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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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苏德蒙的公爵府里过了三天,日子悠闲而平淡。我想向他辞行,可又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如何才能向他拿到出城的通行证,一时之间,我竟不知怎么做才好。
第四日的深夜,我才入睡不久,忽然被窗外的嘈杂声惊动。
睁开眼,我隐约听到了杂乱的兵器碰撞声,这种声音太熟悉,我迅速跳下床,披上外套,冲出了房间。
走廊上很乱,巡卫们匆匆奔来,很快将我围绕。一个主管似的侍女对几个侍女急道:“你们快去后厅集中,亚伦德公爵的兵马已将府邸重重包围,苏德蒙大人已迎战。”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侍女急问道。
侍女主管朝我望了一眼,低声道:“不知谁泄露了她的事,亚伦德公爵已经失控,不顾一切率兵马进攻我们的府邸,发誓不带走欣然夫人决不罢休。”
空中忽然一声巨响,一束红色的信号弹直直冲向夜空,发出璀璨的红光,如烟花般灿烂绽开。
“苏德蒙大人已向老公爵求助,老公爵的援助兵马应很快就到,大家不用惊慌……”侍女主管惊喜的声音传入我耳里,竟犹如惊雷般炸响。
我的眼睛里充满惶乱和惊惧,难以想象一场战斗是因我而起,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冲出去阻止这场可怕的争斗。
我也真的这么做了,可在长廊上冲跑没几步,立刻被巡卫们追上,他们把我团团围住,一个卫兵对我道:“夫人,请随我们回您的房间。”
我使劲摇着头,泪水在眼眶打转。
“欣然”一袭灰衣战袍的苏德蒙出现在长廊尽头,向我猛奔而来,他美艳的脸离我越来越近,直至近到眼前。
“你不若让我走吧,”我不愿与他的眼睛对视,转过身道,“我不适合再待在这里。”
他扬了扬手,所有人都在行礼过后自觉退下,慢慢向后退去,几分钟后,长廊上空无一人。
“只要你不愿走,谁都不可以强行带你走,”他也转了下身,面向我,眼睛里闪耀着蓝色璀璨的光,“任何男人都不可以。”
“你让我走吧,”我注视他的眼睛,语气淡淡的,“我愿意离开,并非是因为这场战斗而感到压力,而是我真的不适合再待在你这里。”
他的嘴角噙着笑,伸出手撩了一下我额前的乱发,“我的宝贝,你既然来了,就安安心心地留在这里吧。”
“你简直是在强迫我。”我死死盯住他。
“我就是在强迫你,”他轻柔地笑着,犹如蓝宝石般的眼睛绚烂而妩媚,“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你,怎可能轻易放你走?我要闻你身上的清香闻一辈子。”
他强行抱起我,将我抱回了房间,并将我的房门反锁,任我如何拳打脚踢房门,都在门外不理不顾。
“你这个变态,为什么不去买一瓶香水,偏偏要囚禁我?”我死命踢着门,叫骂连天。
他在门外始终保持着平静沉默。
待我喘着气安静下来时,他才隔着门对我悠悠地道:“累了吗?李欣然,好好睡一觉吧,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什么事都已平息。”
然而,事情却决非他所想的那样,他万万没想到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黑暗的房间里,窗外红光交织在夜空,如闪电般一明一灭,刀剑交刃声断断续续传来,清脆的声音熟悉而陌生。我蜷缩在壁炉前的宽大椅子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我累了,真的很累了。我能隐约感到苏德蒙把我带来的目的绝非他说的那么简单,可我却累得无力去探究这浅薄表面下的所有丑陋。
窗外的厮杀声更大了,火光像火烧云一般染红了半边夜空,熊熊燃烧着,把黑暗的房间染得火红透亮。
我抱膝凝视着壁炉里的跃动火苗,久久地,凝神不动。不期然地,我的手抚上了脖子上的银色珍珠项链。
这条项链一直未从我的脖子上取下来过,从现代到异界,从未取下。我几乎都快忘了这条项链的存在。
我默念了那串想忘都忘不掉的咒语,银色项链从我的脖子上慢慢脱出,缓慢地发生变化,发出极绚丽的银光,像花朵一样绽放开,缓缓地,化为了一柄修长的银剑,闪耀华丽的剑身还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音。
长剑在半空中打了个转,便急速向我飞来,不偏不倚,正落在我手中。我握住剑柄,从宽大柔椅上走下来,缓缓走向房门口。
深深呼吸一下后,我举起长剑,狠狠划向房门,“碰”的一声巨响,房门重重地倒塌在地,守候两旁的巡卫震惊万分,连退几步,纷纷抽出腰间长剑,一时间,清脆的兵刃声响彻长廊。
“我不想伤害你们,但你们必须得让路,”我将魔灵之剑放在自己的脖颈前,“让开”
