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秋月瞧了那老妇人一眼,见头发花白,脸皮却是又光又红润,左鼻下长着一个黑痣,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道:“报上你的名号,奴家可不杀无名之辈。”
那妇人道:“奴家叫马爷爷。艳丽的艳。”
西门秋月心想:“这是什么怪名,听着怎么这么别扭。马艳艳,别是马爷爷就好。”他想到这,便打算出手,突然一个东西砸了过来,情急之下他也不敢多想,便往后一闪。等他站稳脚步,再看只见那妇人将一个包袱放在地上,解开了,从一堆烂衣服里找出一把剑来,拔了拔剑竟没有拔出来。众人见了顿时轰笑起来。
西门秋月道:“你是来打架的么?”
那妇人道:“难道我是来嫖妓的?”
众人闻听又是一阵轰笑。
那妇人不为众人轰笑而动容,继续拔剑。剑被一点点拔了出来,而那妇人已经累得大口喘气。
他坐在地下道:“让我休息一会儿。”
身穿铠甲的女人不耐烦道:“还磨蹭什么杀了她。”
西门秋月道了一声“是”,往前一步,一掌击出。那妇人见掌来了,往地上一滚,躲避开了,道:“好险!西门秋月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乘人不备。”他这一下,快如狡兔,动作敏捷至极。
西门秋月不理她,又上前两步,只管一掌打去。她突然跳了起来,也不闪避了,只管把剑往前一刺。
西门秋月可不想受一点伤,收住掌,将剑避开,只见那剑行得十分缓慢,而且没有一点力道。
西门秋月心想:“这个人出剑如此缓慢,好像根本就不会武功。可是,他若不会武功又为何敢来跟奴家动手?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麻痹奴家的。”他想到这反而更加谨慎小心起来。
那妇人一连出了十几剑,每一剑都很慢。
西门秋月心想难道他猜错了,眼前这个人真的不会武艺。他想到这大有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心里顿时气怒不已,一近身连出数掌,想一掌将他置于死命。可是,那妇人又躲得极快,一时又不能伤到她。
他俩已经纠缠了一炷香功夫,竟没有分出个胜败。
身穿铠甲的女人等不及了道:“西门秋月施出你的绝招,看他还有命在。”
西门秋月双掌一伸,掌心凝结出一团白气,将手掌一翻,往外一推,只见一阵狂风一扫,飞沙走石,那妇人便向身后跌去。
众人见了都是一惊,纷纷猜测这是哪门武功,威力竟如此强大。
妇人倒地又一弹而起,身形一纵,朝西门秋月刺来。这一次,这个妇人出手如电,不大一会儿,西门秋月的身上破了好几个洞。
西门秋月心想他原来出剑缓慢就是装出来的,就为了麻痹他。不想,自己不吃他那一套,到最后他只得拿出真格的,来一场大战。
西门秋月一看便知道她施的是华山派剑法,心道:“她也是华山派门人?如今华山派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能和他交手。”他不禁冥思苦想起来,却没有一点头绪。
西门秋月一边交手一边问:“你究竟是何人?”
那妇人道:“不是告诉你了么,马艳艳。
“马艳艳,马爷爷。”西门秋月终于明白了,这个妇人在变着花样骂他。马爷爷,难道这个妇人是个男扮女装?听他声音也不像一个女人发出的。
西门秋月想到这,又突然恍然道:“你小子是马天星。”
那妇人笑道:“马爷爷在此!”他笑得厉害,脸上的黑痣给挤掉了,这一下露出了真面目。
这人正是马天星。
那日在陆家别院里,他们被西门秋月逼得无路可走时,被自称是奉了完颜芳心之命来搭救他们的身穿铠甲的女人救走。他们坐上了马车,只道去往燕京心云山庄。可是后来他们发现马车却一直往西行。他们问去往哪里,那伙人却闭口不答。于是,几人心里有了疑问。第一夜,投宿客店,厢房门口竟有人守住。这令他们心里更加疑惑。
马天星多了一个心眼,偷偷逃离,在暗地观察他们。自他逃走后,其他人都被用药麻倒,而且五花大绑,这更让他看清了这伙人绝非朋友,而是敌人。他想找机会救出妻子,以及其他门人,可是人单力薄,无计可施。后来,他道听途说,少林寺邀请天下群雄,召开武林大会,于是千里迢迢赶来,只望在大会上请求群侠,助他一臂之力,救出新婚爱妻,以及同门。
他今夜才赶到,尚未休息片刻,就见西门秋月等人光临,心中仇恨按捺不住,挺身而出,欲要与他决一死战。又想到自己并非妖人对手,便施了个先麻痹对方,再攻其不备而取胜的办法来对付他。不想,收效甚微,最后只得亮身争斗。
这时,西门秋月道:“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定然不放过你。”
马天星也不再装腔作势,施展开华山派剑法与其交斗起来。在别人看来华山派剑法并非极上乘剑法,然在他手里施出来,却厉害至极。
俩人又斗了五六十招竟难分胜负。
身着铠甲的女人越发急躁了,道:“西门秋月你是怎么回事,一个华山派寻常门人也对付不了么?”
