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了几句杜君棠也不应,只是听着。便心想这小孩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酒红色的发尾不知何时沾上了花香,彭筱烟反应过来要和杜君棠说正经事,又顿了半晌去组织语言。
她想起刚才在病床上看见的那病怏怏的人,脸色白得像纸,比之从前瘦了许多。
彭筱烟问他:“你现在人在哪儿?”
杜君棠如实回答:“还在a市。”
话音刚落,彭筱烟一双杏眼瞪得滚圆。
“祖宗!都跟你交代个把月了你怎么还没决定?当我跟你闹着玩儿呢?”彭筱烟急道,“你哥真是急性白血病,今儿我去看他了。你爸那愁的,生意都没心思做了。你表哥那一伙围在你哥病床前就等着宰你家的生意。”
杜君棠声音倏忽冷了下来,能拣出冰碴子:“把淘汰掉的设备捐给患白血病的孩子们去经营自己的形象,这是报应。”他后面几个字咬得轻,糅进去的情绪却相当复杂。片刻后又缓缓道:“那儿不是我家。”
他哪里有过家。
彭筱烟被这话刺得难受,想起杜君棠仍在a市,又忍不住抱怨:“那你还呆在a市干嘛?早前有风声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要么先发制人赶紧回来,要么趁早走得远远的。你在a市不挪窝,等着杜家派人把你架回来?”
“他不管我又不是一天两天,即使真来找我,我不回去,他能把我怎么样?”杜君棠分明知道结果如何,却偏要说这么一句欺骗自己,仿佛说了就能好过一些似的。
彭筱烟不知杜君棠究竟在想什么,着急得动了火:“杜君棠你脑子进浆糊了吗?!这能由得了你?你身上流着杜崇的血,你能给杜君竹换骨髓,你能以杜二少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回去替他稳住局面。你以为这几家子谁能放过你?”火撒完了,才渐渐冷静些,神思清明了,她用力捏了捏手机,恨恨地接着道,“我不信你想不明白这些……杜君棠,你究竟为什么不肯离开a市?”
杜君棠那边又静下来。
彭筱烟气得一脚踹翻了一旁的靠椅。她闹不明白,怎么人出去一趟就变哑巴了。
杜君棠听见了动静,烦得眉头都拧到一处,他无意惹彭筱烟这样,只是低声说:“你别生气。”
女人的直觉何等敏锐,把该排的理由排得七七八八,她呼了口气,压着火问:“你在a市有人?”
“是。”
“能跟着解决吗?”彭筱烟甚至觉得杜君棠有些婆妈。
“带不走,”杜君棠照旧用那波澜不惊的声音回她,“他就快念高三了。”
“高!三!”彭筱烟灭到胸口的火噌得又蹿回头顶,“你他妈离不了一个小孩儿?”
杜君棠听得皱眉,彭筱烟似乎根本也没意识到她连他一块念叨进去了。
“离不了。”杜君棠回她,全没有开玩笑的口吻。
大概怕再聊下去要砸了手机,彭筱烟咬着牙根扔句:“杜君棠,你可真行。”电话那边就掐断了。
耳边没声了。
空荡荡的房子和往日没两样,却又似乎太空了。
杜君棠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他低头看玻璃烟灰缸折射的顶灯的光,眼睛都快看花。
杜家,骨髓,杜二少。
野种。
零散的信息在杜君棠脑袋里乱蹦,他串不起来,却觉得胸口闷痛。
长于黑暗的人是不惧怕黑暗的。他只是有点难过。
他不想回去,他为什么非得回去?
他更不想离开。
玻璃烟灰缸太晃眼了,杜君棠一挥手将它掀到地上,“刷啦”一声,那玩意儿便四分五裂,寿终正寝。
杜君棠仍然冷着一张脸。他打开手机,手搁在屏幕上。
那界面是预备发给江帆的消息。
他几乎用上请求的口吻。
“你来,好不好?”
他果然还是怕,只是怕的并不是杜家。
他盯着那行字出神,呼吸沉沉。他怕这语气要惹了那人疑心,又一个字一个字删去。
发送出去,只剩冷冰冰两个字:你来。
为什么有信心只发两个字?
杜君棠忽然明白,他知道无论他发什么,江帆一定会来。
只有江帆。
杜君棠将消息发出去了,像发出了他的求救信号。
信息量不小的一更,不到3k字我磨了好久,没怎么写过这些,怕讲太多又怕讲不够。尽力在写了。大家有建议有想法都可以说给我,后期我再看怎么修。
因为楼里一直有可爱宝关心我睡眠时间的问题,就还是决定说一下得大家太担心~真的超感动你们关心我的,但我目前确实是这个作息,也没法子改。毕业后会好好改过来。
上学的话,因为家住得离学校很近,可以起晚,为了不浪时间(???),一直都是晚睡,但是睡眠时间于我而言足够啦。追过池先生的宝宝也都知道,我一直都是凌晨这个时间更文哈哈哈,等不来更新只能白天起床看的那种。
不会勉强自己的,如果累了想休息了也会跟大家请假~么啾一下各位天使~
还没到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人不多,车厢里安安静静。江帆不爱坐座位,抓着扶手去瞧车窗外街道旁绿意盎然,兀自出神。
这几天回温速度很快,夏天仿佛撵着春天跑,转眼这春日只看得见一点尾巴。
眼前的一片生机只过了眼,没进脑子,脑子正被占着想事儿。
江帆不知多少次掏出手机,将杜君棠发给他的消息又看一遍。
除过学习、日常习惯和那事儿,江帆几乎记不得杜君棠什么时候向他提过更多的要求。
他不知道杜君棠找他干嘛,还一通搜肠刮肚,琢磨自己最近有没有犯事儿,心中忐忑。
待电梯里时,江帆拿钥匙的手就开始出汗。他提着一颗心去开门,紧张得不得了,门开了,客厅没人,却听厨房里传来声响,断断续续地,挺吵。
开关门的声音杜君棠是能听到的,此时也没见那人出来找他,看起来又像什么事都没有。
神骤然放松下来,江帆扶着鞋柜换鞋,一双眼睛随意一瞟,看见往日里该搁在门口的垃圾搁得有些远。他趿拉着拖鞋往那处走,准备把那袋垃圾提到门口去。
刚拎起来没走几步,听见一声轻轻的“叮铃”脆响。江帆回头看,刚才的位置上有什么玩意儿在闪,小小一块,他凑近了,才看清是玻璃。目光又往垃圾袋上转,垃圾袋侧面不知何时被戳开个小口,大概就是被这小玻璃块的棱角给剌的。
什么东西碎了?
江帆不自觉地打量一圈四周,一眼就发现沙发旁的矮几上少了那个最扎眼的玻璃烟灰缸,那里面总立着几个烟屁股,以至于他总觉得杜君棠对烟草有瘾。
矮几不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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