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简既然答应了崇予,第二天便和燕尧,一同出现在平城的街头。
二人在街上走了一圈,路简脸色越发凝重。平城百姓勤劳富足,路上的行人和叫卖的商贩,各个面带幸福的笑容。就连街头巷尾的乞丐,也都精神抖擞,卖力地乞讨。怎么看都是一派祥和。
他终于忍不住发问:“他们到底是怎么看出天有异象的?”
昨晚他与燕尧把话说开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燕尧反问:“你是不信悦人还是不信崇予?”
路简捏了捏因仰头而发酸的脖颈,“我自然是更信悦人,但信悦人和信崇予,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嘛?”
燕尧说出刚才没说完的半句话:“还是你觉得自己比他们二人更厉害?”
“那倒没有。”路简有这个自知之明,“我只是在自我怀疑。我虽然没有通天之能,也不应该这么弱吧。难道是这些天疏于修炼,修为退步了?”
燕尧无情戳破他:“应该不止这些天吧,我就没见你修炼过。”
路简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志不在此嘛。”
“真的?”燕尧没有相信他的鬼话,“我记得伏念上,你的房间里还有未收好的书籍,志不在此,你研究这些做什么?”
路简解释:“我志不在飞升,可没说我志不在术法。小的时候被师父逼着静心,精力都消耗在一些繁琐的事物上。别的师兄弟都摆阵了,我连火符都燃不起来。所以只能自己钻研,好在勤能补拙,最后还是追了上来。”
燕尧所有所思,“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你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
“怎么说呢,虽算不上天纵奇才,但也是资质过人。”
路简得意中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燕尧嘴角抽了抽,“说你胖你还喘了。我说正经的,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强悍过头了。”
“什么意思?”
燕尧道:“人是一个成长,每个时段都会有不同的特征。很多人在二三十岁时一事无成,也有人小有所成,更有人已经有所建树功成名就。第二个已是少数,最后一个更是少之又少。我记得你说过,那场无谓之争,是你被推出去跟你师叔争夺掌门之位。虽然是别人刻意为之,但是这侧面说明,你有与之一较高下的能力。二十岁的人跟四十岁的人,一较高下,可见一斑。”
路简道:“我可没有功成名就。”
“我没这么说。我是说,一个人没有经过好的栽培,别说少年有为,就是达到普通的标准,应该都很难。”
路简不明:“我跟少年有为也差得远啊。”
燕尧正色,“我不是说现在的你,我是说前世的你,大皇子陆简。”
路简示意他继续说。
“你生于皇家,没有任何机会接触这些仙术道法,然而当年的百鬼浩劫,数以百计的修士都没办法阻止,却被你终结了。”
路简沉思,片刻后迟疑道:“会不会,皇宫里有些修仙典籍,我恰好看过?”
燕尧道:“这得问你,我是不知道。”
路简只能去探寻被他压在深处的记忆,许久之后,也面露疑色。他说:“好像,我到了平城,跟那些修士同吃同住,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燕尧点头,果然跟他想得差不多。“这么看,你还觉得自己不算是天纵奇才吗?”
路简却有些失落,“本来我还觉得自己天赋过人,沾沾自喜。你说完以后,我又觉得自己很废。”
燕尧很诚实,“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比起前世逆天的能耐,现在的你确实差了很多。”
路简知道他是就事论事,可心里还是觉得堵,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
他努力挣扎了一下,“可我也使出了召鬼阵。”
燕尧承认他的实力:“一个。感觉如何?”