他们被我的举动惊呆,下意识地又向后退了几步,缓缓散开,可当我在长廊上飞快行走时,又迅速地跟在我身后。
空旷的长廊,冷风呼呼袭来,雪花从没有窗子的空荡格间飘入,我的脚下一踩一滑,跑得很是艰难。
奔出长廊的一瞬间,我的脑子瞬间空白,震惊得几近窒息。遍地的死尸,有j灵的,有野兽的,还有无辜的侍女们染满鲜血的尸体。鲜红色的夜空下,格外触目惊心。
紫红色月亮隐匿在层层赤色红云间,若有若无地透出残忍的光亮,很像一只残酷冷漠的画笔,用紫红的颜色,慢慢地渲染,将整片夜空染得如此悲情如此绝望。
漫天扬落的纷飞雪花中,我继续将魔灵之剑搁在脖子上,艰难地在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上行走。紧紧围绕着我的卫兵们为我扫走所有的进攻而来的骑兵和野兽,浓浓的血腥不断钻入我的鼻内,我的胃酸冲到了喉咙,强行将它们咽下去,苦涩之感充溢了整个身体。
刀剑相碰时的耀眼光亮,死亡般的冷酷剑声,抬腿时脚下的粘粘鲜血,风里带来的残忍气味,使我曾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身处无边的炼狱。
我想起了第一次落到万人坑的情景,和此次相比,竟是同样的恐怖同样的残酷。
我的脚步一深一浅地在雪地里行走着,冷得全身颤抖,长发上撒满雪花,被我的呼吸捂热,变成水滴流过我的额头。
俊马的惊啼声蓦然在我身边响起,我还来不及抬头,整个身体腾空而起,我已被人抱在了马上,苏德蒙的气息环绕于我的全身。
“把你的剑放下”他不客气地道。
“你们就不能停止争斗吗?”我把手中剑握得更紧,紧紧贴在我的脖子上。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女人不要c手。”
惊天的厮杀声又响起,成群的野兽和骑兵如潮水般涌入,嚎叫与嘶鸣声彻天响起,划破原本混乱的公爵府邸,越发地恐怖和可怕。卫兵们嘶吼着冲了上去,高扬着武器,溅起漫天的鲜血,凄厉的惨叫则回响在天际。
“我……实在不该回来……”我满眼是泪,握着剑的手不断发抖,往自己的脖颈搁得更近了些,一缕刺痛从割破的肌肤传来,似乎有粘粘的y体顺着脖子滑下。
“把你的剑拿开。”两个男人的怒吼几乎同时响起。
我含着眼泪惊惧抬头,离我十步远的地方,一个身穿黑色战袍的高大男人正骑在一匹高头红马上。
他的绝美长发飘荡在冷风里,放荡不羁,肆意飞扬,他的面孔隐在头盔后,却依然能感觉到他眼睛里慑人灼热的光。
这个美男周身散发出黑色魔鬼般的可怖气息,使围拢而来卫兵和野兽竟全不敢轻易出击进攻,只敢围绕四周,准备伺机而动。
几秒钟后,我的魔灵之剑忽然脱手而出,迅速地飞向他,璀璨的银光一闪,化为了一条银色珍珠项链,稳稳落在他的指缝间。
我的脸刷地变白,身子不住地发抖。
他沉沉而华丽的声线从黑色头盔里传来:“我送你魔灵之剑不是用来作这用途的。”
随后,他抽出一柄闪烁着紫色光晕的长剑,指向了抱着我坐马上的苏德蒙,恼怒道:“德里尔苏德蒙,放开她。”
苏德蒙的嘴角扬起不羁的笑,道:“她现在既不是你妻子也不是你情人,我为什么要放开她?
“放开她”他再次冷冷说出这三个字,同时缓缓扬起紫色光晕长剑,目光y冷得惊人。
苏德蒙冷笑着打了一个手势,一个卫兵立刻跳下马,夜风中,他的身影一闪,便骑坐到了那匹马上,顺势抽出了腰间锋利长剑,蓝光闪亮耀眼,在夜色里耀出长长蓝晕。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空气里被紧张的气氛凝结,一场激烈而血腥的争战就要掀起。野兽们趴伏在旁,呼呼地喘息,卫兵们挤站在边上,屏息凝神,紧张以待。
我独自骑坐在那匹黑马上,呆呆地看着这两个男人展开了一副一决高下的架势,全身蓦然凉得彻底。
第一百三十七章冲突
“有必要吗?”我低低喃着,“为了我,有这个必要吗?”
紫光长剑和蓝光长剑在夜空中相碰,发出惊人声响,划出两道长长的星辉,发出夺目的光亮。两个高大的身影极快地在空中移动,犹如旋风般,纠缠纷乱,速度极快,无法看不清谁胜谁负。
闪耀的剑光迷了我的眼,我的眼睛因过亮的光芒酸得流出眼泪,不禁用手拭去,可是越拭越多,泪眼模糊,眼前全是一片模糊晃动的光影。
依稀仿佛中,亚伦德扬起长剑,剑光划过苏德蒙衣袍一角,燃起一簇小火花。火花熄灭后,苏德蒙狠狠反击,蓝色长剑直直刺向亚伦德,灿烂蓝光乍现,亚伦德巧妙地避开,又挥起长长紫剑,速度极快,直刺他的心脏,苏德蒙微转过身,避过了这致命一剑。
争斗越来越激烈,人影晃动得越发厉害,剑光闪耀夺目,划向天际时犹如长长银河,把夜空分开,又似半边苍穹,光影环绕,把天与地都笼罩。紫光与蓝光的混融,惊心动魄,使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两人的长剑不断碰撞,撞出数簇火花,迅速在赤红夜空弥漫,光晕交错、融合,亮如白昼。
无数星芒从空落下,仿佛最绚烂又最可怕的流星雨,掺杂着血腥与死亡的味道,每一g利芒都锐利得可怕。血腥味渐浓,我的眼泪已在脸上结冰。
