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向阳花开暖

第70章 贺礼

许向阳怎么也想不到丁月华会上门来,展昭那样的态度,她还上门做什么?但人家既然来了,那便是客。丁月华跟着她缓缓步入院子,眼里的一草一木皆陌生,这里是展大哥跟许向阳的家,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们的家。没有她的印记,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不由苦笑,看来在展大哥心里,真的已经彻底没有她的位置了。过去的,再美好,终究也只是过去。活在当下,这句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却难,她甚至到现在还不能全懂。再看许向阳,她如今面对她,再也没了当初的畏缩,落落大方地陪她看着院中的景致,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态势。
许向阳浅笑着,“丁姑娘,过几日我们乔迁,你一道来热闹一下。”
丁月华愣了愣,我们?他们已经是我们了吗?她还以为她跟展大哥可以一直“我们”,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什么都不一样了。她失神一般摇着头,低声道:“我就不过来了,来了反倒叫你们不自在。”许向阳有些意外,丁月华何曾在她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情?竟然没落地说这样的话,简直不能想象。
她想劝慰几句,却无从劝起。她来,确实叫人不自在。不仅是她和展昭,其他人亦然。若是从前,她会说违心的话,现在不会了,她不想说,也不想她来。气氛便这样僵住。院里的梧桐早已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桠,说不出的萧条颓废。
丁月华的目光在枝桠上流连,想象着它们春日里长出俏丽的新芽,夏日里绿叶成荫的生机,再到秋日衰败,冬日颓然了无生机。这不正如她和展昭吗?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他,他伴着她走过春夏,却熬不过秋冬。如今她就如同这几棵梧桐,了无生机,灰败一片。
若用关旭的话来说,那便是她是要像梧桐一样,定在原地,哪怕了无生机,也要沉溺过往,看着展昭一点一滴远去,看着他携手妻儿欢声笑语。或是毅然离去,去寻找自己的生机和归属。她想了又想,没有答案。
许向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淡淡道:“虽然落光了叶子,但若是下一场雪,树枝晶莹,也别有一番情趣。这个时节瞧着是有些失色。”
丁月华仿若未闻,呆呆地盯着树梢,干枯死寂,没有一丝生机。就连上方的天空都灰蒙一片。同样是景致,在她看来阴霾不堪,许向阳却看出了一年四季不同的风情,是心境所致吗?她握紧手中的画轴,终于收回视线,转向许向阳,“我是来送贺礼的。”
许向阳一愣,摆手道:“心意到了便是,我们并未大张旗鼓宴请宾客,只是交好的几个朋友聚聚,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丁月华将画轴塞进她手中,一言不发地扭头离去。今日一见,似乎恍然,她做不到坦然接受,却不得不放手了。许向阳目送她远去,不知她是怎么了。叹了叹,关了门。展昭因手伤,公务少了些,傍晚时分就回来了。还带着言毅一道回来,教了几招剑法,让他在院子里练。许向阳打趣道:“展大人,如今阿旺也大了,你是不是也教他两招?”
展昭远远地看了眼阿旺,它正绕着言毅跑来跑去,当言毅的一招一式是跟它逗趣。忽然道:“前一阵子阿旺跟我一道巡街,路过锦绣坊时突然冲进巷子里叫唤,似乎在追着什么人。”他看着她,“难不成是你?”他当时并未多想,今日不知怎得,突然想起来。
许向阳低头拉着他的手,轻声道:“嗯,我当时吓坏了,还以为会被你找到。”展昭握紧她的手,“我若是多留心一些,便不会有后头的事了。”
“谁知道后头会发生什么事?我……”她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这他,“我当时还在想你是不是跟丁姑娘在一起了呢。”说着突然想起丁月华送来的画轴,连忙转身去取来,“丁姑娘今天来过,这是她提前送来的贺礼。”
“什么贺礼?”展昭奇怪,看着画轴并未打开。
“她说乔迁那日不过来了,特意送来贺礼。”
展昭面色如常,把画轴交给她,“嗯,收起来吧。”许向阳迟疑了一下,“不打开看看?”
