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女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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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的队伍慢悠悠地走着,穿街走巷,掐着吉时前来到端王府外。
按着风俗,女家的人要比迎亲的队伍先到男家门口,吵吵嚷嚷向男方要钱物,这叫“拦门”,还有专人吟诵拦门诗,推波助兴。
端王府这头,钱物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却不能轻易给予,要等着女方这边吟诗催讨,又看着新人车驾到了,这才答诗给予,要的就是这番热闹与喜庆。
文下了车,地上铺着青毡席,一直通到府中。过来一位媒人,端着一碗饭叫道:“小娘子,开口接饭。”这是表示新人入门,吃夫家饭便成夫家人。
文半掀盖头,吃了这口饭。门旁站着的阴阳先生手持花斗,将五谷豆钱果撒向门首,亲友邻里的孩童们嬉笑着争相捡拾。两名喜娘过来,扶着她跨过马鞍,踏着青毡席,平平安安地入了门。
文进门后被请去一间屋里休息,忽听前头热闹起来,准备婚礼时她已知道流程,清楚是孟裴过来了,这阵热闹是文家的亲友在请他坐鞍礼。
所谓的坐鞍礼,也是颇为有趣的礼俗。在堂中高置一马鞍,新女婿要坐于其上,饮尽三杯酒,女家遣人请他下马鞍,却不能真的下,等女家连请三次,才能把他请下来。这每次请还得有说法,不是简简单单地喝完九杯酒就能下来的。
文听着外间一阵阵的哄笑声,嘴角也挂笑,自己被折腾了这大半天,也该轮到他了。
第195章
文虽戴着盖头,但这盖头是红纱的,不遮挡视线,她从盖头里看出去,房间里没别人,喜娘与阿莲、咏夏都站在门口瞧热闹。她也不由意动,轻轻下了地,丝履落地无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
她个子高,踮起脚从女使与喜娘们的头顶看出去,但却看不到什么,只见前头的堂里人头攒动,笑语不断。
咏夏一回头,猛然瞧见文不好好坐着,也在她们身后看热闹,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得只朝文瞪眼招手,示意她坐回去。文见站在门口也瞧不见什么,这才无趣地放弃,回去坐好。
阿莲与咏夏张望了一会儿也离开门口,快步走回她身边,又听外头喧嚷声渐渐近了,不一会儿便见孟裴在众人簇拥下进来了。
文坐得端庄,嘴角带笑,隔着盖头瞧他。
他一身簇新的喜服,不知是她透过红纱瞧他的关系,还是才刚饮过酒的缘故,又或是被亲友们闹过了,俊秀的脸庞微带酡红,却越显得墨瞳莹亮,满眼都是喜悦的笑意。
礼官前来,请新人前去拜堂。文刚起身,便有人托着金盆过来,盘中一条翠带,要新人共绾同心结。
共同绾结时,自然难双手相触,周围亲友便善意地取笑一番,倒弄得人心浮气躁起来,文正要把绸带末端穿过结环,手一滑绸带从她手中滑脱。孟裴一把抄住,将绸带末端从环从穿出。
好在两人都是手巧之人,虽然多花了些时候,还是顺利结成了,文将同心结稍加整理,结形便十分美观。亲友纷纷称赞新妇手巧,文家养了好女儿,王爷王妃真是好福气。
绾好同心结,孟裴手执槐简,牵巾倒行,文握着同心结的另一头,跟着他缓缓而行,来到喜堂之上。
两位新人并立堂前,有人递上一杆秤。
孟裴接过秤杆,轻轻挑开她面前的红纱,模糊了半天的视野终于变得清晰起来。她巧笑嫣然,他亦笑吟吟望着她,两人心中喜乐无限,压抑不住地从眉梢眼角流露出来。
但见堂上新人,新妇华容婀娜,明眸若水,娇靥如花,芳华无双。新郎眉目如画,风姿清绝,公子如玉,天下无双。这样一对璧人站在一起,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双,满室喝声恭喜声庆贺声四起。
孟裴与文面对端王与王妃,参拜父母高堂。孟炀与薛氏都是笑容满面,他们本就对这个儿媳十分中意,高高兴兴地受了他们两人的拜礼。拜完高堂再是夫妇交拜。
礼毕,回去时候由文倒行,手执同心结,牵着孟裴回房。
回到新房后,又有人托着金盘过来,其上放着两把小巧的金剪子。阿莲过来从她右侧耳后挑出一缕头发来,文取了剪刀,亲手剪下一缕,孟裴亦剪下一缕头发来,将两缕头发并做一绺,绾在一起,便为合髻。
文抬眸望向孟裴,他亦凝视着她,墨眸深邃而含情。
从此结发,夫妻同心,患难与共,生死相随。
有那善歌的礼官吟唱:“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葱笼长不散,画堂日日醉春风。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低,龙虎榜中标第一,鸳鸯谱里稳双栖……”
待到婚礼结束,酒宴终了,告辞了亲友,孟裴牵着文的手回到新房。
文坐下,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她都快累瘫了,不是体力上的累,是神上的累。
孟裴轻笑:“才要开始呢……”
文噗嗤一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女使们红了脸,识趣地掩上门退下。
孟裴走近,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阿,我真想你!”
去年春天他中了一甲后便不再去国子监,在宗正寺挂了个官职,实际并不管事,倒是比以前空闲许多。文去郊外时,他总是相陪,按他的说法,这就专心做起文的“随侍大护法”起来。
然而这段亲密时光并没有多久,端王让他趁着成家之前游历一番,他便去了两浙路与福建路,一去就是大半年,虽然时常有书信寄来,到底是远隔两地。直到年前他才回来,而临近婚期,准新郎新妇反而不好相见,两人这就一直没有见过面,直到今日大婚。
文嘴角勾起:“你怎么想我的?”
“阿,我有好几晚都梦见你了。”
他语气热切,嗓音低沉幽徊,文听在耳中不由心跳快了几分,又听他说梦见自己了,不由好奇:“梦见我在做什么呢?”
孟裴一脸遗憾道:“做什么醒来就忘记了,只记得梦见你了。”
文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白说。”不过她心情还是很愉快的。
忽然她想起自己以前做过关于他的梦:“我还记得刚到京城不久的时候,做过一个有你的梦。”
“哦?”孟裴嘴角笑意加深,“梦见我做什么了?”
文这就准备下刀子了,忍着笑意一脸真诚地道:“我做的是个噩梦,最后梦见你的脸,就吓醒了。”
孟裴笑容一僵:“你……”
文憋不住大笑起来。
孟裴无奈摇头:“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洪水猛兽了?那时候你就那么讨厌我?”
“你和你大哥带兵围住大风寨,我们头上飞着刀子,从山坡上冒险滑下去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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