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珺继续问,“你手里看的是什么?”
“虹影的k,那个……一个同学传了个未删节版的给我。”说到后来,江玥脸红起来,像看色情漫画或是看a片被大人当场撞见。
“什么k呀?还有未删节版。”江珺好奇地追问。
“那什么,就是前几年闹了官司的,”江玥想着要怎么解释才能摆脱自己偷看禁书的名头,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没事做觉得无聊啊?”
“对啊,要不你把那什么k给我看,手机轻巧我单手拿着正合适。”江珺建议道。
这怎么可能!江玥与任何别的人看电影看到情色场面都不要紧,唯独与江珺不行,从前不行,现在也还不行,k里面大段的性爱描写若让他看见,她岂不是要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最终那天江珺是听了半本东野圭吾的《白夜行》。她坐在他旁边,声音轻柔地读过一页又一页。读到稍微涉及性的地方,她的声音就微微一抖,语速加快一点,江珺本来觉得没什么,但还是不由地被她的紧张触动了,就这样的一点紧张便催动起了暧昧。幸好,这样的性描写只得几处,书里的故事绝望而悲凉,在绝望悲凉中他却听出了几分温情。
隔天江玥仍然是早早就到医院。八点医生来查房,江珺向他再三要求出院。医生最终同意,强调说出院也可以,但回去一定要静养。
在江珺与医生据理力争时,江玥一直沉默不语。等医生离去,江玥才问:“你是要回祁宁吗?”
江珺隔着卫生间的门回答她,“不,我还得在康州待上一阵子。我们准备和j大的工程学院合作办一个船舶制造研究所。正准备去谈的,结果就躺到这儿来了。”他换下了病服,走出来的是浅灰色圆领衬衣黑色长裤, 最简单的衣服总能让他穿出最好的风度。
“你别住饭店了吧,住到家里来好吗?我课少,我来做饭,医生说要养的,要注意饮食,注意休息。不然我不安心。”江玥问他,“好不好?”
为什么不?江珺找不出理由拒绝。他看见她望着自己,孤意在眉,深情在睫,让人狠不起心拒绝。既然自己想,又为什么不?他一直用理智驾御着激情和欲望的驽马,但这么多年他也不止一次怀疑这样做是对的吗?即使是对的,也未必就是好的,为了所谓的正确,他舍弃了太多。而今他已届不惑之年,人生还剩多少?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好,就回家里住。”
不过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允诺,却让江玥喜不胜禁。她抿嘴笑起来,嘴角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江珺看着那两颗小豆子,心里想自己对她是太苛刻了,你看她是那么容易满足。
王浩办妥了出院手续,开车送他们到香蜜河寓所,因为还要去江珺之前住的饭店为他取文件,没等进屋就离去了。
江玥转动钥匙开了门。买房一次,装修完一次,今天是江珺第三次进入这间公寓。他环视房间,沙发,茶几,一架立式钢琴。书房两面墙都是直顶天花板的书架,装了滑动玻璃门,宽大的香楠木书桌,旁边放着一张摇躺椅。住了这么久,也不见她添置过什么装饰,如果非要说什么装饰,也只有餐桌上一盆水养的绿萝,阳台上的吊兰,书桌上的仙人掌。
江玥进入书房,将桌上摊着的书,笔记,电脑都收拢,一面整理一面对江珺说,“不用看了,和你一样我奉行极简主义。书房就让给你办公了。”
“那你用什么?”
