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

第 6部分阅读

“不错,我派座下巡风使者前往察看,本来他们要把尸体带回来的,巡察擅作主张,阻止他们把尸体带走,却要他们领路前往秘坛会晤香主,才发生尸体失踪的事,致令全香堂的弟子全部出动奔波,追查这件怪事。”
“姑娘如果对天枢真人不满,何不向他当面说明?”
“我会的,等事情有了着落,我会说。至于程爷,也擅自差遣外堂两位弟子前往察看,尸体失踪就是他们两人发现的。程爷是客人,私自遣差本坛弟子,未免有不尊重主人,反客为主之嫌。从今以后,希望外地来的人,能尊重本地人的指挥系统。没规矩不能成方圆,就算是总教主亲临,也不会亲自指派本坛的弟子私自办事。章法一乱,便成了乌合之众,后果极为严重。”
娄姑娘理直气壮数说一番,神色肃穆颇有威严,清丽的脸蛋居然具有须眉气概,口气不轻也不太重,可把神手天君说得脸上尴尬万分,有点挂不住。
“娄姑娘,你最好先习惯这些非常处理事务的方法。”神手天君冷冷地说:“因为不久之后,总教坛将有新的任命下达,在下很可能接掌徐州香坛,届时,哼!”
“不要威胁我。”娄姑娘也冷冷地说:“济宁州香坛被抄,我相信你要负很大的责任,徐州香坛不会接受你的。即使香主情面难却不加反对,我也会极力反对外人加入。总教坛方面如果一意孤行,徐州香坛从此自立门户并无不可。”
“大胆!”神手天君沉叱:“你说这些反叛的话,可知道后果吗?”
“任何后果,应该由你负责。”娄姑娘脸色一沉:“是你像丧家之犬一般逃到徐州来,擅自离派本坛弟子供役驱策,不但藐视教规,更干预本坛事务制造紊乱,因而引起本坛弟子的反感,弟子们离心离德的后果,完全是你所造成的。哼!我警告你,最好早一点离开徐州,你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你这存心叛教的……”
“闭嘴!你配讲这种话?你是什么东西……”
神手天君忍无可忍,怒火焚心,突然站起大手一伸。
娄姑娘身形倏起,倒飞出亭,马步一拉,脸涌杀机。
“你出来。”娄姑娘厉声说:“听说你道力通玄,具有通天澈地之能与五雷天心正法,本姑娘的九阴搜魂指如果胜不了你,徐州香坛任你称尊。”
神手天君一抓落空,对娄姑娘倒飞出亭的超绝身法暗感心惊,本想就此罢手,但被话一激,无法下台啦!恼羞成怒顿忘利害,一声怒叱,人如怒鹰飞跃出亭,凌空向娄姑娘猛扑,一双手象巨爪半伸而出,双脚也半屈作势踹击,声势之雄,令人心惊胆寒。
他以为娄姑娘必定接招,迎面用九阴搜魂指硬袭。他的护体奇功已凝聚相抗,双手也可以封接迎面攻来的指功,有恃无恐。
可是,他料错了。
娄姑娘向下一挫,身形略向左移避开正面,让他扑空,接着右手食中二指斜向点出,无形的可怕破空指劲,接二连三击中他的右肋下的章门要穴。他身躯一震,护体奇功几被击散,飞出丈外踉跄着地,吃力地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如纸。
衣袍穿了三个孔,好霸道的指力。
“九阴搜魂指,如此而已。”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的火候不到五成,击破不了在下的护体神功。”
“这只是第一次的警告性攻击,下一次将猛烈倍增,你小心了。”娄姑娘沉声说,吸口气伸手探出了袖口。
神手天君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当然心中有数。刚才娄姑娘击中他三指,虽说并未击破他的护体神功,但从打击的距离与劲道估计,娄姑娘的确并没有用十成功力袭击他,已经令他悚然惊心了,真要全力攻击,他的护体奇功很可能被击破受创。
他真的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了,因为他身上并未携带兵刃。他并没有前来与人动手的打算,做梦也没料到一个地方秘坛的法主,居然敢反抗他。
他身上只带了几样应付意外和零碎法宝,但娄姑娘的九阴搜魂指劲道可及八尺至一丈左右,利于远攻,能让他近身施用法宝的机会似乎不多。
“本座不愿与你一般少见识。”他打退堂鼓:“你所说的那些叛教的话,已犯下不赦的天条,本座将据实向总教坛巡察秘使禀明,你等着领法贴好了。”
“总教坛已经土崩瓦解,总教主目下正在天牢等待升天。”娄姑娘肆无忌惮地说:“巡察秘使天枢真人,其实与你一样是丧家之犬。这些年来,总教坛除了每三月收取一次香仪之外,本姑娘就不知道总教坛替徐州香堂到底做了一些什么事。本姑娘记得,本香堂每三月解奉的香仪,约在一千二百两银子左右。如果不解奉,一千二百两银子可以办不少事呢!巡察秘使这次前来巡察,将有两件重要的大事有求于本香堂,一是要人,一是要香仪。阁下,天枢真人是听你的呢,抑或是听我的?”