“全都给我住手”斗得最激烈时,一声苍老的有力怒喝从我的身后传来,使半空中的两个身影猛然一顿。
紧接着,大队全副武装的j灵骑着高头大马向这边靠近,无数火把光如同夜空闪耀的星星般,迅速将这里包围。
大批盔甲j灵将卫簇拥着一位穿着紫红色皇袍,戴着王冠的老j灵下马,他苍老的脸上满是恼怒,望向我时眉头深深皱起。
我跳下了马,脚下打滑,在雪地上摔了一跤,狼狈地爬站起,行了皇室迎接礼后,往树影深处靠了点,让密密的绿叶遮住我的身影。
两个高大的身影从空而落,剑光如星,挥撒四散,照亮了晦暗血腥之地。亚斯兰国君亲自驾临,两个身份高贵的公爵连忙弯身行礼。
只是,谁也没料到的是,亚伦德在恭敬行完礼后,迅速向我这边靠近,身影一晃,来到我面前,将我用力拥进怀中,我的身子猛地一震。
火把光芒下,苏德蒙的脸色一变,可碍于国君在场,又不好发作。
老国君仿若未见般,淡淡道:“全都随我回城堡。”
天空隐现蒙白色,已近天明,晨风里,雪花中,去城堡的漫漫长路上,亚伦德与我共骑一匹马。他用左手抱住我,伸出右手擦拭我脸上的泪痕,叹气道:“就知道你又会流眼泪。”
他的身上传来浓郁的血腥味,我用了强大的自制力,才使自己不问他伤在哪里了。
七彩灵心的y影笼罩在我的心头,我不想这个男人因为爱我而无辜成为了牺牲品,更不想自己的儿子没了父亲。
他对我的冷漠毫不在意,紧紧搂抱着我,在我耳边诉说六年来有多么想我,还告诉我儿子已经很可爱了,也很聪明,只是很想念母亲。
“欣然,他已经六岁了,可从未见过母亲,你想回去见见他吗?”他温柔地贴住我的脸,说道。
我的身体一直僵硬冰冷,对他的温柔和讨好没有任何反应。
他把我拥得更紧,结实的手臂紧紧环绕着我,灼热的呼吸不断传入我的脖颈,“欣然,我g本不可能没有你……你肯回来就好。”
之后,他与我一直未分开过。城堡门口,他把我抱下马,凝视了我一会儿,再次将银色珍珠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柔声道:“欣然,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淡淡的金色晨雾中,我注视着他深邃的琥珀色眼瞳,仍然一言不发。
他朝我微笑了一下,牵住我的手,带我走入城堡,并刻意与苏德蒙保持一定距离。苏德蒙脸色极难看,几次要向我们走来,被老国君不着痕迹地拦住。
巍峨y森的高大城堡内,高高火炬在青灰色墙上燃得旺盛,与驻立在大殿两旁的水晶石之光相辉映,使整个华美大殿富丽堂皇,明亮异常。
老国君和王后身穿华丽袍服,端坐在正前方的金色宝座上,两旁站满侍女和侍卫,他们全都低首站立,恭敬万分。
宽大金红色的柔软地毯上,我、亚伦德和苏德蒙分站两边,火炬光照在我们身上,染有血污的衣袍上反s出柔美的光泽。我仅着一件白色棉制睡衣,披散着长发,光着足裸,尤为惹眼。
“此次两位极品贵族火拼,在亚斯兰的影响极坏,亚伦德大公,您的行为实在太过于冲动。”老国君首先开了口,语气极为不满,王后拍了拍他的手。
亚伦德上前一步,行过礼后才恭敬道:“向国君请罪。”
王后已年近不惑,却依然高贵典雅,她的美丽眼波流转,柔软地道:“亚伦德公爵向来对欣然夫人情有独钟,甚至不惜与希斯诺王作对,曾让我尤为感动。只是你们已分开多年,欣然夫人也多次表明要与你分开,府邸内的多位侍女均可为此作证。事已至此,亚伦德公爵大人,你为何还要如此执着呢?”
亚伦德平静回应道:“欣然与我已育有一子,于情于理都不应和我分开。我也不愿背上始乱终弃之名。”
王后笑了,眼神却始终y冷,“亚伦德公爵,你一向拥有数位情人和侍妾,丢弃过不少,也y杀了不少,为何现在要与我聊起始乱终弃?是在与我说笑吗?”
亚伦德的表情仍然平静,道:“欣然是我的原配夫人,且从未犯过错,我不愿抛下她。她虽与希斯诺王有过两个女儿,可完全是被迫生下。”
王后面露恼色,老国君又开口了:“亚伦德大公,苏德蒙大公在昨日已对我提及要娶欣然夫人为妻一事……”
亚伦德不等他说完,直截了当地道:“君王陛下,如苏德蒙公爵要强娶我的女人,我会抵制到底,必要时,我不排除会有第二场火拼。”
国君对他的无礼十分恼火,正要怒斥,不料却见到王后也是一脸的愤怒,嘴角不禁微微咧开,表情也放松了下来,眼底透出了某种喜悦。
王后怒道:“亚伦德公爵,你太放肆”
亚伦德再度恭敬行礼,弯下半身,毕恭毕敬赔礼道:“请君王、王后恕罪。”
国君的脸色已明显缓和,他道:“亚伦德大公,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真要为一个女人与亚斯兰的两大公爵为敌?”
“想清楚了,”他清楚地回答,“什么事都可以迁就、勉强,就这件事不可以,而且是决对不可以。”
王后略微一怔,脸色一变,老国君的眼里却露出隐约笑意,似乎很满意王后的反应。王后是个极j明的女子,留意到国君的表情后,暗暗绞动了一下手指。
苏德蒙的面色一凛,他径自上前道:“君王陛下,李欣然与亚伦德公爵已无任何瓜葛,他们之间既不是情人关系也非夫妇,他强行带她走完全无任何依据,:有违皇族的高贵礼仪。”
亚伦德冷然道:“我与她现在虽无任何关系,但我们始终育有一子,我们一家团聚又何过之有?”