展昭拿不准丁月华是什么心思,深怕自己哪里疏忽又给她无谓的希望。事到如今,他劝不动她,跟丁家的关系也一塌糊涂,实在头疼。看看画轴,叹道:“收起来吧。”许向阳轻声应着,收起来也好,她也不想家里挂着丁月华送来的画。瞄见外头阿旺还围着言毅转,她一笑,“快去外头瞧瞧,不然言毅跟阿旺要打起来了。”
展昭一看,笑道:“我去跟他过两招。”
许向阳将画轴收好,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再好不过了。转眼到了乔迁那日,来的人都是亲近的友人,大家热热闹闹地凑在一块吃了一顿饭。丁月华没来,关旭说她回家了。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心想她终于是想通了肯回家了。
其他都好,就是展昭这手怎么老没起色?都小半个月了,怎么还吊着?接连半个月天天帮他宽衣沐浴,再多羞涩都给磨光了。小心地给他洗着手臂,心里纳闷,天天骨头汤补着,怎么还不好?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展昭身强体健的,怎么也不至于要上夹板这么久吧?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展昭笑道:“我的手已经大好,你不必候着,我自己来。”许向阳又不放心,皱着眉头,“还是让我帮你把,好不容易大好了,别又伤了。”虽说也怀疑他是不是假装伤没好,可是也怕是真没好。
展昭心里暗暗发笑,他就知道她心软。心一软,便忘了细想。也想想看他从福银道归来路上都好几日了,一个骨折哪里要那么久?也就哄哄她了。她细细地擦干他背上的水珠,轻声道:“这回伤了许久都不见好,明日我跟你一道去公孙先生那瞧瞧,看看怎么调理好。还有你这药浴,是不是该换药了?”
“呃……”展昭一愣,她也要去?看来是不能再哄骗下去了,“年底公务繁忙,公孙先生也忙得不可开交,说不准什么时候得空,我待他得空了劳烦他看看便是,放心吧。”许向阳心想也是,便不再提一道去开封府。
晚上就寝,又是一阵缠绵。平了心跳,她依偎着他,低声道:“我们,什么时候还会有孩子?”展昭的心随之一沉,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他亦是心痛。在她额头落了个吻,“孩子总会再有的。”
“嗯。”
“过几日我寻个空和你一道回去祭拜岳父岳母。”上回说了却未能成行,仔细回想,他们之间可谓一波三折。“说好虽我回老家,也未能成行,明年随我回去。”
她忽然想到自己对他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有些赧然,“你,你家里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爹娘去世多年,家中还有大哥大嫂。”他看着她,笑道:“待从老家归来,我们补办喜事。”
喜事?许向阳愣了许久,忽然搂住他,将脸贴在他胸口,补办喜事吗?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了吗?再也不是那个爬【床】的许向阳。眨眨有些湿润的眼睛,声音里尽是喜悦,“展昭,谢谢你。”展昭轻轻抚着她的背,这场婚礼替她正名,也是他的真心。
许向阳和展昭的日子越发好了,大伙都说展夫人回来之后展大人又开始发光了,意气风发,大姑娘小媳妇大妈大婶老婆子都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王嫂子常常打趣说,向阳,你可别再给展大人做衣衫了,就该让他穿回以前的蓝衫,遮遮光芒。
哪里是衣衫的关系,就是穿着官服也比往常来得精神。王朝马汉等人笑说家里有女人就是不一样,展大人是由内而外发着光。过了几日,展昭和许向阳要回上街村祭拜爹娘,赵虎听闻消息,红着脸托他们带东西给陈彩慧。
许向阳不明所以,赵虎怎么突然跟彩慧家走起礼来了?展昭打趣了赵虎几句携着许向阳上路。原来那回许秀才家失火一事实赵虎在处理,跟彩慧有了接触,便渐渐有了往来。许向阳轻笑,没想到自己还成了一对佳偶。
已经落了两日的雪,外头白茫茫一片,就连阿旺的狗窝都被移到了堂屋。几日前于华等人招供了抢劫团伙的线索,展昭又领命前去将劫匪缉拿归案。这一去又是好几日,许向阳担心他的伤,千叮咛万嘱咐,不知道他听进去几分。行装是她帮着收拾的,是绝对不会冻着的,又怕他顾不得吃饭,特意准备了些小点心让他带着。他却说一大群人,不好吃独食,不带。无法,她只能在包袱里放了两三块应急。
她扫了道上的积雪,望着大门发呆,他什么时候回来?马上就要过年了,赶得回来吗?前几日去集市她见着了林婆子,她推着破旧的独轮车卖豆腐。听说她为了多赚点前,特意绕原路来这个比较的集市卖豆腐。她远远地绕开了,不想同她碰面。于华犯的事是杀头的罪,林婆子大概还不知晓,若是知晓……
扫了积雪,无事可做,便继续做她的兔毛褥子。今年她早早地跑去毛皮铺子买了许多碎皮毛,打算做褥子。拼拼凑凑,就差最后一些了。皮毛虽碎,可她手巧,大大小小错落有致,拼出规则的几何图形,漂亮大方,最重要的是暖和。收了针,将褥子铺到床上,她不禁嘴角微翘,恨不得上去滚一圈。其实除了褥子,她还做了许多坐垫,冬日坐在椅子上不会那么冰冷。
隔日午后展昭终于是回来了,不过瞧着实在不算好,乱糟糟的一团。被她嫌弃地打量着,展昭拍落身上的积雪,道:“虽然有些脏,但洗一洗还是光彩照人的。”
许向阳帮着脱下斗篷,“我看至少要洗一桶淤泥下来。”哪里光彩照人了?尽胡说!不过,没受伤就好。“事情可还顺利?”
