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终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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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嗖嗖”射来。
底下便是喷水池,从水中江澄溪歪曲的倒影中可以清晰地看到爱神的雕塑。曾经他站在池边,跟她说,小时候他蹒跚学步时最喜欢在那里绕圈圈了。
那个时候,是秋天的夜晚,星辰闪烁,清风自来。
可是后来呢,她终于是与他渐行渐远了,如今却到了这样的境地。江澄溪不知道怎么地生出了种豁出去、一了百了的孤勇,她狠狠地回道“是啊,你说得没错。贺培安,我恨不得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她是想过很多次跟他离婚,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死,一次也没有
原来她真的每天巴不得自己去死。那一刻,贺培安真想仰天长啸。他防备身边的每个人,唯独没有防备她。他冷淡身边的每一个人,唯独没有冷淡她。
只因为她从嫁给他开始,会像他母亲一样给他煮面,哪怕是泡面,他也觉得香甜得胜过人间美味。她戴上他母亲的镯子,羞涩地说“婆婆”两个字。后来她会“培安培安”地唤他,哄他。她会在家里等他,哪怕一开头是那么的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她总是在那里,等着他回去,至少他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他是这样缓缓、缓缓地爱上了她
可如今却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假的。也只有自己这个傻子会相信,她喜欢他。真是傻啊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江澄溪闭上眼睛,吐露了心底深埋的秘密,“还有贺培安,我还跟贺培诚发生过关系。”
终于是说出了口,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害怕了可是,亦知道,从此之后,她与他,便再无半分回头的余地了。
贺培安在她上头,逆着光,就这么一直用一个姿势瞧着她,仿若刀刃,就连他的声音也如刀刃一般的锐利“江澄溪,你再说一遍。”
“我跟贺培诚上过床,发生过关系。”
漆黑的天空,不知道何时飘起了雪花,随着狂风,凌乱地飘落。
贺培安脸上的肌肉不停抽动,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松手,她就会像雪花一样坠落下去,只要他一松手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翻来覆去地闪过。他的目光落在江澄溪脸上,此刻的她居然双眼轻阖,平静得像沐浴在清风之中。
贺培安酸涩地闭上双眼,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再睁眼时,眼睛里头已经无波无澜、无半点情绪了。他把她从栏杆上拽了下来,转过身,背对着她。
贺培安听见自己的声音毫无波澜起伏地响起“江澄溪,既然你都这样坦诚,那我也就坦诚相见。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动了这么多手段一定要娶你吗”
江澄溪的眼帘不断颤动,不止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他接下来的话。贺培安俯下了头,唇贴着她的耳朵,极轻极缓地道“我当初不过是为了让贺培诚难受,折磨他而已。”
原来都是真的,王薇薇没有骗她,贺培诚也没有骗她,只是她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哪怕是在明道真的见着了,她还是自欺欺人地不愿相信。
她咬紧牙齿,但还是克制不住牙齿的颤抖,咯咯咯咯,她似能听到那抖动的声音。许久之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地在这空间响起,仿若风声,随即消散无踪“那个时候贺培诚追的人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一样会娶她”
屋里头的灯光空空地透出来,贺培安身子就浸在这水一般的灯光里,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他背对着她,所以她瞧不见他脸上的任何表情。顿了顿,她听到他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么淡却那么字字清晰“不错,我一样会娶她。”
明知道贺培安说的是早知道了的事实,可那一瞬间,江澄溪还是心痛如绞。但她居然还可以徽笑,她微笑着问他“据我所知,贺培诚追过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那么其他人呢,你怎么没娶她们”
贺培安陈述事实“确实是不少。不过你是先前唯一不受诱惑的一个。还记得那个叫钟文言的吗唐江包括后来还有一个叫叙永哲的都是我派去的。他们三个人,三种完全不同美男类型,加上刻意营造的身份权势,对贺培诚身边出现的女人,向来攻无不克、无往不利。”贺培安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吐出了最后几个字,“除了你还有你今晚在明道见到的那一个。”
江澄溪笑,半响,轻轻地道“原来如此,那你会娶她吗”
贺培安忽然转过身,视线牢牢地盯着她,似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是,我会娶她。我马上就会娶她”
江澄溪瞧着他,眼神透着茫然,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贺培安斜睨着她,冷冷地笑“怎么现在倒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他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厌恶“江澄溪,那我就说得再清楚点恭喜你,你终于得偿所愿了我跟你,明天就离婚现在,你给我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江澄溪,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chater如果没有遇见你
一年后
“囡囡,起床了”
“囡囡,吃好饭陪爸妈出去走走”
“囡囡,我们去花鸟市场买几盆花”
江澄溪还是会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哪怕是多赖一分钟也好“爸,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一切的一切都如她和他开始之前,似乎无一丝改变。
不,不对,还是有改变的。
父亲关了诊所,与母亲石苏静两人开始了悠哉悠哉的退休生活。而江澄溪则在单氏医院找了一份护理工作,主要的工作是负责离退休干部和富贵老人的疗养。
上班前的一个晚上,父亲江阳曾语重心长地问她“囡囡,真的不准备出国吗”
