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老夫人也是明明白白,怕是这贼出自家里。
而老夫人接过那双鞋子,顺着戴妈妈的视线瞧了一眼,就狠狠的将那鞋子扔在了地上。
老夫人气得猛地站直身子,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恼怒:“果然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凌小小扫过那夕字一眼,倒是不恼,也坐了起来:“母亲,是不是内鬼还带查证,再说了,到底是谁做的,也不能凭着一双鞋子就能断定的,难保不是有人栽赃嫁祸。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小小这肚里的孩子,到时候还指望母亲帮衬照顾一二,我倒底年轻,哪里有母亲心细如发啊!”
老夫人一听到凌小小提及她的金孙,自然是什么气都没有,只是心里想到有人胆敢谋算她的金孙,那眼里就多了一丝凌厉。
她立时亲自扶住凌小小让她躺下:“你放心,这事情母亲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居然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不查个青红皂白,她这个老夫人这么些年来的饭是白吃的不成?
凌小小摇头:“母亲,这倒不是交代不交代的事情,而是这人一定要查出来,否则今儿个未能成事,下一次自然还会动手,那我睡觉也要睁着一只眼睛,整日里忧心忡忡,哪里能养好胎?”
老夫人也觉得是这个意思。
“母亲放心,这人既然想要除去小小腹中的胎儿,那自然就是这孩子挡了他的路,只怕此时不成,还会有下次,我们只要耐着性子,等一等就是了!”
虽说这事随着青儿的死,而断了线,但是凌小小也没气馁,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她有心在风家立足,自然要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日后就算有人再想谋算她的孩子,但也不会再如此肆无忌惮。
她当然有法子,只是一只欠缺一个时机,而现在这个时机就在眼前了,她自然要好好把握利用。
有孩子和没有孩子的待遇,自然是不同的,而她能做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同。
凌小小淡笑,在老夫人耳边细细说了一通,见老夫人的脸色从最初的惊叹,到最后的佩服,她依旧不不戒不燥道:“母亲,你回去后如此行事,相信那人很快就按捺不住了。”
老夫人连连点头:“好,这事情应该难不倒我!”
老夫人和凌小小又说了两句,见她脸色疲惫,就打算告退,在离开之时,脸色有些迟疑,却还是开口说道:“小小,母亲今日才算知道你的好,往日里,被猪油蒙了眼,做了些不不该做的事情,这心里……”
凌小小打断她,笑道:“母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上嘴皮还磕碰下嘴皮呢,何况是人?母亲是侯爷的娘,我是侯爷的妻子,都是侯爷最亲的人,以前的事情,小小都记不得了,这话,以后母亲也休要再说了。”
老夫人眼圈子又红了一下,却还是道:“小小,母亲有一事想要求你。”
凌小小心里一紧,她这人最是吃软不吃硬,见老夫人这等脾气之人居然用了一个求字,那不好的感觉就冒了上来,想也不想就摇头:“母亲,太过为难的,还是就不要为难小小了。”
老夫人一时傻了眼,没想到凌小小如此直言不讳,随即就笑开了,这也是好事,什么话说开来,也是好的,省的藏着掖着,嘴里应承,心里却埋怨上了,她性子本就是痛快的,现在见凌小小如此行事,倒是没有不快,也笑道:“倒也不算过分为难,只是要小小你白受些委屈了。”
凌小小一听,心里踏实一些:“既然如此,母亲说出来听听,若是不算为难,小小自然答应。”
老夫人见凌小小如此说话,心里反而更加高兴:“小怜那丫头的事情。”
老夫人见凌小小面露不快,立时加快语速:“小小,你先别不高兴,倒不是我和你父亲想要徇私,而是小怜的父亲毕竟是救了你父亲一命,若是真得因为我风家人而落得个什么下场,只怕对风家的名声有碍,所以我和你父亲寻思着帮她打点一下,也好从轻发落,也算是还了她父亲的恩情,至于日后如何,与我们风家自然无关。”
老夫人见凌小小不发话,心里有些慌了,毕竟小怜所做的事情太过了点,随即道:“若是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我自然不会去做,她当日行事委实过分,母亲也不会怪你!”