“全数缉拿归案,等着审理。总算可以安心过年了。”展昭摸摸脸上的胡渣,觉得自己真有些邋遢了,“可有热水?是该洗洗了。”
“你才知道啊!”别提了,这一趟出门恐怕他连包袱抖没空打开,这又是多少日没洗澡啊?拖着他进了浴室,倒了一盆水给他洗脸,“厨房里有热水,我去提,你先洗脸。”
他拉住她,一边擦脸一边道:“不忙,等会儿我自己来。”她这小身板,哪里能干重活,还是他自己来吧。许向阳不跟他争,看着他,“胡子有些长了,我帮你刮好不好?”
展昭一愣,有些怀疑,她?笑着:“好。”
不一会儿,许向阳就后悔了,拿匕首的手有些抖,就这么直接刮?展昭一把把她抱着坐在洗脸台上,让她跟他对视,“怎么了?不敢?”她皱眉,“你平时就这么刮?”就不怕刮伤?
“不然呢?”
许向阳不知该说什么,电视上广告剃须刀时不都满脸泡沫吗?现在……她给他抹点香胰子再刮吧,虽然不怎么起泡沫,但怎么也有点润滑作用。展昭挑了挑眉,任由她小心翼翼地刮胡子,丝毫不担心会被伤到。
片刻后,她终于放弃了,实在不是人干的活,她怕极了误伤他。他结果她手中的匕首,对着铜镜刮了起来,眨眼的功夫便好了。她不由伸手摸摸他的脸,感叹道:“展大人好身手。”
他咧嘴一笑,在她唇上印了个吻,“这回不刺了吧?”记得前几回他留着胡渣跟她亲热,事后她总抱怨说被扎的下巴疼。
她脸红了红,跳下洗脸台,“臭死了,赶紧洗澡。”大冬天的哪里会臭,不过是她害羞罢了。展昭不以为意,跟着她往厨房去。他指着屋檐外头雪地上的一个小箩筐道:“得了些海鲜,在那冻着。”
许向阳连忙跑过去看了看,有不少东西呢,螃蟹,虾,还有扇贝。她笑眯眯的跑回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展昭随口应着,只要她做的,他都喜欢。
家里就是好,现成的热水,泡得暖洋洋的。回到屋里,炭盆把屋子也烤得暖烘烘的,他往床上衣躺,真有些不想动弹。许向阳调了被蜂蜜水给他,“喝些水睡一觉吧。”瞧他,眼一片青色,应该没休息好。
他搂着她的腰,将她卷到怀中,“你也一道睡一会儿。”她想着横竖无事,便陪他一道躺下。床帐才落下,便感觉腰肢被人困住,而后传来灼热的鼻息,她被烫得心头一颤,浑身燥热起来。
“嗯……”小猫咪一样的嘤咛一声,胸口被他手掌烫着,敏感硬挺。欲拒还迎地躲了躲,“不是要睡觉吗?”
“是……”鼻息那样重,那样烫。将她扭转面对着自己,微张的红唇被他攫住,再也没有交谈。衣衫一件一件被丢出帐外,看着她羞涩的企图掩藏自己,洁白的身子被毛皮褥子映衬着,分外的诱人。他这才发现离家几日家中又添新物件,手掌在她身上游移,嘴上却道:“这褥子,很衬你。”
她羞恼地捶了他一记,什么话!说的好像专门为这事准备的一样!这一场欢【爱】闹了许久,说了晚上给他做好吃的也未能兑现。不过,展昭表示,已经吃得很饱。羞得许向阳脸上红潮半晌难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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