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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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满满的快乐和幸福。
他说“安安,对不起其实六年前那天,那天早晨我不辞而别走了,在机场,我看到了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了消息赶去的,但我还是狠心掉头走了”
陈安在一刹那,有种震憾心灵的诧异,他看到自己了,但还是走掉了,是吗
怎么那么狠心,那么绝情绝义
她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身体也在一分一分僵硬。
她缓缓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乔羽本能地想跟过去抓牢,却硬生生僵在半空,他不能,他不能再这样。
她追去机场,不就是希望他看到她,能回心转意吗可他,再次将她打回绝望里。
掌中空空的,他的心也空落落的。
原来结局,注定是一场空。
原来破镜,注定是不能重圆。
那么,他是不是该考虑,放手了,让她也重获新生,她值得有一个更好的男人爱她,但会是钟立维吗
可他又不甘心啊,明明深爱着,明明舍不得。
明明知道舍不得,明明知道绝离痛彻心扉,所以他选择悄悄走掉,不,是逃跑,眼不见为净吧。
在候机时,他千头万绪,孤单一个人,想着她肆意飞扬的笑靥,想着和她的点点滴滴,他几次拉起箱子,回去吧,回到安安身边吧可最后还是没有。
办了行李托运,换了登机牌,他还是不想走,他还有时间来得及反悔。
他象一根木头桩子似的,满腹的心事。
然后他意外看到了安安,她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满面的泪痕,他听到她嘶哑的声音在叫他,乔羽乔羽
那一刹那,他掉头就走,他心虚得要命,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
他并没有去登机,而是偷偷躲在立柱后,伤心欲绝的,看着他的安安。
安安抓着栏杆,一道铁栅栏挡住了她,她不能再往前走一步,她在哭泣,泪水象漫天滂沱的大雨,哗哗的流下来、流下来,一直落进他心里面。
他眼前也是一片汪洋,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那里小小的一团,是他的安安,他的安安在哭泣,趴在栏杆上,哭得那么伤心。
他肝肠寸断,痛恨着自己什么时候,他让安安哭过
注定这辈子,他要失去她、对不起她
受不了,受不了啊。
广播里一遍一遍地催促旅客登机,他缓缓从立拄后走出来,朝他的安安走过去可走到一半就停下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靠过去,安安立即抱住了他,哭倒进了他怀里然后安安被男子抱走了。
天意如此
可老天就这样安排了。
幕落了,人散了,心伤了。
尘埃落定,自然是尘归尘,土归土。
明儿见吧,接下来码啊码。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尘埃落定,自然是尘归尘,土归土。言酯駡簟
如果他早一点儿,如果他跑过去,如果他喊她,是不是就是蓝天朗朗,又一重睛天
一念之差啊。
乔羽调开头,颇有些狼狈地用袖子拭了拭眼睛,再看向安安时,已平静不少。纵有千言万语,却不能再说我爱你。
“安安,我很抱歉打扰了你这么久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陈安极力压抑着什么,极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但长长的羽睫在簌簌抖动,身体里似乎有只怪兽横冲出来。
“抱歉打扰了我这么久什么意思”她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几乎咬到一起似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乔羽在一瞬间几乎溃不成军,他知道自己再次伤害了她。
他克制着拥她入怀的冲动,克制着心底疯狂滋长的念头我反悔了,我反悔了,我只要你,安安,这辈子我只要你理智上,他却闭紧了嘴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在这刻,他不能前功尽弃览。
陈安忽然一俯身往前探,狠狠望着他的眼睛,这双如水的眼,曾经令人温暖的眼,这会子,伤人
“从此楚河汉界,各不相干,是吗”
乔羽身子猛地一颤,脸色霎时灰白,有个字几乎冲口而出,不,不他想喊,他想叫,可又象被什么勒住了脖颈,吐不出来,他喉结一滚,那个字又滑下去了。
陈安向后退了一步,竟然笑了“好,你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再为难自己”
所谓的烦恼,只不过是庸人自扰。
乔羽几乎不敢看她,手指在薄薄的被单下对掐着,掐出红线来再痛一次吧,就这一次了,最后一次痉
她又向后退了几步,脸上依然挂着笑,笑靥如花,这个陪她走过青葱岁月的男子,这个她用生命爱着的男子,还是,褪出她的生命了。
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温柔地说“乔羽,保重”然后旋即转身,快步走出门外。
房门合拢的刹那,乔羽几乎跌下床来,手直直地伸向她消失的方向,安安啊
而陈安早已泪痕湿面,脚下千斤重,头顶的白炽灯照下来,刺得她眼睛睁不开高考放榜的那天,太阳也是这般大,红纸黑字的光荣榜上,她和乔羽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大,他们心心念念的大法律系,录取了他们
