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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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你有分寸,而我莽撞,谢谢没有人没有事阻挡我和你,更谢谢你包容我的孩子气。
以前我想做你的护腕,牵你的手,后来想做你的球鞋,承载你的重量,现在想做你的外套,永远抱你在怀里。
你大我三岁,我高你六厘米(187了,真的)。
我们哪里也没差,我们势均力敌。
和你在一起,时间数字也僵硬,唯有生命长短可衡量。
十六年如一日。
我将永远敬畏即将与你面对的明天。
我行骋感激不尽。
写信很是匆忙,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混乱,语文不好,哥你耐心点看。
查过天气预报,说北京未来几天有雨,记得带伞,路上小心,一定一定!
努力得来的团聚更加可贵。
所以,我,不,怕。
不说了,训练去了。(其实我不爱篮球)
我只爱你。
行骋
2018年三月二日于楼上窗边”
宁玺看完惊觉已出了四川的边界,列车带着他进入另一个陌生的省市。
在信的页脚,行骋涂涂抹抹,却又工整地留了最后一行字:
“宁玺,情书我会一直写给你,因为这辈子还没有结束。”
第五十一章
春天来得很快。
当行骋渐渐脱去厚羽绒服,再换掉薄夹克,慢慢地,穿上一件长袖卫衣,又换做了短袖,他偶尔拿起红笔在日历上画一个圆圈,才反应过来,已经四月了。
市里才栽种下的黄花风铃木开了满街。
学习进入倒计时冲刺阶段,行骋每周跑医院的次数没那么勤了,平时周一周五周日去三次,还没进房间,就看到病床上的女人闭着眼在输液,脸挨着枕头,那下面压了一张宁玺的照片。
那照片还是她托行骋要的,行骋没有拒绝。
行骋总是轻轻推开门进去,把带来的东西放到床头柜,去检查过输液的管子,再叫医生过来问问情况,这一来二去,时间久了,病房里后来住了别的病人,都以为行骋是她儿子。
偶尔有人夸赞,行骋垂着眼帮宁玺妈妈调试靠背的高度,明显感觉女人肩膀一颤,行骋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说麻烦多帮着看一下。
宁玺那边儿的大姨也不是傻的,看行骋跑得这么勤,问过好几次,旁敲侧击:“小伙儿,你到底是宁玺他同学还是铁哥们儿啊?”
行骋不吭声,宁玺妈妈在床上气若游丝,答:“是宁玺的弟弟。”
大姨哑了,也不吭声,古怪的眼神流连在这两人之间,啃了口行骋送来的果子,扶着腰出去晒太阳了。
偶尔行骋带宁玺妈妈出去晒太阳,宁玺还会打视频电话过来。
行骋等他们母子俩相顾无言沉默之后,把摄像头对准自己,走到一边儿说:“哥,阿姨越来越嗜睡了。”
“……”
宁玺在那边没说话,一句谢谢都没说。
他觉得这两个字,太轻太轻。
后来的几个周,行骋接连参加了好几个篮球选拔赛,国内最有名的篮球联赛还来选他们队的苗子,一眼就瞅中了行骋,但由于行骋爸爸不允许儿子走职业,才给推拒了。
家里说的,考不上本科就乖乖待这里读专科都行,不可能走体育,那吃年轻饭,消耗身体。
至于北京,能考上就去,听天由命,自己成绩,自己得把握好了。
行骋天天翻着宁玺留给他的笔记本,成绩有长进,字也越写越好,渐渐有了些许笔锋,考试也知道一撇一捺,不再跟着任眉胡乱画一通,全篇满江红。
他们校队有几个男生坚持不下去,让家长给接回家了,这么一算下来没剩几个人,越逼近考试,其实反而越来越冷静,胜负局已定得差不多,不挣扎了。
他训练动作不当,弄伤了肘部,还好体检已经过了,问题也不大,强忍着痛还是能继续打。
从小跌打损伤惯了,行骋就没把这伤放在眼里,平时都带个护肘,必须要练的姿势和定点一个都不能少。
除去受伤的事儿,行骋最近心情好得很,场边没有女生来坐着都要扔个三分耍个帅,队友一边儿吹口哨一边儿吼:“骋哥,最近走位风骚啊!”
被喊到的人才管不着那么多,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被教练拿毛巾抽着边跑边吼回去:“怎么着!哥高兴!”
“骚断腿啊行骋!”打中锋的男生接了控卫抛来的传球,用掌心压紧了,对准行骋的方向,一记快攻抛传!
“接球!”
行骋平地跃起,球衣被风撩起来露出一截腹肌,从空中接了那颗冲击力极大的球,双臂用力托举,再回勾着那球,瞄准了篮筐猛地砸扣进网!
空接灌篮!
“我靠!”
“厉害啊骋哥!吊打nba!”
板凳席又爆发出欢呼声,毛巾矿泉水瓶扔了一地。
行骋看着那几个高二的小学弟满脸兴奋样,不有些得意,拿着湿巾擦擦脸上的汗,掩不住唇角勾起的笑。
这他妈叫爱情的力量,小孩子懂什么!
五月清和,天朗觉炎。
体考就在后天,而今天下午是最后一天训练,行骋和任眉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
在要告别的时候,行骋忽然发现这个训练场并不大,四周封闭着,快压得他喘不过气。
很难想象,他在这么一方小场子里,捱过了那么多日日夜夜,曾汗流浃背,也曾血肉模糊。
曾呼吸急促……也曾温柔缱绻。
行骋看着场地边儿零散在地上的废旧腕带,打坏了蜕皮的篮球,散架的打气筒,饮水机边扔着的几张卫生纸。
他和任眉一起,拖了外边儿的蓝色大垃圾桶进来,装得满满的,把扫帚靠好在门边儿,簸箕也放得整整齐齐。
整片训练场,连同校园里的操场,小区里的篮球场,构成了行骋的一整个,放肆奔跑的十八年。
他站在训练场的座位上,甚至和任眉一起朝高高的篮球架敬了个礼,再并肩一起出了训练场,掏钥匙锁了铁门,再把钥匙还给保卫处的叔叔。
告别的不仅仅是篮球场,还有他的汗水、勇敢与“莽撞”。
体考的前一天晚上,宁玺推了好几个事情,没跟着室友一起去图书馆找资料,一个人跑到寝室阳台上,刚想摸根烟出来,才想起来他之前答应过行骋,要戒烟。
行骋说,你抽烟很性`感,味道也很好闻,但是对身体不好,可以慢慢来,每天减少一些,过不了多久,能忍得下来。
说这话的时候,宁玺想起之前他第一次被行骋捉到抽烟的那次,想起自己手腕上的烟疤……
他垂下眼,望着自己的指尖,想着行骋劝他戒烟时,捏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吻。
电话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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