西门秋月心里也是纳闷,其他华山派门人在他手里都不堪一击,而一旦遇上他,就变得极难对付,难于上青天,这是为啥?西门秋月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那道姑说道:“这不愿西门教主不尽力,而是这小子的剑法过于邪门。他的一招一式虽然类似华山派剑法,但跟华山派剑法还有些不同,虽然只是一点小小变化,威力便大了数倍。此人必得到过高人指点。华山派自创派至今已有百年,这百年屹立江湖不倒,除了门派正大,再者跟镇派武功也脱不了干系。何谓镇派武功,我想眼前的剑法,就是其中之一了。”
身着铠甲的女人又道:“请问师父这会是什么剑法呢?”
那道姑道:“独孤皇后剑。”一顿又道:“独孤皇后剑乃是隋朝独孤皇后所创,剑法精妙绝伦,世间无有匹敌。”
身着铠甲的女人道:“那么神剑四绝呢?”
那道姑道:“也望尘莫及。”
身着铠甲的女人道:“看来本尊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道姑道:“非也,您有玄铁盾护身,他怎么也不能伤到你的。”
身着铠甲的女人道:“幸亏将宝甲夺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要把这宝甲永远放在身边,再也不轻托于人。”
道姑道:“门主,西门教主胜也胜不了,败也败不下,时间一长,锐气稍减,对我们十分不利。”
身着铠甲的女人道:“西门秋月,你暂且休息一下,本尊来对付他。”
西门秋月道了一声“是”,虚晃一招,退了下来。
身着铠甲的女人走上前,拔剑而出,道:华山派小辈有两下子,可惜遇到本尊便休想再活命。”
马天星道:“上来一个就说要人家命,让人家死,我说你们怎的都爱吹牛,你看我跟那个妖人斗了半晌,他爷爷的也被把我怎么样啊!你们想打就打,别老吹牛好不好,我耳朵都生茧子了。”
身着铠甲得女人道:“好一个尖牙利嘴,不过这回你真的要闭口了。”话毕,身形一纵,一柄剑化作千万条剑影便朝他裹去。
江云看在眼里认出这套剑法便是万宗剑法。他心道:“莫非眼前这个身着铠甲的女人便是芳心?”他猜得没错这个女人正是完颜芳心。可是,他不能看到她的面容,也不敢认定。
且说马天星避开来剑一剑刺向完颜芳心,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并不闪避,而是只管将她手中剑刺来。
马天星不仅要避开来剑,还要一剑刺中她。他果然刺中她,只是剑刺在她身上黑色甲片上,一点都刺不进去。他想他这一剑力逾千斤,再厚重的铁甲也能一剑刺穿,而为何碰到她身上的黑色甲片会丝毫无伤呢?他正疑惑,对方剑尖已经到了身前,一个闪避不过,擦着左臂便是一条血口。血花飞溅,染红前襟。
那剑刺过,又是一刺。马天星左臂疼痛难忍,无心恋战,拨开来剑,一个纵跃,已在丈外。他臂上的血流个不停,看样子他再难已斗下去了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一条人影纵了出来,落在场上。这人正是阎森。
阎森道:“这位娘子请先退下,老夫找西门教主有话说。”
西门秋月走上前道:“请门主先一旁歇息,此人交给属下。”
完颜芳心“嗯”了一声退到原位。
西门秋道:“阎尊主别来无恙?”
