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争仙

第三章 隐秘

张维蓁吓得双腿冰凉,后背被冷汗全部浇透,浑身瘫软,只有左手紧紧抓着墙上的青石当做依靠。
有生以来最过可怕的场景不过如此,以往只觉庸俗心狠的继母竟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这会她算是明白过来了,父亲的死约莫是和继母脱不了关系,这样一个女魔头,让父亲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就在周家二老命结的当头,张得宗跳出去,给了杀气正酣的李月枝一个当头棒喝,本来还气势腾腾的李月枝,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毫无还手之力,连受几掌。
待反应过来,张得宗又是迅速地连出几掌。招招致命,掌掌无情,功力之深厚,招式之老练,居然是她修炼以来遇到的第一人。
李月枝连连后退,仍旧被打成重伤,趴倒在地,狠狠地狂吐了好几口鲜血,满心恼怒,不由愤恨地看向张得宗。
“你这老头对我做了什么,怎么我的灵气运不出来了。”
这不知来历的老头功力原与自己不相上下,要是在全盛之时,尽力一搏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可是如今自己灵气受阻,身受重伤,他又正巧出现恐怕是早有预谋,再拼下去绝讨不了好,还不如尽早抽身。
李月枝虽被禁了灵气,可还是留存些许,如今也是寻思几番,醒悟过来,她脑子转得快,手上是且战且退。
“妖妇,哪里跑,今儿就在这里乖乖交代了吧”
张得宗一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的打算,哪里肯放过,换灵仙薄十有八九在这女人身上。
李月枝虽知自己恐怕难以善了,可还是在极力寻找生机。
“不知老先生是哪路仙人我李月枝初入仙道,得上真道君的道统指引,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你这村妇胡说什,这定西已经多少年没出过真人,何况道君,如今有名的道君都是从碧泽大陆传来的名声,暂且不论这个,就是碧泽五十年才往定西收徒,前一次收徒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你总不能打娘胎里便入了碧泽那些仙人的眼罢,少在这里唬我。”
张得宗早就把李月枝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听她一张口就知道是在胡诌,眨眼间,手上又是连拍好几掌。
“老先生信不信也罢,只你今天给行个方便,妇人定不忘你恩德。”李月枝被击倒在地,狂吐几口乌血,被戳破了谎言也丝毫不感不脸红。
到了这生死关头,她的语气不自觉地也带上了女人的柔弱,表情更是楚楚可怜。
“哼,支撑不住了吧不过放过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把换灵仙薄给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张得宗得意一笑,收手撤掌,落在李月枝跟前实地,傲然自立。
李月枝这下可就真明白了,恐怕这老头就是冲着仙薄来的,可是仙薄何等重要的宝物,叫她送出自己修仙入门的根本宝贝,这可比要她命还难受,再没有任何人比她更清楚这宝贝的巨大效用。
她也不拒绝,强露出一张笑脸,楚楚可怜地说道;
“先生恐怕是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仙薄,有我还会这般轻易就被你打败,早就学会功法,把你杀了。”
“呵呵,就算你有仙薄,恐怕这琐灵沙你也防不了,因为这玩意可是不上仙谱的,是我独自发现,专门用来对付炼气底层的修士。”张得宗闻言得意大笑,蹲下身看了李月枝好几眼。
“琐灵沙,莫非刘杏花这贱人。”李月枝面色难看,死死地看着张得宗得逞的嘴脸。
张得宗抚了抚衣袖,转身背对李月枝,一时意气风发,语气间都是运筹帷幄。
“不错,不过小计而已,不然你我都是炼气二层,得打到什么时候,修仙路还是稳妥些好。”
“老先生你不是要仙薄吗靠近些,我拿给你,只求你得到过后能放我一马。”李月枝仰头绝望,闭眼悲戚了一会,似乎在天人交战,良久方才轻轻地说。
