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跟你好

第一章 一个电话

炎热的午后,从一个长长的睡梦中醒来,床尾的风扇依然均匀地送着风。起床,走到阳台,风儿吹动了窗帘,树枝柔柔地摇动,知了在树上重复着单调的歌声,似乎这样的日子可以长长久久,在树上鸣叫的时光会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远处的东方明珠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成了宣传画上的一个标杆,存在地那么不真实。周围一片静谧。
他被迷惑了,他似乎被遗弃在这个灰色的、他不熟悉的城市里,无依无靠……拿起电话,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嘟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已经酝酿好自己的感情,只想在对方接起的那一刹那,说一声,“我好想你”,他曾经以为如此庸俗的一句话,可是再也没有更确切的一个词能概括他现在的心情。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的气息仿佛沿着电话线扑面而来。“什么事?”电话那头,快活却稍有不耐的男声响起,就是这个声音,日思夜想,在头脑中萦绕,一遍,又一遍,这真实的声音,反而成了思想的回声,交叠在一起。“我好想你……”,自己说出来了吗,抑或它也只是自己思想的回声,只有自己听得到?
只有一次机会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撑不下去的时候,那剩下来的光明反而会成为自己的负累。筋疲力尽,是仅有的那一点亮光指引着,手脚无意识地攀爬着,心里却不知道何时一个趔趄就会滑进黑暗的深渊。不如不要了吧,就让自己就此沉沦了吧!
是他的恩赐,两次,呵呵,仅有的两次打电话见面的机会。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赶到。从此,他们就是陌生人,即使相见,也不相认。讽刺!这么久的朝夕相处,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甜蜜回忆啊!是他自己放弃了,现在孤独地被抛在那聚光灯照不到的黑暗里,是他活该。
电话里又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被挂了。可是他们交谈了什么内容?事情是要怎么发展?他是被这个匡匡响的风扇给弄晕了吗?无力地倒回床上,他盯着蚊帐上那点蚊子血,已经干涸了,像个不规则的眼珠子,也这样无神地盯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了敲门声,叩,叩,在宁静的午后显得特别悠远。他一个激灵,也没顾得套上上衣,猛地打开了门。一走廊地亮光仿佛都集中到站在门口的那个人身上,一瞬间暗得让他睁不开双眼。“安铭,安铭,安铭……”胸口叫嚣着,这俩字仿佛要窜出嘴来,他站着,没敢动,那放在门后紧紧握住门把青筋暴出的手会立刻把他的内心暴露,一览无余……
安铭轻轻地,拉下了他仿佛没了知觉的手,闪身进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安铭还是没有变化,高大,骨骼粗壮,却无比地瘦,如当年打篮球轻巧地过了他一般,安铭钻进了房间。“安远,安远,回神啦!”安铭坐在他简陋的床上,划拉着两只长长的小腿,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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