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闻铃断肠声

分卷阅读316

:“学堂已开始了,你身子好了,还可以去里面做教书的先生。”
然,光亮只是一瞬,銮铃的心情瞬即又低回,神色间有了疲倦,“再说吧。”
“也好。”煦王略一点头,微笑离开。
没过多久,那老大夫进来为銮铃诊脉。木听从銮铃的吩咐,事先把其他婢女都赶了出去。殿内便只是躺在帐子里的銮铃,静心诊脉的老大夫,还有凝眉侯在床边的木。
“恕老夫直言,这孩子要想保住,只靠老夫这些汤药是不够的,您也得多护着点儿。胎儿能不能长成,多是要靠您。”那老大夫见煦王不在,便也直言起来。
“夫人要怎么护着?”木不解地问。
那老大夫沉吟半响,凝眉道:“哀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人只要一悲哀,心就会颤动,五脏六腑都会受到伤害。这胎儿来到世上之初,便与母亲的五脏六腑相连。母亲身子好时,它便也好。”
说着,大夫缓缓看向帐子,轻叹道:“虽说它只有两个多月,看似毫无动静,但心神早已与夫人相通。夫人喜,则它喜;夫人哀,则它哀。夫人若心神怀忧,则这孩子也心神不宁。夫人若想保护它,自然能做到。”
老大夫话落,殿内一片安静,木不知说什么好。帐子里也是一片安静。只风吹过,把帐子吹出淡缃色的波纹,徐徐飘动。片刻,銮铃回手,轻轻抚在她小腹上。
墨兮,墨兮你知道我们有了一个孩子吗?
你和我,我们的孩子。
如果你此刻就在我身边,会不会高兴地手舞足蹈,傻乎乎地,和人前不苟言笑的你完全不一样?如果你知道我们有了孩子,会不会依然把我送给煦王,来换取那十万人马?如果你误以为这是煦王和我的孩子,会不会痛苦到抓狂?
会的。
我知道你会的。
你明明就是个傻瓜,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懂……你明明就是个死脑筋,倔脾气,不知变通……你明明就是……说不出你是多情还是无情,温柔还是冷定……你明明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被你伤够了,可怎么就是忘不掉呢?
銮铃面上有笑意,笑着笑着,眼角滑落泪光。
李墨兮真是……笨啊,连接吻这种是个男人都该会的事,还要她小心翼翼引导;床~笫之间的事也要她频频主动,好不容易入港,他又青涩地可以……是不是个男人啊……
她怎么可能和他有了孩子?
她不是不能怀孕吗?
把脸埋入被子里,銮铃不可遏制地哭出声,可是没办法,她控制不了她自己……她还是想他,想他的拥抱,想他的亲吻,想他青涩的温柔,想他冷定的手指因为她而颤抖……想他在她这里犯傻的神情,想他抱着她腻着她……
很想,很想啊……
为什么要把她和孩子送给别的男人……
天下百姓就那么重要吗?
她好恨好恨……恨他,又能怎样?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可她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可有了这个孩子,她又怎么能忘得了他?她忘不了他,又怎么能安心去做别人的女人?
谁来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
听到帐子内传来压抑的哭声,那大夫骇的头也不敢抬,只垂手站在那儿。木神色一变,对那大夫道:“先生请回。”
那大夫得了木的话,忙转身往外走,却听帐子里传来銮铃低哑的声音:“等一等。”
她声音虽低,还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带上一股胁迫感。那大夫只得又走回帐子前,小心道:“夫人有何吩咐?”
“我要小产。”
那大夫唬得脸色一白,惊诧道:“什么?”
“王爷请你来,那你的医术必定了得,你说这孩子保不住,他必然是信的。”銮铃坐起身,拉开帐子,直视着那大夫。她脸色虽白,脸上微见泪痕,但眼神清亮,带着一丝凛厉。
“我要你干脆利落地把这孩子拿掉。”銮铃说话时,手紧攥着一旁的帐子,脸色愈白。
那大夫不敢看銮铃,伏跪在地上:“夫人,万万不可。”
“你若不这样做,我自有办法不要这孩子,到时候赖在你头上,不知王爷是信我,还是信你?”銮铃微笑,眼中有了一丝迫人的狠意。
那大夫头上冷汗冒出,颤声道:“夫人这是为难老夫啊!”
“这孩子我是不要的,你若不帮我,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便赖在你头上。”銮铃轻喘一口气,她说罢,手中帐子一松,又无力躺了回去。那大夫腿上一软,当即瘫倒在地。
殿内一片死寂,连木都脸色雪白地说不出话,只死死盯着那寂然不动的帐子,她不知銮铃此时是何种神情。
“夫人,老夫担不起这罪名啊!”那老大夫到最后似欲哭了。帐中銮铃的声音一片寂静,仿佛没有一丝波澜:“只要我们配合得好,自然没有人怀疑,王爷若责怪,我也会替你说话,自能保你平安。若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夫人”
“木,把他请出去。”銮铃不给那大夫说话的机会。
“……”木杵在那儿没动,手心一片冰冷。
“夫人……”那老大夫并非看不出銮铃眼中的痛楚和不舍,只是,他长叹一声:“何苦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发生的事都是男人在做主,今儿想让大家了解一下女主的心情……
不可否认,女主还是向着男主的,尽管……男主并不完美。
☆、第二百一十三章
药是木陪着那大夫去煎的,直接端上来。紫岚紫蜜见有木在,便也都放了心,不加阻拦。
灰褐色一碗东西,冒着腾腾热气,中药特有的浑浊味道,苦而涩。銮铃撑着下了床,倚在榻上望着窗外。暮春初夏时节,窗外绿色繁郁,花朵连缀,正是江南好风景。闻到那中药的味儿,她的脸色苍白,手脚都冰凉。
“夫人,这”那大夫眉头拧成疙瘩,有意相劝。木捧了药碗,不自觉跪在銮铃脚边,颤声道:“不可”
銮铃面上神情绷紧,没有一丝表情,抬手从木手中拿过药碗。沉甸甸的,压得人心里几乎喘不过气来。连窗外温暖的明媚,都无法温暖照亮此刻殿内的沉闷和阴冷。
銮铃抿紧嘴唇,紧紧盯着药碗里的汤药,身上还是抑制不住在发抖。光从窗外透入,把她纤瘦的身影笼住,是单薄的一片剪影,轻轻在风里飘动。
木看得呼吸沉重,上前欲抓药碗,銮铃倒是被她这动作惊回神。她再不迟疑,闭上眼,把一碗滚烫的汤药一口气不喘,一滴不剩地灌下去。
药碗“哐啷”碎地,砸碎几许沉闷。泪倒是没有,只脸色如雪,銮铃身子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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