“可以,只要你把仙薄,我允你苟延残喘。”张得宗喜不自胜,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
李月枝突然脱衣解带起来,她一脸通红地轻轻扯开外衣领子,眉眼冲张得宗抛了一个娇羞,含羞带愤,好不诱人,低声羞涩道:
“先生近前来罢,这仙薄绣在我身上。”
张得宗身不老心也不老,只是个平凡的好色男人,李月枝又毫无反抗之力,如此这般暗示,当即就看绿了眼,猴急地扑上去,摸着人就是一顿狼啃,全没了前一刻的威风。
“啊你这贱人,找死”
突地,张得宗暴喝一声,竟是一把把前一刻还浓情蜜意的美人给击飞出去,衣不蔽体的李月枝就地一滚,又吐了一口鲜血,只嘴角的这抹血迹竟是悬着份得逞的笑容。
正准备出去阻止族老不耻行为的张维蓁一看,张得宗胸口赫然插着一支银钗。
自觉得手的张得宗一个大意不曾防备,竟被到手美人给蛰了,正中左胸,血迹迅速蔓延,毒性瞬间汹开。
张维蓁看了,哪还顾得上什么,连忙地跑上前去,就想帮族老一把。
她一出来,李月枝便狠狠地吐了一口血痰,挑了挑眉,露出赤裸裸的杀意。
“族老你怎么样啊你可得挺住啊。”张维蓁围着身体已经颤抖抽搐的张得宗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哼,雕虫小技,我好着呢,小兔崽子一边去,当心踢坏你的脑袋。”张得宗一把擦掉嘴角溢出的血丝,拨掉银钗扔在脚边,强硬地看了一眼张维蓁,示意她速速退开。
李月枝听了,勾起一抹好看得近乎妖孽的笑来,她艰难地努力站起,抚着胸口,咳了一连串,看着张维蓁就像在看一顿美餐。
“本来你要是不出来,可能还可以保得一命,可你偏要自己活腻歪,出来送死,你爹是这样傻,你也是这样傻,真是一帮蠢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凭什么这么说他。”张维蓁最听不得李氏这样庸俗的女人鄙夷自己心中最伟大的父亲,闻言连害怕都忘了,梗着脖子就反驳。
李月枝却仿佛听到这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不禁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缓过来,恶毒地恨恨看她。
“我就看不起他,他就是一个卑鄙的蠢货,到死我都看他不起。”
张维蓁红了眼,即为这女人的厚颜无耻所气,也为父亲的心血努力被人所轻易抛却而心疼。
父亲为这个家这个女人的拼劳在当事人看来居然是这样的不堪,她死死地瞪着这个蛇蝎心肠,凉心冷肺的女人,眼底都是控诉,不由骂她。
“你这女人毫无廉耻,毫无良心,爹爹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多么努力,而你呢,居然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说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什么,你又看得到什么,你不过无知小儿,你可知道你娘是谁,你爹又是怎么要抛弃你娘俩的,要我和你细说吗。就因为怕你奶奶发现,你爹就抛弃了你娘,把一个刚刚给自己生下女儿的女人扔在秦州,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娶了我,而我却是婚后才从恶婆婆口里得知自己丈夫有过这样的精彩过往。”李月枝露出得意的笑容,她越说脸上的笑越灿烂,一步步走近,似乎要清楚地欣赏到张维蓁对父亲的崇拜破碎,这对她来说真是一件极为美妙的事情。
张维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苍白极了,本来就略显虚弱的面相就更可怜,她抿着唇,拼命地顽固地低垂了眼睛,似乎正在努力让自己不去相信这个女人。
“这是老太太天天在我耳边嘚瑟自己御子有方时说过的话,你觉得自己的爹如何杀了他我可是一点都不后悔。”李月枝越说越兴奋,眼底的神色仿佛着了魔一般,完全不似一个正常的女人。
“你胡说,我不信,你都是在骗人,都是在骗我。”张维蓁喃喃自语,说完抬头坚定地看向李月枝。
这个恶毒的女人说的话能有几句是真,多半都是说出来洗脱自己罪孽或者恶心别人的。
李月枝听了不以为意,银钗上涂了剧毒,张得宗现在是强弩之末。
