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阳对浴室也做了小小的改造,挖了排水沟,再用帘子把浴桶围起来,这样冬日沐浴暖和一些。另一头是洗脸台,上方挂着铜镜,边上有个小炉子温着水,方便取用。淋浴的设备她鼓捣不出来,就算有,也得在高处安个水箱。每日往水箱装水也够呛,出来的还是冷水,还是罢了。
展昭左手骨折,右手还是能提水的,兑好了温水把手一摊,示意他的小媳妇给他宽衣。这真不是他有意为难,确实有些不便。浴帘已经拉上,浴桶里的蒸汽渐渐填满小小的一方天地,温暖潮湿。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蒸腾的白雾,许向阳的鼻头冒出点点汗珠,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虽有过肌肤之亲,但从来都是吹灯,哪里像现在这样,赤果果的,一览无遗?踌躇片刻,红着脸松了他的腰带,小心地脱去外袍,见他里头就一件里衣,暂忘了羞涩,嗔怪道:“怎么穿这样单薄?虽然旧疾大有好转,也不能掉以轻心。”
展昭喜欢她这样念叨,笑道:“走得匆忙,就带了一身换洗的衣衫。”有急差时哪里顾得着那么多?十天半个月不沐浴也不是没有过。许向阳的脸更红了,紧张得手都有些抖,解开里衣,精壮的身子入眼,叫她简直不知眼睛该往哪搁。只能匆匆脱了,抱着衣衫背过身去,把外袍一起抱在怀里,急急道:“好了,剩下的你自己脱。我,我去给你取干净的衣物过来。”说着撩开帘子,落荒而逃。
展昭无奈一叹,左手伤了还有右手不是?身体没入热水中,他舒服的叹了声,奔波了这么多日,怎么可能不累?他又不是铁打的。不一会儿许向阳回来,把衣衫放在浴桶边上的椅子上,大浴巾披在椅背上。但眼睛始终垂着,不敢看他。嘴里道:“你带过来的里衣都是夏日穿的,怎得这样迷糊?不知冷热!明日我过去整整。”
“好。”展昭看着她,觉得哪怕只是简单的说家里的琐事也叫他满心温暖。家就该这般,暖暖的,贴着心。他喜欢她的温婉羞涩,像一股缓缓流淌的清泉,无声浸润。忽然,他开口唤她,“向阳。”
嗯?她回头,见他目光灼灼,不由又是一阵脸红,磕磕绊绊道:“怎,怎么了”展昭低头轻笑,他的小媳妇真爱脸红,“帮我洗头。”
许向阳一愣,心里不禁嘟囔,洗头就洗头嘛,干嘛还要用那种眼神看人?展昭的发质很好,乌黑顺滑。她不由想起初见他时的情形,当时她烧得浑浑噩噩,只觉得这个人虽然长得好却凶神恶煞。真正认真看他还是他受伤昏睡时,大概是因闭着眼,敛去了眼里的厉色,面相柔和了许多。
如今已然大不相同,对着她,他更多时候是笑容满面。手指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洗去沾染在发丝上的尘污,清水缓缓冲洗,乌黑亮泽。他的背离了浴桶,偏头道:“背后够不着。”她瞧了瞧,拿起毛巾替他刷背,轻声道:“都是伤。”肩头的伤,后背的伤。“每回你出门,我都提心吊胆的,你千万要小心。”
“我会的。”
谈了几句,静了下来,只余下水声。许向阳在他背后,胆子也大了些,瞄了眼浴桶,惊得站起身来,“呀!这么脏!”展昭低头一看,水确实够脏,“出门在外比不得在家,七八日不洗也是常有的。”他还成日奔波,尘土汗水混杂一块,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哪还能沐浴。若不是急差,夏日在野外还能找个小河浅溪洗一把。但更多时候是不成的。
许向阳爱干净,哪里受得了这样?连忙道:“我再去提两桶水来给你冲冲。”简直是洗出一桶的污垢,早知道叫他先冲洗了再泡澡!不一会儿她提着两桶热水进来,展昭霍地起身,吓得她尖叫一声闭上了眼,又羞又恼,“你,你,你……”怎么突然站起来啊?
“不是要冲澡吗?”
她气恼地一跺脚,“自己冲!”嚷了一声,转身躲了出去。不一会儿,里头又传来展昭的叫唤。她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听他叫唤,不由在心里哀嚎一声,隔着帘子问:“怎么了?”