“天枢真人不会置教规于度外……”
“你又何曾把教规放在心上?真要遵守教规,你应该回济宁州,你是香堂的护法,应该与香堂存亡。哼!你逃来徐州干什么?”
这些话击中神手夭君的要害,恼羞成怒浑忘一切,一声怒吼,疾冲而上,大袖一挥,右手吐出袖口,灰雾乍起。
敌动我先发,娄姑娘向右一闪,快这电光石火闪开正面,同时右手戟指点出。
他没有娄姑娘快速灵活,而且始终不让他有机会近身,似乎已经知道他所使用的歹毒法宝是啥玩意,闪避中不忘反击,真令他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一丛毒雾浪费掉了,指风却在他的大袖上留下三只拇指大的破孔。如果他不是及时用铁袖神功自保,指风必定击中他的胸口。即使用了铁袖神功,指风仍然击破了大袖,可知娄姑娘的指功委实惊人,几已达到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境界了。
袖中有粉状物泄出,可知袖内暗藏的什么法宝,被指劲击破了。
双方仍保持两丈左右的距离,娄姑娘始终机警地走位,并不主动攻击,利用游走的时间运气行功,以补充发指所耗损的精力。九阴搜魂指极耗真力,一出三指,不可能连续使用三次以上,必须利用机会行功储劲。
但神手天君却不知九阴搜魂的底细,由于娄姑娘每一次发三指,误以为姑娘已修至化境,可以连续使用,因此深怀戒心,未能紧迫抢攻,坐失良机。
高手相搏,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眼神上。他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也不例外,这一来,竟然没留意自己的袖底有物漏出。
“你在逼本座下毒手。”他一面逼进,一面咬牙切齿地发威:“你虽然是徐州香堂的一位法主,其实香主以次的弟子皆受到你的左右,除去你之后,徐州香堂各坛弟子,没有人再敢反对本座了。”
“有什么法宝,你施展出来吧。”娄姑娘一面游走一面说:“凭你神手天君那一点点道行,半路出家偷学来的幻术,本姑娘还没放在眼下,你配大言要除去我?少做清秋梦了,阁下,退一万步说,本姑娘如果不想杀你,任何时候皆可以离去,你……”
右面的树林深处,突然踱出佩了七星剑的总教坛巡察天枢真人。
“娄法主,你好大的胆子。”老道阴森森地说:“要不是程护法把你的话诱出来,本巡察真不敢相信你有叛教的大逆不道的念头。”
娄姑娘吃了一惊,脸色一变。
“密使该相信弟子的估计了。”神手天君欣然说:“一连三天她避不见面,香坛下的内堂弟子全都诿称不知她的行踪,弟子就知道她靠不住了。密使是跟踪弟子来的?这可好,免得弟子多费唇舌了。”
“本密使当然不能完全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所以跟踪前来求证。”天枢真人冷冷地说:“程护法,你的行为,也不怎么安份。我问你,你追查一个死人,不惜侵权调用客坛弟子,而又不让客坛的人知道内情,是否牵涉到不可告人的私人秘密?”
“这……”神手天君一愣,仓猝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位死了的李三郎,与你有何关系?”天枢真人加紧追问:“程护法,你在济宁州香堂的化名,总教坛定名就是李三郎,那位李三郎不是巧合吧?”
