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的宠妃

章节171

温柔,仿佛穿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但紧接着,那双美丽的水眸却闪过了一丝悲凉与苦涩:“你参与了陛下的过去,但陛下的未来,我会一直陪着他身边。”
“如此甚好。”轻尘始终绷着脸,手中的那杯酒仍然握在那。
其实她们说起来像,但却也并不相似,轻尘不及白浅聪慧,也不及白浅温柔,若说白浅是一缕温柔的风,那轻尘就是矗立在高山上的一颗劲松。两人的样貌却是有几分相似,但白浅甚至还比轻尘更美上几分。
白浅看了眼轻尘执在手里始终没喝的那杯酒,笑了:“方才见你在殿上的脸色并不大好,猜想你是喝了陛下御赐的百花酿,那酒虽甘甜,却后劲极强。这酒的味道与百花酿破为相似,却不易醉人,浅酌几杯并不碍事。”
轻尘黑眸一敛,却不动声色,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杯倒映着一轮圆月的清酒,酒水一晃,水中的月影便随着那波纹淡淡地荡漾开来,淡淡的酒香氤氲在她的鼻尖,的确好闻。
好闻到……酒中的毒丝毫不受掩饰,即使是没有习武的人,也能察觉到一丝端倪。
她真的是要自己喝?分明是如此聪明的女子,为什么要用这样浅显的手段,她这么做,不是很容易就让人察觉到酒中有问题吗?就算她没有察觉到酒中有问题喝下去了,毒发之后,第一个怀疑到的就是她白浅身上,届时景项又该如何对她?
如此聪慧的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终卷:大漠情缘 169 再抱我一次
轻尘漆黑的水眸直视着白浅,眉间微蹙:“你果真要我喝?”
“可惜世上不能留着如此相似的二人。”白浅依旧微笑,笑得有些悲凉,被轻尘看穿这酒中有毒之后,她竟然不慌不忙,反倒直言不讳自己心意,她必须死,如此一来,她白浅就不再是她的影子。
“好。”轻尘也没想到白浅会如此直白,原本轻尘就不是个心思细腻富有同情心之人,但此时白浅心中有怨,眼中有情,竟让她无端端生出一丝怜悯之心来,纵使是一杯毒酒,她也不忍拂了人的心意,轻尘眉间一舒,面色沉静淡然,仿佛天塌不惊,这杯毒酒根本没被她放在眼里,就像饮水那般随意地倒进口中咽下。
轻尘面色平静,一点也不像刚喝了一杯毒酒的人,她怜悯白浅,不忍拂了她的怨,如果这杯酒被她喝了,能让她解气一些,一向对哭起来的女子无能为力,对又哭又笑又悲又凉的女子更是彻底无能为力的孟轻尘很慷慨地喝了那杯毒酒。但孟轻尘到底是孟轻尘,以前她一门心思只知道带兵打战建功立业,性子寡淡冷酷,连自己的命都不甚在意,但如今她有所眷恋,她想念岩止,想念银儿,有所眷恋,自然怕死得很,会死的事,她就是再怜香惜玉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那酒想要她的命,的确也太强人所难了一些,轻尘虽然武功尽失,但上次遭遇莫谈前辈之后,自己身体里便古怪得很,平时身体里仍旧毫无内力,但有时候却突然出现精纯无比的内力供她使用,她如今还没琢磨透这是怎么回事,但轻尘知道一旦她有危险,就一定会出现一些古怪的现象来帮助她化解危险。
比如说现在,身体里突然蹿出一道精气自腹腔而起,然后刚才喝下的那杯毒酒就尽数被挥发了,一点毒都感觉不到,反倒是自己手腕上那枚岩止在她小时候给她套上的镯子的颜色更加透亮了一些。
白浅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这世间还真有如此傻子,明明知道自己要置他于死地,竟也不反抗挣扎一番就喝了,她唇角一挑,苦涩的弧度在嘴角荡漾开来,继而既然笑得肩膀微微发抖,凤袍广袖之下,掌心捏得紧紧的,几乎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掌心之中,竟是早就握着的解药。
她哪里想到轻尘会喝得如此干脆,她心中有怨,妒意横飞,恨不得孟轻尘真的能够因为一杯毒酒就香消玉殒,从此以后她白浅是白浅,她孟轻尘是孟轻尘,她不愿做她的影子,即使陛下震怒,要杀她报仇,一死白了,也好过陛下对她百般之好,却并不是为了她!