“你还不了解我呀,我当然是到处窝,沙发,地板,餐桌,随便哪儿都行。”
江珺笑起来,他当然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喜欢拿着故事书到处趴着看,有时他回来晚了,不见她在床上,就得找房间的角角落落,挖她出来再抱上床。刚开始她还会觉得很神奇,第二天跑来问他,咦我是怎么变到床上去的。
江玥打开那间大卧室的门,这么多年过去,它的主人终于来了。kg size的大床垫直接搁在地上,依他喜好设计的衣帽间,地毯松软,卧具时时翻晒,连卫生间里都放好了他惯用的浴液,剃须刀,浴巾浴袍,拖鞋,所有的东西她都齐备着。
江玥推开窗让房间通风,江珺站在她身后,呼吸着随风而入的秋天的气息,心内五味杂陈,世上可还有另一个人像她一样了解他的一切所需,惦念着他的每一个喜好。
与正文无关
刚刚删改了三章觉得冗余之处。
今天在荐书区看到了江乡的推荐帖,有网友说不喜欢,这是很正常的,因为许多众口叫好的红文我也是一点都不喜欢,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na批评文里提太多哲学了,有卖弄之嫌,我觉得这个意见挺中肯。最初我也告诫过自己,因为是第一个文,很容易就想要把很多东西都装进去。我想还是解释一下我这么写的原因吧。一是因为这个文自身的需要,江玥是由江珺这样的人教育出来的(江珺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80年代的大学生和我们现在区别太大了,那时萨特之类都是大热卖的畅销书,连约会都要拿《存在与虚无》装点门面),而江玥本身也是喜爱阅读那种安静性格。而且这个文许多人物的背景是高校,我想还是应该写出它真实的味道。二是我自己的喜好,我很喜欢村上春树,读他的时候就喜欢读到里面的人物看什么书之类的,比如我特别喜欢的《斯普特尼克恋人》。
但我还想说的是这个文没有想要说哲学,顶多也就是一些人生感悟,所谓的“生活哲学”。
另一个批评说情节老,这个我真的没什么好说,难道要回应以“太阳底下无新事”吗。na说最终不过是在一起或不在一起,那么哪个小说的结局不是这样呢?其实想写这样的故事,是因为想写老男人的爱情。一个成熟的,对女主认真的老男人是怎样心动以及克制自己的,我觉得这里面有很动人的地方。
因为有了这个批评,我又反省了一下,在后面我会把握好尺度。如果与情节相关的,我还是得这么写,反之无关的,就撇掉。不过也许这个文就是很小众的,因为毕竟是言情,何必装深刻呢。但是我只能写自己想写的,没办法。只希望自己能进步,写出让自己满意的。
谢谢提意见的朋友,即使你不喜欢这个文。也谢谢为我推荐的朋友,以及还在看这个文的朋友。
惦记着要写文,提早回来了,不过也不一定能写出来。抱歉,明天一定会更的。
第十六章
24
不过半天时间,江珺就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才出龙潭又入虎穴。他来到了一个比医院更不自由更受管束的地方。
一支烟刚夹上手,还没点着,江玥就飞奔过来,抢走了打火机;刚起身去厨房还没接近咖啡机,江玥怒目而视,冲泡了一壶铁皮枫斗递到他手上;才在书桌前坐了两小时,江玥就严令他去躺着休息。
“别怨我,我不过是遵医嘱啊”,江玥见他一脸苦笑,提出补偿:“要不我弹琴赔你?”
有多久没听过她弹琴了,在巴赫赋格曲的清音里他像回到了往日时光。在她离去后,那些吉光片羽,时时重现在他的梦里,即便醒时也在心头萦绕不去。
江玥弹完第二支赋格,转头回望,只见江珺已经安静地睡着了。她拿来一条薄毛毯,蹑手蹑足走到躺椅前给他盖上。从前他也曾这样为她做过许多次,那时候她小,现在她可以照顾他了。
江珺是被自己的叫声惊醒的,他听见自己口中急促的呼喊“玥玥,玥玥”,但没人应答。江珺懵懵然从梦境回到现实,房间里阒然无声,琴盖已经合上,他四处扫视,不见她身影,去各个房间搜寻了一遍,仍是没有踪迹。在他开始着急时,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江玥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大袋的食材。
“你怎么能突然跑不见掉?”江珺话带怒气。
“我只是去门口超市买菜啊,怎么啦?”江玥有点糊涂。
“没什么,做了个恶梦。”江珺用手搓着脸,半晌才又说话,“梦见我们开帆船出海,一个大浪打来你被卷走了,拉也拉不住。”