他们高兴地抱在一起,人生目标的第一个约定,他们做到了,心脏蹦得近乎发虚,然后她看到他的脸慢慢低下来,很近很近的视野里,他的睫毛真长啊,又黑又密,却象泰山压下来,她犹如施了定身术一般,眼睁睁看着他的唇落下来,压在她上面,两唇相触的刹那,她觉得自己就象沸腾的油锅一样,轰得冒出火花来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他们以为抓住了一生一世,握牢了彼此,却不想这一生太漫长,还没来得及开始,爱情就已夭折。
陈安虚弱地坐在长椅上,那时年少,岁月静好,现在却直叫她生出绝望来
钟立维从南池子出来,已是半夜了。
心里拧巴成了一团,被老头子训了俩小时,能舒坦吗这倒是其次,反正他也习惯了,如果老头子不开口训人,就不是钟家老大了,换成是那些叔叔们,照样也得蔫头耷拉脑挨着。
钟立维象个闷葫芦似的,母亲在旁边虽然也劝了父亲几句,但基本上没给儿子帮腔儿。
老头子最后骂累了,口干了,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水。
钟立维站起来“天色不早了,父亲和母亲早些歇了吧,我也该回了。”
父亲哼了一声“明儿的事,说定了,甭找借口”
钟立维向外迈的步子滞了一下,没有停留,然后出了正房。
母亲追出来“甭太在意你爸说的,粗粗拉拉一个人,就知道扯着脖子瞎吼吼儿”儿子打心里往外不痛快,连话都懒得讲,做母亲的当然看出来了。
别说儿子不痛快,就连她,也不痛快着呢。
钟立维笑了,拥了夫人一下“哪能呢,他是我爸,再说爸年纪大了,也爱唠叨嘴了,由着他去吧,还不是为了儿子好嘛。”这是他今晚说的最长一句话。
夫人却吃了一惊,马上转移了注意力“哟,儿子,你嗓子哑了,肯定很疼吧”回头问道“小沈,家里还有泡腾片吗”
“有,有,有不少呢”沈阿姨一迭连声,赶紧着急忙慌奔上房,一边走一边说“小维,等着啊,别走”
钟立维本想喊住她,一看这架式,又忍下了,他不由挠挠头。
夫人看出他的不耐,伸手打了他一下“瞧你这躁性,引火烧身了不是,活该”
钟立维撇了撇嘴。
夫人絮絮地叮嘱着,沈阿姨出来将一个小药包交给他,又详细说明用法钟立维赶紧抽身走了,再不走,得后半夜了,这女人一旦啰嗦起来,真可怕
钟立维伸手捋了捋脖子,这火上得,真不小,傍晚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子嗓子眼跟针扎似的疼。
可他能不窝火吗
要说最不舒服的,就是明天的事,他总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面的感觉。所以他心甘情愿忍着老头子数落他。
烦,很烦。
他降下了车窗。
徐徐的凉风灌进来,浑身舒坦,头脑也象涂了一层清凉油似的清醒了。
这会儿,他可不想回去睡,回去面对那张脸,他很容易失控。
到了泰和茶楼,灯火通明,宾朋满座,戏台上战斗正酣,吆喝叫好声响成一片。
充满诱惑的夜色,才刚刚开始。
钟立维坐下,朝四下看了看,多数还是熟悉的脸孔,不过年轻人比例少。
茶楼的何经理走过来亲自上茶,笑着说“钟少,今儿全是票友亮嗓子,您一会儿,也来一段”
钟立维摇头,一张口嗓子跟打鼓似的嗡嗡响“今儿算了,我瞅那老几位兴致挺高的。”
抱歉昨发烧了,下午还有更
第一百六十二章
经理一愣,马上又笑了“呀,原来嗓子不得劲啊,那得勒,您这慢慢喝水吧,咱有的是好茶叶”
钟立维笑着道谢,看着经理将茶水满上,摆到眼前。言酯駡簟
这时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他有心想不理,可是那儿跟抖筛糠似的,让他闹心。他从兜儿里摸出来,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摁掉,然后扔桌上。
何经理幽默道“咱这一台戏,可顶十个美人儿呢,哪儿也没咱这热闹,您说是不是”
钟立维大笑,睨了一眼台上,戏台上唱的是黄梅戏五女拜寿,五个女儿,五个女婿,都是女士扮演的。
经理又道“我的老板也是个昆曲的戏迷,地道的上海人,见咱这边人气旺,他打算请上海几位昆曲界名角儿前来助兴,热闹上三天,唱它三天大戏,同时也邀请热心的票友同台演出,钟少,您有兴趣没有兴趣的话我提前给您报个名”
钟立维笑着说“那敢情好,有劳了览”
“这有什么麻烦的,大家都图个乐子,那什么吧,给您安排游园惊梦,还有断桥,这两出如何都是您最熟最拿手的。”
“成”
正说着,桌上的手机又吱吱晃动起来。
何经理笑了“那您忙吧,不打扰了”
经理走了,钟立维拿起手机走到僻静的角落接听。
他一手捏着嗓子,蹙着眉尖,一手举着手机“我说,有完没完啊痉”
对方乐了“没完,谁叫你小子不接大爷电话呢”
钟立维气乐了“我是你大爷这都几点了,赶紧洗洗睡吧”
“我t睡得着才行,白天睡了,晚上还接茬儿睡,我成什么了这破医院静得跟个坟场似的,我倒情愿它闹鬼喂,你哪儿呢这么热闹”
他没好气道“唱大戏呢”
“嘿,我一耳朵就听出来了,你也不嫌闹腾不过我就搞不懂了,哼哼唧唧的有什么好听的,还三天两头往那儿跑,怪不得你喜欢那个阮什么玉,干脆娶回家放炕头得了,想什么时候唱就什么时候唱,半夜鬼哭狼嚎都没人管”
钟立维想象着对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里恨恨的,那回在密云就应该好好修理修理他,不过上午出了那档子事,让他没了心情,分了神。
“滚丫的,我喜欢什么关你何事,甭废话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挂了”
高樵急了“咳,别介,我这不是睡不着嘛,烦闷,陪我说会儿话呗”
“呸,拿我当什么了,三陪滚一边去”
“哎,我哪敢啊,我知道你,心情也不怎么好,不如咱俩互相陪聊多好哇。瞧瞧,嗓子都哑了,傍晚那会儿我就听着不太对劲,就这德性儿还唱戏呐,赶紧的歇了吧,回家去,找你那位青梅竹马”
“高樵”钟立维有点恼,喝住他下面胡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高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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