“后背擦不到。”
她在外头犹豫了片刻,认命地掀开帘子进去。展昭坦然地站在她跟前,把浴巾递给她。她盯着地板,接了浴巾赶忙转到他身后。展昭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害羞的?”她瞪着眼,加重手中力道,不置一言。瞧着一本正经的人,怎么耍起流氓来也毫不含糊?
忽然,手腕被他扣住,拉到胸前。惊诧中对上他的眼眸,他眼里满是笑意,“前面也擦擦。”
“你自己不是擦过了?”
“手疼,擦不仔细。”
要是再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那她就是傻了!可是,她哪里能拒绝?抖开浴巾半裹在他身上,从脖子开始,一处一处细细擦下来。胸口,小腹,再往下。她想绕过那处,却被他抓着手不放,听他在她耳边低哑道:“这儿不能漏……”
闻言,何止是脸红,许向阳整个人都要烧起来,“右手不是好好的么?自己擦!”话落,耳垂却被他含住,听他声音模糊道:“我想要你……帮忙。”她浑身一震,身子立即软了下来,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她不是没经历过,自然知道他的意图。他的手已经松开,揽着她的腰肢,支撑着她。
她娇娇地喘着,偏了头了露出雪白的脖子,任由温热的吻在上头流连。被蛊惑了一般,双手如他所愿,滑到那处,隔着浴巾缓缓移动。他的气息一重,难耐地吻上她的唇瓣。这一吻几乎不可收拾,他的身躯愈发滚烫,啃咬舔【舐】,难以满足。许向阳被手中之物烫得心慌,拉回神志,微微推离他,“手还伤着呢,别……”
“不碍事。”
她坚决地推开他,“不行!万一再伤到怎么办?”展大人因为房事,手臂二次骨折,传出去可不好听。也顾不得害羞了,匆匆帮他擦了身子,拿衣衫给他穿上。那儿精神十足,她忍羞瞄了一眼,扑哧一声笑出来,心想活该,谁叫他不老实。拿了外袍给他披上,对着他满是憋屈的脸,笑道:“你这几日一定累坏了,赶紧回屋睡吧。”
不知展昭是如何想的,许向阳心情是不错。洗刷了浴桶,自己也泡了个澡,而后才回屋。她以为自己在外头磨蹭这么久,他应该早睡了,谁想,他还靠在床头看书。她一愣,抽了他手中的书,“身上还有伤,早些睡才好的快。”再说,这么暗,看书伤眼。可自己瞄一眼书,转了念头,好吧,毛笔字这样大,也不是很伤眼……
展昭笑着,“等你一道睡。”
许向阳不敢直视他,分开这么久,头一回同床共枕,似乎别扭的很。回身熄灯,抹黑上了床,还未躺好,就被他卷入怀中。她抬头,对上他亮晶晶的眸子。感觉他的鼻息渐渐近,她的心怦怦跳着,不自觉地迎上去,触到温温的唇瓣,心底发出满足的叹息,她喜欢这样。亲吻一点一滴慢慢加深,从唇瓣厮磨转为舌尖的缠绵,从和风细雨转为暴风骤雨。衣衫褪尽,星火燎原,天和地都在旋转动荡,晃得眼里星光摇曳,意乱情迷。
她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只知道自己恋着他,爱着他。酥麻快意奔涌而至,冲到四肢百骸,再撞回心脏。逼迫她大口喘气,高高低低地婉转jiao啼,甚至忍受不住地低泣。他丝毫不受手伤的影响一般,勇猛无比,冲撞着,一波接一波地给予她陌生又熟悉的体验。他爱极她现在的模样,长发凌乱,娇羞地喘着,求着,却又迎合着。任凭谁都不曾给过他这样的感觉,心被她填的满满的,再无一丝空隙。
这样的满足叫他都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灭顶的愉悦铺天盖地,几乎将意识也抽空。心口被爱意涨满,无从宣泄,唯有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道:“向阳,再也别离开我!”
展昭藉由手臂骨折入住了新家,许向阳只得回开封府给他收拾东西。那头东西都齐全,她帮着收拾一些衣衫便好。考虑到他公务忙时还是要宿在这里,所以并没有将东西全都收拾走。上回因展昭出差,乔迁的事被搁置了,昨日他们重新商定了日子,要赶在年前把这事给办了。
看着并排放着的她和他的衣衫,觉得日子似乎一下子完整了。乔迁,过年,接下来都是好日子呢。这是她和他的第三个年了,或许待到明年过年,家里已经添了孩子呢。去展昭老家祭拜爹娘的安排推到了明年四月,这一回,能成行了吧?
忽然,外头传来阿旺的叫声,她拉回思绪出去查看。见来人,她一愣,“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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