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逐形

第四十一章 清者易浊

寒光闪闪的剑锋,高高的悬在了聂阳的脖颈上方。不管谁的脖子,在熟睡中
被这样一把利刃砍下,结果都只有一个。
而聂阳却依然闭着双目,仿佛完全没有察觉一样。
董清清的双眼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聂阳的脸,原本带着奇妙坚定申请的双眸突
然变得有些迷茫。
她赤裸、高耸、如同丝缎一样柔顺的胸膛开始急促的起伏起来,双肩像是被
夜风拂过而感到寒冷一样,不断地微微颤动着。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她突然喃喃的低声自语起来,高举的剑
也慢慢地垂下,剑尖缓缓垂到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叮声。
突然,她像是眩晕一样晃了晃身子,修长的一双玉腿相互一绊,猛地一个踉
跄,一手扶着额头,一手又缓缓的把剑举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得奇异起来,
一时咬牙切齿,一时痴痴如梦,一时柔情万种,竟有些如癫似狂。
“我……我……”董清清梦呓一样连着颤声说了几个我,冷不丁大叫道,
“我不要!”随着这声大叫,她手中长剑猛地斩向一边,砍在了床柱上,她身子
猛地抖了一下,好像打了个冷战似的,紧接着双眼一翻倒了下去。
但她并没有倒在地上,她柔软的身子在半空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圈住。
她微微睁开双眼,带着莫可名状的痛苦神情,看着聂阳已经睁开的双眼。
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没有一丝困倦的残意,任谁都可以看出,他根
本就没有睡着。
“我不要……不要……”董清清轻声呻吟着,双手用力的搂住了头,“头…
…好痛……”
聂阳的目光渐渐变的柔和,脸上的冰冷隐约有了一丝消退,低声问道:“清
清,你很难受么?”
“聂郎……”董清清像是在挣扎一样艰苦的吐出了一句呼唤,费力的说道,
“我……我怎么……怎么了……”
聂阳看着董清清难以言喻的矛盾神情,眼中的狐疑略略减少,他思忖片刻,
一指点在了她乳根穴道,反手抄过床头外袍裹在她身上,将昏睡过去的她打横抱
起,快步走出门外,直向田芊芊的房门走去。
这次田芊芊确实是睡下了,敲了几下,里面才传出略带起床气的娇慵应答:
“哪个不长眼的这时候来找本姑娘?”
聂阳沉声道:“我。”
里面的声音一滞,略带喜悦的笑道:“哟,聂大哥么?”声音由远及近,房
门旋即打开。
田芊芊随便罩着一件外衣,除了双肩和一小片胸脯尚有遮掩,其余尽数裸呈
在聂阳眼前。她面上喜色在看到了聂阳怀中女子后立刻消失,转而略带讥刺的偏
首笑道:“聂大哥,你大半夜带着董大小姐过来,难不成打算一箭双雕么?”
聂阳无心听她揶揄,侧身闪进门内,走到田芊芊床边把董清清放下,道:
“你过来。”
田芊芊抿了抿嘴,闩上了房门走了过来,暗暗侧目打量着董清清的娇躯,心
中暗自比较着。
“清清神智有些古怪,我想你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帮她看看。”聂阳也不
了起来,狠狠地给
了剑鸣一记耳光。我看得出那一下剑鸣根本就没料到,不然他尽可以躲得过。之
后,诗诗指着他的鼻子把他痛骂了一顿,说他是非不分,不知道谁近谁远,董凡
上去劝她,反被她教训了一顿,说他偷偷摸摸,不是好人。我……我本想劝她,
也被她骂了一顿,她说我优柔寡断……心迹不诚。不论剑鸣和董凡刘叔叔三个人
怎么去证明,诗诗最后也只是相信爹爹原本叫做夏浩,对于你是我们家仇人一事,
却根本连听都不听。剑鸣没有办法,只有把我和诗诗一起关在了屋里。”
聂阳眉头稍展,神色间骤然轻松了许定,望着远去的镖队车尘,柔声道,“怎么,在担心那群人的死活
么?”
聂阳侧目望去,心中顿时一宽,微笑道:“本来是担心的,现下便不那么担
心了。”
“果然是成亲的男人了,也学得油腔滑调了。可不要变得和小星那样才好。”
那女子抚着腰间如月弯刀,眼中尽是温暖的笑意,“回来再叙旧吧,要做什么,
就赶快去。”
聂阳双手一抱,恭敬道:“有劳怜姐了。此事连东方漠也参与其中,怜姐也
在了五步开外,回剑鞘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云盼情却对这剑阵颇感兴趣,手中清风古剑并不出鞘,只是不停地用剑鞘格
开必救之处,凝神观察着。
一边的四人都看得出,云盼情完全没有尽力,否则不要说用剑法破阵,就算
是那削铁如泥的清风古剑,也足以让任何剑阵一筹莫展。
聂阳有些不耐,扬声道:“盼情,不要玩了,咱们时间不定。
“你们还想如何?武当中人,已经连脸面也不要了么?”聂阳有些气恼,举
起马鞭低喝道。
不料那几个弟子一起举起剑来,横在了自己颈间,为首那个高声道:“我们
功力不足,既无能清理门户,也无力阻止聂少侠你前去问罪,只有用我们这条贱
命,求聂少侠原谅小师叔误与歹人为伍之事,留存武当清誉!”
