照成了他们两人的磨痕吗?
虽然那日是亲眼所见香儿之死,可是,他总是找不出什么理由去相信他会杀了她,真其中,到底有怎样的秘密?
总有那些煽情才子说:爱之深,那么便恨之切。
那么王妃是恨他多少?又爱了他多少?
夕颜今日独在房中深探研究,林遥跌跌撞撞地将门一把推开,头上的乌黑发丝已经湿透,夕颜正想指责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却见林遥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着,“主子,不好啦,不好啦。……”
夕颜的手指轻微地一动,停下翻阅的书籍,她皱着眉头,瞧见她苍白的脸。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林遥冶了一口气,眼中弥漫起了雾水:“皇上刚刚下诏,说王爷欺瞒圣上,说要解除他和莲华公主的婚礼,还说……”
晃铛一声,凳子被那突如其来的力道仰翻,夕颜急切道“事情说清楚点。”
她面色难看,便立马走出房门,林遥小跑的跟在后面,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断断续续.
“听说……皇上……要治……王爷……爷……罪……这会儿……已经有人过来抓他了……门口好多士兵,已经将王府团团围住了……”
当夕颜站在王府的大门时,她瘦弱的身子即使承受不住也要挺立的站着,外头灯火通明,许恒弋一身黑衣被笼罩在浓浓的夜色下.
“豫亲王,得罪了。”禁卫军队将领诸葛名将他扣押,夕颜的面色徒然间变得有些苍白,她想到的是莲华不会嫁给许恒弋,因此她的心里的松懈的,然而她绝对无法想到,太子背叛了他。
许恒弋的唇角牵扯出一抹笑容,易是懒洋洋的,他眯着眼睛挑衅地看着抓住自己的禁卫军首领.
了然道:“想不到,我也有被你抓住的一天。”
诸葛名一时错愕,脸上竟有些愧疚,他扬起的眉,一如当时的骄傲,眼底却有些卑躬。
曾经,这支禁卫军是许恒弋带领出来的。
如今,却用他曾经所教导的队伍抓住了自己。
夕颜的双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王府中所有的人都在惶恐着,府中牌匾上殷红的喜花,此刻狰狞的可怕。
“等我回来。”仅仅四个字,他轻松地吐出,她抬起头,他深邃地眸子映入她的眼睑,一如他言简意赅的词语中总有令她感到分外温暖的东西。
忽略他的神情,不再看他缓缓离去的身影,直到王府的门被关上,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不见。
他的声音是前说未有的威严,惶恐下人们,她的声音凛冽“现在在这里的人,眼睛给我睁大点,今晚所发生的事情,不要妄想透露一点风声,如果让我知道有嚼舌根的,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你们听懂了吗?”
她的声音骤然的提高了一倍,平日里总是不见身影的王妃如今站在这里厉声厉道,让他们的心莫名的惶恐,然后她身上凌厉地气息,压迫着他们。他们缓缓地点头,不约而同道“奴才们知道了。”
这一晚,是天朝里发生最为诡异的事情,没有会想到。
刚刚从河南回来的王爷居然会得到皇上的亲自迎接,再之后封王,赐城池,赐婚,一切好像都是完美的,让人羡慕的,可是还没过几日,王爷就以欺君之罪被关进了囚室。
夕颜回到寝室后,整个身子如棉花般的软下,林遥及时的扶住她,她走到床边,微微的抬起尖瘦的下巴,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主子,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现在王府人心惶惶,王爷若是出什么事情,整个王府都会陷入一种生死的局面,每一个在王府的下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遥儿,就让我休息一会吧”她真的太累了,看着她日益尖瘦的脸庞,林遥的心里有些疼,夕颜躺在床上,沉沉闭上眼。
直到四更天时,沈庭儿的哭声一直在外头回荡着,她怒气横生。“你是说她现在在安睡?”
