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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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一瓶救命的药,而是两个馒头似的,七爷却笑道“谢什么,乌溪这傻小子,若不让他还了当年我们欠你的人情,怕是这一辈子都要过不踏实了。”
大巫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反驳,只是说道“重塑经脉并不那么容易,我需要一个极寒的地方,这样你将来很可能会落下一些畏寒的毛病,不过你功力恢复,慢慢调理,倒是也不成问题。”
温客行想了想,问道“依你看,长明山顶如何”
传说长明山顶如仙境,上有古僧和仙人,半山腰上云雾缭绕,山顶冰雪常年不化,大巫想了想,点头道“未尝不可。”
温客行道“可巧了,那老吃货欠了我也不知道多少饭钱,咱们就去他的老窝,让他管饭阿湘。”
顾湘立刻应了一声。
温客行对她道“你去给我跑个腿,把叶白衣给我找来,回头我给你准备两条街嫁妆,怎么样”
顾湘讨价还价道“三条。”
温客行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两条半,行了吧别得了便宜卖乖,滚吧。”
顾湘揉揉脑袋,拉起曹蔚宁便要回去收拾行李,温客行却拦住曹蔚宁,说道“别听她的,收拾东西这种事哪用得着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做,别惯得她没型没样的,你跟我来。小鬼,你也别不学无术了,这几日练功都松懈了,等着你师父骂你么还不快走阿絮,你们先聊着。”
言罢,不由分说地将曹蔚宁拽了出去,张成岭是个识相的,瞟了一眼他师父,觉着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开始不善,于是立刻夹着尾巴溜出去了,一时间屋里清净下来,就剩下周子舒七爷和大巫三人。
七爷望着温客行的背影,忽然开口道“你这位江湖朋友,来路不简单么。你一路都跟着他么”
周子舒一怔,没有否认,只是抬头看向他,不知道七爷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只见七爷又笑了笑,道“但是对你真是挺不错的,除了我就没见过你对谁这样上过心了,也挺好的。”
张成岭在小院子里念叨着口诀,好像是一板一眼一样地练起功夫来,其实此刻来了这么多人、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小少年的心不由得就有点浮动,他也想跟着顾湘和曹蔚宁去找叶白衣。张成岭反应是比别的孩子稍微慢一点,可他不是傻。
黑蛊婆婆那件事,之后听明白了具体原因,周子舒除了罚他每日多一个时辰练功,就没说别的了。这事张成岭做得是冲动,可也让周子舒看到了这孩子的潜力经过了这么多、这么残酷的事情以后,他心里依然保持着最纯粹的东西,从不遮掩自己的怯懦,却在该勇敢的时候,也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周子舒一向觉得,一个男孩子,身上没有几道伤疤,便是顺顺当当的长大了,也是个养在别人羽翼底下永远不会飞的废物。
张成岭自己也反思自己不能老依靠师父,师父像是填鸭一样地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他都死记硬背下来了,可很多地方并不明白,即使有师父掰开了揉碎了给讲,仍然不明白,他需要历练。
眼下师父身上的伤正是到了要紧的时候,张成岭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是浑浑噩噩地跟在他身边,应该出去,为他办一点事情。
他胡思乱想着,手上练着的招式便乱了。
温客行远远地瞧见,也没说什么,他自己心里也很乱只有三成把握,他一辈子有无数次生死一线,每次能有三成把握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可那是阿絮。
直到曹蔚宁唤了他一声,温客行才回过神来,曹蔚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等着他发话。顾湘说她是被这个男人养大的,曹蔚宁便忽然对他升起了一种对待“老泰山”一样的又敬又怕的感觉来,陪着笑道“温兄叫我出来是”
温客行看了他一眼,忽然像是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似的,想了半晌,才道“我十来岁,自己也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捡到的阿湘。她爹娘我也认识,死了,她当时实在太小,还在襁褓里,被她娘藏了起来,仇家没注意到,才让她捡了一条命。”
曹蔚宁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表情几乎有些虔诚地听着。
温客行接着道“她其实不是我的丫头我们虽然一直主仆相称,不过我没拿那丫头当过外人,就像我自己的小妹妹似的。”
他笑了一下,顿了顿,补充道“若是装装大辈呢,我看着她长大,也有点像我女儿。我们小时候住的那个地方,很不是人待的,我自己也是个孩子,带着她磕磕绊绊的,第一回给她喂糊糊就把她的嘴给烫坏了,如今阿湘能活到这么大,我不容易,其实她也怪不容易的。”
曹蔚宁隐约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了,便正色道“温兄放心,我这一辈子,从现在到死,一天一刻都算上,绝不会有片刻做出辜负阿湘的事。”
温客行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话可不要说得这样满。”
曹蔚宁举起一只手,指天发誓道“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曹大才子唯恐温客行不肯相信似的,情急之下说了他这一辈子唯一一句尽管又错了,却又听着不叫人发笑的话,他说“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
温客行眼神奇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纵然她可能不像你想象得那样纵然你会发现你其实并不认识她”
曹蔚宁道“你放心,我自然知道她。”
温客行便笑了起来,拾起个小石子,向着张成岭丢过去,大声道“小鬼,做什么白日梦呢别走神”
