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的宠妃

章节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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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真不是因为天生呆傻,只因与他朝夕相处,分辨不清情感?”本来无名还甚感欣慰他家孟丫头总算是开了窍懂了情,哪知道刚才那一呆,他开始对她又没了先前的那股信心了,不禁鄙视地反问道。
轻尘一听,顿时黑了脸,鼓了鼓腮帮子,面色却仍然微微泛红:“这种事怎么可能有错。”
听闻及此,无名终于叹道:“我昔日曾说你是小白眼狼,没少同情他,为他看上了你这木头而哀悼,对你这木头再好,又哪里会懂得回应人。如今看来,我却是白同情他的,他果真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竟然孟丫头动了真感情,爱屋及乌,甚至爱上了他所统治的匈奴。
轻尘没听懂无名此话何意,她为何就是白眼狼了?不待再问,无名却已经翩翩然地扫了扫因血水风干而显得褶皱的衣衫,一挥手说走边走,只丢给了轻尘一句话:“皇上受伤之事最好不可声张,我已替他止了血,他会受伤虽与你无关,但你也脱不了干系,今夜便交由你照料了,不可假手于人。说不定……可以趁火打劫,了了你一桩心愿,快了,就快了……”
后面的话轻尘已经听不清了,因为无名早已走远,但“今夜无眠”她倒是意会了。叹了口气,轻尘也顾不得换下自己一身的血衣,只好先去打了一盆水入屋替景项擦洗擦洗。
景项的上衣已经被无名剥了个精光,露出了健硕却布满大大小小狰狞旧的皮肤,轻尘看得有些刺眼,便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新伤上,伤口很深,又伤于胸口,这原是极危险的事的,但也不知无名究竟是如何半到的,果真让他止了血,伤口上也随意地包扎过了,那随意程度,显然出自无名之手。
轻尘没有妄动景项伤口上的包扎,只怕一个不慎便坏了事,只好小心翼翼地拧干了布巾替他擦拭上身,换了好几盆水才将景项擦拭得干净了些。景项仍未醒,但也因身上的血迹被擦拭而清爽不少,连眉间紧紧拧在一起的结都舒展了不少。
轻尘这才松了口气,却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连最后一盆血水都来不及倒去,人就已经趴靠在景项身旁的床沿眯上了眼睛。
……
恍惚之中,似有一只略微发烫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她。
轻尘的身子微微动了动,那只手烫得有些灼人,迷迷糊糊之中,她也不由得微微撑开了眼皮,脑袋一抬,却恰好对上了景项幽深的红眸,在漆黑之中比夜海深沉,原本带着唳气地诡异红眸,难得地呈现如此温和柔意。
轻尘却微微一愣,不着痕迹地避开景项停留在她脸颊上的手,见她醒了,景项的反应倒是平静,只是眼中的柔意已经刻意收敛了一些,微微扯动了唇角:“我把你吵醒了?”
轻尘摇了摇头,反倒用手抓住景项原本落在她脸颊上的手,蹙眉:“有些烫,是不是发烧了?我去把无名唤来。”
说着,轻尘便要起身,不料却被景项抓住了手,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回头看脸色仍有些苍白,却已经恢复了不少帝王威严的景项。
景项拉住她,脸色倒也自然:“不必唤无名来,我没事。我知道你来大秦所为何事,我已收到边城传来的关于匈奴王岩止的消息,我想你也等不及了……”
果不其然,听到岩止的名字,轻尘的身子微微一顿,甚为在意。
景项苦笑:“明日我便与你商议此事,有什么话,明日你尽管与我提罢。但我是大秦之主,你是匈奴的王妃,也算得上是国家间的谈判,你要拿出气势来,说服我为何要让你如愿。”
这半开玩笑的话让轻尘愣了愣,点了点头:“嗯。”
景项松开了手,有些倦意:“你且寻一处屋子休息吧,养足精神才能与我谈判。”
