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没有再宣召罢了。若觉得不错,奴婢今晚就派人宣他过来伺候如何”
白汉广瞅了她一眼,悄声道“少多嘴,朕笑自有朕笑的原因,不用你们多事,现在你们都回去吧。”想了想又道“把那个穿蓝色大氅的也想法儿支走。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这样一说,三人顿时领悟。忙抻长了脖子去瞧夏季,一时瞧著了,心里不禁都叫起天来,暗道这麽个丑太监,竟然让皇上青眼有加,真是天下奇闻了。听得白汉广又道“可及,你去问问这里的管事太监,看他是干什麽的就说朕身边要人伺候,把他调到朕身边来。”
可及答应了离去,这边白汉广见两个心腹侍女到前边对水云清说了几句话,他便起身,半信半疑的跟她们去了。他心中大乐,苦忍了一刻,见夏季也有离开的意思,这才忙站出来道“小季,你怎麽在这里这可真是巧,我天天念著什麽时候能再痛饮畅谈,竟就在今天遇上了。”
夏季看到他,心中也是欢喜,迎上前道“白兄不是在皇上身边当值吗怎的今日踏足这里”话音刚落,纤细的身子已是被白汉广紧紧抱住,听他开怀笑道“自那日一别,小季你可想死为兄了。我暗里把宫中翻了个遍,谁想到原来你是在这里伺候。你服侍的是哪一屋的主子可有欺负你若有的话告诉了我,为兄在宫里地位虽不高,好歹却也有些人脉,当可为小季做主。”
夏季忙挣脱了他,笑道“白大哥,我并不是伺候的人,说来话长,我是芮柯国进贡来的,在这宫里虽然算不上什麽高贵的人,却也衣食无忧,也没人为难。”他此言一出,白汉广登时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不一刻又欢喜大笑道“哦,原来如此,哈哈哈,好极好极,真太好了。”
夏季奇道“哪里好”白汉广这才自悔失言。也不知为什麽,他向来喜爱绝色美人,可是听到夏季说是进贡来的,知道他其实是自己的,竟欢喜非常。平心而论,若在往日,知道芮柯国竟拿这样人才来糊弄他,心里岂不著恼,怎也得派使节去训斥威胁一番。他虽比之乃祖宽厚,但这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行为,还是不能够容忍的。只是现在,他看著夏季平凡之极的相貌,却只觉的高兴之极。
“哦,我只是觉著自此以後可和小季朝夕相处,把酒言欢,所以心里高兴,一时脱口而出罢了。”白汉广百般掩饰,却见夏季正色道“白兄此话差矣,俗话说职责所在。且不说你是皇上身边的侍卫,有自己的份内事情要做,就是我,即便要在这宫中寂寞终老,内心里盼著和白兄这样一二知己每日高歌谈笑,也终不能任性妄为。难道不知人心险恶被有心人看见,搬弄几句是非,我个人名誉还在其次,岂不连累兄长,更让我芮柯国体因我受损,实不可取。”
白汉广心中更惊异,虽已知夏季非寻常之辈,却万没料到他胸中竟有这等丘壑。听他为自己著想,心中更是感动。连忙笑道“小季说得是,我也不过这样说而已。不过恕为兄直言,我只因在皇上身边伺候,也见著不少进贡的美人,无不是光鲜亮丽,风姿过人,贤弟论见识,自是无人可比,只是这外貌嘛贤弟莫怪为兄率直,我想芮柯国不至人才凋零到如此地步吧。你们国主就不害怕影响两国邦交吗还是有什麽苦衷”他有心探听芮柯对多罗的态度,因此即使知道这样问有些不妥,却终究忍不住。
夏季沈吟半晌,依他的心,就想现在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白汉广。转念一想不对,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毕竟只与他有一面之缘,虽已将他视为知己,但这件事何等重大,更关乎到芮柯国与多罗的外交,稍有不慎,甚至都可能引发战争。想到这里,因笑道“这其中是有缘由的,恕小弟现在不便透露,将来有了适当时机,一定毫不保留的告诉兄长。”
白汉广眉毛一挑,心道这里面看来果然有事情,单看他要趁夜逃走的举动,便不是一般人敢做出来的。莫非是冒名顶替,怕正牌找上门来。只是若真如此,他冒名顶替的目的何在一时理不清,看来只能细细从他言语中寻找端倪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让守卫们加强皇宫的防守,万万不可让他离去。朕从未遇著他这样人,又不知朕的身份,一旦走脱,实在不舍的很。他心里想著,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小季既如此说,为兄倒不好相问了。”
