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老了,连壶灯油都快端不动了。”老头身影龙钟,颤巍巍的将灯油添进油灯。
陆小鱼的桌面上已经摆满了空酒壶,他的眼神也开始迷糊起来,像是蒙了一层水雾,一层深邃的水雾。
最后一壶酒倒进了嘴里,陆小鱼终于趴在桌面上,醉的像只死猫一样,唯有轻轻的呼吸声,像是陈旧的风箱一下一下的拉动着。
“为何如今的酒鬼越来越多,难道不知道烈酒伤身,只怕到了我这般年纪,后悔都来不及了。”老头摇摇头,继续拿起手中的抹布,擦起桌子来。
一股寒风拂过,门帘突然被推起,一人走了进来。
老赵头眉头一皱,放下陆小鱼。转身笑道:“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已经打烊了。”
来人对老赵头的话却置之不理,抖落肩膀上的雪花,径直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沉声道:“一壶烧刀子,一碗牛肉面,多放点辣椒。”
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镖客装扮。古铜色的肤色显示着他的久经风霜。老赵头斜眯了一眼此人腰间的长刀,陪笑道:“好的,您稍等。”
话音未落,又有两人走了进来。看上去像是一对夫妻,都是三四十岁的模样。
独臂男子目光炯炯,稍微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对着身边的妇人轻声道:“阿柔,我们过去那边坐。”
那叫阿柔的妇人嘴角弯起,洋溢着温柔的笑容,点点头。挽起男子的胳膊走向一张桌子。
二人方才落座,还没等老赵头招呼,又有一人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头戴方巾,穿着一袭洗的泛白的灰色长衫。手执一杆两米长的布幡。
老赵头不由苦笑一声,道:“算命的,你来错地方了吧”
这人哈哈一笑,指着布幡上硕大的一个算字,道:“不会错的。我神算子今天仆了一卦,算准了今夜你这里会有血光之灾,所以特地赶来看看能不能化解。”
“不会吧”老赵头摇摇头,“我一个糟老头子谁会来为难我,你一定是算错了。”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老赵头的酒馆已经快要坐满了。一个书生,一个货郎,一个渔夫先后走了进来。
七个人占着六张桌子全都一言不发,。场面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
“今天晚上还真是热闹,这么好的生意,看来够我忙一阵了。几位稍等一会吧。”老赵头看着这一屋奇怪的顾客,有叹了口气,道。
不用麻烦了”算命的放下手中的布幡,冷冷说道:“人都已经到齐了,可以跟你算算帐了。李寒山,我说过今天晚上会有血光之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在问我吗小老头姓赵,你一定是认错人了。”老赵头摇摇头,困惑的问道。
“柳大人,别跟他废话了,先抓起来再说。”渔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双眼中,冷厉的寒光直盯着老赵头。如果目光能杀死人,恐怕老赵头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别装了,李寒山。我们兄弟六人分头找了你一年,跑遍了大半个江湖。老天有眼,今天终于让我们找到了你,总镖头的血债终于可以报了,你就认命吧”镖客握着腰间的佩刀,走到算命的身边,咬牙说道。
老赵头眼皮一抬,慢吞吞的走到一盏油灯前,将灯芯挑了挑。屋内顿时明亮了许多。
跳跃的火光映在老赵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片刻的沉寂后,老赵头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堵住自己所有退路的七人,开口说道:“不错,我就是李寒山。捕神柳青岩,你是来抓我归案的吗”
伸手一抹,从脸上取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李寒山,当年你们劫走了长青镖局的一支重镖。总镖头散尽家财,尚且不够赔偿,以至于含恨而终。长青镖局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你与他们之间的过节我不想过问,但是那三十万两黄金,还是吐出来的好。”算命的点点头,道。
“柳青岩,如果我说黄金不在我这里,你相信吗”李寒山眉头微皱,问道。
“我相信”柳青岩想都没想,干脆的回答道,“凭你还办不了这么大的事,但是我希望从你嘴里得到一点线索。”
柳青岩的态度顿时令李寒山有些意外,不禁眉角一挑,讪笑道:“看来我今天是插翅难逃了”
飘忽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几人,李寒山突然反手一挥袖。衣袖拂过桌面上的筷笼,几根竹筷从筷笼里疾射而起,射向悬挂在墙壁上的油灯。
油灯瞬间熄灭,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斩浪”就在这漆黑的一瞬间,李寒山的声音突然响起。
随着李寒山的话音落地,一阵破风声划过黑暗,带来了两声闷哼。
一团火光在柳青岩的手中亮起,再次把房间里照亮。柳青岩缓缓的将手中的火折子插在桌子上。
火光的闪动中,一把长刀深深的砍在柳青岩的左肩头上,鲜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半边衣衫。而他的右手却塔在镖客的脖子上,五根手指紧紧的扣着镖客的咽喉。
“你果然有同党”柳青岩摇摇头,手指用力一捏,“咔”的一声脆响,镖客的喉咙应声而碎,尸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受到暗算的并非只有柳青岩一人,一把匕首插在书生的心窝上。书生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叫阿柔的少妇,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似乎死也不肯瞑目。
货郎躺在地上,锋利的鱼线已经割断了他的气管。
“捕神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李寒山撇了一眼已然气绝的镖客和书生,笑道:“不过现在的局势似乎对柳大人有些不利啊”
柳青岩冷眼侧目而视,骤然急转的局面却只是令他微微皱眉。抬手拨出嵌入肩骨的长刀,鲜血飞溅。柳青岩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手指迅速点在伤口附近的穴道上。
血流渐止,柳青岩轻吐了一口气,叹道:“当年长青镖局六兄弟情同手足,没想到今日会是如此局面。徐怀、沈柔、你二人还真下的了手。”
渔夫徐怀摇摇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道理柳大人应该懂的”
“好一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钱财,道义也可抛弃”柳青岩淡淡的问道。
李寒山仰天一阵长笑,面露嘲讽之色,道:“道义柳大人你这朝廷的鹰犬也配讲道义你这捕神之名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江湖同道的鲜血换来的。你就不要妄想离间我们了。”
“好,很好”柳青岩点点头,道:“我是鹰犬,但是我从未枉杀过一人。只要你们束手就擒,说出黄金的下落,我保证不杀你们。”
“哈哈”几人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大笑声中,嘲讽之色更甚。
李寒山搓搓手掌,讥笑道:“柳大人,莫非你真以为可以将我们这几个小角色带回衙门。”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柳青岩眉头舒展,挥手从布幡的长杆中抽出一把细窄的长剑,淡淡的说道。
“柳月剑、开山掌。柳大人掌剑双绝,江湖中谁人不晓。若是往日见了,李某早已抱头鼠窜。不过,”李寒山话音一顿,玩味的摇摇头。
“对付你们,一只手足矣”柳青岩歪头看看受伤的左臂,漠然说道。
李寒山阴笑一声,“神捕大人好霸气不过大人是否听说过七魂香”
“七魂香”柳青岩双眼一眯,目光像道冷芒似得落在李寒山的脸上,心中隐隐的涌起一丝不安之意。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