她好笑的看着林遥,一把推开她,林遥顾忌她大着肚子,便是忍让。
“真是个狠毒的女人,王爷如今有难,她还好意思在里面睡觉。”
她全然不顾及脸面,劈头盖脸就骂,然而无论她如何的指骂,里面的房价都没有动静。
这时,信耶伸出手,有力的阻碍了沈庭儿前进的步伐。“夫人还是静点心下来吧,王爷如今有难,是谁都很心急的,王妃近日劳累过度,总是要休息的。”
可笑地看着他,指着他的鼻子,嗤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心耿耿?信耶,算我看错了你。”
“夫人,您若是冷静下来,总会想明白的,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当靠急就能解决,如今你还是顾忌下自己肚子的孩子。”
沈庭儿面色一白,才发现自己因为着急而忽略了孩子,她伤心的流着泪水。
“还不带夫人走?”信耶锐利地眼神一扫,那扶着沈庭儿的侍女们齐齐的围了上来,沈庭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她是不会让王爷有事的,可是一想到,王爷若是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子嗣,她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安全的让她生下来。
屋里很安静,信耶瞧见那隐隐地烛光微微地弱下,外面的风很大,林遥轻轻地呵着气,信耶问道“已经将安神药放入王妃的膳食中了吗?”
林遥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按照信耶的吩咐下在饭菜中,每一样菜都放的不多。
却恰到好处,足以让人睡到天亮。
信耶叹了一口气,看这孩子眉清目秀的,他吩咐的事情也没有问理由便去做了,心里便是感慨她的聪明。
“王爷真是料事如神,知道今晚会发生事情便提前让王妃吃下药,好不让她操心,只不过,王妃未必懂得。”
林遥抬起头来,目视着他那英气的脸,疑惑道“既然如此,那王爷为何还要杀了王妃哥哥的爱人呢?”
这明明是不通的,是不可理喻的,信耶也只是皱着眉头,轻轻道“虽然是亲眼见到王爷杀了苏云香夫人,可是,总觉得哪里奇怪,心里想着也许不是王爷杀的,可是眼睛却是看见了。”
“你照顾王妃也有些时日了,今晚还是安心睡吧,明天还有更大的风暴在等着我们呢。”
林遥点点头,也不再说些什么,信耶遣来了管家,让其他的侍女将林遥换上轮班。
林遥心里疲惫,又累又冷,终于还是熬不住的回到自己的房中,心里道,就一晚,就一晚,只有好好的睡一觉,明日才可以陪着王妃度过难关。
此刻,静静地夜,王府的屋顶上,风银君身穿深色的大裘,大风呼啸,凌烈的刮着。
他注视着,漠然的看着这所有的一切,腰上的佩剑隐隐发亮。
“主子果然料事如神,今晚确实发生了。”
风银君微微地转头,神情冷淡,紫色的瞳眸看不清深意,只是淡淡道“这不过是迟早发生的事情,许太子终究是成不了气候。”
拓也疑惑的看着他,风银君冷笑。
这一切没有结束,也不会结束,许恒弋是邱涳认可的人,就算前一秒他踏进的是地狱,以邱涳的能力,又怎么会救不了他?
拓也沉声道:“主子,既然德妃已经回怀若了,咱们是否也将即日起程?”
明日,四皇子将从塚人府中出来,他与他的交易也将结束,他助他重见天日,四皇子放他母妃,这不会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风银君狠厉的笑着,许问天,你以为这场交易是公平的吗?
终有一天,我也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地狱!