半晌,白浅紧握着那粒解药的手忽然一松,整个人好像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茫茫然地摇着头,笑得很无力:“罢了罢了,我终是……”
白浅终究是不忍心,哪有人递上了毒酒,手心中却死死握着解药这般矛盾?毕竟,孟轻尘没有错,错只错在天意弄人……
“皇后!”
忽然一声低沉的震怒之喝响起,一道墨黑色高大身影几步抢上前,轻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景项扣住手腕从座上拉起至身后,高大的身躯就这么挡在了她面前。
景项赤红的血眸好似一簇簇火焰在燃烧迸射一般,看得人胆战心惊!
白浅先是一愣,不及她开口,景项凌厉的目光一扫石桌上的那个空杯,顿时火光迸射,却又寒气逼人,袖摆一挥,强劲的罡风竟然就这么不由分说地一扫,硬生生地掀了石桌,霎时间碎石崩裂,白浅被石头砸重了胸口,竟被一掌打伤后退飞了几丈才跌落在地,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噗的一声伴随着无力坠地的一瞬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景项!”轻尘惊呼了一声。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轻尘方才正由着体内游走的真气化解酒毒,来不及做任何事,而眨眼之间,自己面前正堵了一道墙,正是景项高大的背影,景项的手仍然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有些生疼,好像生怕只要稍稍一松手就会来不及将她救下。
景项没有理会轻尘,也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他只那样冷冷地站在那,居高临下地漠视着白浅,方才那一下他是真的动了真格,但见到白浅喷出鲜血的那一瞬间,景项的身子明显一僵,冰火漩涡一样的血眸中顿时间波涛汹涌,纷繁复杂,他硬生生收回了手,一拂袖,眼底终于归为冷漠:“皇后,你在自寻死路!”
“陛下……”白浅怔怔地看着眼前狼藉的一片,胸腔剧痛无比,五脏六腑仿佛都已经崩裂,喉咙发甜,一口血喷出,才方觉得好受了一些,然而她已是面如白纸,冷汗淋漓,眼中写满了错愕、痴心、悲凉、嘲讽,最后竟不顾内脏的负荷不住,止不住地大笑,手中稍稍用力,竟已将那枚解药捏成了末儿,无人看见:“陛下果然下了杀手,白浅可不就是自寻死路么?自寻死路好啊,自寻死路好……”
白浅捂着胸口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嘴角的那道艳红红得刺目,她漂亮的嘴角忽然一翘,好像抹上了鲜艳的口红一般,笑面如花,忽然白光一闪,她竟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直朝景项刺来,没有多余的招式,也没有美丽的剑花,此剑甚至没带一点剑气,别说像景项身手如此好的人了,就是一个没有习武的寻常人此刻也能轻松避过动作迟钝根本毫无杀意,自己反倒身手重伤的白浅了。
可她是大秦的皇后,竟然把剑短刺向了秦皇景项,这不是……
轻尘皱了皱眉,但她什么也没做,她并不担心白浅能伤得了景项,也相信景项不会枉顾大局要了白浅的命,况且她现在被景项紧紧扣在身后,体内的内力又消失了,她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景项根本没料到白浅会干这种蠢事,行刺帝王可不是死罪那么简单,此刻只要他随意一挥手都能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让皇后五脏俱裂,死无葬身之地!
剑无寒气,却晃得刺眼,景项高大的身形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巍然不动,深沉莫测的妖冶红眸微微闪过一丝戾气,几乎就要挥出一掌直朝皇后心口而去,然而皇后却没有半分要收手的意思,竟然愕然,却对上了皇后满含悲凉绝望与炙热情谊的水眸,何其相似的眸,但那人的眸却永远漆黑沉静,静如永远不会为他泛起波澜的潭水,而眼前的这双眼眸,含着凉心的泪,带着死亦不惧的决绝和爱意……
景项的上身一顿,竟没了动作,就那样愕然地望着白浅如此让人心恸的悲凉表情,直到剑心没体,虽没杀气也无力道,但此剑却是极好的剑,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连剑入体都混然不自知,直到此时,才微微皱眉,眼也不眨地把剑拔出了胸口,别开了视线:“皇后喝醉了,来人!”
剑身入体的身影很美妙,很悦耳,却听得人心头一阵抽紧,白浅怔怔地低头看自己的手,竟是笑了,可怜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笑了还是哭了,喝醉了,她喝醉了,刺杀帝王这样的死罪,竟被他一句喝醉了就如此轻描淡写地带过。
他如今的恻隐之心,究竟是为了她,还是紧紧只是因为她这一张脸?
