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此时却回来了
“你方才去了何处?为何不在外间守着?”
“公主的侍女过来了,说是公主有东西给王妃,要我过去拿。”
有什么东西不能过后给?偏偏就要这时候将莺儿叫过去?宇文晔明明和皇帝在一起的,为何突然出现在了此处?想想今日这没由来的宴席,还有那盅凑巧的汤,苏慕枫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罢了,事情发展到这,也只能是走一步是一步吧。
听够了墙角的公主兴奋的一路小跑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皇帝哥哥!你真聪明,猜得半点不错,那王妃……”
见一旁还有侍立的宫女,宇文烟陡然止住了嘴,将话又咽了回去,待宇文煊屏退了左右,这才说出来。
“那定王妃果然是男子,而且瞧我们那位叔爷爷的态度,分明一早便是知情的。真是没想到,定王竟然真是个断袖……”
宇文烟后面唧唧喳喳的说了些什么,宇文煊也没心思听了,自己这一番心思没有白,之前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无论如何,只要不是与定王爱上了同一个人便好。
第74章往事
苏慕枫没有去见皇帝,径直将昏迷的宇文晔带回了王府,今日的局本就是皇帝设的,自己的身份想必也已经在他面前暴露,但碍于苏慕柳,替嫁一事皇帝暂时应该不会追究,甚至不仅不会追究,还会帮忙掩盖,只不过却又陷入了一个两难。
定王若不休妻,宇文煊和苏慕柳自然是不能在一起的,定王若休妻,苏慕柳便成了弃妇,亦不能入宫为妃。自皇帝下旨赐婚的那一刻开始,他和苏慕柳的结局似乎便已经注定。
苏慕枫将宇文晔带回王府安顿好,便马不停蹄的赶去碧云观。宇文晔在宫中袒露心迹,苏慕枫只觉得心绪烦乱,思来想去,身份暴露一事还是要立即告诉苏慕柳才好。
到了碧云观,却并不见苏慕柳。
“师父,慕柳去了何处?”
苏慕枫一身女装,说话亦是女声,向玉衡子问起苏慕柳的下落,并未想着要隐瞒师父什么。事实上苏慕枫亦料到,苏慕柳在碧云观这么些日子,应当早就对师父坦白了一切,因而自己此时也没必要再遮掩。
“慕柳她去了盛煌替为师采一味药。”
苏慕柳在碧云观中日日愁眉深锁,了解了来龙去脉的玉衡子虽知道苏慕柳为情所苦,却没法开解她,只得让她帮自己去盛煌采一味难得的药材,也好出去散散心。
苏慕枫本想着,既然事情已经暴露,那么自己在王府或者苏慕柳在王府便没什么不同,况且他也需要避开宇文晔,静下心来好好的理一理自己和宇文晔的关系。现下苏慕柳去了盛煌,那这个王妃恐怕暂时还是得要自己来当了。
“慕枫风尘仆仆而来,寻慕柳是有何要紧事?”
“皇帝和定王已经知晓我替嫁一事,……”
苏慕枫欲言又止,他不知该不该告诉师父,他、定王,皇帝、苏慕柳之间这复杂的关系。
“慕柳已经告诉了我她和皇帝的缘分,如今真相大白,而慕枫你却安然无恙,想必定王对你亦是有情的。”
苏慕枫没想到玉衡子这么轻易的便猜到了宇文晔对他的心思,且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那请问师父,慕枫该如何是好?”
“无论是你或是慕柳,只要跟随本心,不违背自己的心意便好。无论是什么难题,最终都会有一个结果,或好或坏,只要怀抱坦然接受之心,便无惧将来。其实慕枫你在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心中便已然有了选择。”
已然有了选择?苏慕枫不明白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继续追问,师父却不愿再回答,只告诉苏慕枫,他若说的太多,便会影响到苏慕枫心中真正的想法。
苏慕枫一路上思索着师父的话,鬼使神差的便策马到了京郊的园子。
“慕枫!正要派人送信给你呢,如无意外的话,乳母这几天便要苏醒了。”
“这么快。”
“你不是一直盼着乳母快点醒过来,好让定王快点休妻吗?怎么,舍不得你那王爷?”
“表姐为何觉得我会舍不得定王?”
若是平日,苏慕枫必定只当长孙晨浅的话是调侃,但此时却想要问一问,旁人眼中,他和宇文晔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定王待你如何,你自己比我清楚。你扪心自问,你对他就一点都不曾动心?”
苏慕枫毫不怀疑定王对他心意,那自己对宇文晔?
只是因为愧疚所以才尽心思为宇文晔准备寿礼?只是因为担心拿不到休书才千里迢迢赶赴西洲战场,几次三番豁出性命也要护住那人?
不,不是的!无论找多少借口,都无法掩盖一个最重要的理由苏慕枫在乎宇文晔,想要他顺遂安乐的活着。
确认了这一点,苏慕枫便明白了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对宇文晔有情,所以才会有此问,否则他完全不必苦恼。
经过玉衡子和长孙晨浅点拨的苏慕枫终于开了窍,不知一早便看出端倪的苏慕松若知道了,心中会是欣慰还是担忧,苏慕枫和宇文晔的路,比之他和萧洛尘不会有半点轻松。
苏慕枫回到王府,未及歇息片刻便去东苑找宇文晔,他心中有个疑问,想要知道答案。
昏睡了一天的宇文晔苏醒过来,白天噬情蛊发作的余威并未完全消散,还在隐隐作痛。莫名说王妃骑了马匆匆出了王府,也不知是不是白天的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他一时还接受不了。
宇文晔正思忖着,苏慕枫便大步流星的过来了。
“王妃,我……”
“不必多言,我都明白,只是有一件事,我想知道答案。是不是在我入府以前你就已经对我有情?”
宇文晔没想到苏慕枫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理了理思绪,便将苏慕枫忘记的那一段细细的与他说了一遍。
五年前,宇文晔领兵大破清宁,被封镇国大将军,掌了襄平三分之一的兵权,终于扬眉吐气的宇文晔到底还有些少年的心性,并未顾忌许多,便策马去了菩提寺,将这消息告诉昏睡中的乳母。
但自菩提寺出来,心中却只有悲凉落寞,固然他今日功成名就,却没有能举樽共饮一同庆祝的人。正闷闷不乐间,恰在河畔遇上了在石上盘膝吹笛的青衫少年。
那少年的笛音缥缈出尘,人却是个活泼的性子。一曲终了便邀宇文晔下河摸鱼,又是上山抓野兔,末了还跑去农户家里偷鸡,等到那农妇追出来,撒腿便跑,却留下抓到的野兔和十倍于鸡价钱的银子赔给那农妇。
宇文晔自幼过的便是提心吊胆的日子,自懂事起便是谨小慎微,上了战场便是刀口舔血,何曾有过这般恣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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