“怀若那边已经派出使者了吧?派遣一些暗人暗中保护母妃,事情是结束了,可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
拓也顿时了然,只见一秒,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当中,。
夕颜的寝室外,两名侍女站着,手里拿着灯,一名侍女打着哈欠,嘀咕道“咱们怎么这么倒霉,明明可以好好睡一觉的,偏偏被派到这里来守夜。”
另一名侍女揉了揉惺忪的眼眶,困意袭来。
“是啊,不然这样吧,我先蹲在这里眯一会,你守着,等过些会儿我醒来,再轮到你。”
侍女慕得眼睛一亮,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便开始实施了。
那名侍女侧躺在红漆的围墙柱子上,另一名侍女打着灯笼使劲地睁开眼。
突然,背后一痛,连闷哼都没有,便倒了下去。
风银君自然的推门而入,漆黑的屋子,什么也看不见,然而他的脚步轻盈,丝毫也没有让外头的人听见。
床边是夕颜均匀的呼吸声,她是真的很累,手枕着自己的头,不安的反复皱着眉头。
那是风银君自河南一事之后,又一次见她,看她还没有醒来,心里已经了然“原来他还是疼惜你的。”
“许恒弋,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睡梦中,夕颜痛苦的低吟着,风银君沉默的看了她几眼,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稍微离开床边一点,便跃过窗,消失不见。
次日,四皇子终于重塚人府中出来了,走出塚人府漆黑的大门,四皇子的面容前所谓有的精神。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来接他的是那日的老大臣,只见他惊喜地将他扶上车辇,祝贺他道
“恭喜四皇子从见天日。”
四皇子眼眸如星,双眉似剑,轻轻地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容。
“在里头关久了,连外面的味道也不知道了,不过,这一次,吃苦的可不会是我了。”
老臣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笑容,吩咐那些人将四皇子送入宫中。
这日早朝,各种党派开始了激烈的口舌之战。
“豫亲王治理河南有功在先,皇上岂能因为一纸信治豫亲王于死地?”
一大臣愤怒的说道,就连平日的分贝也被提高了许多,另一大臣冷哼一声。
“莫非容大人忘记了,如今许王爷是待罪之身,你岂可还尊他为豫亲王?”
容大人眼睛一瞪,吹鼻子瞪眼道“皇上只是接除了豫亲王与莲华公主的婚事而已,又没有下旨撤了他的封爵,你大呼小叫的说着,你是不是在侮辱皇上的智慧?”
那大臣被他顶的气的扬手要打容大人,墨竹一双白皙分明的手有力的阻止了他们。
“这事情还没有解决,你们怎能在大殿之上如此胡来?皇上还没上殿,等他来做决定也不迟。”
两大臣怨恨地看了对方一眼,不再闹。
这时,金銮殿上一声“皇上驾到。”
众大臣俯首跪下,许玥江走进大殿,坐上龙椅,示意他们平身。
“今日之事,你们大概也了解了许多,豫亲王欺君之罪,朕念在他有功在,不赐他死罪,将他派往边疆,你们认为如何?”
容大人急切地跪下。“皇上,请三思啊。“
“边疆之地,乃是云国与天朝的交界之处,豫亲王十六岁便打下凤河之地,恭亲王镇守边疆已有数十载了,若让豫亲王再去,天朝的重心偏移,将引来云国的窥视。”
许玥江眼神一撩,知道那容大人分析有力。他封许恒弋为豫亲王是有些道理的,许恒弋常年在外奔波,自十六岁时打下凤河成名一时,为了压住他的戾气,自此后便从不让他出征,因恭亲王镇守边疆,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剥削了他的权利,只为了以防万一。
将那些大任包揽在太子的身上,怎奈太子不争气,没有一件事情能够做的让他满意。只是感叹,太子若有他的一半聪慧,他也不会如此的担心。
太子本性善良,却容易动怒,只要他身边有个能忠心辅佐的大臣,江山交给他也不为过,可是……
许恒弋的手已经伸向了天端,太子太依赖他,朝中的大臣也只是看在许恒弋的份上才跟随太子,若是他死后,太子当上皇帝,他只要干政,这天下还不就是他的了?……
不,他不允许这么做。
他有众多的儿子,四皇子是最为优秀的,可是他却残暴嗜血,总是以狠厉的手段让别人信服,若他成了皇帝,必定会常年征战,血流成河。
作为皇帝,他茅盾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他必须取舍。
眼前,边境里还有恭亲王,为今之计,不能那么快让许恒弋死了……
“容大人说的有理,朕思虑许久,豫亲王对天朝有功,若朕此事如此草率,那岂不是昏君了?”
部分大臣眼前刷的一亮,立马跪下。“皇上英明。”
金灿灿的殿上,两侧的金龙盘柱闪闪发亮,许玥江的唇角勾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容,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跟随在他的身后了……
“朕给豫亲王十天的时间,若是有人能交出证明豫亲王无罪的证据,朕免他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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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奴婢求求您了,您千万别想不开啊。”
一群侍女惶恐的跟随在莲华的后面,莲华的脚站在池边的廊杆上,粉色的靴子,昂贵的琉璃珍珠点缀在靴背上,她双手展开,怒气道“你们都给我退下!”