两人这里说著话,不觉已到了夏季的松竹阁。夏季道“白兄若不弃,倒可进来一叙,下处虽鄙陋,不似兄长的屋子那般精致,却也清雅,正是谈心的好所在。”一边说一边让白汉广进来。白汉广笑道“别叫什麽兄长了,听著别扭的慌,我终究也大不了你许多,就叫我汉广便可。朋友之间,这样称呼岂不更亲切一些。”说话间暗暗打量著屋子,心中不由便有些怒气,暗道奴才们狗眼看人低,怎麽说也是别国进贡的人,怎能安排在这样简陋的地方。定是看夏季貌不出众,又不善争执,所以多欺负他。这明明就是个粗使下人的所在。什麽松竹阁,不过是混起个名字骗夏季罢了。好在屋子虽陋,一应物品却都干净,於是随便拣了个凳子坐下,夏季早倒了两杯茶过来。亲手奉给他一杯,这才在对面坐了。听白汉广笑问道“小季,难道你没有伺候的人吗这些人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夏季忙道“白兄且别急著冤枉人,伺候的人自然是有的。我出门时让他去玩了。如今天近晌午,想必也快回来了。你若无事,不如今日中午就在这里用膳,我们也好”一语未完。院子里小灵子已叫起来“公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要留在水公子那里用膳呢,中午要吃什麽我得快著点儿。”一边说话,人已经冲了进来。白汉广不及躲避,两个人一下子撞了个面对面。白汉广目中惊异之色一闪,旋即恢复常态,正要先小灵子说话,就听“扑通”一声,这小太监已是跌撞在地,双目惊恐的睁大,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嘴唇翕动,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夏季知小灵子素来胆小,忙站起扶他道“怎麽了又看见什麽吓成这样”说完望向白汉广,对小灵子道“莫非你认识他吗这也不奇怪,你们原本就是一个宫里的,或许什麽时候见到了也未可知,只是难道你受了欺负否则因何如此惧怕”他虽是问句,但对白汉广却些微起了疑心。果见小灵子迅速爬起,还未说话,白汉广已笑著道“这位公公想必是看过我擒拿刺客的手段,方才受了惊吓。”说完又对夏季道“小季莫要见笑,别看我言谈举止似乎不凶,但遇上那不轨之辈,却不啻凶神恶煞一般,连皇上都说过,那时的我不像侍卫,倒是个阎罗王,很让人害怕呢。”他一边说,一边早不动声色的看了小灵子几眼。
小灵子虽是少年,但自小身处宫中,又曾倘上过恶主子,心思早锻炼的灵活无比。听白汉广如此说,便知他有意隐瞒身份,连忙大叫道“是啊,公子,我先前看过这位侍卫大人擒拿刺客,真的要吓死了。”
夏季这才释然,笑道“那是他职责所在,你只要不犯恶,怕他何来。”白汉广也笑道“小季说的没错。”言毕眼角余光向小灵子望去,只见这小太监犹在惊疑不定的看著自己。他忙道“午膳时间到了,我今日也无事,就在小季这里用膳吧。只是要劳烦公公多拿些饭食过来。”
小灵子巴不得他这句话。忙不迭的点头道“不妨事不妨事,奴才这就去传膳。”一边撒腿便跑了出去,至僻静无人地方,方敢大喘了几口气,那腿早已软了。半天方站起来,自言自语道“我的天爷爷,我不是眼花了罢还是大白天见鬼,皇上耶皇上他怎麽可能来我们这个偏僻地方。夏公子也不似那能吸引他的人啊,老天,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且说夏季,看小灵子没命的跑了出去,不由得笑道“看来你以前的确让他印象深刻,我就不信,纵凶一些,以你这样的风采,又能可怕到哪里去,我可是看著你就觉身心俱醉呢。想必那景元帝也盼著你多值几天班,对著你,连奏折都是能看的开心不已,我只是奇怪,他怎麽不让你做他的贴身侍卫呢”说完就咯咯笑了起来。
白汉广看著他的笑容,仿佛这样一张普通容颜立刻就焕发出无尽的光彩一般。他虽是九五之尊,但这样知心话却从未听过。那些妃子贵人虽也迷恋他的外貌权势,却自恃身份,从不肯说这些话,生怕落了个肤浅的名声。大臣们自然有心思灵活的,每日里专拣他喜欢听的说,但从没有哪一句奉承,让他这般受用。得意忘形下,忍不住就拉了夏季的手道“小季喜欢我吗喜欢看我的样子那我让你天天看好不好还怕你没有看够的一天”