老国君一直暗暗留心王后的表情,面色微有舒缓,似乎对她与亚伦德之间的间隙感到满意。
“不如这样吧,”王后皱眉看向我道,“既是因这女子而起,就由这女子自己来决定吧,”她不满地盯着我,加重语气道,“你听好了,李欣然,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选好了就不可以再后悔。我已厌烦了你与几个男人间的桃色绯闻。”
接着,她紧盯着亚伦德,一股隐隐的戾气从眉宇间散发透出。
苏德蒙站在我的对面,眼神温柔,道:“欣然,你确实需要想好了,你是愿意一次又一次受同一个男人的伤害,还是愿意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我赤足站在地毯上,嘴角牵起一抹笑,选他或他,其实分别不算太大。
我的额头已微微有些发烫,穿着睡衣行走在雪地,已使我的体温渐渐升高,晕眩感缓慢涌起。韩美琳说的可真一点没错,我的体质会随着不断地来回逐渐变差,一旦受寒,极易生病。
我的头隐隐作痛,强忍不适,才朝苏德蒙的方向迈出了一步,听得亚伦德说了一句:“慢”
他转身对门口的一位近身将卫道:“把爱格伯特带进来。”
我的身形徒然顿住,不由自主地面向了门口的方向。
很快地,一个穿着厚厚绒衣的小男孩被将卫牵领了进来,他有着紫色的柔软头发,五官非常j致,软软的修长眉毛,黑色的大眼睛,嘴唇小小的,极为漂亮。
谁都无可否认,这是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小男孩,任谁看到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喜爱上。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一种掩饰不住的激动涌遍全身。
“爱格伯特,”亚伦德弯身对他道,“你不是一直很想见你的母亲吗?她现在就在这里,过去吻她一下,让她跟我们一起回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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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格伯特好奇地看向了我,黑色大眼睛闪着光亮,可爱而天真。
“去吧,”亚伦德的面孔有些冷了,“我不喜重复。”
这个漂亮的紫发小男孩一步步走向我,摇晃着小小的身体,咧开小嘴,冲我嘻嘻笑,可爱至极。
“母亲,”他小小的手拉住我的衣角,轻轻地道,“我能亲亲你吗?”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涌流至脸庞,顺着下巴滴落。
我蹲身紧紧抱住他,泪流满面,他则用力亲了下我的脸,随即也抱住了我,稚气地道:“母亲,我们回家吧。”
我抱住他,哭成了泪人儿,全然没注意到苏德蒙的脸色已变得惨白。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缓缓地站起身。小男孩此时拉住我的裙角,拉着我一步一步走向亚伦德。我的泪如雨下,不住地滑落。
就在要靠近亚伦德的那一瞬间,我又想起了七彩灵心,心头一震,不由站定不动。
儿子回头,不解地看着我,我朝他不停摇着头,满眼泪花,我不能,不能再与他的父亲在一起,否则会令他失去在这个世界里的唯一保护伞。
不顾亚伦德霎时惊恼的神情,我松开了儿子的手,微转过身体,就要离开。这时儿子忽然猛拉住了我的手,并用力往亚伦德的方向一扯。
我一惊,没有防备,更没想到一个六岁儿童的力气会是这么大,整个身体顺着力道不由自主地倒向了亚伦德。
亚伦德顺势将我接住,搂入怀中,对国君说道:“陛下,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我现在带她回家,她已有些发烧了。告退。”
说罢,他立刻把我打横抱起,大步迈出了大殿,儿子跟跑在后。
狂风飘雪里,他把我迅速抱上了马车,叹道:“看着你的身体摇摇晃晃,突然就想起你的体质有多弱。”
我闭上了眼,昏沉中,儿子的小手仿佛碰到了我的脸,被他父亲低斥一声后,又连忙放下。
回到城内的公爵府,我晕迷了足足三天,迷糊辗转,昏沉头痛中,感觉有不少人围着我的床边转,仿佛无数鬼影荡来荡去,沉沉中,我再次睡去。
醒来时,已是第四天,我的j神已好了很多,除了能稍微进食外,还能与儿子说话和做些简单游戏。据医师说我的体质很差,恢复健康后一定要注意保养。于是我每天都会近乎被强迫似的灌下各种补品和滋养食物。这些东西都很难吃,我每次都皱着眉头吃下去,有时则死活不肯再多吃一点。
“您就多吃点吧,”尤妮几乎哭出来,急急道,“公爵大人吩咐过,您若是不肯吃完,厨房里炖补品的厨娘和侍女们要受罚,我也要被扣俸禄。”
尤妮的眼泪打动了我,我只得叹着气吃下去。几年过去,尤妮的脸庞成熟了很多,眉眼间透出几分贤妻良母的风韵;而米塔与她相反,多了几分j明与干练的气质,从头到脚显示出侍女主管的强势与气度。
米塔现在忙于公爵府的日常事务,我的饮食起居几乎全由尤妮一人负责。她似乎并不觉辛苦,每天忙里忙外,干劲十足,脸上经常带着笑。我颇感好奇,问道:“你每天从早忙到晚,不觉得辛苦吗?”
“怎么会,”她的眼睛里荡着笑意,“公爵大人将我的薪俸提高了一倍,还愿意为我的儿子进皇家学院写推荐信。我现在心中充满了感激,怎么会觉得累?”