“那你……好好休息。”轻尘犹豫了片刻,见景项面色疲倦,还是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便要往外走。“轻尘……”沙哑的声音在她声后响起,轻尘顿了顿,等着他的下文,景项眸光幽深,却少了几分帝王的凌厉,恍若当年那位孤僻暴戾的小野兽一般,目光纯粹,赤子之心亦不及如此:“你能不能……再抱我一次……”
就像年少时相遇,给与他力量,给与他鼓励,让他忘却孤寂的拥抱,仅此而已。
“景项……”轻尘有些惊讶,她没有料到景项会与他说这句话,这样的话……
思绪一时飘远,当年那个许下她十年之约的红眸少年,也曾这样一身是血的倒在她怀里,单纯是依赖的眼神望着她,问她“能不能再抱我一次”。
轻尘有时曾觉得哭笑不得,好像这句话几乎成了少年时和长大后的她与景项见面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其实总共数来也不过三次,可唯独这一次,轻尘感触最深。
景项对她的情感未必如同岩止对她那般,但景项对她却是依恋的,依恋当年在绝望中安抚住他的暴戾的那一个女娃的拥抱,成为支撑他走下去承担自出世以来就无法躲避的重任的力量的拥抱,怀念能让他感到一丝暖意的拥抱,仅此而已。
见轻尘没有回答,景项的眼神微微黯淡,似乎这才醒过神来,察觉自己刚才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不由得一笑:“我说笑而已,你且去歇息吧。”
轻尘却是笑了,朝他走来,俯下身,伸出臂弯,拥抱住了他,青丝散落,有几簇落到了他的俊容上,轻尘的拥抱让景项一时有些惊愣,没有说话,耳畔却响起了她不算温柔,却直暖入他心扉的声音:“景项,世间不是仅剩下你一个人,黎民百姓是你的子民,白浅是你的妻子,我也是你的家人。皇兄,往后不要再轻易让自己受伤了。”
终卷:大漠情缘 170 将军心虚
一身皇袍的景项端坐在朝堂之上,身姿挺拔,脸上刚毅的轮廓,冷峻的面容都通通隐在了帝冠之上的垂珠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帝王的威严丝毫没有因为伤势而减少半分,朝堂之上的众臣竟然没有人看出任何端倪,钢筋铁骨的人也不过这样吧,那样重的伤,竟都被他视若无物。
“陛下,这般蛮夷如此目中无人,难道是欺我大秦无人不成!请陛下授命,容我大秦将士将他们通通打回娘胎里去!”
“陛下,这般歹人竟敢公然向我大秦挑衅,请陛下允臣下亲自任主帅,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陛下三思,诸位大人三思。前些日子探子回报,匈奴、月氏、东胡、乌孙、楼兰、龟兹等西域二十六国结成盟军,如今为何仅有匈奴这一支单兵袭击我大秦上郡,既是结盟,匈奴为何偏偏在这时候妄自动手?蛮夷狡猾,唯恐有诈,陛下三思。”
就在此时,一名内监弯腰低声在景项身旁禀报了些什么,一直没有吭声的景项那双诡异的红眸这才微微一动,点了点头,有些倦意地抬起一只手。
那内监会意,捏着嗓子高声唱道:“陛下命诸位大臣暂且退朝,押后再议。”
众臣也不敢有异议,面面相觑之后,皆两手平举于面前,长袖曳地,弯腰行礼,齐声道:“诺……”
众臣退后,那内监才继而清了清嗓子,走下台阶到殿侧一处垂帘前轻声道:“陛下请姑娘上殿。”
“有劳。”垂帘后响起了一声清润悦耳的声音,那内监眯了眯眼睛,很是受用,笑意吟吟地行了个礼也退了下去,殿上侍奉的宫人也都悄无声息地退了。
轻尘这才从帘后走出,她抬眼看了看坐在上面的景项,心知他昨晚流了多少血,轻尘不免有些担心:“陛下……”
“像昨日那样,唤我景项即好,昨天你不是做得很好?”景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此刻只剩下他们二人,疲倦之意便不再刻意收敛,坐着的姿势也微微放松了一些,帝冠之下,是一张微微发白的俊容,唯独那双妖冶的红眸依旧从容锐利,没有半分疲倦。
轻尘轻叹了口气,索性也抛了这些虚礼:“景项,现在你可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适才你也听到了,匈奴率了一支军队袭击了大秦边关上郡。他不像是会如此不按计划贸然行事的人,此举恐怕是在逼我将你归还。孰知并非我将你掳来,而是你自愿归来。”
“岩止?”轻尘纳闷了,她临行前分明给岩止留书一封,将自已的意图说得清清楚楚,为何岩止还会如此震怒,竟然贸然涉险,亲自率军袭击秦朝郡城?