凌小小听着这话,心里明白,老夫人嘴里说着不会怪她,心里又怎么会真的不怪她,若是不怪,今儿个也就不会说出来了,不过凌小小这次倒是没有生气,毕竟老夫人今儿个能把这番话说出来,就已经在心里当她是正经的媳妇,一家人了。
话又说回来了,听老夫人这意思,这是该是最后一次,打点过后,似乎没有再接小怜回府的打算,这样也好,没有了风府做后盾了何心怜,什么都不是,自己也不怕她掀起什么风浪来,毕竟老夫人用了一个求字,怎么着也要给三分薄面,不是吗?
凌小小想来半响,才道:“母亲,原本小怜的所为,媳妇是怎么着都不能原谅,毕竟她的用心太险恶了,可是这话是母亲说出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小自然该给母亲一个面子,但是母亲,小小的话说在头面,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若是她再故意使坏,那就休怪小小不通情理。”
先小人后君子,到是不是她凌小小无理取闹,那是那人小怜实在让凌小小生不出宽容的心思来,那位实在不是个省事的,倒是老夫人既然开口,这所求也不算过分,她也只是想帮着打点一二,也省的日后落人口舌,这点要求她要是再驳回去,倒也是过分了,什么度,她凌小小自然也是知晓的,不持宠生娇,这点自知之明,她也清楚。
老夫人听了凌小小的话,心里看凌小小又满意三分,拿得起,放得下,事情分得清轻重缓急,实在是当家的主母人选:老夫人在风老侯爷的一番话后,自然也知晓自己的缺点,她这性子还真的不适合风家那大摊子,与其肥水落入外人田,还不如流入自家呢?
风老侯爷虽然对庶子有些偏心,可是却也不得不说,风扬这儿子优秀的让他不得不生出一丝与有荣焉的感觉,这风家的家主若不是风扬,还真的说不过去,再说了,皇后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老夫人得了凌小小这么一句话,心里一直提着的石头放了下来,见凌小小无事,也让她上床躺着,好生休息,自个儿就回去了,毕竟那院子出了一条人命,她这个做主子若不露面,岂不是要给人笑话!
老夫人心里即使气得要死,只是想到家丑不可外扬,心里就生生忍下了那口气,又想到凌小小说得话,面上倒是丝毫不显,如往日一般回了院子。
回了院子,就开始处理青儿的事情,总要弄清楚这丫头为何而死的模样。
……
“老夫人回来了?”女子贴着花红的手,顿了一下:“老夫人神色如何?”
“奴婢瞧老夫人神色正常,一时倒看不出什么不对出来?”
女子的神色有些不明,似是思考,身边的丫头不敢贸然开口,她家的夫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在她思考的时候打断她,所以也很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等候主子开口。
半响之后,女子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你继续盯着老夫人的院子,有什么不对的,就立时回禀我。”
那丫头出去后,女子喃喃自语:“不对啊,那红花,青儿明明已经下到那粥里,怎么会无事?难道,她没吃?不会啊……下人明明回禀,别院请了大夫,这才舍了青儿这么好的棋子,难道……”
女子有些心烦意乱的站起身子,在屋里来回踱着,手中的帕子被扭成了一团。
此时,刚刚出门的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夫人,不好了!青儿那丫头……”
“青儿不是死了么?”女子神色一紧,随后,眉眼又舒展了开来。
“夫人,奴婢刚刚打探到,青儿有了身孕,老夫人大概要彻查此事,奴婢担心这事怕是要牵累到我们院子。”
那女子一听,那脸色就变得狰狞起来,喘得连气都一时顺不过来:“狗改不了吃屎,我就知道,他那德行一辈子都这怂样。”
那丫头连忙上前为女子顺了顺气,劝解道:“夫人,你别气,反正青儿那个贱人也没了,夫人何必再气坏了自己。”
那女子却犹是不甘道:“我说那贱人怎么会轻易被我所用,原来是惦记着到我这边的姨娘位置,她难不成以为帮了我这一回,就拿捏住我的把柄,日后能得个姨娘的位置。”
“呸!”女子啐了一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居然还打着这心思,不要脸的贱人,死了活该!”