白浅怅然若失地往外走,无人阻拦,那雍容优雅的凤袍和发髻也凌乱不堪,整个人竟好像松松垮垮得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她脚步踉跄,惊得侍卫和宫人面色大惊。
直到白浅离去,景项才冷漠地扫了眼已经被丢到地上的那柄沾了他血的软剑,胸口这一剑很深,此剑甚好,昔日他救下白浅之时所赠,自然削铁如泥,更何况他区区血肉之躯?
胸口仿佛破了一个洞,血液从那洞口沮沮流出,只是因他一身墨黑皇袍,夜色浓密,一时竟无法发现这胸口沾湿一片的地方,竟都是血。
轻尘只觉得自己腕上那钢铁一般紧紧扣住不放的修长的大手忽然一松,景项的身子晃了晃,轻尘面色一变,景项的身子便往后栽倒,直往她身上靠,轻尘连忙欲伏,却不想景项高大得很,哪是自己这副清瘦的身板能扶得住的,最后竟是两个人一起跌了下去,景项就倒在了轻尘的怀里。
“景项?景项!”轻尘这才发现景项的脸色一片苍白,浓眉紧皱,胸口竟然还在往外冒血,这血象是源源不断流不完一般,那一剑究竟是刺重了何处,该死!
“让我来。”
一道清冽的风拂面,稍稍吹散了一些血腥味,翩然落地的正是无名,一身白衣皎洁如月,也不知道这厮究竟看了多久的热闹,否则怎么可能赶得如此之巧,待到此地无人了,方才现身。
轻尘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任由无名在景项身上迅速点了几处穴道,血没止住,但倒是让它流得缓慢了一些,无名将手往景项的伤口上压了压,然后又往景项嘴里塞了些什么,这才将他背起,径直入了原本备予轻尘休憩的寝殿,放在了轻尘的榻上,他这一通忙活,根本无暇顾及轻尘,而自己一身如雪的白衣也被血水染红,看上去有些狼狈。
轻尘就那样站在门外,听闻屋中一阵动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的双脚都有些站得发麻了,白衣染血的无名才堪堪走出,轻尘连忙询问:“他怎么样了?”
“死不了。”无名还是云淡风轻地回答了一句,也不顾自己双手仍沾着血,随意地便搭在了轻尘的肩头,似有所感慨:“皇上这样都没有处置皇后,也算并非真的无情。否则,即使是皇后,刺杀皇上,那也是必死无疑之罪。”
“她并不想刺杀景项。”轻尘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那是被今夜莫名其妙发生的一通事情给弄得有些疲惫了。
无名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轻尘的脑袋:“看得出来,方才皇后只是料定皇上定会出手避开,如此一来,重伤而死的就会是她自己。但令皇后没有想到的是,皇上居然站在那当了箭靶,真是可喜可贺。”
轻尘轻叹:“皇后是个性情中人。”
“本就是江湖人,江湖人重情,比起你这丫头,皇后自然算得上是个性情中人。”无名一身是血,轻尘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却都跟无事人一般闲聊着。
“只是皇后这样的人太过纯粹太过刚烈了,何苦事事都要到了玉石俱焚才肯甘心?”
无名意味深长地扫了蹙眉沉思的轻尘一眼,却是笑了:“你知道了?我看你今日在殿上见到皇后的一瞬,脸色就不太好。”
轻尘自然知道无名指的是什么,只好艰难地点了点头。
无名果然不出意外地哈哈大笑:“没想到你竟也会开窍了,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没心没肺下去,原来皇上待你如何,你并不是毫无感知。丫头开始长心眼了,我甚为欣慰。”
无名一副愁白了头的老父一样唏嘘感叹,轻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是闷声道:“人总是要知事的,从前我不知人情世故,树敌无数却浑然不自知。”
“啧啧。”无名摇了摇头,想自己教导了她这么多年却只能把她教成了一个性子一点也不可爱的呆木头,看来比起那位匈奴王,他无名反倒是教导失败了,果真是那冷漠莫测的匈奴王捂暖了这丫头的心,让她开了窍不成?
“你果真对那人用情至深?”无名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轻尘呆呆地看着无名,直到无名鄙视地丢出了“岩止”二字,轻尘才蓦然地红了脸,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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