江澄溪默然了片刻,道“都过了这么久了,而且我们都搬了新地方,爸你也结束了门诊。你放心,都过去了,我很好。你看,我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漂亮可爱,人见人爱”说罢,她努力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江阳听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发“囡囡,早点睡吧。明天第一天上班,可不能迟到。既然要工作,就认认真真工作别给我丢人知道吗”
江澄溪如今与父母很安静地在一个小区生活,日子过得平淡温馨,仿佛茶杯里的香茗,只见香气袅袅,却无半点波澜。
与贺培安离婚后不久,贺培诚来找过她一次,江澄溪很坦白地告诉他“培诚,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再见到贺家的任何一个人,我跟你们贺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贺培诚凝望着她“可是,澄溪,我一直喜欢你而且我们之间”
江澄溪脸色倏地一白,她猛地打断了他的话“贺培诚,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这是你的事情,请你自己处理。但我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那一次,是我醉糊涂了。我对你,从来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贺培诚呆在那里,他大概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吧。半天,他说“澄溪,我与你一样,都是受害者。如果不是我大哥贺培安的话”
那个时候的江澄溪一听到“贺培安”三个字,便怔了怔,她回过神,随即拎着包起身“贺培诚,这是你们贺家的家事。”走了几步,冷静了些,她背对着他说“培诚,对不起,我的话可能过分了些。可我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重新开始。希望你能理解,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跟你们贺家扯上任何关系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王薇薇、贺培诚,也没有见过贺培安以及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很多时候,她午夜梦回,真觉得自己似做了一场梦。所有的眼泪欢笑,都只不过是梦境。
如果一直与一个人没有再见的话,那个人的一切会渐渐地在脑中、生活中、一切的一切中,慢慢、慢慢地淡下去,淡下去,再淡下去
江澄溪一度以为她和贺培安此生是再也不会见面了,可是想不到某天还是再见了。
那一天是莫小甜的生日,于是大家aa制去了三元城最新开张的楼氏君远酒店顶层吃自助餐。和莫小甜等人出来在酒店门口等车的时候,江澄溪整个人便愣住了,她一眼便看见了贺培安。
那个时候,向念平拉开车门,贺培安从车后座弯腰出来,她看到他露出迷人的笑容,帅气优雅地扣上西装上的一粒扣子。然而她发现他的眼神是越过她的,他在望着另外的人微笑,根本就未对她瞧上一眼。
她眼睁睁地看着贺培安与她擦肩而过,朝一旁候着的人伸出了手“吕先生,你好,久仰大名。”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曾经以为过去的,根本没有过去。她才知道她还是会很难受,她看到他,闻到独属于他的味道的时候,心悸动到剧烈疼痛。
可是他,已经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陌生人。
向念平看到她,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朝她略略欠了欠身,然后快步跟上了贺培安。那个时候安星等人已经上了出租车,江澄溪麻木地拔脚跨入,便听见安星等人的话风一般地从耳畔刮过“呀,刚刚门口的这个男人没事干吗长得这么好看害得我心律不齐。”
莫小甜“这叫人间处处有美男刚刚这个确实不错,气场强大得足以秒杀三元城所有女人”
于爱陌笑道“不一定啊,这年头还有蕾丝边存在啊”
安星“这样的极品,这样的美男,我如果是蕾丝边,我也愿意为他扳过来。”
江澄溪坐在前座,尽量把自己蜷缩成一只刺猬,等着那一阵疼痛过去,过去,再过去。那个人,是她的前夫。而她,是他的前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又有一次,由于乐云佳从实习护士转为了医院正式的合同工,为了庆祝,她被安星她们拖着一起去了三元的某个新开的酒吧。光影交错中,她竟然瞧见了一个与他相像的背影。她猛地怔住了,眨了一下眼,想定睛再细瞧,却发现昏暗的光线下,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坐下来后,江澄溪很多次用目光巡视全场,可再也没有看见那个背影。
换下护士服的她们,行情居然不错,有好几个人前来搭讪,亦有人送上水果红酒。中途的时候她和于爱陌去了一次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位置所在处正闹哄哄的。江澄溪忙和于爱陌上前查看,这才发现有个板寸头的男人拖着乐云佳的手臂就是不肯放,也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口里还叫嚷着“美女,你不把这杯酒喝了,就是不给我面子。”
乐云佳一脸愠怒,挣扎着“你放手,快放手。”
安星双手叉腰“喂,你到底放不放手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
莫小甜则把手机拿在手里,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也在一旁调解“这位先生,您喝醉了,要不,我们扶您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板寸头甚是嚣张,沉着一张脸,指着工作人员的鼻子直接开骂“奶奶的,谁说我喝醉了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老子”
江澄溪蹙着眉头问莫小甜“这是怎么了”她和于爱陌不过离开了几分钟而已。
莫小甜嘴巴一努“这家伙刚拿了瓶酒过来,说是要敬云佳,云佳自然不肯喝。结果他就抓着云佳的手不肯放开。我看啊,这家伙大概是酒喝多了,借机在发酒疯。”于爱陌扫了扫四周,有些机警“我看我们还是报警吧。”
正在拨号码的当口,有个西装革履的壮硕男子走了过来,两个工作人员叫了一声“老板”。那男子的目光朝众人扫了一圈,开口相询“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那个板寸头似乎有所顾忌,明显瑟缩了一下,放开了乐云佳“田先生。”
江澄溪忙拉过乐云佳,避到一旁“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乐云佳摸了摸手臂,又怒又委屈地道“没有,只是被他抓得很痛。”
莫小甜忙道“我看看。”
因隔了衣物,倒没有什么明显伤痕。
莫小甜“明天可能会有点淤青。”
于爱陌“今天算我们倒霉,难得大家出来一次就碰到这么一个神经病。算了,云佳,我们回去吧。过几天,我们吃大餐另外给你庆祝。”
板寸头这么一闹,她们一群人也都没了兴致,于是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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