侍女们的脸上袒露出一种绝望,心都提到嗓子上了。
莲华小心翼翼地走向池塘边不远的巨石上,跳了过去。
“公主!”
侍女们尖叫出声,捂住自己的嘴,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莲华稳稳地落在假山上,侍女们平稳了心。
“快,赶紧,赶紧叫皇上。”
总管一声命令,侍女才如梦清醒,便立马的跑到龙华殿。
莲华得意的笑着,我就不信父皇你不来。
可是这种笑容还挂在唇角上,却被那突如其来的感情冲淡了,她喃喃的坐在假山上,嘴里不停地说着:“我才不信,我不信恒哥哥要害问天哥哥。”
莲华的脚不停地摇晃着,粉色的靴子在不断地摇摆后脱离了她小巧的脚丫子,她一惊。伸手要去接,整个身子扑了过去,她霍然的睁大双眼,眼前是庞大的清澈的池水,她意识到不妙,她要掉下去了。
“啊、啊、啊——救我。”
随着莲华惊恐的声音,侍女们如蜜蜂般的冲过去拉她,混乱的秩序。就在她的身子要落下池边之时,一个飘渺的身影从水面掠过。
只是刹那。
一双有力的膀臂将她接住,随着连绵不绝地呼叫声,莲华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轻轻地一跃,莲华便安全地到达地面。男子放下她,袖子轻擦着被池水溅着的光洁额头,声音是带着温柔的指责。
“莲华,你怎么总是这么冒失。”
莲华愣愣地看着他,委屈地撅着嘴,她抬起清澈的目光于他四目相对,颇带着怒气道“我就是要冒失,问天哥哥,你说,父皇是不是冤枉了恒哥哥,父皇说他陷害了你,可莲华不信。”
莲华全然没有因为丢失的婚礼而伤心,反而担心着许恒弋的生命,看来这小妮子是真的很喜欢那男人。
“这事情父皇会处理的。”
“你胡说,我听他们说,恒哥哥可能会死。”
莲华说完这句话之后,眼角不知觉的流下了泪水,四皇子许问天阴狠地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侍女。
“是谁跟你说的?是他们吗?”
莲华死劲地摇头,她慌乱的擦着泪水,突然间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问天哥哥是个很暴戾的人,现在看他的样子好像要杀了这些人。
莲华立马转换说法:“都是我自己听到的。”
许问天阴沉地看着莲华,他前日才刚从塚人府出来,这丫头又要搞些什么事情,他整个人犹如地府的幽魂,透出森冷的寒气。
莲华害怕那些侍女们会被问天哥哥赐死,便用力的将一个侍女踢开,嘴里不住的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还不快滚,别让本公主看到你们!”
一群侍女战战勀勀的爬起来,被踢的侍女连滚带爬的跑走。
心里想着,莲华公主真是越来越讨厌了,简直骄纵成性,却不知道,正因为莲华的这一脚才挽救了他们这一群人的性命。
莲华不想理会许问天,抬起脚便准备走。杀意渐渐地淡开,许问天远远地便看见一身黄袍的身影从花园中走来,莲华昂首地走开,却听到磁性威严的喊声:“莲华。”
一群尾随在许玥江身后的奴才奴婢们看着莲华一个人从他们的面前走过,许玥江的脸越发的阴沉“莲华,朕叫你,你没听见吗?”
她咬牙,牙齿险些咬到了舌头,转身,冷哼道:“莲华眼拙,没有看到父皇。”
“这是你说话的态度吗?莲华,你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许玥江缓缓地走近她,眉梢一拧“莲华,不要把朕的宠爱当做你肆意妄为的理由。”
莲华一听,心里委屈,难过的眼眶里晶莹的泪珠落下,她声音哽咽“恒哥哥是好人,我不相信他会冤枉问天哥哥,一定是父皇想要他死。若是这样,莲华不会原谅父皇,莲华恨死父皇了。”
她的眼中无比怨恨,无比冷漠。许玥江见莲华用那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他,心里越发的凉嗖嗖,她竟然为了一个许恒弋来指责她的父亲,指责他所做的是错误的。
不过是那个没用男人的儿子罢了,为何……
连十年后,他的儿女都会比不过他的儿女……
他厉声喝道“来人啊,将莲华公主送回寝宫,没有朕的旨意,莲华公主若踏出风华殿,朕让你们提着人头来见!!”