皇家学院向来是皇家贵族子弟求学的胜地,普通子民极难入内,除非是有位高权重的贵族愿意给予推荐,才能获得入学机会。亚伦德给了尤妮这么大的一个面子,尤妮自然干劲十足,将全部忠心都献给了公爵府。
“这都要感谢您啊,夫人,”尤妮喜盈盈地道,言语间满是感激,“若没有您,必没有我和米塔的今天。我和米塔不过是两个平凡的小小女子,能够获得公爵大人的赏识,完全是因为夫人的缘故。”
我淡然一笑,道:“也是你们够努力,我其实并没有帮上什么。”
她驳道:“怎么可能没帮上什么?若不是您给的机会,我们怎么可能在公爵府里过得顺风顺水呢?”
我淡淡一笑后,缓缓闭上了眼,再不说话。
不期然中,初春的雨季已悄悄来临,想起上一次的我的离开,似乎就是在雨季。经历了那场血腥可怕的火拼,生活开始一点点回归正轨。
我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儿子身上,与他做游戏,陪他读书,一起在花园里散步,在他临睡前给他讲故事。我想把所有亏欠他的尽力补偿回来,竭尽全力想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
儿子对我不算热情,甚至冷淡,也许是因为我们之间分隔得太久,也许是因为他已经习惯皇室贵族家庭的冷漠亲情。我并不在乎他对我怎样,我在乎的是我是否能让他过得快乐一点。
我鼓励他与我一起在房间的墙上作画,用色彩绚丽的颜料涂满墙壁。我与他在墙上画山、画水、画鸟兽虫鱼,还有各种j灵。他作画的时候经常沉默,神情很专注,那一刻,像极了他的父亲,我也经常因此而心神恍惚。
我很少见到亚伦德,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我不想见他,所以便刻意回避开。他通常每隔三天来公爵府一次,默默地坐在房内一角,看着我给儿子讲故事或者看着我和他一起作画。
儿子每次见到他都会变得小心谨慎,还有些怯生生,看起来很怕他。他手中的画笔会因为颤抖过度而将线条画歪,逢到此时,我便会不由自主地用责怪的眼光看着亚伦德。亚伦德的唇角含着笑意,凝视着我,眼睛一眨不眨,似乎为我终于留意到了他而高兴。
我哑然失笑,将注意力又重新转回了儿子。
自回到这里后,我几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他刚开始时竭力逗我说话,可后来发现全是无用功后,便与我一样也保持了沉默。
我除了不与他说话外,连眼光也很少在他身上停留,基本上他来时,我是视而不见,偶尔眼神无意相碰,我的神情也只是淡淡的,淡得几乎不存在任何情感。
我知道我的淡漠让他很恼火,虽然他从未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从偶尔听到的八卦中得知,他因为我的冷淡而迁怒庄园里的妻妾和外面的情人,经常无故发火或摔东西,甚至与他的母亲裴斯纳夫人也数次交恶。
我还从那些口水八卦中得知了他在我回来以前的放纵生活。他每晚与不同情人过夜,每次情人不少于两个,纵情欢乐,可以直到天亮。他还经常参加皇族圈内的各种**盛宴,过着昏天地暗的生活。
每逢听到这些,我的心底都会微微一震,涌上一种莫名的滋味,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或怒或哀,或忧或恼。
y雨天气持续得太久,潮湿浓雾,整日环绕着亚斯兰城,地面全是湿漉漉的。我偶尔会出门逛逛,走上熟悉的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让凉凉的雨丝洒在脸上,心中有种隐约的快意。
我一路行得飞快,尤妮跟着身后打着伞,不断说着千万不能被雨淋到了,我回头笑笑,表示知晓。我直奔至了宝娜夫人的衣铺,意外地,发现衣铺已变成了糖果铺,老板早已换了人。
尤妮见我一脸失望,笑道:“宝娜夫人在三年前出嫁了,一个女人哪能一辈子经营衣铺呢?”
“她嫁给谁了?”我问。
“嫁给一位一品老臣为妾,”尤妮叽喳道,“衣食无忧,只是与几个侍妾情人争宠争得厉害,偶尔会有些头痛而已。”
我淡淡应了下,再未多说。如宝娜夫人般独立自强的女子怎可能甘心嫁给一个老头为妾,必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吧。
见时辰还早,我便去珠宝铺逛了下。我刚一脚踏进那珠光闪闪的店铺,就有数位女j灵迎了上来,端茶奉水,谄媚献语,极为殷勤。我感到奇怪,身上的衣服穿得一般,打扮得也普通,怎么一个个见到我就像见到贵客似的?
我在里面随意逛了一圈,碰了一下一条绿宝石项链,用手指夹起一g翡翠别针看了看,试戴了一条祖母绿镶金手镯,折腾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买便要打道回府,女j灵店员们也不生气,仍一个个笑脸相送。
回到起居室,一眼就看到梳妆镜前的三样珠宝,正是我在珠宝店里碰过和戴过的。我的怒气猛地升起,“尤妮,谁让你买这些回来的?”
尤妮委屈回复道:“公爵大人有过命令,凡是夫人喜欢的、感兴趣的、碰过的,一律要买回来。”
我不觉一愣,又问:“那些女人为什么对我这么恭敬,她们以前不是很势利眼的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文身
尤妮的表情有些奇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瞥向了我的手臂。我不禁低下头,眼神落在某处,凝滞了两秒,立刻抬头看向尤妮,惊问:“这是什么?”