阎森道:“西门秋月,我问你冯少卿冯少侠是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西门秋月道:“华山派马几个臭小子都死在奴家手里。”
阎森道:“你承认就好。冯少卿既然死在你手,老夫自然要取你性命为他报仇。”
西门秋月道:“奇怪!天煞门跟华山派冤家对头,不想你却要为华山派冯少卿出头,真让人不解。难道阎尊主与冯少卿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阎森道:“卿儿已死。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瞒着了,卿儿是我亲儿子。他母亲临终前把他托付于我,我却不能好好照顾他。”说着已经泪眼婆娑,看样子伤心不已。
西门秋月道:“看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话毕,突然出手,右手一弹,一颗石子,朝阎森击去。
黑夜里,阎森只看见他的手臂动了一下,却不清什么东西袭来。他处于悲痛中,一时竟不知道避让,只听“噗”的一声,石子镶进皮肉里。
阎森身子晃了晃,自语道:“卿儿,爹爹对不起你,爹爹生不能陪你,死便再也不跟你分开。”
马天星在一旁见状,喊道:“前辈你不要犯傻!”
江云见场上情况有异,身形一拔,来到阎森面前道:“前辈,你怎么了?”
阎森道:“请小兄弟不要管,老夫这就杀了西门秋月为卿儿报仇,为武林正派除恶。”
说着身形一纵,双掌一推,道:西门秋月你有本事来接掌。”
西门秋月道:“奴家岂能怕了你?”说着出双掌,迎了上去。
双掌一触,都推动内力,拼命相抵。良久,良久,俩人站在哪儿一动不动。又过了一盏茶功夫,西门秋月往后一仰倒了下来。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完颜芳心喊道:“西门秋月。”她喊了两声,西门秋月没有一点反应。
阎森放下双臂,苦笑道:“卿儿,爹给你报仇了。”话毕,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她身子一歪,便也倒了下去。江云将他扶住道:“前辈,你忍一忍晚辈给你疗伤。”阎森微笑道:“不用了。少卿来喊我回家了。卿儿、雪云我们一家终于团圆了。”
阎森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带着笑容,满足得离开了。
这时候,西门秋月动了一下,随即便爬了起来。她笑道:“老家伙你能杀了我么?我练成了玄心诀神功,无坚不摧,我怎么会死?”
他带着气怒,声音又尖又细,犹如鬼嚎一般。
完颜芳心道:“西门秋月你怎么样?”
西门秋月吐了一口血道:“属下浑身经脉尽断,已经功力尽失了。”说着一下摔倒在地上,爬到完颜芳心脚下道:“求门主救救属下,属下不能没有武功,属下还要杀了江云为儿子报仇。”
完颜芳心道:“你说什么,你要杀了江云?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他不能杀,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你懂不懂?”
“不能杀!可他杀了我儿子。”西门秋月颤抖地道。
完颜芳心道:“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别怪我对你手下无情。你死了这条心吧。”
西门秋月绝望了,失魂落魄地走向野外,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完颜芳心看了一眼江云道:“小辈,你打算动手么?”
江云道:“你们究竟还要杀多少人?”
完颜芳心道:“说我者昌,逆我者亡。无论多少人胆敢与本尊作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江云道:“要是你的儿子挡你的路呢?”
完颜芳心道:“我也一样不会手下留情。我不会杀他,我要将他关起来,不见天日,没有自由,生不如死。”
江云流下了眼泪道:“为什么你要也样做?”
完颜芳心道:“因为我恨他,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会嫁一个大官,而不是嫁给张天龙这样无耻的草莽。老王爷为什么那么疼他,而不疼他的女儿,别人欺负我,他也欺负他娘。我嫉恨他,我就是不让他好。我就是嫉恨他,就是不让他好!”
江云的心碎了,寒了,消失了。他曾经怀着无限的爱回到她的身边,怀着无限的爱守着她。他有一颗最纯洁、最天真的心,也换不回她的一点真爱。最后她却以怨报德,用那一碗毒药将他害了。江云有一个永远不爱他的娘亲,江云一辈子也得不到她亲生母亲的爱,他的亲生母亲为了她的男人,把爱她的儿子用毒药毒害,这是江云一生中最大,最难以抹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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