不带任何的表情,许玥江拂袖而去,莲华啊莲华……
朕如此宠爱着你,你为何……
一群奴才欲要拉着莲华到风华殿,莲华眼眉一扫,狠狠地摔开他们“你们这些狗奴才,本公主的千金之躯岂是你们能够动的,本公主自己会走。”
许玥江怒火冲烧的走着,眼角微微的睥睨着许舒敏,许舒敏恭敬地垂首:“舒敏,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所做的事情,日后最好收敛一点。”
许问天看着许玥江说话这句话后便离开了,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眼睛微微地眯起,面无惧色,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却轻声的洒然一笑“老头子,你也是没有办法要放过我,这江山,你是宁可不给,也不想重新落入别人的手中,不是吗?…”
十三年前,太祖皇帝临终前下诏,要将皇位赐给德才兼备的许肖江,也就是如今的恭亲王,许恒弋的父亲,太祖皇帝生前对许肖江的宠爱就比许玥江多,许肖江生性耿直,性格像他,所以大家理所当然的以为太祖去世后,那皇位就必定是许肖江的。
然而,太祖疫后,诏书上写的居然是三皇子许玥江,众大臣骚乱,不信皇上会将皇位赐给许玥江,硬是要看诏书,可是跟随在太祖皇帝身边的宦官却说。
诏书是真的,绝不假。
大臣们看着诏书,如五雷轰地,颤抖吃惊,江山换主,他们跟随着许肖江,从此他们的命运将会被颠覆。
其实,这里面的缘由也就只有太后知道,太后生的两个儿子,许玥江,许肖江。
肖江年长,成熟稳重,玥江对权力的渴望让他整个人癫狂。
那时,太祖病重,整个皇宫已经人心惶惶,许玥江驻守在宫外的十五万大军想要一举冲入皇宫,太祖临死前,诏书写的匆忙,只是写将皇位给二皇子,没有写许肖江。
当时,二皇子许肖江跪在太祖皇帝的寝殿前,磅礴的大雨冲刷着他们的衣服。
太祖希望临死前最后看一眼他最爱的儿子许肖江,当时还是身为皇后的太后也在。
太祖咽下最后一口气说道:“我最爱的儿子,我最爱的皇后,愿我的江山在你们的手中永远繁荣……”
一声凄厉的哭声,许肖江捂住皇后的嘴。
当时的许肖江没有兵权,许玥江包围了皇宫,他对皇上的恨,对皇后的恨,让他失去了理智,若这皇位给的是许肖江的话,那么他便会不顾一切的夺来。
许肖江展开诏书,凄凉的看着他的母后,重重的磕头。
“望母后原谅儿臣,原谅儿臣的过错,这天朝的江山,要的是太平,而不是血流成河!”