“这……”
“不许欺瞒!”天枢真人声色俱厉。
“他……他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报应神李报应。”神手天君不敢不说:“他是冲弟子而来的。”
“报应神?你有何把柄落在他手中了?”天枢真人追问:“据本座所知,报应神虽然可恶,但从不向本教弟子公然挑衅,那一定是你招惹了他。”
“是为了济宁州香堂被挑的事。”神手天君避重就轻:“弟子逃得匆忙,缺乏盘缠,半途碰上了他而引起冲突,弟子不敌撤走,他不甘心竟然追踪而至,可恶极了。”
他当然不敢公然承认自己掳劫女人。弥勒教固然敛财造反,敛财不择手段,造反杀人如屠狗,但决不许可在发展期间奸淫掳掠,把造反称之为英雄事业,把敛财称之为拯救众生。不管任何帮、会、门、派,如果以奸淫掳掠作为发展的手段,决不可能获得生存发展,连强盗也有道。弥勒教靠群众发展,当然不许弟子们奸淫掳掠。
“他已经死了,本巡察不再追究。”天枢真人说:“以后,你最好检点些,不要去招惹那些所谓侠义英雄,以免累及本教。”
“弟子理会得。”神手天君恭顺地欠身答。
“娄法主。”天枢真人转向脸色不正常的娄姑娘:“你说了那许多大逆不道的话,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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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岳《无情刀客有情天》之“报应昭彰” 威逼利诱、报应临头
“这……”娄姑娘有点慌乱。
“你是本地香堂地煞坛内堂法主,掌理执法。”天枢真人的话阴森冷厉:“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本法主说的是实情,并未犯法。”娄姑娘亢声说,胆气壮了些:“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本法主有权说出实际的情形,巡察有何不满,可以呈报总教坛,本法主恭候总教坛的法贴。”
“大胆……”
娄姑娘冷笑一声,转身飞掠而走。
“孽障该死!”天枢真人怒叫,飞跃而进。
神手天君也不慢,从斜刺里截出,大手一伸,硫火弹从袖底飞出。
这就是他的所说谓五雷天心正法,设计上应该先由喷出火药硝石,由硫火弹引爆。可是,火药硝已经漏光,硫火弹起不了作用,掌心雷失效。
天枢真人的轻功,并不比娄姑娘高明,而且估计错误,似乎追错了方向。
娄姑娘早已估计得十分正确,已料定妖道会追错方向,对自己的轻功具有强烈的信心。
可是,太过自信的人,几乎注定要犯错误的。当她正准备再折向掠走时,已忽略了妖道的威胁,注意力全放在神手天君身上,因为神手天君刚才所发的硫火弹,几乎擦过她的右胁,下一颗硫火弹可能更为危险。
这瞬间,她突然感到胁背一震,奇异的寒流突然自心底涌升。
掠势已起,身形折向掠出。
天枢真人的阴笑声,似乎在她的耳后发出的。
“嗯……”她本能地叫,双腿失去控制,砰一声大震,她重重地冲倒向前滑。
一双大手将她的身子翻转,首先,她看到眼前上空出现一张令她感到恐怖与绝望的脸,是妖道天枢真人的脸,那双三角眼似乎最令她心寒。
“你如果走得了,我魔道人怎配云游天下,指挥本教的无数牛鬼蛇神?”天枢真人盯着她阴笑:“贫道要开香堂,用雷打火烧的教规来处治你,杀鸡警猴,徐州香堂就没有人胆敢叛教了。”
大热天,她却浑身发抖,而且冷得发抖,脸色发青,连掌背都绽起鸡皮疙瘩。
“你……你用什……什么歹毒暗器计……计算我?”她说,牙齿抖得格格响,语音走了样。
“寒魄魔针。”天枢真人拈着一枚发针在她眼前晃了两下,顺手插回道发髻上。髻上一共有三枚发金针:“行家面前,用不着瞒你。如果是凡夫俗子,针只要挑破肌肤,就是所谓中邪或中魔,得花大笔金银请贫道禳解了。”
“你吓唬不住我的。”她强定心神,强忍体内寒流的侵袭:“我等着开香堂这一天到来。就凭你们两个外来的人,就可以定我的罪吗?别忘了,我是地煞坛的内法主,掌管的职责就是执法。”
“贫道知道你在此地左右得了地煞堂的庞大潜势力。”天枢真人阴森森地说:“所以并不打算在此地开香堂。淮安,那儿的香坛主青松道长,他是贫道的知交,由他开香堂最好不过了,所以贫道要带你到淮安。”
“那么,徐州与淮安两香堂秘坛,必将成为生死对头,火并的结果将血流成河。我敢给你保证,本教南京所辖的各地秘坛,所尊奉的决不再是弥勒教,或者封闭山门,外地来的人,一进境界就随时有送命的可能。”娄姑娘的态度依然强硬:“到淮安,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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