夏季忙抽出手,面上微微的起了一点红潮,旋即退下,喝了一口茶,方尴尬笑道“我是真心赞美你,何必取笑。你不作事了还能天天来逛那个茶都凉了,我替你换一杯罢。”说完站起身就去端茶。白汉广看他恨不能找个地洞暂且容身的窘态,早已心花怒放,再看他背转身去倒茶,一道纤巧的背影动人之极,就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舔了两下嘴唇,见夏季重端了一杯茶来,他拿起便喝,夏季大惊下待要阻止,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呜哇”一声大叫,原来白汉广急於润喉,心急下被热茶烫了舌头。叫完了,还伸著舌头,不停的拿手扇著风。
夏季忍不住就笑起来,原先的尴尬一扫而空。却见白汉广苦著脸道“敢情烫的不是你,还笑,也不知安慰安慰我。”他忙端起自己的茶吹了几口,双手递上道“我的这杯茶已凉了,白兄哦,不是汉广你先喝著润润喉,就权当是我赔个不是吧。真是的,也没见那样心急,有这时候烫成这样的,先前怎麽不喝呢到底等到茶也凉了,又巴巴的要喝烫的,这回遭报应了吧。这是上天惩罚你浪费那一杯茶呢。”
白汉广佯装生气道“你还打趣,看我饶不饶你。”一边突然抓住他,就呵起痒来。夏季不能露出武功底子,故此轻易就被抓住,他素来触痒不禁,又不肯轻易求饶,只嚷著“是你的过错,怎麽强加於我。”两个人笑作一团,忽闻院子里一声咳嗽,原来是小灵子端著午膳进来。因饭食实在过多,他已累得要瘫了,因此实在顾不得皇上正在兴头上,只好冒死提醒。果然,听了这一声,两人方陡然分开。夏季先前没觉得什麽,此时细思自己举动,觉得实在不端,还落在了小灵子眼里,不由得尴尬异常,一扭身进了里屋整装。这里白汉广趁他不见,几步蹿到小太监面前,恶狠狠道“不会看时候吗下次再这麽煞风景,就把你罚到御厨房去烧炭。”说完看见夏季出来,忙堆起满面笑容迎上道“小季,我们一起用饭吧。”看的小灵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心想著:啧啧,从不知道,原来皇帝竟然还是一个做戏的能手。
饭菜摆了满满一桌,菜肉鱼蛋俱全。难得还有一瓶酒。小灵子默立在一旁伺候。却见白汉广皱起了眉头道“就这几样吗难道御膳房的人也看人下菜不成未免太不象话。”他这句话正对了小灵子的心思,这小太监早看出来,只因夏季容貌普通,不是那能攀上龙庭之辈,他又向来淡泊自处。所以无论是执事太监或是大宫女,都不把他们这个院子放在眼里,时日一久传了开去,人人都把他们这里做下人看待。就连天高地远的御膳房都知道消息,从不把他们的膳食放在心上。自己身份卑微,更没说话的余地,又怕说出这些惹夏季不开心,只得将这些委屈不满都吞在肚子里,谁知道造化弄人,草鸡也有变成凤凰的一天。逮著这个出气机会,小灵子怎肯放过那些仗势欺人之辈,於是瘪了瘪嘴道“宫里人的行事,大人难道还不知吗看著公子好欺负,谁还把他放在眼里”一语未完,早被夏季喝止。他不敢违抗公子,只得艰难将一肚子告状的话又吞了回去。
白汉广也想听听,连忙道“小季为什麽不让他说,我在这宫里长大,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他不说我就不知那些人是怎麽欺负你了吗”夏季淡淡笑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要听呢。更何况我在这里衣食无忧,也无人欺凌,有谁欺负我我都不知道,你们怎麽就得知了人生一世,能这样生活也算惬意,锦衣玉食非我所求,汉广你就不要强出头了。”又转头对小灵子喝道“再搬弄是非,定不饶你。”小灵子和他相处日久,并不怕他,闻言虽不再说,却是噘著嘴站在那里。又听夏季叫他道“小小人脾气倒不小,怎还不过来吃饭还要我请你吗”他这一惊非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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