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欣长手指插进我的发间,轻轻捧住我的后脑勺,将我带向他。我攥住那双温暖而略带粗糙的手掌摁回他的身侧,贪婪地吮吸男人残留着草原苜蓿气息的体香,直到对方口中止不住溢出点点滴滴浅喘低吟,仿佛这样就可以同他一起,徜徉于雁门关外的青山绿水,聆听阴山脚下的胡骑嘶鸣。
心中蕴藏已久的眷念随着唇齿间的热度爆裂开来,肢体碰撞而掀起的欲望像潮水般将我没顶,连日来疲惫不堪的身躯和忽然之间遭受的痛苦委屈,凝聚在纠缠相扣的十指指尖,渐渐冷却。
苏葭也许不知道,在我眼中,她才是横插在我和舅父之间的那堵墙。她更不知道,曾经当她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时,我是多么讨厌她,憎恶她。每次她离开,我都希望她能消失再不回返,只是在那之前我发过誓,无论二舅做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他,不离不弃。这当中,也包括迎娶二衿娘。
那可笑的“争夺”,只存在于苏家二姊的假想之中,她才是后来者,二舅恐怕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决定娶她过门的原委。现如今二舅已经在她与我之间选择了我,我再没有必要退让已属于我的男人。
可是,沉浸在幸福中的我,竟然忽略了另一个因素我们之间,还横着一个卫伉。甚至,可能还会有不疑表弟,以及襁褓之中的小卫登。
去朔方的途中韩说留下的那些疯狂话语,突然在我耳边炸响。子嗣什么的,对身居高位的二舅,显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
“快吐出来!”二舅慌乱地伸指进我喉间抠弄。
“迟了,已经咽下去了。”被抠到连连干呕,我奋力推开他。此刻若取来桌边的镜子,镜面彼端我的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下颚被挑起,温柔的吻接二连三地落至唇上。
“对不起,对不起。”他抱紧我,于吮吻的间歇中不停喃喃细语。
***
醒来时,屋内灯火昏暗,已换上浅青色中衣的身影背对着我,正执了竹棍撑开窗棂。初夏的夜晚,窗外幕色深浓,万籁俱寂。
“已经很晚了吗?”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吓我自己一跳。
“子时已过,先吃饭吧。”盛着温水的杯子被递到手中,二舅打开桌上的食盒,香气扑鼻。
“吃慢点,整盒都是你的,没人同你抢。”
“我好久没吃到这个了,谢谢舅父。”我一手举着北街小铺的油煎肉包子,另一手抓起我最喜欢的饴糖点心。
风卷残云一般留下空食盒,我打了个饱嗝。二舅探手进桌上的水盆,试了一下水温。
“还凉着。”他用巾帕蘸饱水,折起来递给我,“搁眼皮上敷会儿,肿成这样子,明天肯定没法出门见人。”
“明日休沐,我赖舅父房里不走了便是。”
“行,都依你。只要你不觉得无聊就好。”
“有舅父在我就不无聊。”我伸手捞住男人的手腕,将他带向自己,重新躺回榻上。
唇齿间的缠绵暂歇,寂静中,远处传来马儿喷鼻的声音,想是家仆在喂夜草。二舅侧耳聆听片刻,似乎忆起了什么。
“听说我去雁门的这阵子,又有两名兵士为了你大打出手?”他问。
“是。”想起这件事,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匈奴小子被赵信那么一吓唬,显然不想再回胡骑营,然而他没有资格呆在建章营,骁骑营有昭平君他更不想去,于是灵机一动,自告奋勇要跟着我做亲兵。可这样一来,之前派给我的那名亲兵顿时火冒三丈。
“咱俩比武,以你擅长的剑做兵器,谁赢谁说了算。”匈奴小子胸有成竹地建议,而且他说到做到,确实当着许多人的面把对方给打趴下了,于是被不依不饶的亲兵顺利地闹到了公孙敖那里。
折衷的法子公孙敖想了很多,最后他选择把匈奴小子也塞进建章营。恰好第二日春狩,天子一眼瞅见仪仗队里这个外族家伙,当着众人的面把公孙敖好一通呵斥。这事儿就像滚雪球一样越传越诡异,几日后,全上林苑都知道我霍去病把一名匈奴小王弄进了皇家亲卫。
“老敖敢放人进建章营,估计也是想起了当年的事。”二舅撩起我垂落的发丝,模仿着公孙敖沮丧的表情,“他特别委屈地同我哭诉,‘兵营里争风吃醋不是没有,只你们卫家特别多。’”
“对了舅父,我很好奇您当年在建章营骑时的经历,您给我讲讲行不?”听到二舅提到过去,苏葭卫伉什么的瞬间被我抛之脑后。
“行啊,”男人伸出胳膊肘环过我的肩,开心地笑道,“只要去病乐意听,我能讲一整晚。”
第55章55偷袭
夏季里日头正盛的时候,天子大驾前往甘泉宫避暑。往年多次被捉去骖乘的我,今年终于可以作为卫队的一份子,迎着日光随众人骑马北上。
不过,帝王骖乘的席位,从来也不缺人。
司马公子尾随陛下从御辇里钻出来的时候,颧骨上多了些可疑的红晕。昔日的司马郎官,一副少不经事的模样,三言两语便可以把他撩拨得羞愤不已;半年不见,今日的司马侍中,身姿愈发俊秀硬朗,眉眼间亦多了些成熟的风情。他抬头望了一眼卫长公主身后恭迎大驾的陈妍,随即迅速低下头去,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加快脚步匆匆跟上天子的步伐。
看来,这家伙真的对我妹妹起了心思。可惜,茂陵邑多的是仕官大户,陈詹事家性格泼辣的宝贝千金,未必能看上太史令家长子这等绵软可欺的性子。
狩猎时,众人仿佛都有些心不在焉。薛泽丞相从京城快马递来消息,那个全身金灿灿、整日里招摇过市的太子于单,前些天突遭毒手,死于非命。凶手当场被捕,果然是伊稚斜单于派来的刺客奸细。
“这个伊稚斜,够狠!为了斩草除根,居然一路追到我大汉京都。”再次射空,惊走一头牝鹿,天子叹道。
“陛下,是时候下决心宣战了。”大姨夫小心翼翼地建议,“之前伊稚斜因为恼怒于单降汉,已发近十万兵马踏我雁门三郡挑衅;如今匈奴太子死在咱们大汉境内,只怕伊稚斜会以此为借口,打着为太子报仇的旗号,统一匈奴各部,形成对我大汉北境军民的极大威胁。”
“子叔,朕何尝不是这样焦虑,这甘泉宫朕也睡不踏实。”天子皱眉,起手中弓箭,“可是,匈奴王庭并非想打就能打,且等仲卿从北境回来,朕再与众将仔细商议罢。”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甘泉宫北的建章营地里。
帐内传出啜泣声。
掀开帐帘,匈奴小王子仆多正试图把自己囫囵个儿蒙在被子里,可惜他身板太长,被单另一头露出一截小腿,和那双略有皴裂的赤脚板。
“你先去吃饭吧,这儿有我看着就好。”我示意一旁手足无措的杨仆。
大男孩渐渐停止啜泣,从被窝里露出两只带着水汽的乌黑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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