在我的左手臂手肘略上端,竟然多了一个泛红微紫的神秘文身:一只长相特别奇特的小j灵,它长有尖尖的小脸,豆大的眼睛,额头上有一颗紫红小星,耳朵又尖又长,机灵古怪,诡异神秘。
而且更为奇特的是,我现在穿着厚厚的长袖衣裙,它仍能透过厚衣发出明亮的光,清楚地在袖子上显印出来。
“这……这是什么?”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谁给我弄上去的?”额头泌出了冷汗,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身上印了个古怪文身,而我直到现在才发觉。
尤妮见我生气,忙半跪在地道:“是公爵大人在您生病时命祭司大人印上去的,上面的小j灵是神殿祭仪中的吉祥圣灵,是皇族的极品贵族夫人之印。能够被印上这样的文身,在全亚斯兰除了王后、蜜雪儿夫人、和德里尔亚兰公爵的宠妾外,您是第四个。”
原来,衣铺的女j灵们是看到了这个文身才对我毕恭毕敬,鞍前马后。
“快把它洗下来,”我怒道,“我不要这个印。”
尤妮慌了,站起身体,对我道:“夫人,您别傻了,这个文身需要公爵大人付出极高的代价才能为您印上。它是您高贵身份的象征,表示您是亚斯兰最尊贵的贵妇人。这可是许多贵族夫人求都求不来的尊荣象征。”
“我不要,”我依然坚持,“你把它弄下来。”
尤妮无奈道:“这是祭司大人印上去的,我们普通j灵可没这个本事。”
“什么尊贵象征,”我冷笑道,“我不需要。”
我开始尝试很多方法,用肥皂、香膏搓洗,用湿毛巾擦拭,甚至还尝试放在壁炉火旁微烤等,都无法使它褪掉一点颜色。忙乎了几个钟头后,我挫败地倒在安乐椅上,满脸沮丧。
看着透过长袖映出的发亮小j灵文身,我欲哭无泪,只得作罢。
这天晚上,下着倾盆大雨,偶尔有雷声轰隆响起,闪电交加,天气很恶劣。
我坐在儿子床前,给他讲二十四孝的故事。橙黄的烛光下,我的声音轻柔如水:“从前有个孩子叫黄香,九岁时便失去了母亲,与父亲在一起生活。炎炎的夏日,他为父亲扇凉枕席,最寒冷的冬季,他用自己的身体先为父亲温暖被褥才让父亲入睡。这个叫黄香的孩子少年时博通经典,才华横溢,后来成为了很有学问的人,很受人们的尊敬。他的名字也因而记载在了史册,供后来的人们瞻仰。”
“母亲,”小爱格伯特忽然问我,“你说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现在已无从考证,这个故事的目的只是告诉我们血缘之情是何其珍贵,我们呵护得来不及,怎么能忍心去破坏呢?在这个世上,你的父亲和母亲是你最亲近的血亲,无论将来遇到了何种矛盾,一定要以不破坏血亲之情为首要考虑。”
“母亲,”爱格伯特的眸子闪闪发亮,“我从前怎么听的都是皇族里的弑父传闻呢?和你说的这些不一样。”
“弑父的j灵一定会不快乐,”我道,“而且可能会生活在被自己的子嗣弑杀的恐惧y影中,血亲悲剧会一代一代地重演,就像一个恶毒的诅咒般,圈住这个家族牢牢不放。这个家族就算一时获得了权势和财富,可因为内部的矛盾,不等外来力量的破坏,自己就首先四分五裂了。一个家庭首先要团结,才有可能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虽然做到这点并不容易,我暗自叹道。小爱格伯特有些不解地看着我,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没有听懂这些话。我爱抚着他的头发和眼睛,抚慰他入睡。今后我会对他多讲一些美好温情的故事或童话,让他的心中仍能保有对这个残酷世界的美好向往。
他睡着后,我在烛光下的图纸上画着,勾勒出一g又一g的线条,慢慢地,一座漂亮的秋千跃然于纸上,还有滑滑梯、树上的小房子等。秋千和滑滑梯是为了给孩子娱乐,树上的小房子则是给他一个独处的空间。记得在我小时候就特别希望有一个仅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供我独自哭独自闹,那时我也是六岁。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能让他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画了整整一夜,烛光渐渐暗下去,窗帘上透出了蒙白暗灰,又是一日下着雨的清晨。
搁下了画笔,我拿着图纸走出了儿子的房间,将图纸交给了一直守候在外的值夜侍女,叫她把图纸交给工匠们。
“夫人,”值夜侍女恭敬地对我道,“公爵大人昨晚便来了,见您画得正用心,便不忍打扰,在您的房间等了一整晚。”
我的脚步正迈向房间,听得此言,不由顿住,道:“替我准备沐浴。”
既然他在我的房里,那我就不回去了,干脆去洗澡好了。
白雾蒸腾,温热的水中,我全身的毛孔都打开,身体放松下来,一夜的疲惫仿佛无影无踪。
我泡在水中,昏昏欲睡,侍女为我按摩着肩膀,力道刚刚好。
按着按着,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睁开了眼,回转过头,见到了一身黑袍的亚伦德。他的双手正放在我的双肩,轻轻地揉捏着,眼神与我的碰了个正着。
我挣脱开他,迈开步子,在水中行走,去了浴池的另一边。他微笑着高高站在浴池边,在侍女的帮助下脱掉外袍,露出了全裸的硕健身体。我连忙闭上了眼,m索着向池边走去,打算穿上衣服赶紧离开。
轻微的水波声后,一个强健温热的身体迅速靠近了我,我蓦地停住。他拦在我面前,低语笑道:“为什么不睁开眼?”
