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给这对母子汇入一笔钱,希望他们在他的生活里消失才好。
但后来那妓女还是找上了门,她得了性病,没办法再靠卖身赚钱,又染上了毒瘾,花钱如流水,那点钱根本不够挥霍,还要养着一个野种,但现在她要靠这个野种赚点烟钱。
容皓远第一次看见容皓天是在他们家自己的庄园里,容皓天被那妓女像野狗一样在地上拖着,以此为筹码来逼迫容格拿钱。那个时候容皓远才不到十岁,他的生母刚烧完头七,那也是他第一次对生命产生敬畏。
所以他做了平生第一件善事,救起了被拖拽的头破血流的容皓天。
“他是我弟弟,轮不到你来欺负。”
容皓远穿着白色的小西装,地上的容皓天穿着看不出颜色的毛衣和绒线裤子,脸被石子割破,鲜血淋漓,碧绿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容皓远,像是在看着他的救世主。
“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小孩子带着哭腔的奇异咬字,来自大洋彼岸的一声痛呼,第一次在容皓远心里落下了名为亲情的东西。
容皓远走过去朝地上的孩子伸出手,他干净整洁,容皓天肮脏不堪,他拽起这个脏兮兮的孩子,领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
大气不敢出的老仆讶异的看着自家这个阴暗的小少爷,第一次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柔软。
后来容格还是给那个妓女签了一张支票,数目可观,妓女又像拖拽野狗一样把容皓天拖走了。容皓天穿着容皓远给他找的暗灰色小西装,脸上干干净净,绿宝石似的眼睛和浅金色的头发使得他看起来像个坠落凡间的小天使,他一边挣扎一边喊着哥哥,情急之下蹦出了一连串的意大利语,容皓远听不懂,但他知道,那是他弟弟的求救。他跟着追了出去,被容格拽住,下了狠力的一耳光袭来,脸霎时肿了起来。
“他不是你弟弟,他就是条野狗。我们容家不留野狗,你给我记住了。”
再见到容皓天,他已经十六岁,和初恋在教学楼后面偷偷约会。初恋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十六岁就一米九的个子,腰细腿长腹肌马甲线应有尽有,各种意义上的完美情人。两人正亲热的难舍难分,有人跳过护栏进了校门,径直窜到他们两个面前,机车少年一样的打扮,及肩的金发,腕子上是限量的百达翡丽,虽然比体育委员矮了一些,但气势上不遑多让。他伸手掰住体育委员的腕子施力,纯净好看的脸上满是暴虐和狠戾。体育委员因为疼痛扭曲了脸,容皓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拉开了疯狗一样的机车少年。
“干什么你!”
那少年突然卸了一脸的冷意,扬手把容皓远搂在了怀里。他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水味,并不刺鼻,但容皓远非常不喜欢,一把就推开了他。
“你是谁,想干什么,你哪个班的?”
容皓远拿出了班长的架子,却被对方一句话砸了个晕头转向。
金发少年俯下身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吻,做了一个标准的欧洲吻手礼。
“哥哥,我是皓天,我终于找到你了。”
再抬起头的时候,容皓远被那汪绿宝石一样的眸子吸了进去,他完全相信了这就是那个小野狗弟弟,这个眼神太熟悉了,包括瞳孔的颜色,都是独一无二的。
容皓远领着这个异国少年坐到学校的操场上,微风拂过他金色的长发,露出完全是欧洲人长相的一张脸。深陷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容皓远突然像小孩子一样骄傲了起来,他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看的弟弟,小的时候是天使,长大了是天神。
“那个女人怎么放你回来了?”
“她死了。”
对于这件事,容皓天没有多说,聪明如容皓远,自然也没有多问。
后来容皓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容皓远虽然对他有一些感情,但他到底薄情。更何况那段时间从容氏到他的私生活都混乱不堪,如果不是容皓天突然出现,拿着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抢了容氏的控股权,他完全都忘记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雪片一样的文件摔到他办公室那个大的不像话的办公桌上时,他紧盯着对方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心口突然一阵刺痛。
他为数不多的柔软和良知都给了这个弟弟。
“野狗。”
他从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了两个字,然后他看到容皓天笑了,是那种近乎于纯净的笑容,依旧是奇异的异国语调,但显然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中文。
“即便是野狗,我也姓容,也是容格的儿子。接手他的公司,有什么不对。”
“容格的公司?这几年为了容氏跑断了腿,不眠不休的人是我,不是那个从小就把你当野狗养的老不死!”
容皓天做了一个takeiteasy的手势,走到容皓远面前俯下身,他不再是那个十四岁的少年,他已经高到和容皓远说话需要微微的俯视。他像个高贵的天神,说出的却是在容皓远听来最下贱恶劣的话。
“容氏交给我,我养你,哥哥。”
第05章
噩梦让容皓远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还发着烧,屋里除了空酒瓶就是空烟盒,根本没有医药箱。他强撑着敲了敲墙板,302怕是又在干那事,情色的声音从门板那边传过来,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救了。
他没有再做无用的挣扎,而是躺在床上试图再睡一觉。
这是他的生母教给他的,只要睡一觉,再醒过来什么都能解决。虽然他早就知道这是个骗局,但他还是执拗的选择相信。就像当年他明明知道连礼绝对不会喜欢他,却还是强行不想放手。最后被人家一对联手怼了个措手不及,这也是他的命,他从未因此后悔过。
熟悉的踹门声传进了他的耳朵,容皓远没去管,他知道何玲有钥匙,如果他不开,对方就会自己去拿钥匙开门。
果然,何玲没得到回应,骂骂咧咧的走远,之后就是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容皓远烧的糊涂了,根本不知道何玲骂了他什么难听的话,只能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他的额头,然后就是锅碗瓢盆的声音。过了一会,有人迷迷糊糊的端了一碗东西到他嘴边,刺鼻的药味传进鼻腔,但他依旧强迫自己张开嘴喝了进去。
他甚至睁不开眼睛跟何玲说一句谢谢,但他感觉到有人给他掖好了被子,然后就是一声微弱的叹息。
何玲也是个可怜人,活在这世上的人,各有各的苦。
他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两天,这两天中一直有人给他喂药喂水,后来应该是找人过来输了液,他感觉到手背一阵刺痛,有人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有一些调流速的话。
何玲居然照顾他到这种程度,虽然容皓远想的是这一顿下来那女人要敲他多少钞票,但他打心眼里感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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