你放心,我自然知道她阿湘,你可多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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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惊魂
两个人在香衾暖被上纠缠着,室内满是淫靡之气,蝎子坐在一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地冷眼旁观,像是个鬼影。
床上的两个人好像越来越投入,叫声越来越大,仔细看的话,这回他选中的,竟然是两个少年,好一会,两个少年才从情欲的余韵里平复下来,两人对视一眼,草草地披件衣服,半遮半露地一起来到蝎子面前,单膝跪下。
蝎子挑剔地放下酒杯,目光在两个少年红晕未褪的脸上和身体上扫了一圈。
这时,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一阵风吹进来,跪在地上的一个少年瑟缩了一下,一个高大的蒙面男子站在门口。
蝎子并不抬头去看,好像完全不知道有人来了似的,伸手捏起一个少年的下巴,迫得他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这少年生得粉雕玉琢,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竟有水光泛起来,尖尖的下巴,嫩生生的小脸,是个男生女相的。
蝎子摇摇头,失望地叹道“不好,女气了,一捏一手的脂粉味。”
蒙面男子大步走进来,好像完全不忌讳似的,闻言瞥了那瑟瑟发抖的一对少年一眼,说道“两只兔子而已,不都是这样娘们儿气气的么,有什么稀奇的”
蝎子挥挥手,两个少年如蒙大赦一般行了个礼,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他的房间。蝎子又慢吞吞地自斟一杯,说道“不稀奇才没意思,这男人若是都和女人一样,我又何必去玩男人呢只可惜上回叫那两人跑了。”
蒙面男人自顾自地坐下来,随口问道“哦,你养的这些小东西还能自己跑了”
蝎子笑着看了他一眼,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可不是我的人,是两个不怀好意的客人说来,其中一个你大概还认识,我瞧他那样子,像是你们那里的一位大人物。”
蒙面男人浑身一僵,顿了顿,问道“是他”
蝎子道“那谁知道呢”
蒙面男人沉默半晌,坐不住了似的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中走了几步,喃喃自语道“他前一阵子忽然失踪,这会竟到了这里他说要来抓那薛方,追回钥匙,尽量不要引起那些大门派的注意,可自己又神出鬼没起来,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蝎子事不关己地又重复了一句“那谁知道呢”
蒙面男人脚步陡然顿住,抬起手打断蝎子的话,问道“不说这个,孙鼎你解决掉了么”
蝎子应了一声,伸脚从桌子底下踢出一个盒子,擦着地面蹭到蒙面男人面前,男人用脚尖将盒子挑开,里面竟放着一颗人头,已经有些腐烂了,脸颊上那片血红的胎记却还能看出来,蒙面男人松了口气,笑道“解决了一个,这就好,其他的也好办。哈哈,喜丧鬼赵敬放出了假薛方的消息,别人还没什么,这个傻子却上了钩,正好叫我一网打尽。”
蝎子听到“其他的也好办”几个字的时候,双目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精光,别有深意地笑道“是呢,其他的也不用急,总会一一解决的。”
他忽然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目光一肃,说道“别的不多说,真薛方和你所谓的钥匙到底在什么地方如今有线索了么”
蒙面男人摇摇头,反问道“你也没有”
蝎子皱起眉“奇了怪了这人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他能去哪里呢”
蒙面男人沉吟片刻,说道“不忙着找他,先把琉璃甲都弄到手再说,赵敬的心是越来越大,他好像认准了是我把钥匙藏起来的我料定,他下一步准是将琉璃甲的去向栽赃到鬼谷头上,然后来个暗度陈仓,再顺便巩固他的势力。眼下中原武林乱哄哄的,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忙折腾,听他一鼓动,很难不跟着他走,他这是要拿鬼谷开刀下手了。”
蒙面男人冷哼一声,说道“跟赵敬合作,我早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没什么,只是”
蝎子挑起眼看着他,问道“怎么,你打起你家谷主的主意了”
蒙面人笑道“不过一个疯子,充其量有些皮糙肉厚能打能杀的本事,总算有用到他的时候了,就叫他跟那赵敬拼上一拼吧,既然他已经到了洛阳,还和你打了照面,可要多辛苦你,请他老人家出来劳动劳动了。”
蝎子点头道“好办。”
而此时,被算计的那群人还一派安闲。
张成岭当天便将自己想跟着顾湘他们一起出去的意思,找周子舒说了,周子舒翻了他一眼,给了两个字的回复“放屁。”
张成岭张张嘴,决定像温前辈学习,死缠烂打,跟屁虫似的追着周子舒喋喋不休了一整天,一直追到晚上他回房,周子舒要将门拍上,他便伸出一只脚卡在那里,撑着门框,抬起头倔强地看着他师父,央求道“师父,你就让我去吧,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
周子舒眼色一沉,他本来就没多少耐性,眼下是心情不错,才任这小鬼纠缠了一路,这会怎么也烦了,抬脚便踹向他胸口,张成岭还以为他这是试探自己功夫,美滋滋地往后一翻,躲过了这一下,刚打算开口说话,周子舒便“碰”地一声,将门合上了。
温客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张成岭身后,望月叹息道“好嘛,这回门是走不通了。”
张成岭耷拉着脑袋,霜打的茄子似的站在一边,听着温客行那口气,好像是自己连累得他进不去一样。温客行又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男人,总是独守空房,容易欲求不满,欲求不满,容易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失去理智,就”
张成岭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是毕竟不傻,顿时有种一股杀气蒸包子似的从温客行头顶白茫茫的冒出来的错觉,立刻受惊,蹦了起来,屁滚尿流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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