我睁开了眼,与他对视几秒。他温柔道:“你还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回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着他。他俊美白皙的容颜在蒸汽白雾中有种虚无飘渺的美,j致的五官清楚地浮现在我眼前。他的眉毛、眼睛、嘴唇都成熟了很多,迷离而魅惑,流露出深刻的x感与yin*。
他的脸形依旧完美,鼻子高高挺挺,下巴的优美线条仿佛刀刻出一般,立体感极强,透出一种优雅、自信、倨傲、冷漠与高贵的傲然气质。
“但愿我的容颜仍没有令你失望,”他的手指抚过我的脸,“六年了,你真狠得下这个心,一直不愿回来。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总在担心你不肯回,担心再也见不到你。”
浴室里静静的,白雾轻飘,潮湿而温暖。不知何时,所有的侍女都走*了。
我推开了他,背转身,他拥住我的腰,不让我前行一步。
“欣然,你至今不肯与我说上一句话,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抱住我的身体,“我若是哪里又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竭尽全力地弥补,并且保证不再犯。”
我害怕听到“弥补”这两个字。不知为什么这个词总让我想起希斯诺,他后来对我的种种好都被我看作为弥补。这种弥补也许与爱无关,却一定与内疚有关。
我不知道亚伦德现在对我心存多深的内疚,也不想知道。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曾经受过的一切伤害,我自己也有责任。如果我一开始就铁下心与他不在一起,一定不会有后来发生的种种伤害。
现在,我为了儿子可能会继续留在公爵府,但我与他之间,恐怕很难再有从前那样深刻的情感。
为了曾经所受的伤害,也为了那颗能夺走他命的七彩灵心。
我微微用力,挣脱开他,继续向前走着,从水中缓缓步上台阶,走上浴池,很快地穿上衣服。
我刚穿好衣服,他也从池中走上来,光裸着颀长硕壮的身体,紧紧盯着我,满眼尽是伤害:“李欣然,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了?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
他怎么过的,与我无关。我赤着脚走在潮湿的地砖上,径自走向门口。他在我身后道:“欣然,其实他们都弄错了。”
我微微一怔,站定了脚步。
“一直以来,包括我的母亲在内的所有j灵都认为你是高攀了我。他们从外貌、地位、权势、财富等方面来判断,认为是你厚颜无耻地施展媚术来缠着我,实际上他们不知道,”他颤抖着声音道,“是我——高攀了你。”
“我没有你的纯净,没有你的才华,没有你的善良,也不可能与你一样有颗爱儿子的心,更不可能教导他要学会爱父亲,我的世界里永远不可能有这些。”
我打开了浴室的门,冷冷的风吹来,薄薄的睡衣飘起,一股凉意及至全身。
我在走廊上才走了两步,他跟了上来,将他的黑色长袍披在了我身上,他的身上随意披穿一件白色浴袍,连缎带都未来得及系上。
第一百四十章早餐风波
我拒绝了他的黑袍,将它脱下来,交还到他手中。他不恼也不怒,眼里充满促狭笑意:“既然不穿我的衣服,那就让我的体温来温暖你吧。”
他把我打横抱起,把我抱在他裸露的x前,不顾我的挣扎反对,往我的房间走去,边走边道:“你的身体太弱,不可以吹风。”
他把我抱入房间,为我盖上被子,仔细叮嘱一番后才离去。
我不可能再与他在一起,他的体贴与温存往往是下一次痛苦来临的前兆,再则,我也不想我的儿子因七彩灵心而没有了父亲。没有一个强势的父亲,他很难在这个如狼似虎的世界生存。
我仍然对他很冷淡,无论他如何殷勤、温柔与讨好,我都视而不见。他送我美丽的衣服,昂贵的珠宝,以及罕见的红色天鹅和珍稀花种等,小心翼翼地讨好,仍无法使我对他展颜一笑。
他时常与我对坐,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转过脸,视若无睹。
“欣然,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样做才使你与我和好,才肯对我笑笑,与我说话?”他还补充了一句,“当然,除了同意你离开我以外,我愿意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欣然,就算是我求你,”他哀求道,“你能不能对我说上一句话?”
我依然保持着沉默,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他是透明一般。
初夏渐渐到来,花园里的玫瑰全都盛开了,争奇斗艳,美丽非凡,花香四溢。
美丽的黄昏,我陪儿子一起荡秋千,把他荡得老高,我们的笑声传遍了整座花园。我和他还一起玩滑滑梯,从老高的地方猛滑下来,傍晚的风中,我们的笑声扬得更高了。
儿子从未这样高兴过,这种新奇的玩法让他大感刺激,满脸都是笑容。
他极少这样大笑过,或许是严谨的皇族家规使他习惯于不轻易大笑,也或许是他严厉的父亲使他不敢大笑出声。大多数时候,他显得很拘谨,还有些谨小慎微。
他每日比我忙碌得多,早上六时就必须起床,在体能老师的教导下开始锻炼,并修习剑术;八时左右开始各种课程的学习,包括历史、文法、算术等,一直学到午餐时间;吃过午饭后,他可以休息一个时辰左右,之后又开始忙碌的学习,直至黄昏。
我每日能陪他一起玩的时间便是黄昏,可以一直玩晚饭的时辰。晚饭过后,他还有晚课,要学到晚八时为止。八时过后,他还要洗澡、更衣,以及做老师们布置下来的功课,大概晚上十一时才能上床入睡。
我会在床前给他讲各种小故事,包括二十四孝故事、左氏春秋里的谋略故事,及我曾经听过的或从书本杂志上看到的感人至深的亲情故事等。有时也会给他讲童话,比如《海的女儿》、《渔夫和金鱼》、《白雪公主》、《卖火柴的小女孩》、《野天鹅》和《灰姑娘》的故事等等。
有次,他好奇地问我:“母亲,您算是灰姑娘吗?”
我不禁笑起,反问他:“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不是吗?”儿子简单道,“您出身平凡,容姿也不出众,却赢得了父亲的心,不是灰姑娘又是什么呢?”