见轻尘一脸困惑的模样,景项摇了摇头,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轻尘,你说,他竟攻到我大秦的家门口了,我该当如何?”
轻尘面色一变,蓦然蹙眉,但那双清亮的黑眸却依旧沉静如水,没有一丝慌乱,她语气清冷,倒真摆出了几分与景项谈判的气势:“适才所闻,对西域诸国联盟之事你早已察觉,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任何动作?你不怕他们真的联盟成军攻打大秦吗?”
轻尘话虽这么说,但略显咄咄逼人的眼光中却明显是怀疑。
直到此时,景项才微微一敛红眸,嘴角是似有若无的笑意,叹道:“轻尘,你果真是个顶聪明的人。我不忧心他们会不会结盟,盟军会不会侵扰我大秦疆土,我所忧心的,恰恰是他们不结盟,不攻打大秦,坏了我的事。”
“还请明示。”既然景项都说到这份上了,轻尘不禁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未必没有让景项改变目的的余地。
“我还以为你定是知道些什么,才敢赌这一把回到大秦与我谈条件。”景项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你竟什么也不知道。轻尘啊轻尘,我该将你如何才好?”
这丫头,什么也不知道就敢来和他谈,可偏偏她就是一无所知,在她还没出现在他面前之时,就已经有了半成胜券在握,她是真的本性如此,还是根本就是在赌他对她的情谊?
“你可知寻川此人?”景项饶有兴趣地问轻尘道。
寻川?!
一听到这两个字,轻尘心里便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黑了脸,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轻尘对此人忌惮得很,此时景项忽然间提到这个名字,轻尘便知此事恐怕果然与此人逃不开干系。
“看来你果然已经知道这个人了。”景项不出意外地扬唇一笑:“如果我告诉你,待他们联军攻秦,无需我大秦动手,匈奴王岩止定会立即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成为众矢之的而已。结盟不假,西域诸国结盟置匈奴于死地才是真,如今除匈奴王岩止之外,西域诸国之王已经皆在寻川的掌控中,你可相信?大秦和寻川合谋的目的也不过是要置匈奴王岩止于死地,此人一死,匈奴不攻自破,既达成寻川的目的,又替我大秦免去一势力日渐膨胀的祸患,何乐而不为?”
“他们的目的是岩止……”轻尘的眼神闪了闪,眸光赫然一冷,一瞬间竟凌厉逼人:“寻川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为何要置岩止于死地?”
“这世间多少恩怨,又岂是你我能一一明了的。”景项摇了摇头,竟是叹息,她如今这般冷厉的眼神可有多少年不曾再见过了?能让她如此的,这世间,恐怕也只有那人了……
“不过……你会在这时候失踪,激怒匈奴王,使他将结盟联军之事抛下,突然率军出现在我大秦上郡,这应该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
“寻川如何有本事能让西域这么多个国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即使他真的如此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将此事办得如此天衣无缝,世间最难控制的便是人心,他如何能肯定……”
轻尘的话音忽然戛然而止了,一阵沉默,她忽然苦笑地摇了摇头,他们为什么要听寻川的?她自己不也差一点就听命于他了么?
原来他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控制了西域诸国,不知岩止是否察觉到了端倪,这些西域诸国皆依附于如今俨然就是西域实力最强盛的大国的匈奴,寻川此人,果然城府极深,即使是当年的弓青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轻尘想到自己也曾差点就被寻川牵了魂,受他控制,看来西域诸王也是如此,那么景项呢?
轻尘抬起眼,有些担忧地看向景项,似乎想要用这一双眼睛将景项不着寸缕地看透一般。
“那你呢?”
景项微微一愣,然后笑了,那双诡异的红眸越发妖冶:“真龙天子如何能轻易让他得逞?我大秦岂能轻易任一个妖人摆布。”
他选择与寻川合作,不过是坐收渔翁之利罢了,岩止一死,匈奴必将颓败,这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这是西域内乱,景项,我并不希望你插手此事。”轻尘一身青色衣裙,孑然而立,青丝如绸,明眸皓齿,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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