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成了地府打工人

第七章 我老公又追上来了


余泽一个脑袋两个大,无奈说道:
“你今天话真多。”
虽然这么说,但是阎罗的话他却是听进去了,他顺着问道:
“所以你是说,我是入了他的法眼了?”
阎罗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说。
结果,余泽恍然大悟地说道:
“他一定是看我天赋异禀,颇有修炼天赋,而且在地府受到过多的惊吓,想要让我离开冥界,收我做他紫微宫的关门弟子!”
阎罗彻底没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阎罗才十分尴尬地开口:
“你天赋异禀我是很相信的,但是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做紫微大帝的关门弟子?”
余泽:
“自信这种东西,我向来都不缺。”
说了一些有的没的,余泽终于说到了正题:
“那个蛊鬼,到底是什么来历?”
阎罗摇摇头,真诚说道:
“不知。”
余泽再问道:
“那生前叫什么名字?“
阎罗摇摇头,更加真诚说道:
“不知。“
余泽无奈:
“那她在什么地方啊?“
阎罗这次没有摇头:
“大概京城方向。”
余泽惊喜:
“具体一点?”
阎罗:
“……”
阎罗摇了摇头:
“不知。”
余泽真的是想要说上阎罗几句,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比较恰当,只能问道: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世上有只蛊鬼的?”
阎罗这次来了精神,解释:
“是京城的官员往城隍上香时,告知京都城隍的。说现下当朝皇帝宠爱妃子、冷落皇后,整日不理朝政,荒淫无道。更加其奶娘刘氏,仗着自己奶儿子欺凌弱小,令民怨沸腾。”
余泽问道:
“所以呢?”
阎罗说道:
“那个官员坚信妃子与奶娘一定是蛊鬼,魅惑君上。”
余泽:
“……”
他竟然觉得、眼前老谋深算的阎罗,有那么一点天真。
阎罗见余泽一脸不屑,继续解释:
“冥界自然不能只相信官员一面之词,我早已派了几位将军前去打探,确确实实在京城附近探出蛊鬼出没的痕迹。“
余泽右手食指轻轻抚摸着腰间折扇,说道:
“功德去的容易,来的艰难啊。这一点相当于没有的线索,让我怎么除掉蛊鬼啊。”
阎罗也感觉到了他的内心的不悦,只能说道:
“这件事派你去,一方面是你的功德确实短缺,另一方面,蛊鬼的功力实在过高,这冥界中除了卞成王,也只有你能确保单枪匹马敌过她了。“
这句话,说的已经是很贬低余泽了。卞成王可以说是冥界法术之巅,在天界都是数得上的。
直到余泽的到来……
虽然余泽成为判官之后记忆全失,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法术功力却碾压了卞成王。
好在卞成王是个五大三粗直肠子的爽快人,不然余泽就要被人嫉妒死了。
即使不知道自己生前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积攒功德到直接成为判官,但这一身法术,却是让余泽不由得推测:
自己说不定从前是位潜心修习法术的道士,法力高强,却无心飞升。一辈子劫富济贫、保护弱小,说不定还除了几个夜叉罗刹,造福一方。
一想到这里,余泽除掉蛊鬼的信心就涨的飞快。
于是在当天晚上,余泽就在酆都城门后,静静地等待引路的白无常。
酆都城门阴森宏伟,乌黑的石块垒起高大的城墙,城楼上巡视着人身兽首的阴差,城门处幽绿色的鬼火时明时灭。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另一边凡界巴蜀湿热的空气和饭菜的香气。
凡间。
或许这曾经是他拥有过亲人与朋友的地方,即使忘掉了一切,依旧对这个杂陈着酸甜苦辣的地方有着天然的留恋。鬼都贪恋生魂与人间,即使余泽贵为鬼官,也不能免俗。
远处一个白色的影子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看着步伐不紧不慢,却转瞬间就到了余泽的面前。
白无常一身白的可怕的长袍,脚踏草鞋,头上戴着高耸的白帽,写着四个大字:
“你也来了”
他像涂了五斤白粉的脸上,咧开血红的嘴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余判,劳您久等了。”
养颜街的白老板跟他说过,白无常因为没钱,所以只能用劣质的铅粉勉强遮丑。
余泽对不熟悉的人向来比较客气,于是自然没有对白无常的长相做什么诚实的评论,只是回道:
“无常大人公务繁忙,能劳烦您来已经是本官莫大荣幸了。”
白无常连忙说道:
“哎哟,可不敢当,小的能为余判效力,真是三生有幸。”
两鬼一鬼一句啰啰嗦嗦客套着,脚步下却是没有停止,从闷热的巴蜀穿过端庄华丽的中原,直到再次到达东岳之地,前往崂山海滨。
崂山,自古以来就是修道圣地。
山不高,却古树繁茂,泉水清澈。一边的断崖之下,便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此时正是午夜,树木之中传来阵阵的虫鸣。
余泽跟在白无常的后面,隐隐约约听到树林后面有脚步声。
深更半夜出现脚步声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余泽好奇地回头看去:
不一会儿,他就看见一只苍老的手扒开阻挡在前方的藤曼,从草丛之中蹒跚着走了出来一个老者。
老人身穿破旧的道袍,山羊胡子,须发皆白,脸上尽是沧桑。
白无常终于找到了此行的目标,与余泽道了个失陪,然后一下子跳了出去,直接蹦到老道士的面前。
然后,他咧开鲜红的嘴,露出自认为很好看的笑容。
老道士登即、昏迷过去。
一缕缕魂魄逐渐萦绕在他的身体上,缓缓地聚集成一个完整的人形。但是,就算是再像一个人,他也失去了在人世间生活下去的资格,只能算作是鬼了。
趁鬼魂还没有完全形成,白无常对余泽交待到:
“大人,这个是崂山一带名望很高的道士,道号长青子。就住在这山上的破道观里,今日阳寿已尽,可前些日子当朝皇帝派钦差请他前往京都作法。”
余泽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让本官借用他的身体前往京都?”
