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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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也有一套积木,哪儿那么多花样。你看这还中间掏空了的……”
“我小时候玩的那套也很好。”阿诚把写好的卡片插入盒子里,“我喜欢建筑,说不定也是那时候种下的因果。”
“看来我送对了。”明楼笑了,“你也想明慧学建筑?”
“那可别,学建筑多苦。”阿诚连忙摇起手,“送套玩具,哪里那样多讲究?我就是想送点新奇好玩的,他们那里没有的。”
“说起来,你记不记得你其实送过我一套我们家呢。”
“当然记得,做得我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结果你还落在法国了。”
“回来得太匆忙了。”明楼摇摇头,“有机会托人捎回来怎么样?”
“你不是说总会回去的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也没法再说下去了。明楼垂下眼,凝视着停在玩具盒上的阿诚的手。
“那就相信我。”
说到一时动情,阿诚默然,垂着眼要流泪的样子。巴黎被德军占领,维也纳市郊的那栋小房子不知道还在不在,家里只有他们,这黑暗里只有他们。
“大少爷,有电话找您”阿香跑过来,僵在门口,水灵灵的眼睛瞪大了。
“慌慌张张的。”明楼回手来,“是谁找我?”
“是……是宣传部的胡先生。”
“好,我知道了。”明楼看了阿诚一眼,阿诚会意拉了阿香出去。
阿香局促地揪着衣角,跟着阿诚走到外头的花园里,又实在忍不住,抬起头小声嘟哝道:“阿诚哥……大少爷是不是……为难你了?”
“为难我?”
“……啊呀……我……我也不晓得怎么说……”
“慢慢说。”
“……我说了你可不要气我呀……”阿香咬了咬嘴唇,“桂姨回乡下前,有一次跟我说……说她怀疑……大少爷强迫你……”
“强迫我?”阿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知道这个小丫头脑子里过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戏码。
“阿诚哥你笑什么?”
“你和你那个郑大哥相亲相得怎么样?”
“蛮……蛮好的……”阿香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又提了这一句。“说是……年后成亲……”
“那要请我们喝点喜酒的吧。”
“我们?”
“大少爷和我。前几日他还说起,说我们阿香长大了,要成亲了,算是从明家嫁出去的,要备一份礼呢。”
“阿诚哥,你……那你开心么?”阿香望着他,看不出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想想就要哭下来,“桂姨说……你总在想办法离开明家……之前大小姐在还好……现在……你会不会有一天就跑了不回来了?”
“你喜欢那个人么?”
“喜欢的。”
“我也喜欢他的。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谁也管不了我。我留下来,无非就是喜欢而已。”阿诚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阿香傻傻地站在那里半天,回过神来,猛地拍了他一下:“好呀!我就说嘛!”
“你就说什么?”
“不告诉你!”
“你说嘛……”
“才不告诉你。”阿香眨了眨眼睛,“你等下吃饭自己看好了!”然后丢下他,一溜小跑溜回屋里。
晚饭吃的是糖醋小排,阿香做这个特别绝,肉松软入味,酸甜可口。阿诚每次吃这个,都能吃上两三碗饭。专心致志地扒了两口饭,忽然想起阿香的话,猛地抬眼,正好对上明楼的目光。
“看我干什么?”把嘴巴上的酱汁舔了进去,阿诚笑道。
“没吃过饭啊,吃这么急。”明楼笑着摇头,回目光,自己扒饭。
“方才胡先生打来说什么?”
“李士群扭了吴四宝送到宪兵队去,也是因果报应,受了很多虐待,佘爱珍跑去胡先生家里哭,他就又来求我和李士群。”
“李士群这速度够快啊,也够绝情。”
“你最近没有联系貔貅吧?”
“没有,你叫我这条线先保持静默。”
“对,再过几日,等到税警团的事儿敲定了要给罗君强,李士群一定会再去找貔貅,在转手的时候把能搜刮的都搜刮了。”明楼点点头,“继之那边呢?”
“他与冈本见面后,冈本私下见过一次石田。我觉得可以开始行动了。”
“你……你方才和阿香……说清楚了?”
“你猜桂姨怎么想我们的?”
“深有间隙?”
“呸。”阿诚笑吟吟地骂了一句,“晚上我再告诉你。”
第19章
石田送秀川到医院后,没有守着她,而是回到她的家里,开始搜查。
秀川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只哭着说了一句再见。他赶到的时候,她的脉搏像是一只慢慢冻僵的蝴蝶,叫他浑身一凉。一路送到医院,所幸医生说送来得及时,加上她吃的药兴许是放得久了,药效有所减退,并不致死。
松了一口气的石田回到她的家里,满脑子却都是冈本对他说过的话。
家族的声名和军人的荣誉,沉重地压在他年轻的爱情上。他无法忘记那日秀川向他倾诉旧年痛事的神情。乱世的花朵,应当在他的伞下躲避风雨,而非独自在异国。他想给她一个家。等战争结束,他要和她一起回到京都乡下的老宅去。写信给父亲,却被一通训斥,叫了旧交也是他现在顶头上司的冈本长官来提点他。
他在桌上望见一个端正的信封,是秀川的字迹。信的内容不长:
石田君:
十分抱歉,是我盗印了您的钥匙。自家父亡故,多蒙恩人照拂,不得已而为之。日前在冈本先生处,得知您的情意,十分感激,不忍相负。然念及家中母亲,唯有一死以报君。
人世皆攘攘樱花默然转瞬逝相对唯顷刻[1]
英子
石田放下信,望见那边的一个铁盆,盆中是一堆烧尽的残灰。夏日不用取暖,她只是要烧掉一些东西。烟灰已冷,他探进手去,只见一枚已经火烧残缺的钥匙。
“你的意思是,不是她传出去的。”
“我的钥匙上有印泥的痕迹,确实被她印过。但是一旦失窃,锁立即就会更换,她又何必留着?就算她留着,烧了又是何意?更何况……她不愿出卖我,所以才会自寻短见。”石田闭上眼睛,不愿再说。
“石田君。”冈本叹了一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只是不愿有漏网之鱼。”石田避开他的目光,“我搜查过她的房间,没有任何电台的痕迹,您……您也跟踪她有些日子了,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电台。她哪里有机会把我们关于南进与北进的军预算和军事计划纪要发给海军部呢?”
“说得也有道理。电台这边,我已经下令彻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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