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乱

初见聂燃

落日血红的挂在西边天际,燕格凝坐在一边,看着随行的武官和下人忙着点火搭帐篷。今早一行人出了下唐的国界,进入到茫茫无际的北陆草原。
燕格凝只是在书里看到过关于北陆风土人情的介绍,第一次见到草原,还是忍不住满心的兴奋,虽然秋季的草原有点萧索的感觉,但这辽阔苍凉的景象一下子把燕格凝震住了,从小生长在下唐温润的水乡,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过了两国交界,离得最近的城镇也要一天的路程,随从为了照顾燕格凝等女眷,放慢了速度,在野外扎营先住一晚。
燕格凝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发呆,再过两日就可以见到传说中的北陆大君了。为了表达诚意,翼扬特意来北都城迎接燕格凝,省了她们好多天的路程,燕格凝想着,心底里还是很害怕,可也没法和别人说出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扫去这个念头,走向了已经搭好的大帐篷。
一行人特意宿营在一条河流边上,燕格凝拿了装水的羊皮袋,主动过去取水。同行的武将也没阻拦,一路走过来,大家都很喜欢这位随和善良的主子,心里同情这个只身一人嫁到北陆的女子,毕竟在下唐人眼里,北陆是片可怕的蛮荒之地。
燕格凝走到河边,草原上的河流大多很浅,随着季节迁移,燕格凝蹲在河边捧起水洗了洗脸,河水很凉,整个人j神了不少。把羊皮袋子浸到水里灌满,看着一点一点的气泡冒上来,燕格凝有点发呆。
隐约感觉身下的大地好像颤动起来,燕格凝正奇怪,听到身后传来那个领头武将的喊声,燕格凝站起来回头看向营地,看到那个男人向自己挥着手,快速的跑过来,燕格凝惊讶的看着他,感觉身后一阵阵轰隆隆的响声,回头看去,身体定在那里。
远处的地平线上隐隐有了一线苍黄。片刻,就变成了腾起的烟尘,燕格凝能够感觉到大地在震动,像是怒潮在逼近。庞大的骑军终于在烟尘中显身,战士们一色的黑甲黑马,高擎着纯白的鹰旗,旗帜遮天蔽日,一时间草原上尽是马蹄的响声了激起的尘土。
燕格凝站在那里,感觉风都有些割面,惊恐的看着一线骑军冲向自己却怎么也移动不了。
骑军顷刻已经冲到眼前。领先的黑马一声长嘶,马背上的人高举起鞭子,久经训练的战马在黄尘中刹住铁蹄,整个大队在奔驰中急停,却丝毫不乱。马队踏起的烟尘顺风扫了过来。燕格凝举起袖子挡在自己的面前。已经跑过来的武官一把拉住她扯到身后,烟尘里他什么都看不清,心里猛跳,握刀的手一紧,半截雪亮的战刀脱出皮鞘外。
烟尘渐渐散去,燕格凝看清了眼前骑在马上的人,马上的男子披着濯银重甲,x甲上纹有金色的流云火焰,燃烧的蔷薇盛开在其中,赤红的重锦战袍在风里急振。整个人映着身后的落日宛如天神一般。燕格凝不禁看呆了。
聂燃坐在马上,盯着眼前一身白衣的女子,头发被风仰起,明亮的眸子瞪着自己,即使满是灰尘,也掩不住她的美丽,那是张明艳如玉石的脸儿,排贝一样的上牙咬紧嘴唇,在惊恐中别有一种妩媚。风吹着她披散的头发,看得人心随着她的发梢震颤,全然忘记了身在何地。
聂燃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见到燕格凝的一刹那,甚至觉得过去二十几年都是过眼云烟,g本不值得留恋。燕格凝惊恐之中带着些迷茫的样子,霎时间刻在了他心上。
黑马上的武士偏腿下马,他在马背上疾驰了不知多久,领巾也已经湿透,却丝毫没有疲惫的神情,摘掉头盔,燕格凝看清了这男子的面貌,一头黑发在脑后简单地扎起, 淡灰色的眸子带着点笑意的看着自己,挺直的鼻梁下面一双薄唇,嘴角微微的仰起,燕格凝看着他,不由得联想到太阳,这个一身红衣的男子正如太阳一般,浑身散发着温暖而炙热的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聂燃向着她走过来,燕格凝身边的武官反应过来,大声的说道,来着何人,我乃下唐使臣,不得放肆。
聂燃盯着燕格凝,全然无视她身边手拿战刀的武官。马鞭在手里摇晃着,懒懒地说道,巴勒,拿文书过来。后面的一个年轻的骑士下马过来,不屑地看着燕格凝身边的武官,扬头说道,“烈炎将军率北陆鹰骑恭迎凝欣公主。”递上手里的文书,眼神瞟向身后的营地,见并无人上前,有点奇怪的看向武官。
燕格凝被聂燃盯着浑身别扭,男人眼里的光芒炽烈的让她感觉浑身发烫,听到那个骑兵的话,有些忐忑的上前一步,定了定说道,“我就是凝欣公主。”
聂燃的眼神霎时间暗了下去,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朗声说道,“聂燃奉大君之命,率一百鹰骑护送王妃到北都城。”
燕格凝轻轻地说道,“起来吧,还是大君考虑的周到。”
燕格凝看着聂燃身后整齐的骑兵,问道,需要这么多人吗?不是只有两天的路程就到了么?
聂燃看着她笑笑,侧过头对那个叫做巴勒的骑兵说道,“亲卫留下,其他人回营。”巴勒敏捷的上马,传令之后只留下了十五骑,在燕格凝他们周围扎营。
晚上,大家围在篝火边上,下唐一同前来的武官和几个北陆的骑兵围坐在一起,好奇的询问着传说中的鹰骑到底是怎样的部队。下唐国立积弱,一直一来都是重文轻武,这几个随行的武官都是年轻人,看到他们压不住心头的激动,草原的神话,鹰骑和风虎无疑都是年轻人眼中最耀眼的英雄。
燕格凝坐在火边,看着点点飞起的火星,想起冬天和燕诚一起围炉烤火的情景,心里不由得有些惆怅。身边坐下一个人,燕格凝惊讶的看过去,对上的是聂燃淡灰色的眸子。
“走,领你去个地方。”聂燃拉起她。燕格凝的手突然被他握住,心里一动,男人的大手很温暖,手心有长期握刀m出的茧子,磨在燕格凝手心痒痒的。
男人没等她回答,便拉起她向营地的一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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