白无常却摇头:
“这道人已经有些修为,肉体自然要好好安葬,施法度化。再说大人千金之躯,怎能委屈在一个凡人身体里。”
余泽忽视他的阿谀奉承,问道:
“那本官应该做什么?”
白无常又笑了一下,那鲜红的血盆大口与那惨白的脸相得益彰的恐怖:
“大人只需委屈住在那破道观里。我昨晚托梦给那钦差,说是长青子即将飞升,走前将作法大事委托给他的师弟长安子。”
余泽算是终于明白了:
“你是让本官装作他的师弟?”
白无常“嘿嘿”笑了两声:
“知道是降了大人的身份,但这也是阎罗王爷的吩咐,小的也不敢违逆。”
其实余泽并不觉得降了身份,只是忧虑自己与这个道士一面之缘,怎样才能伪装成他的师弟?
于是他好学勤问:
“你那里可有这道士的生平经历,本官担心……”
白无常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有多么符合“笑里藏刀“这个定义,依旧是笑得自得其乐:
“这个大人不用担心,长安子常年闭关不出;长青子除了出门作法事,也只是在深山老林里修习,两人虽然名声在外,但并无人相熟。“
余泽继续问道:
“那他师弟现在在哪里?“
白无常回答:
“三个月前就死了。长青子原本身子挺硬朗,但师弟一离开,就忧思过甚,生了大病,才成了现在这个憔悴样子。“
余泽,默然无语。
这世上唯一在意的人离去,该是怎样的心痛难耐。
他看见长青子的魂魄已经从身体中完全抽离出来,就连忙对白无常说:
“你抓紧时间押他去冥界吧,耽误了可不好,本官自己去道观。”
原本白无常就为难,自己又要押送魂魄、又要给余泽引路,根本就忙不过来。听余泽这么一说,就觉得眼前的余判官十分的善解人意。
当然,两人又客套了一番,白无常才遂心如意地带着长青子的魂魄离开。
余泽听着耳边海浪拍打断崖的声音,有点儿迷茫。
他并不想立刻去道观。而是莫名的、他想去山顶看一看。
崂山不高,
但他登山的过程,显得异常漫长。
山下麦田繁荣、山中草木青葱,而山顶,却是空空如也。除了荒芜的岩石与凌烈的夜风,也只剩下天上的星辰。
一个突出的黄石山顶,在一众小山头中显得格外的突出。正因为这种突出,使它的四周,除了空气,没有任何事物。
人在低处,总想着山顶的繁华。
而真正到了山顶,除了没日没夜与烈风相斗,又有什么美好呢。
余泽此时登高视远,星辰在此刻,遍布四面八方。
一条银色的光带不知道阻挡了谁和谁的思念,一组勺状的星宿不知道掌管了谁和谁的命运。
余泽面向北方,那里,紫微星闪了一闪,映照出云的暗影。
他正欣赏着北斗构成的奇景,身后突然传来温润的询问声:
“又在看什么呢?”
余泽吓了一跳,惊异地回头。
眼前的男子虽然还有着与前些日里完全相同的俊美面庞,带给人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他脱下了那素白的鬼衣,没有了新死的苍白。
现在的他,一身玄色,如同这布满星辰的夜空,衣摆袖口处能看到低调却又古朴繁杂的银纹。墨色的长发简单地半散着,在夜风中轻轻撩动,一根细长的弦月银簪松松地束着一缕墨发,显得他格外清逸优雅。
最不一样的,可能就是他眉心处那银色的星轨印记。并不显眼、却是画龙点睛之笔,让温文尔雅的他有了几分清冷,真正称得上是一位神。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紫微北极大帝、玉斗玄尊。
优雅,却又清贵。
余泽竟然不争气地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才惊讶地说:
“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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