那丫头又劝慰了自家主子一番,也总算将女子的怒气安抚下去。
“夫人,你说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事?”
那女子沉思了一番,道:“先等等,打听清楚了再做打算。”
……
“老夫人,老奴刚刚留心了一下。”戴妈妈帮着老夫人调整了一下靠垫,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大房,三房,六房的人都在我们院子门口晃了一遍。”
“嗯,牛鬼蛇神还真得不少!”老夫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说我这些年是不是太纵容他们了,居然敢将手伸到四房那边,这一次,就是拼着和老爷撕破了脸,也要杀一儆百!”
老夫人此刻化身为护犊子的奶奶,大有一副哪一个敢打她金孙的主意,就从她身上踩过去的模样。
戴妈妈笑了笑:“老夫人,您说到哪里了,侯爷的子嗣是您的孙子,就不是老爷的孙子,老爷怎么会置侯爷的子嗣不顾,都知道,侯爷这些年多委屈,老爷这次怎么会再委屈侯爷。”
后面的话是压低声音说出来的,语言含糊,但是老夫人心里却听得分明,神智立时也清醒了过来:她真是气糊涂了,怎么把那茬给忘了。
主仆二人说话间,就有丫头来报:“老夫人,太夫人身边的张妈妈进了院子了。”
老夫人眉头一横,冷笑:“这事情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话虽说道难听,但见到张妈妈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今儿个刮了什么风,张妈妈居然跨进我这院子,也算是稀客啊!”
对太夫人碍于孝道,要忍着,但是对她身边的人就不用客气,她是主,而她们是仆,再有脸面那也是仆。
张妈妈干巴巴的笑道:“老奴不过是个下人,哪里当得起老夫人这稀客一词,老夫人这不是羞煞老奴吗?老奴往日不过来,那不是老夫人爱清静,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老奴何必惹人嫌,搅了老夫人的清静。”
这老夫人在府里的位置,那是一向超群,即使没有老爷的疼爱,即使没有太夫人护着,那都是不可撼动的,张妈妈一个奴婢自然不会和老夫人硬碰硬,因为她不但是个奴才,还没有老夫人会生,一下子生出一个侯爷不说,还生出了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再说了,这两日听说老侯爷都和老夫人亲厚起来,她更不会不长脑子来惹老夫人不快。
戴妈妈瞧了张妈妈一眼,笑道:“老姐姐,你倒是个有心的,咱老夫人啥也不爱,就爱清静。”
老夫人白了戴妈妈一眼,知道她这是为张妈妈解围,却也见张妈妈这番话说得还算得体,也就不再为难她了,抬眼看了她一眼:“张妈妈,你今儿个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张妈妈暗暗感激地给了戴妈妈一个眼色,又见老夫人将话题转向正题,立时将来意说明:“太夫人今儿个听说老夫人院子里的青儿没了,又听见些闲言碎语,想请老夫人走一趟。”
张妈妈这话里就透出了意思,与人为善,于己为善,到此时,她又怎么会看不清这府里的行事,这四房的有了身孕,若是得了男丁,那就是正经的嫡孙,而太夫人也得了消息,这皇帝的子嗣现如今也只剩下皇后的二皇子,现在二皇子既占了嫡,又占了长,日后不管嫔妃生不生出皇子,这皇位二皇子是坐定了。
到时候,以皇后和侯爷的亲厚,嫡孙进宫伴读那是十成十的事情,自然就与二皇子亲厚,四房的位置那是谁都撼动不了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老夫人自然是听出了张妈妈话外的意思,倒是对张妈妈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既然如此,我还是真要进去将这事情好好的说与母亲听听。”
老夫人说着就起身,随着张妈妈到了太夫人的面前,太夫人瞧着妾室出身的老夫人,原本在自己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是因为生了一双有出息的子女,现在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对着她的冷脸,这心里就跟吃了隔夜的饭,馊得胃子都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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