路简彻底放弃地方,老实道:“简直要命。”
通过这番对话,他明白一个道理,人得看开点,不能老跟自己比,尤其是过去优秀的自己。
燕尧问他:“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路简摇头,哪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去探究自己的天赋哪里来的。
燕尧低声道:“你觉不觉得,跟悦人有关。”
路简想起悦人还是李悦时,也曾在某些方面,显示出过人的能耐。表面是不同的天赋,但李悦无师自通就可做出法器,细细想来也并无差别。
他认同道:“好像还真是。”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显然有人早就发现了端倪。”
燕尧意有所指,路简一下子就想起在渡缘镇时,他们二人两次被困指路阵,分明是有人刻意而为。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是谁,又是什么目的。想到这里,路简突然觉得背脊发凉,好像一双邪恶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
燕尧问:“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路简烦躁地挠了挠头,“能了解我又能做出指路阵的,除了我师叔他们,我想不到别人。可是他们应该不知道悦人。”
燕尧道:“不一定,任何一个了解你的人都有可能,就连崇予都值得怀疑。”
路简觉得更不能,“听陆湜说他是天帝,他针对我做什么。”
“我就是随便一猜。”
说话间,刚才还晴朗的天空被一片阴云遮住。燕尧指了指上空,“变天了。”
路简看了眼,只剩正常的天气变化。他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其实我也怀疑过崇予。但这些年人间没有大的灾祸,神仙们各司其职,一拍井然有序,应该不需要他每日坐守天庭。而是渡缘城和伏念山这些事,本没人放在心上,倒是他事必躬亲,亲自探查。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这样的人。”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有人在惊恐尖叫。二人立即上前查看,只见人群中央躺着一个小贩。小贩身体不断抽搐,眼睛翻出大块眼白,口吐白沫。
路简在蜀茴的医馆做过苦力,当即判断:“这是癫痫犯了。”
他刚要上去帮忙,谁知那小贩猛地起身,嘴里一阵怪叫,发疯般向路简扑过去。路简到底是个练家子,三两下躲过去。但发疯的小贩依旧没有放弃,龇牙咧嘴,好像非要咬下他身上的肉才肯罢休。
一个扑一个躲,几个回合下来,路简确定,这不是癫痫,是中邪。
小贩再次扑来时,路简迅速掏出一张符纸,往他脑门子上一拍,竟真的止住他的动作。
然而只停了几秒,小贩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好像要把全身的骨头抖碎。只见他仰天长啸一声,头上的符纸掉落下来。一阵青绿的火光燃起,将那符纸烧成了灰烬。
“不好!”
路简当即心中警铃大作,这恐怕是穷凶极恶的邪灵作祟。邪灵好对付,但活人不好对付。
突然有东西落入他的视线,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是一捆草绳,燕尧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扔给他。路简福至心灵,小贩再次扑来时,他向旁边一躲,拉开绳子。
小贩撞到绳子,路简和燕尧便合力将他捆住,限制住他的行动。路简也不敢再耽搁,伸出手指灌入灵力,向疯人额间探去。
一声惨叫过后,小贩两眼一翻,头顶冒出一阵诡异的青烟,然后就晕了过去。
人群虽然受到惊吓,却没有散去,都躲在一旁看着热闹。此时失态平息,有纷纷围上来,看那小贩是死是活。
自然是活得,路简掐了一下小贩的人中,他呼痛醒来。
“我怎么了?”
他吐字清晰,两眼清明,显然已恢复神志。
未等路简开口,围观的好事者说道:“你刚刚中邪了,多亏这位道长救了你呀。”
小贩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身上的草绳和周围的重任,也猜到一二,连声道谢:“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我已经好了,可以放开我吗?”
路简刚要解开绳子,人群中又传来骚动。人群散开,一群跟路简穿着类似道袍的道士出现,为首的正式业明和映真。
他们看到蹲在疯人身边路简,当即沉下脸。业明居高临下的问道:“怎么回事?”
刚才的好事者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绘声绘色。若不是路简和燕尧就是当事人,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业明越听神色越凝重,出声质问道:“那邪灵都没探查清楚,你就将他放了?”
路简冲着刚刚的疯人抬了抬下巴,“万一是个食人精气的邪灵,等我们查清楚,他就没命了。”
小贩方只刚才惊险万分,对路简再三道谢。
“愚昧!”业明斥责道:“如果不查清楚,只会让更多人陷入危险。”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纷纷转了态度,对路简投去指责的目光。
“查清原委的方法不知这一种,干嘛非得搭上别人的安危?”
路简撂下这句话,拉着燕尧离开喧闹的中心。
下午路简午休过后,正要出门,突然听到庭院内蜀茴的喊声。
“路简,快来帮忙!”
他打开房门,看着蜀茴背着一个青年。那青年一脸痴像,留着口水,嘴里呜啦乱叫,手里揪着蜀茴的头发。
路简上前欲图将蜀大夫的头发解救出来,然而青年力大无穷,极不配合地胡乱扭动。燕尧闻声赶来,对这青年的虎口处一捏,青年松了手。路简趁机给青年拍了个定身符,三人合力将青年抬到提前收拾好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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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开始收尾了,比我想象的更难(,,??﹏??,,)
自认为还是做到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可能以后来看会觉得槽点满满……
但目前就这样了,最起码还是大纲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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