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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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意陡然僵在了嘴角。
骆攸宁想也没想举起斧头猛地朝着他的脖颈间砍去。
斧头刚触到恶鬼、他的身上突然绽开了道道鲜红裂缝,就在这些裂缝之间竟有一根根细细小小的手指从中伸出,把裂缝撕扯得更大。
恶鬼愤怒地伸手企图把那些缝隙里的手指抠挖出来。然而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的裂缝越裂越大,逐渐有细细水流沿着那些张开的裂缝淌了出来。
霎时间他就像一坛撑到极致的瓦罐,嘭地脆裂了满地鲜红的肉块。
乔荆站在潭边垂目看着。
尸骨从包裹它们的衣服间滑落向深潭,就在那块块骨骸即将全部落水的瞬息,深潭突然伸出无数森森骨爪。
西斜冷月匆匆撒来黎明前的最后一缕冷光,渐渐地白骨之间冒出了血肉,缓缓变作一双双惨白的小手。
它们争先恐后抻出水面,向着那些在断骨抓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水面霎时如沸腾般翻腾冒泡,水泡噼啪作响,原本漆黑的潭水从深处缓缓涌出一道道殷红,红愈浓得凄厉,一泓深潭登时化作了地狱血池。
血池正中浮现出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此刻他面露痛苦,疯狂地想向岸边游去。
可深潭里的那些手自然不会放过他,它们缠在他的身上撕扯着他的躯干,拽着他一道沉回了水潭深处。
潭水徐徐归于宁静,血色也慢慢散去。
男人低声道:“都结束了吧。”
乔荆凝睇着水面,许久之后他轻轻“嗯”了一声。
缺月渐渐敛起它最后一抹残辉,黎明将至。
第五十一章
骆攸宁难得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街。
骆攸宁记得这条长街。从小学到高中他们曾无数次,奔跑打闹,这里每一块砖石都藏着他们的脚步,每一杆路灯都映过他们的身影。
那芝麻汤圆一样的小胖墩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旁,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并排着向前走去。
两侧商店拉门紧闭,道旁高树落下的长影一道深一道浅,林叶缝隙是光影交织出的斑驳。
岁月静止,时光凝滞,仿佛他们还是多年前那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骆攸宁问他:“你有没有受伤?”
小胖墩不说话,只仰头看了他片刻,旋即大步向着前方跑了过去。
骆攸宁心下一急,抬脚就想追着他去,可目光循着它奔跑的方向一看,就见街道尽头多了抹高大的人影。
小胖墩离得愈近,身影便愈渐透明,及至跑到那人影身边时,小小的人形已散开,化作点点星芒尽数融进了那人的身体里,消逝不见。
夜空辽阔,耿耿星河璀然生辉。
那人面朝着他正迈步行来。
骆攸宁一愣,等反应过来时,已拔足不管不顾地奔了过去。
他跑得那么快,生怕慢上一步,近前的这人又成为了他思念过度的幻影。
他冲得那么急,急得那向他走来的人看着他都有些怔神,直等他撞到他怀里,那人才踉跄退了几步略略站稳脚跟。
骆攸宁一把将眼前这人牢牢抱住:“大虞!大虞!你回来了!”
虞秉文低声应他:“宁宁。”
骆攸宁眼眶通红:“你去哪了,你怎么一直不回来?”
虞秉文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骆攸宁抓着他的手认真道:“那你别再走了。”
虞秉文微微一笑:“那可不成。时间到了,我总要走的。”
骆攸宁心里发苦,可舍不得怨他,便小声道:“那你陪我走走吧。”
虞秉文笑着道好。
彻夜站岗的路灯似乎有些疲倦,灯昏影黯之后伴着他们一道行走的还有漫天闪烁的星光。
两个人就这般走了一小段路,虞秉文忽然对他道:“宁宁,你把我们那套房子都卖了吧。”
骆攸宁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想把房子过户给我爸妈,没那必要。你过户给他们也是闲置着,租给别人还得花心思管,不如卖了给自己赚点钱。我希望你把钱都留下,投资做理财都好,你在银行渠道多,”虞秉文掰量得很仔细,“我爸妈真不差你那点钱。但你要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把钱对半分吧,给我爸妈一点就够了。”
骆攸宁恶狠狠瞪着他。
“你先别气,”虞秉文握住他的手,十指交错扣紧,是当年曾以为的一生一世,他缓声劝慰他,“那房子我们都有份,开头是我出首付没错,但后来都是你在还房贷。这么多年下来也是对半,谁都不欠谁的。”
骆攸宁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比哭还难看:“就这时候你还要跟我算这么清楚?”
虞秉文深深叹了口气:“宁宁,我已经死了。有些事情活着时候是能无所谓,但是死了那就该两清了,你从来不欠我的。我的死是命中注定,与你无关。”
骆攸宁克制不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泪水唰地流了下来,他抬起手抹着自己的脸,哭着就如同小时候那般委屈:“怎么就与我无关!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
虞秉文笑了起来,英俊的面容如初升的朝日般灿烂夺目:“傻瓜,有人捅你一刀,又拿着那把刀去捅别人,只因刀上沾染了你的血就该是你的错吗?”他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凝睇着他的眼,“宁宁你活着够累了,放自己一马吧。我们都要散了,你还要让我走得不安心么?”
骆攸宁不说话,他只是死死盯着虞秉文,好像他少看一眼这个人,他就会从自己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虞秉文似乎还有诸多说不完的话,可他最终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低下头,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宁宁,乔荆挺好的。试试和他在一起吧,他也喜欢你他那种人就是自己脑筋转不过弯来,如果不是喜欢你,仅凭朋友关系,你觉得他会这般待你?”
“虞秉文你真是混蛋!”骆攸宁想笑,可泪水始终克制不住,他的双目哭得通红,声音却是嗔怪:“都死了还做什么媒?”
虞秉文掐了掐他的鼻子:“怎么?当年还叫我小亲亲小甜甜的,这会就嫌弃我是死鬼了?”
骆攸宁想如往常那般无谓的捶他几拳,可扬起的手却不受控制,展臂紧紧环抱住他。
他心口揪疼得厉害,灵魂似惨遭了千刀万剐,只恨不得眼下死得那个是自己,至此才得真正两清。
他咬牙切齿恨恨重复着:“虞秉文你真是个混蛋!”
宽掌摩挲着他的脸颊,虞秉文轻轻拭去了他的眼泪:“乖宁宁,闭上眼睛。”
“不要,”骆攸宁目不转睛看着他,哑着声音执拗道:“我不要,闭上眼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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