江玥走到他身边,触触他的手臂,“你看,我在这里。下次出门我一定留纸条告诉你。不让你找。”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玥进厨房洗菜,煮饭。江珺倚在客厅的沙发塌上,开了电话的免提与公司的各项负责人通话,恒洲已经设立良好的公司治理结构,权责明晰,即使江珺几天不在也能有效运行。
江珺听取汇报下达指令,时不时瞥一眼料理台边忙碌的身影,砂锅咕嘟咕嘟地响着,弥漫出当归党参的药香,隐约还听见她哼着樱桃小丸子的主题曲,“小小脸蛋儿红通通又圆溜溜”。江珺哑然失笑,唱的可不就是她自个儿,这一岔神就忘了电话那头的人了。那边问着,“江总,你说这样行吗?”江珺只得咳一声,“嗯,刚刚信号有点问题,麻烦你再讲一遍。”
这样的日子继续着,因为义正辞严地要求江珺多休息不熬夜,江玥自己只得改掉了日夜颠倒的恶习。到了夜晚十点回房关灯躺下,江玥以为凭自己失眠的不良记录,肯定是睡不着的,可睡意却总如期而至,她不无嘲讽的想隔壁那个人还真的是定海神针。
江珺一直没有提起俞新蕊,江玥也有意不问,甚至不去留意平日他们有没有通过电话。江玥几乎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陪着江珺休养。
每天早晨和傍晚他们沿着香蜜河散步,秋天河畔的桂树都开出了繁茂的小黄花,空气里满是它的甜香。江玥从枝头拽一点小碎花偷偷放进江珺的口袋,她观察野猫,也对别人拉出来溜的狗品头论足。但若有狗朝她跑来,不论多小,她都拽紧江珺的手,有时还会很可笑地嘟囔“叔叔救我。”
江玥和他说过,五岁时在教堂门口被不知哪里跑来的黑狼狗咬了胳膊,从那以后就一直怕狗,远远地可以叶公好龙,近了就紧张得不得了。
这么小的一个幼年时的情结过了二十年她还摆脱不了。而她与这个性命相连的人感情缠结也快二十年了,这中间的结早成了死结,怕是她用尽了余生也打不开了。那就让它结着吧。
25
这样闭关了近一个星期,江珺已然大好。江玥也就放松下来,该上的课该听的讲座也都不再落下。博士一年级还是很轻松的,发论文,开题,做毕业大论文这些都还没压到背脊上,像江玥这样转专业过来的,负担稍微重些,要补读许多基础书。
周二晚上是江玥导师的课。一个教室座无虚席,连座位的过道都站满了人,这可是一门讲康德的课呀。晦涩艰深的康德都能吸引这么多人?江玥被这怪异的场面吓到,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慕的不是康德之名,而是宋嘉祐之名。这些听众里商人、搞艺术的、卖计算机的三教九流无奇不有,宋嘉祐为人谦逊豪爽是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讲起正经学问来功夫一流。他的本事决非哗众取宠的表演与逗趣。这一堂课他只是坐着,握一只旧手表,娓娓地说着三大道德黄金律,清晰缜密,却又有信手拈来的从容气魄。
九点半课结束,剩下最熟悉的学生攘攘地陪他去饭馆吃宵夜。那天他们去的是j大正门左侧的望江南,十个人坐成一桌,未要食物先点下啤酒。
等酒来的间隙,宋嘉祐问坐在身旁的江玥:“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差不多都好了。就是这段时间没怎么读书。”江玥苦恼地坦白,“《纯理批判》我还没看完,你就已经讲《实践理性批判》了。根本来不及。你可别批评我。”
宋嘉祐温言相慰:“我没要批评你呀。慢慢来好了,要知道当年我是读了半年才把《纯理》读通的。”
啤酒送来,每个人都倒满碰上一杯,酒一下肚气氛又热烈起来,政局和历史,秘辛与八卦什么话题都有。
十点左右,江玥手机响起来。
“你回去没有?”江珺问她,今天他去工程学院找院长谈了合作的事项,晚上请学院的书记和三个院长在索菲特吃饭。
“还没,还在望江南吃宵夜。”
“我过来接你吧,我就在附近。”
也就五分钟,江珺就到江玥说的饭店。画满水墨山水的壁厅很亮,这个时点仍坐满了食客,江珺一眼就看到了她,白衬衣外罩着碧绿的对襟针织衫,走近一些时,他看见坐她身侧的男人很细心地为她用筷子剥去鸡皮,再把碟子推到她面前。而江玥呢,眯着眼吸一口烟,疏懒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
“江玥。”
江玥将烟摁灭在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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