许肖江将诏书的二皇子上面的二字加了一笔。
于是,历史改写了,原本要大战的一切,终于归于平静了。
许玥江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皇帝,他也遵守着太后的诺言,放了许肖江一直跟随的党羽,因为他的皇位是许肖江施舍的。
对,是施舍。
仅仅是施舍,却在他的心中磨下一个耻辱的伤口。
他将许肖江赐为恭亲王,让他永远的待在边疆,没有他的允许不再回来,而恭亲王答应了,那时的恭亲王在意的不是皇位,而是自己的母亲,如今的太后。
他不想要她为难,而他也无心皇位,因为在他的心中,许玥江如果当上皇帝,一定会比他好。
“公主,求公主别哭了……”
风华殿帘帐吹起,莲华趴在床帷边止不住眼泪,老嬷嬷斗胆的过去拉起莲华,莲华突然间扑到她的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
“媛奴,父皇他不爱莲华了,他居然将莲华关起来。”
她一边哽咽着身子在不停地颤抖,媛怒拍着她的背脊,温柔地说道“好孩子,别哭了。”
媛奴是莲华和许舒敏的奶娘,从小就一直照顾着他们,可以说媛奴是萧妃死后,莲华和许舒敏最亲近的人,也是他们愿意亲近的人。
“父皇是暴君,是昏君,他要害死恒哥哥,害死恒哥哥。”
莲华狠狠地说着,眼泪如洪水般涌出,媛怒一边擦着她的泪水,一边道“若是公主觉得皇上不爱公主,那就错了,皇上比谁都爱着公主,公主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皇上一定会伤心的。”
媛奴看似不经意的说着,却意在提醒莲华某些信息,莲华眼募得如烟花般绽放,那是一种思通后茅塞顿开的笑容。
她停止住哭声,从媛奴的怀里出来,然后手轻轻地一拍。
“对啊,媛奴,你说的太对了,本公主怎么会没想到这个办法呢,父皇如果疼爱我,若我寻死的话,他是不是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媛奴的眸色很暗,却轻声道:“是的,公主。”
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今日的早晨,所有的雪都融化了,夕颜脚踩着湿露露的雪水,从房门外走出。
皇上给了他们十天的时间去寻找脱罪的证据,可是她该如何去找?
许恒弋写给太子的那封信是真,许问天和刘河私通也是真,只是太子许舒敏一搅和,却让许恒弋吃了亏。
她的手中有那个时候邱涳先生给的锦盒,那是她当初女扮男装得来的礼物。
先生说过,只要她提出,他定会愿意为她做一件事情。
原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拿出来,可是今日,她却从镜奁里拿了出来。
锦盒的外部是黑色的鳗鱼,当时拿的时候虽然觉得古怪却也没多想,打开锦盒,却听见‘哧’的一声,一只如蝴蝶般的飞蛾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夕颜惊愕地看着这只飞蛾,见它在她的头上盘旋了一圈,便飞走了。
锦盒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一直以夕颜的想法来看,锦盒里应该会是一张写着邱涳先生在哪里的信纸,而不是诡异的飞出一只飞蛾。
而且,这只飞蛾怎么能在盒子里活那么久?
飞蛾的速度比鸟还快,它跃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峦,小小的眼珠不停地转着,突然一飞,在一个双鬓发白,一身青衣儒衫的老者肩膀停下。
那老者手持着钓鱼竿,悠哉的哼着歌,一见那飞蛾,在他的肩膀上,他一吹口哨,飞蛾扑倒他的鼻尖上。
他哈哈一笑,将飞蛾抓起,放在手掌间,轻声道:“小东西,呆了那么久,在里面闷坏了吧,那孩子终于肯将你放出来了。”
收起鱼竿,他乐呵呵地将飞蛾放入口袋。
“回家咯,小东西,等会还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办。”
夕颜沮丧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觉得自己被邱涳先生忽悠了。“都说先生无所不知,结果连我都骗。”
下午,天空终于露出了太阳的光,光缓缓地洒在天地上,形成了璀璨的光芒。
夕颜暂时将苏氏一案搁下,全身心的投入救许恒弋的战斗中,早上的时候,墨竹和富路来过一次,说在河南有留下刘河私吞国库银子的一大笔金条,只是因为皇上下诏,连日赶回,因他们无法运回金条,正准备上报,却发生了如此连环的事件。
如果能将那一大批金条运回京都,作为证据,许恒弋就有救了。
可是京都离河南非常远,就算快马加鞭也需要八天的时间,况且那些金条来往运输非常不易,怎么在最短的时间能运回呢?
夕颜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不停地转动着,越想她越觉得昏昏欲睡。这时,徒然间听到林遥的喊声。
“主子,邱涳先生来了。”
睡意全无,夕颜惊喜地走出门外,却见邱涳,一身青衫,脚下配着麻布黑靴,显得格外的寒酸质朴,哪里像初次见面那般的飞扬如仙。
“好久不见呐,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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