聂阳皱眉道:“我是去救人的,你们武当清誉与我何干?”
云盼情插言道:“清者自污于世,我们也没有办法。”
那几个武当弟子面色惨然,其中一个近似哀求道:“聂少侠!小师叔这次一
时糊涂,做了错事,我们回去一定会如实禀报掌门师伯,将其门规处置,希望您
高抬贵手,不要将此事闹得天下皆知。”
聂阳觉得有些不对,沉声问道:“我小舅子和我有些误会,带了他姐姐走,
这种事情,犯得上如此严重么?就算是武当门规,也管不到别人家务事吧?”
那些弟子脸色有些难看,吞吞吐吐道:“他……他开始自然只是为了家务事,
否则我们也不会帮他。但……但……聂少侠,云姑娘,无论如何,只盼您二位能
顾及武当颜面,来日我们武当上下,定会对二位感激不尽。”
聂阳心中记挂妻子,不愿再和这些人磨蹭,一挥马鞭抽在马臀上,马儿向前
窜出,口中道:“我不是长舌妇人,没处与人乱嚼舌根。若再耽搁我救人,我与
你们武当从此势不两立!”
那些弟子尴尬的闪到一边,让聂阳的马从当中穿过。云盼情娇叱一声,策马
跟上,娇笑着讥刺道:“你们这些朽木脑袋,除了张脸,还剩下些什么?”
清扬婉转的笑声中,身影也远远去了。
只剩下这些灰头土脸留在原地的武当弟子,带着复杂的痛苦神情远远地看着
远去的烟尘。每一个人的手,都紧紧地捏着剑柄,紧紧地捏着……
西董严村处在官道西侧两里之外,泥土坑洼的小道颇损马力,两侧还都是田
垄,高低难行,聂云二人只好把马拴在树上,展开轻功顺着羊肠小道进去。
远远看见村口,就发现了一群农夫农妇熙熙攘攘围了一群,隐约还有哭哭啼
啼的声音传来。
两人对望一眼,谨慎的各自握住了兵器,飞快的急奔过去。
离得近了,才听得出是一个农妇在撕心裂肺的哭嚎着。
“俺苦命的闺女啊……娘对不起你……娘恨不得跟你一道去了啊……老天爷
啊……”
聂阳诧异的走近,小心的分开人群。那些淳朴乡民看到聂阳腰间的兵器,立
刻吓得脸色煞白远远躲开,让出了里面民房土坯外的一个石墩。
石墩上坐着一个涕泪满面的农妇,黑黝黝的脸上五官已经皱成了一团。
她面前横躺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女,想来便是她的女儿。她女儿躺在白布
床单上,口唇发青双目紧闭,白布单子盖着的身体胸膛没有一点起伏,想来已经
过世。虽然肤色较深,露在外面的双手也较为粗糙,但看五官眉眼,却也算是颇
有几分姿色。
隐约觉得此事和刘啬等人恐有关联,聂阳小心的向旁边一个离得较近的农夫
问道:“这位老哥,她家的闺女出了什么事。”
那农夫惊恐的打量了聂阳的兵器两眼,摇了摇头,不愿说话。
倒是另一个较为大胆的小伙子走了过来,鄙夷的看着那农妇,小声说道:
“甭提了,这老娘们的男人为了赚几两银子,让自家的黄花大闺女陪人睡觉,结
果银子到手了,闺女的命赔进去了。”
“哦?她女儿是被人杀了?”
那小伙子脸上浮现出有些暧昧的笑容,低声道:“哪儿啊,俺们几个今儿早
上撞门进去的时候,那闺女光着屁股撅在床边,骚水儿流了一大腿,身上一点伤
都没有,要俺说,是被男人活活操死了。啧啧,真不知道什么男人这么有本事,
这么壮实的丫头,硬是操脱了阴。”
那农妇还在号哭不停:“杀千刀的王八蛋啊!好好的闺女就这么被你五两银
子卖了……你还说那看起来是个老实人,老实你娘的个腿啊!”
并没见那卖闺女的男人在场,想必是不敢见人了。
“小哥,那个来买他闺女的,是什么人啊?”
那小伙子摇了摇头,“俺没见着。”
一边一个三十了起来,“鄙人所经营的那家窑子,承蒙定,望着远去的镖队车尘,粗声道,“怎么,在担心那群
人的死活么?”
聂阳侧目望去,菊花顿时一紧,颤声道:“本来是担心的,现下便担心了。”
“果然是成亲的男人了,也学得油腔滑调了。可不要变得和xx可那样才好。”
那纯爷们抚着身前的麦克,眼中尽是装酷的感觉,“回来再叙旧吧,有我一首‘
硬又黑’,普天之下无人可以近身。而且就算他们死了,只要相信我,还是会满
状态原地复活的。”
(六)
云盼情指着木板边上的墙壁,道:“是啊,不是董姐姐,还会是谁?”
聂阳顺着那指尖望去,破破烂烂的墙面上,依稀可以看见用指甲刮出的十几
万个小字。
“我觉得,应该是七殿帮的高手……一般人不可能几天就写出这么多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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