我笑着回应:“傻儿子,灰姑娘也有灰姑娘的资本。若我没有一定的才学,没有独特于普通j灵们的思想,你那冷酷的父亲又怎会对我另眼相看?”
无论何时何地,爱,都是有条件的,无条件的爱是不存在的。父母对子女的爱也是有条件的,若对方不是自己的子女,他们不一定会那样全情投入地去爱。
“母亲,他们都说您的来历成谜,是真的吗?”
“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就是围绕在我身边的j灵们啊,他们都说你的身份很神秘,祖母多年来派了很多得力下属去调查您的来历,可全都无功而返。”
没想到裴斯纳夫人还专门去调查我的来历,真是吃饱了没事做。我的眉头皱了皱,儿子极擅察言观色,不由得小心道:“母亲,你生气了吗?”
我微笑着摇摇头,对他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若不告诉别人,我便告诉你。”
他使劲点了点头,我低声说道:“我其实不是j灵,是人类,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
他愣了愣,发呆的表情很是可爱,我忍不住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怎么了,吓着了吗?”
“母亲,什么是人类?”
“该怎么说呢?人类就是有异于j灵的一种异类种族。”
“那,父亲知道您的身份吗?”他怯生生地问。
我低笑对他道:“他怎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有段时间还是一只猫,身份变得越发诡异,他全都知道。”
“猫?”儿子睁大眼看着我,惊奇地问,“真的吗?”
“真的,”我笑着刮刮他的小鼻子,“不过那只是一小段时间。”
见时候不早了,我从他的床前起身,拿起烛台,含笑道:“快点休息吧,时辰也不早了。”
“母亲,那我岂不是人类与j灵生下的孩子?”躺在床上的儿子忽然又问。
“是的,”我微笑温柔道,“你是人类与j灵的混血儿。”
儿子脸上惊奇的表情简直令人难忘,我又吻了下他的脸蛋,拿起烛台便出去了。
初夏的天空亮得很早,清晨五时,亚伦德便来了。我的房间内窗帘仍垂得低低的,我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听着窗外传来的叽喳鸟叫,已有些半梦半醒了。
依稀仿佛中,看到他高高大大的身体站在我的床前,深深地凝视着我的睡颜,凝视了好久好久,脸上带着俊美的笑容,眼睛里发着光,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很愉悦。
我轻轻翻了个身,拉紧了被子,暗自惊奇。听说他最近与德里尔公爵父子闹得很厉害,在皇廷中针锋相对,争斗几近白热化,连老国君和王后都拦不住。
他的情绪变得很糟糕,在庄园里常常冷着一张脸,庄园上下人等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为何他每次看到我都是一脸笑容?
我暗觉奇怪,未发觉他已慢慢靠近了我。他拥住我的身体,贴住我的脸道:“欣然,我只要一看到你,再多的烦恼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撩开被子,唤侍女们进来为我更衣,同时用冰冷的眼神请他出去。
他笑笑,笑容很是迷人,对我道:“我去餐室等你一起吃早餐。”
宽阔华美的餐室里洒满了阳光,我和他分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他吃得很少,眼睛一直停在我的脸上,熠熠发光。
“宝贝,你什么时候能亲手做早餐给我吃呢?”他的眼神充满迷人的魅力,电流感十足,“我好怀念你的甜心馅饼和牛r面。”
我没理他,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水果,x感美丽的侍女恭敬地为我端上牛n,手指轻轻颤动,我没多在意。
她正准备退下时,亚伦德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y冷和森然。他冷冷地命令道:“你过来。”
侍女惊惶地看了他一眼,颤抖着身子走了过来。我放下手中的面包,满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待那侍女走近弯身的一瞬间,亚伦德突然扬起了手,直直地伸入她的x膛,“嗤”的一声响,我瞪大了眼,看着他的手指尖锐地穿过了她的前x,从她的x口里捞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那颗心还在一起一伏地跳动。
侍女惊恐地盯着亚伦德,几秒过后,重重地倒在地上,x口上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生剜活人心,浓郁的血腥直扑我的鼻端,我“哇”的一下吐出了早上吃的所有东西,捂着x口,扶住桌子,吐个不停。
亚伦德冰冷地对其他吓得面无人色的侍女道:“把夫人扶回房间。”
侍女们忙不迭地过来扶住我,我略一用力,便甩开了她们,一步步走到亚伦德面前,出其不意地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记巴掌。
他没有避开,脸色铁青,眼睛里喷出怒火,侍女们全都吓得跪在地上,神色慌乱,面色如土。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她的命吗?”他说着就捏碎了手中的跳动心脏,指缝间滴下鲜血,y冷地道,“她想要你的命,我自然就得要她的命了。”
他的表情惊人的冷酷与可怕,不带一丝情感,就像千年融不化的冰块,这似乎才是大家所熟悉的亚伦德公爵。
我惊震地看着他,双眼充满了恐惧。
他看了我一眼,命侍女把我的那杯牛n拿过来。将牛n洒在地上,一丝蓝色的火焰猛然簇起,几秒后又消失,一旁的侍女们同时惊呼出声。
“看到了没有,我的宝贝,”他对我说道,“你要是喝了这杯牛n,这束火焰就会在你体内燃起,瞬间就可以把你烧得干干净净。”
“可你也不应该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杀掉了她……”我的身体在发抖,丝毫未意识到这是我回来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眼里浮现出隐约的笑意,脸上的y暗渐渐化开,表情放松下来,走至我身边,语气带点懊恼地道:“我确实一时忘了,不该在你面前这样,但是请你谅解,宝贝,多年来,我一直未见到你,习惯了旧有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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