她自然乐得与这两个死人多废几句话,何况修仙如此孤独寂寞,好不容易取得阶段性胜利不与人说上两句心中难免不痛快,她扯了扯嘴角,陷入回忆。
“可是你知道吗老太太曾经和我说过,你爹是在秦州一个村庄遇到的你娘,据说是看她长得漂亮,一时贪鲜没经住诱惑,生下你。后来还一起跑到了秦州,最后本打算一起抛弃你娘和你,只是听人说你这女儿资质根骨不俗,方才偷抱了你逃回奇安镇,这事情,想必你这位所谓的族老是知道些吧。”
“不错,张大山年轻时候确实荒唐过,当初若不是我妻子因为心怀不忍,求我撒这个慌,说这女娃根骨不凡,恐怕也是个被抛弃的命,但是即使这样这也不是你谋财害命的因由。”
张得宗对张大山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多出族人之外的感情,倒也不否认,竟然公认了族弟做下的孽,还揭穿了当年的一些隐秘。
“呵呵,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这样一个小慌,让这个趋利如狗的小人作践了我们母子三人多少年。”李月枝露出痛恨的眼神来,眼底蓄满了浓浓的杀气,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令人作呕的可怕岁月。
“你可知道这个女娃生来体弱多病,极难存活,后来他不知道哪里得来一本换灵仙薄,听从仙薄的指示娶了我,哄我生下一对双胞胎,用我孩儿的生命去给他那从小就体弱多病的长女渡灵稳魂,就因为这个长女资质不俗。整整五年,我那多么茁壮伶俐的孩儿们,一天天长大,然后居然变成了傻子,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一个人沉浸在痛苦里,沉浸在自责里,死死地瞒着我,直到有一天,我整理书房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声音,他说你想不想知道真相。”
张维蓁呆住了,她知道这十有八九是真的,因为她小的时候确实常常一病就是十天半月,就是那些躺在病床上的岁月里只有爹爹陪伴,他总是捧着一本书给她讲典故教她识字,这些记忆仿佛是扎根般深藏在心中,时时温暖,刻刻窝心。而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她这颗视若珍贵蜜糖的配料竟然是别人的骨血。
“我得到换灵仙薄后,他告诉了我真相,并且说你比那个蠢男人更配拥有我,只要杀掉那个人,你就能够主宰自己并且拥有我,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什么你们知道吗是解脱,哈哈哈,我毫不犹豫地按照仙薄的指示杀了张大山,没有过片刻的犹豫。”李月枝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扬手看着自己这一身渐渐回来的灵力,满脸自得,眼神痴迷。
“照你这样说张大山倒是该死,可那张老太呢你那双胞胎儿女呢周河,以及这地下的三人呢。”张得宗暗自调动身上的灵气,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毒入肺腑,命不久矣。
可是谁说临死就不能拉个垫背的,李月枝不让他活,她李月枝也别想活,如今的准备还不够,能拖就拖。
“呵,那老贼婆常年欺辱我,能留她到今儿才送上天已经甚是仁慈,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活在世间不过是一场苦难罢了,还不如送他们去早登极乐,至于周河,不过是个卑劣的好色小人,巴巴地送上来的香饽饽我可不好拒绝,这地下的三人敢谩骂我那是自找死路。”
李月枝傲然一笑,她如今已然抢出一线仙机,不日便可自寻仙路,眼看着就天高任鸟飞,解释不过就是为了痛快而已。
张得宗露出一抹深谙人心的笑容,扬声道:
“我看你是嫌自己亲生的两个傻儿女耽误你的前程方才了结的罢。”
李月枝仅剩的良心也就这俩儿女,如今被突然揭破于大白天下,慈母的心有些难堪了,她青了脸色,一把抹掉嘴角溢出来的鲜血,冷冷地看着张得宗笑。
“都快死了,还这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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